第五十二章 撕開陰謀,狂虐群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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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九的話,傳入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裏,方才在大廳中的許多人,看著那暴跳著的身影,也都反應過來。

    是啊,秦夫人口口聲聲說葉清臥床不起,已經快要死了,甚至吼著叫老夫人見最後一麵,如果真是這樣,那眼前這活蹦亂跳的人又是誰?

    眾人可都不笨,仔細一想便都明白過來。

    這話同樣是傳到了不遠處的老夫人和秦夫人耳中,正在得知葉清沒有被火燒死的喜悅中的秦夫人意識到什麽,整個人怔在當場。

    錯了,一切都錯了!

    清兒他竟然……他怎能這樣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樣一來,所有的人都知道,清兒並非她方才所說的那般慘重了啊!

    清兒他此刻生龍活虎的模樣,怎能讓人相信方才她在大廳中指責安九的那些話?

    她們設計好這個彌天大謊,卻是怎麽也沒有料想到,所有的一切竟是在這場大火之中全數暴露了出來,秦夫人感受到眾人怪異的視線,心裏更是慌了,現在可該怎麽辦?

    “奶奶,娘,爹,幸好我命大,要不是我跑得快,一定燒死在這大火之中了,等將那放火之人找出來,我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不,我要在他的身上放火,將他給活活燒死!”葉清繼續罵罵咧咧,竟還沒有意識到什麽,轉身看到站在背後的許多人,徹底忘記了他之前娘親交代他的話和讓他做的事。

    “娘,你們怎麽不說話?”葉清看了一眼眾人,更是走上前,心裏也是疑惑,這一個個的眼神,怎麽都這麽奇怪?

    安九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一絲諷刺,這葉清,當真是個蠢貨,命大?有人可是巴不得她死在這大火之中才好,這樣某些人的算計才不會暴露,甚至可以將所有的一切更加牢靠的加注在她的身上。

    可惜,有些人有她的算計,可她安九也有辦法不是?

    她們說她將葉清棒打得在臥床不起,快丟命了嗎?

    那好,她便將計就計,讓人用一把大火燒了鬆林苑,她就不信,這葉清當真傻得活活被燒死也不逃。

    嗬,有什麽比讓所有人都看到葉清這生龍活虎的模樣,更能打秦夫人這些人的臉呢?

    “爹……”葉清察覺到氣氛越來越凝重,卻依舊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清兒,你住口。”秦夫人上前拉了拉葉清的手,眼裏的慌亂絲毫也無法掩飾。

    下意識的抬眼看向梅夫人,卻隻見火光之下,梅夫人的臉色也顯得蒼白,而老爺他……秦夫人看到葉曦那陰沉的臉色,心裏也跟著一顫。

    那憤怒的模樣,和方才在大廳裏如出一轍,隻是,方才他盛怒的對象是安九,而此刻……卻是……她們啊!

    她該怎麽辦?

    越是想,秦夫人越是失了方寸,目光局促不安的閃爍著。

    “嗬,葉國公,沒想到今天本王和世子到你的國公府,還真是好運氣,竟能遇到這樣的好戲,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啊,大少爺命都快沒了麽?可本王看著卻怎麽不是那麽回事呢?想必北世子也是這樣覺得吧!”百裏羽邪氣的眸光在大火的照耀之下閃爍著,忽明忽暗。

    葉曦身體一怔,方才意識到還有北世子和羽王爺這兩個貴人在,他以為,不過是處置安九而已,他處置了就是,反正這個女兒,從小他都不待見,甚至她的存在,一直以來都是他心裏的一根刺,她終究是流著安陽王府的血,不是嗎?

    今天秦夫人的那番話,更是提醒了他,在這個女兒的心裏,他晉國公府所有的一切,都是曾經安陽王府的!

    他處置安九,不會有絲毫感情,可是……葉清……

    他不笨,此時此刻,怎會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這秦氏,要冤枉安九也罷,欺騙糊弄他也罷,可如今在這兩位貴人麵前,不僅僅是掃了他葉曦的麵子,更是……將他置於了一個如此艱難的境地啊!

    餘光瞥了一眼北策,瞧見那一貫優雅的俊美麵容上,此刻卻是微微皺著眉,葉曦的心中禁不住咯噔一下。

    這下可好?北世子如何看他國公府?

    葉曦斂眉,看來今日這事,他得好好處理了,絕對不能因為此事,影響到北世子對他葉家的印象。

    “你們兩個,給我跪下。”葉清暴怒的大吼出聲,麵前大火依舊燃燒著,照亮了整個天際,葉曦那憤怒猙獰的麵容也被火光照得異常清晰。

    秦夫人身體一顫,絲毫也不敢怠慢,立即拉著葉清跪在地上,“老爺,您息怒,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秦夫人,葉國公想象的是哪樣的?”安九斂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方才這秦夫人如何指責她,如何將一切莫須有的罪名加注在她的身上,她可是分分毫毫都記得清清楚楚,此刻,怎麽著也得加著利息還給她不是?

    秦夫人一愣,感受到安九的意圖,心中憤恨,現在這安九怕是不會放過她了,甚至這場大火……

    秦夫人意識到什麽,慌忙的指著安九,狠狠的道,“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放的火,老爺,她想燒死清兒,她好惡毒的心腸……”

    話落,其他人神色也是變了變,梅夫人的臉色更是陰沉下去。

    這秦氏,當真是糊塗,糊塗至極,都這個時候了,還說這種妄加猜測的話,老爺可又不是傻的,再說了,這裏還有兩位貴人在。

    就算這大火真的是安九放的又如何?

    她的這般說辭,非但不會讓人相信這火和安九有關,還隻會更加讓人聯想到她方才對安九的指責啊!

    葉清啊葉清,這沒用的東西的,當真是壞了她的大事。

    他這一出現,她所計劃的一切都毀了,那妾生的賤種,倒不如死在這大火之中實在!

    “嗬,秦夫人,你為何老是揪著我不放?你兒子棒打藍玥,被我阻止,你兒子懷恨在心,又想棒打我,我不過是自衛打了葉清而已,你竟然還這樣耿耿於懷,甚至不惜編造葉清快被我打死了的謊言,欺瞞老夫人,欺瞞葉國公,現在倒好,剛才我可是一直都跟著大家一起的,你竟然又說這火是我放的,幸虧有這麽多人在場都看著我,不然,我倒真的要被你給冤枉死了。”

    安九不緊不慢的道,言語之中絲毫沒有掩飾她的諷刺,既然她秦夫人不敢說葉國公想象的是怎樣的,那麽就由她來說!

    瞥了一眼秦夫人眼裏的慌亂與憤恨,安九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繼續加一把火,拔高了語調,“事實擺在麵前,秦夫人,葉清,你們如此罔顧事實,欺瞞大家,到底安的什麽心?”

    話落,葉清失了方寸,秦夫人似也終究是慌極了,想到什麽,下意識的看向梅夫人,“夫人,你幫我說說話。”

    梅夫人暗自低咒一聲,她最擔心的終究是來了。

    秦氏這賤人這般看著自己,向自己求救,豈不是向所有人昭示了,這事情和她脫不了幹係嗎?

    感受到所有人的視線,梅夫人斂眉,冷聲道,“秦氏,你縱然是懷恨安九教訓清兒,你也不能如此編造謊言,你好糊塗,你一個人犯了錯,難道要牽連無辜的清兒嗎?”

    秦夫人目光一怔,梅夫人的意思是……讓她一人攬下這謀劃誣陷安九的罪責,她就能保清兒嗎?

    或者……她是在告訴自己,若是自己將她也參與其中的事情說出來,清兒也會牽連進來麽?

    好,好一個梅夫人,這事分明就是她在一手策劃,現在倒好……她想撇清所有幹係了麽?

    她不甘心,可是,她怎能拿她的兒子來開玩笑!

    秦夫人咬著牙,她恨梅夫人,可……她又能如何?

    袖口之下的手緊握成拳,沉吟片刻,秦夫人赫然起身,狠戾的目光瞪向安九,“是,是我懷恨在心,你棒打我兒子,我就要替我兒子出氣,你打了他,我就要你的命,所以,我就將老夫人請來,趁著今天老爺回府,往死了說清兒的傷勢,讓老夫人和老爺都降罪於你,處置了你,我就甘心了。”

    安九挑眉,秦夫人當真是獨攬了罪責麽?

    嗬,安九瞥了梅夫人一眼,又怎會不知道她的算計?

    秦夫人一直依附著梅夫人,又是個有勇無謀的主,她一人怎能謀劃這些?

    梅夫人想要棄了秦夫人,保她自己,可她安九又怎會讓她得逞?

    上次驚馬之事,她沒有證據,而這一次,卻是不一樣了……瞥了一眼北策,安九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濃鬱。

    “素來聽聞秦夫人性子直率,今天怎麽這麽多溝溝壑壑了,實在是讓人覺得奇怪,想必是梅夫人調教有方吧。”安九斂眉,意有所指。

    話落,果然葉曦的眉心緊皺著,梅夫人的眸中也是劃過一抹慌亂。

    這府上的人都知道,秦夫人和梅夫人是走得最近的,秦夫人最是忌憚梅夫人的威勢,她素來又是個直來直去的主,若真的對安九懷恨在心,以她的性子,哪裏想得到默默的謀劃這一切?

    怕是在當天葉清被棒打之後,就立馬衝上門去找安九理論了。

    這很難讓人不聯想到,秦夫人的背後有人替她謀劃,而那謀劃之人……眾人看著梅夫人,神色各異。

    “安九,你什麽意思?”葉漣漪倏然上前,聲音出奇的大,似要通過此來掩飾她的心虛與慌亂。

    “我什麽意思?二小姐不是最清楚嗎?”安九斂眉,冷聲開口,語氣尖銳絲毫不比葉漣漪氣勢弱,心虛了麽?這葉漣漪越是心虛,越是合她的意,不是嗎?

    “你……”葉漣漪瞪著安九,咬著牙,這個安九她……

    她後悔了,當初不該為了好控製她,把她接回府,這安九,分明就是個無法控製的主啊,不知為何,葉漣漪的心裏,浮出一絲不好的預感,好似今晚,這安九會毀了她的一切!

    “好了!”葉曦怒聲喝道,打斷葉漣漪的話,他不笨,自然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這一屋子的女人,當真是不讓他消停!

    梅玉靜素來心思深沉,手段頗多,這些年她在國公府的威望,可不就是她的手段積累出來的麽?

    他平日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今日有兩位貴人在場,他就算是想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罔顧事實,護著秦氏母子,都已經不行了!

    “老爺,老爺息怒。”梅夫人赫然跪在地上,一臉的委屈,“老爺,聽大小姐的意思,是我在這其中利用算計了,可一切都要講求證據,秦夫人是再清楚不過的,你問她,我哪曾教過她什麽?”

    “是,夫人她和此事無關,都是我自己……老爺,你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和其他人沒有絲毫關係。”秦夫人忙不迭的點頭,這個時候,她隻能獨自攬下這一切。

    梅夫人的性子,她是再清楚不過的,她的手段,她曾經也嚐過,若是自己不攬下這一切,她當真會將清兒牽扯進來,不僅如此,以後,他們母子在這國公府的日子,怕更要更加艱難了!

    “秦夫人既然自己都承認了,那當如何處置?兩位貴人在場,若是有絲毫偏私,那國公府的的顏麵隻怕……嗬,會有損啊!”安九斂眉,瞥了一眼葉曦,緩緩開口,意有所指的提醒著葉曦。

    這葉曦,最是在乎麵子,有北策和百裏羽在,縱然是他想偏私,怕也有所顧忌。

    果然,葉曦眉心皺得更緊了些。

    “安九可是郡主,按照咱們東楚國的律法,構陷郡主是要送進大理寺關押受審的,嘖嘖,大理寺監牢裏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可是比方才國公府看到那些個家法,都還要嚇人百倍啊!”百裏羽更是適時的加了一把火。

    大理寺監牢?

    對啊,構陷郡主,這事兒已經不是國公府內的事了啊,早已上升到……眾人看了一眼秦夫人,想道羽王爺說的話,所有人都禁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她們也都是聽說過大理寺監牢的那些手段,秦夫人若去承受,隻怕是……

    秦夫人臉色倏然煞白,心裏的恐懼越發的濃烈。

    所有人都看著秦夫人,看著她的恐懼和慌亂,卻是沒有人留意到,她身旁跪著的葉清目光不安的閃爍著。

    “聽聞進了大理寺,可是要褪去一層皮的,秦夫人若是進了那地方,誰能保準隻是脫一層皮而已呢?”安九瞥了一眼葉清,嘴角淺淺牽起一抹詭譎。

    話落,果然,葉清似承受不住內心的慌亂與恐懼,大聲吼道,“不,娘,不能去那大理寺,這事分明是嫡母她謀劃,她才是罪魁禍首,就算是要進大理寺,也不是你,也該是嫡母,該是送她進大理寺!”

    若娘親進了大理寺,那他的一切也就斷送了啊!

    葉清話落,所有人的神色皆是變了,目光齊齊的看向梅夫人,隻見她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如遭雷擊。

    “葉清,你胡說什麽?”梅夫人厲聲喝道,這該死的葉清,當真是個壞事精!

    “胡說麽?梅夫人,是不是胡說,明眼人自會明斷。”安九朗聲道,她等的就是葉清的這句話,這葉清雖然是個惡霸,可也是個沒腦子的,關鍵的時候最是怕事。

    這個時候對付他,沒有什麽比恐嚇更能管用的了!

    “安九……”梅夫人狠狠的瞪著安九,咬牙切齒,此刻,她後悔沒能早些將她弄死。

    若是當年她趁著她懦弱的時候,將她給弄死了,哪裏還會出現一個性情大變了的安九來和她作對?

    安九……梅夫人咬著牙,她告訴自己,這個時候自己不能亂,葉清一句話而已,定不了大局!

    梅夫人穩定了心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對上葉曦的眼,“老爺,我要證據,單單是憑著葉清的一句話,不能證明妾身參與此事,這完全是葉清為了保她的母親,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

    安九諷刺的挑眉,這梅夫人還想繼續掙紮麽?

    她要證據,她稍後自然會給她足夠的證據!

    葉曦皺眉,一陣沉默,單單是憑著葉清的一句話,確實不能證明梅夫人真的參與謀劃,可偏偏在這二位貴人麵前,葉清這番說辭,已經足夠挑起旁人對她的懷疑了啊!

    他知道,秦氏對這國公府可有可無,可梅夫人卻不是!

    她是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府上一切大小事情,皆是由她主持打理,若折了她,國公府必定會受到極大的損傷,這是國公府無法承受的!

    “梅夫人的為人,我是再清楚不過的,她不會摻和這樣的事情,更沒有動機謀劃這一切來陷害安九,至於清兒所說的話是否屬實,我自會好好查證。”葉曦朗聲道。

    好好查證?

    安九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糊弄那些傻子罷了,這葉曦護著梅夫人的心表得這麽明了麽?

    “老爺明察,老爺盡管查,我自認行得正,便什麽也不怕。”梅夫人興奮的道,老爺果然是相信她的,他們這麽多年的夫妻,他怎麽可能單單是憑著一句話就想將她定了罪?

    安九瞥了一眼梅夫人,隻見梅夫人眸光微斂,但眼底的得意,卻是沒有逃過安九的眼。

    得意麽?

    安九斂眉,想到什麽,眼底一抹詭譎凝聚,心中越發激動起來,這葉曦護著梅夫人麽?

    她倒是要看看,他是否有那能力一直護著梅夫人,看看這梅夫人還能得意多久!

    “葉國公,既然這事日後再查,那我也該說說我的來意了。”北策的聲音突然響起,優雅從容,一襲白衣映照著火光,長身玉立,越發飄然卓絕。

    眾人一愣,葉曦也是片刻怔然,但迅速的回了神,麵上立即浮出一抹笑容,諂媚而討好,“府上的這些事情,耽擱世子這麽些時候,實在是對不住,世子您請說。”

    想到方才北世子口中的“重要的事”,葉曦心裏就雀躍了起來,充滿了期待。

    北王府二十一年前退出朝堂,至那之後便致力於發展著北王府的產業,如今的北王府,幾乎壟斷了整個東楚國三分之二的經濟,每年國庫的錢銀,大半來自北王府,而至於北王府的財力究竟有多大,誰也摸不透。

    坊間傳言,早在北世子接管北王府產業的第三年,北王府的財富,就在他的經營之下富可敵國了。

    富可敵國,那財力是怎樣的強大,這東楚國的望族,誰不想能和北王府沾上點兒關係,哪怕是能得到丁點兒指點,都能讓他的晉國公府得不少好處。

    所以,對於北世子,他怎能不卑躬屈膝的討好?

    北策優雅的目光淡淡的瞥了葉曦一眼,濃墨的眉峰微斂,“今天我抓了兩個賊子,拷問之中,兩人卻招出一些和國公府有關的事情,所以,我便走了這一趟。”

    葉曦微怔,和國公府有關的事?

    “請問世子,是什麽事?”葉曦溫和的問道,看著北策,明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可他身上給人的感覺,卻是高深莫測,連他這經曆了大半輩子的人都看不清他的深淺。

    “還是讓那兩個賊子自己說吧!”北策斂眉,拍了拍手,下一瞬,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天而降,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看清那落在地上的勁裝男子的臉,都是認了出來。

    那次北世子去清寧小築,正是這個人將她們擋在門外,那一臉冷漠冰霜,據說連麵對朝中官員,他也隻有這副麵孔,敢這般對人的護衛,也隻有北世子身旁的赤楓一人了!

    而赤楓的左右手上,各自提著一個人,赤楓落地的一刻,便重重的將二人丟在了地上,此刻的那兩人狼狽的跪著,戰戰兢兢,渾身顫抖的埋著頭,頭發胡亂的遮著臉,隻能分辨得出那是一男一女的兩人,卻看不清那兩人的真實模樣。

    “這……”葉曦蹙眉,這就是那兩個賊人麽?

    “你們兩個抬起頭來,好好告訴葉國公你們做的事。”北策的聲音緩緩響起,那聲音明明那麽溫和優雅,可那兩個人聽來,心裏卻是恐懼。

    二人絲毫也不敢怠慢,立即抬頭,不抬頭倒好,這一抬頭,卻是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這……這不是國公府上的人嗎?

    他們可都在國公府伺候了好些年的人啊,一個是廚房的管事家丁,一個可不就是梅夫人身旁的青衣麽?

    青衣?梅夫人看到這張臉,腦袋轟的一聲,身子也跟著一晃,今天有小丫鬟傳話說青衣病了,在下人房休息,可怎麽……賊人?

    這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在北世子的手中,還成了賊人?

    怎麽回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饒是梅夫人也想不透了,越是想不透,她的心裏就越是恐懼,越是驚慌和不安,她已經感覺到,事情已經超出了她的控製了,而此刻控製大局的人……梅夫人下意識的看向安九,瞧見她嘴角淺淺的笑意,心中咯噔一下。

    她……安九……一定是她,可她要做什麽?

    “你們……你們做了什麽事……竟……竟然……”葉曦惱羞成怒,他自然是認出了這兩人,北世子抓了的賊人,竟是他府上的人,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當真是丟了他國公府的臉!

    “老爺,奴才知罪,奴才做的一切奴才都招,奴才在廚房中管事,這十幾天,奴才都在大小姐的補品中動了手腳。”那管事家丁重重的磕著頭,神情惶恐的模樣,好似經曆了什麽非人的待遇一般。

    在大小姐的補品中動手腳?

    這……一時之間,所有人是吃驚不小。

    “好啊,好你個奴才,你說,你動了什麽手腳?”紅翎怒聲道,跑上前幾腳踢在那管事家丁的身上,想到那日得知冰花芙蓉官燕中被下了藥的情形,她的氣頓時就不斷的往上竄,要不是這人還留著有用,她恨不得殺了他才能解心頭之恨。

    “下……下藥。”管事家丁承受著紅翎的怒踹,忙不迭的道。

    “說,到底下了什麽藥?”紅翎想到小姐的計劃,繼續步步追問。

    “奴才不知道,奴才隻是奉命行事,主子給了我這藥,讓我下在大小姐的補品中,前幾日,又特意吩咐奴才加大了分量,奴才不敢違逆主子的話,便隻能照做。”管事家丁忙的從懷中搜了搜,片刻,那顫抖的手便拿出一個瓷瓶,呈現在所有人的麵前,“就是這個,這一瓶是前幾日主子才新給的一瓶。”

    “這是絕凝散,罕見的毒藥,十分惡毒,混在食物中,無色無味,讓人無法察覺,不會立刻致死,可若是這毒積壓到一定程度,人會日漸消瘦,終有一日突然暴死,誰也查不出緣由,若是量大,一月便可以致人心智錯亂,瘋瘋癲癲。”赤楓開口,冰冷的語氣,說出的話更是讓聽著的人心中泛出一絲涼意。

    突然暴死,心智錯亂,瘋瘋癲癲……

    這世上竟還有這樣惡毒的藥,而這藥竟被用在了安九的身上。

    那管事家丁口口聲聲說著奉主子之命,究竟是國公府哪一個主子,竟對安九下此毒手!

    一時之間,各方妻妾甚至府上的下人,心裏都隱隱猜測起來,不管是誰,今日這事兒被揭露了出來,隻怕那所謂的主子,該是逃不掉了吧。

    “嗬,安九郡主,你最近怕是要去天靈寺求求菩薩保佑了,先是人家冤枉你,差點兒被用了家法,這又被人下了這麽惡毒的藥,這國公府上,這麽多人想要你的命,你再不去求菩薩保佑,怕真要丟了這小命了!”百裏羽眉峰一挑,促狹的道。

    雖是打趣安九,可那話中所傳遞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這國公府,是有許多人想置安九於死地啊!

    而那想要置安九於死地的人……眾人神色各異,看向安九,隻見安九麵無表情,隻是站在那裏,渾身散發的氣息,讓人為之戰栗。

    突然,安九緩緩走到那管事家丁麵前,一腳狠狠的踢在他的胸口上,那家丁赫然一口鮮血吐出,眾人看著,心裏都是一顫,隨即,安九冷冽的聲音響起,讓人不寒而栗,“說,你究竟是奉誰之命?”

    “大小姐饒命,是三小姐,是三小姐她讓奴才下的藥,三小姐許是因為不服那日戒律堂的處罰,前幾日,她還讓奴才加大了劑量。”管事家丁慌亂的爬起來,不停的在安九麵前磕著頭,“大小姐饒命……”

    “三小姐?”安九冷聲道,“好一個三小姐,我以為那日戒律堂的懲戒,會讓她有所收斂,哼,卻沒想到,她竟然變本加厲,對我下如此惡毒的藥,葉國公,你說,毒害郡主,該如何處置?”

    葉曦看著安九,竟被她此刻的氣勢震了一震,對上她的眼,此刻,他才意識到,眼前的安九似乎有些變了。

    他從來不曾將注意力放在安九身上,甚至不會過問她的任何情況,隻知道,外界都傳安九懦弱好欺,他也隻是一聽,並不在意她是否真的受了欺負,可眼前這個女子,她的眼神裏,充滿了剛毅和無畏,哪裏和懦弱扯得上半點關係?

    葉國公?

    葉曦蹙眉,方才意識到,從進門開始,她一直都是喚他葉國公!

    “老爺,冤枉,他胡說,不是霜兒,霜兒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她不會的……”葉曦微愣之際,蘇姨娘從這驚天的消息中回過神來,赫然跪在地上,“這些時日,霜兒她一直都房間裏,她最是在意她嘴上的傷,她害怕被人看見,她不會出門……哪裏會弄得到什麽絕凝散?”

    “她弄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弄不到!這府上想要我安九死的人,可多了去了!”安九眸子一凜,銳利的視線掃了一眼眾人,想讓她死嗎?她就偏偏要好好活著!

    在那視線之下,氣氛頓時詭異起來,安九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三小姐的身後,必然有幫她之人,而她此刻的氣勢,也是告訴所有人,那背後之人等她一定會揪出來!

    安九目光掃到某處,瞧見那人緊緊攥著繡帕的手,心中浮出一絲諷刺,怕了嗎?擔心了嗎?方才在大廳,她可還胸有成竹呢,那個時候,她該是認為她的計劃重重嚴密,葉清的事,葉霜的事,兩件加在一起,甚至捏造出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必定惹得葉曦大怒。

    葉曦本就不待見這個女兒,在大怒之下,必定會嚴加處置,更何況,還有個老夫人!

    那老夫人方才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那樣熾烈的恨,怕恨不得她被罰得更重,死得更慘!

    嗬,可梅夫人她千算萬算,又怎會算到,她安九也會回擊?

    她當真是小看她了!

    “嗬,是啊,本王也是看明白了,既然三小姐弄不到絕凝散,那這絕凝散必是別人給的,看來,那給她絕凝散的人,也是要置安九於死地了!謀害郡主的人,可不止一個!”百裏羽挑眉,玩世不恭看好戲的姿態,卻是將所有的一切都徹底挑明攤開來說,讓人避無可避。

    “這給三小姐絕凝散的人,怕是要問她了!”北策淡淡的開口,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另外一個賊人,一時之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順著北策的視線轉移到青衣的身上。

    那一刹,安九明顯看見梅夫人攥著繡帕的手更是緊了緊,那眼裏更是有一抹恐懼一閃而過。

    青衣……梅夫人心裏顫抖著,不斷穩定心神,告訴自己,青衣跟隨自己多年,她不會出賣自己,一定不會!

    可是……不知為何,她心裏的不安卻是越來越濃,青衣不會出賣自己嗎?如此幾遍,她的心裏竟有些不確定了。

    “你說,絕凝散是哪兒來的?”安九銳利的視線緊鎖著青衣,一字一句,似利刃一般,直指人心。

    跪在地上的青衣一顫,下意識的看向梅夫人,目光閃爍不定,“我……是……”

    一時之間,氣氛頓時越發緊張詭異起來,每個人都屏氣凝神,有些人卻是已經看出了些端倪,青衣是誰的人?她不就是梅夫人的人麽?

    在這國公府裏,除了梅夫人,誰還指使得動她做這些事情?

    隻是,大家猜想是一回事,青衣說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下有好戲可看了,這青衣會出賣她的主子麽?

    青衣承受著所有人的目光,她該怎麽辦?將一切都招出來?可若自己招出來,便坐實了夫人謀害安九的事實啊,那夫人的下場隻怕是……

    “赤楓……”

    正在掙紮之間,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青衣身體明顯一怔,眼裏的彷徨與猶豫瞬間被恐懼取代,下一瞬,神色慌亂的脫口而出,“是夫人,是梅夫人,她給了奴婢絕凝散,夫人說三小姐她此刻恨大小姐入骨,所以,她就讓奴婢挑撥三小姐,慫恿三小姐用這絕凝散對付大小姐,就是這樣的,奴婢半分假話也沒有說,奴婢全都招供了……饒命……大小姐饒了奴婢一命啊……”

    這話如一記驚雷,當場炸了開來。

    梅夫人?果然是梅夫人麽?

    眾人齊齊看向梅夫人,隻見她臉色蒼白,可下一瞬,原本跪在地上梅夫人卻是赫然起身,走到青衣麵前,一耳光狠狠的打在她的臉上。

    “你這賤婢,你胡說,你血口噴人,你……你定是受了她人指使,故意嫁禍於我,你……”梅夫人怒聲責罵著,一張臉憋得通紅,這賤婢,竟敢出賣她!

    安九將梅夫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一抹諷刺,梅夫人曆來都是端著當家主母的架子,此刻這般張牙舞爪,瘋婦撒潑的模樣,是沒轍了麽?

    “夫人,方才你說葉清血口噴人,現在又說你丫鬟血口噴人,這個個都血口噴人,未免也太巧了些?你說葉清護著她的母親,這倒也罷了,這青衣可是夫人你自己的丫鬟,她又為何要血口噴你?事實擺在麵前,梅夫人難道還想脫了罪責麽?”

    安九冷聲道,看著這梅夫人這樣,當真是痛快至極,當真以為她安九好欺負麽?

    她安九素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這梅夫人,三番四次的暗中算計,這一次,她偏要將她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情,給挑在明處,偏要當著所有人,撕開她的偽裝。

    “你……”梅夫人咬著牙,狠狠的瞪著安九,那銳利的眼神恨不得將安九給撕碎。

    可她越是這樣,安九心裏越是痛快,“我怎麽?”

    安九挑眉,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挑釁,這梅夫人還妄圖不承認麽?

    可她卻不可能給她機會。

    果然,接收到安九挑釁的眼神,梅夫人好似受了什麽刺激一般,拔下頭上的簪子,張狂的衝向安九……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是一怔,梅夫人她……她是要……

    眾人猜出她的目的,都是驚慌失措,安九看著那朝自己衝來的人,眉心微皺,卻是一動也不動,那神色之間的泰然,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百裏羽蹙眉,下意識的上前,這女人,難道想死嗎?

    百裏羽剛邁出一步,那抹白影便閃到了安九的麵前,將安九護在身後,而與此同時,一個黑影抓住梅夫人的手腕兒,一用力,下一瞬梅夫人手中的簪子便落在地上,那黑影隨手一拋,梅夫人便如茶杯,輕易便被甩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

    “娘……”

    “娘……”

    葉漣漪和葉輕語二人見此情形,立即上前扶著梅夫人,葉輕語甚是嚇得大哭了起來,可梅夫人此刻心裏卻被不甘籠罩著,咬著牙,狠狠的瞪著安九,看著她被北策護在身後,心中更是嫉恨。

    安九聞著淡淡的幽蘭香,極其享受的吸了口氣,目光看向那突然出現的黑影,不隻是安九,在場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黑影的身上,心中都有一個疑惑。

    他是誰?

    這張麵孔,他們可從來都沒見過。

    承受著眾人的視線,南溟眉心禁不住皺了皺,迎上安九的目光,卻隻見她嘴角一揚,“你可終於出來了。”

    安九緩緩開口,那雙眼裏,似有一抹得逞一閃而過。

    “該死的!”南溟意識到什麽,再也忍不住暗自低咒一聲,他竟然是中了安九的計了!

    方才梅夫人拿著簪子衝來,她沒有絲毫躲閃的跡象,所以,他才匆忙的出現,可此刻才發現,她是故意的,她是故意不動,就是要逼出自己麽?

    那這就是意味著,她早就察覺自己的存在了?

    頓時,南溟黑了臉,他輕功天下第一,追蹤術更是從來沒有被人察覺過,可竟被一個女人……

    安九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挑眉一笑,“你的事稍後再說!”

    話落,目光轉向梅夫人,繼續道,“梅夫人,你這是做什麽?想殺了我嗎?你我無冤無仇,老天爺不會讓你如願。”

    “安九,沒想到你這般命大,早知道,我就該早些殺了你,誰說你我無冤無仇?看著你這張臉,我就恨,我就想折磨,我就想你死,我折磨你,就是想讓你那死去的娘親看著你受折磨,死了也不安寧!”梅夫人大笑著,眸中的瘋狂閃爍著。

    所有人看著平日裏那端莊威儀的當家主母,神色各異。

    梅夫人想安九死,所以,方才青衣所說,就都是真的了!

    眾人瞥了一眼安九,心中都有了底,隻怕梅夫人這次……想到上次三小姐的事,大小姐可是有仇必報的,梅夫人這般對大小姐,還能有好下場嗎?

    隻怕,這國公府是要徹底的大變天了!

    “梅玉靜,你好狠毒的心思,你恨大小姐,你想大小姐死,你怎能利用我的女兒去為你做這些惡毒的事情?梅玉靜……你這毒婦……”蘇姨娘似積壓了許久,終於爆發了開來,上前抓扯著梅夫人,那狂亂的模樣,嚇得葉輕語哭得更是厲害。

    “娘……蘇姨娘,你住手!”葉漣漪護著葉輕語,想要去阻止,卻又分不開身。

    可蘇姨娘已經打了紅了眼,怎會住手?

    梅玉靜可也不是甘心被打的人,一時之間,二人互相扭打在一起,撕扯,甚至啃咬,就連旁人看得也禁不住嘴角微抽,模樣好不狼狽混亂!

    安九看在眼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而此刻,葉曦早已經黑了臉……

    “夠了!”葉曦怒喝出聲,就連聲音也在顫抖,這兩個女人,這般廝打成何體統?

    簡直是將他國公府的臉給丟盡了!

    二人卻好似沒聽見一般,繼續扭打,甚至更加激烈,突然,蘇姨娘一口要在梅夫人的脖子上,心一橫,狠狠的用力……

    “啊……”梅夫人撕心裂肺的叫聲響徹整個夜空,眾人聽著那聲音,幾乎能想象得出那慘烈的痛,看著那廝打在一起的兩人,蘇姨娘是要將梅夫人的肉給咬下來麽?

    “都給我住手!”葉曦憤怒的大步上前,一腳踢開蘇姨娘,兩個扭打在一起的人,終於是分了開來,可是……當眾人看到分開二人的情形之時,心中禁不住一顫。

    梅夫人的脖子上,血肉模糊,映著還微微燃燒的火光,他們分明看見方才蘇姨娘所咬的地方,此刻生生的缺了一塊,而蘇姨娘滿是鮮血的口中……

    眾人驚恐的吞了一下口水,蘇姨娘她……她竟真的將梅夫人的肉給咬下一塊啊!

    “娘……”葉漣漪蒙著葉輕語的眼,看著娘親那慘烈的模樣,整個人腦袋竟是一片空白。

    “呸……哈……哈哈……”蘇姨娘吐出口中的血肉,笑得更是瘋狂,“梅玉靜,你利用我女兒,我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你……賤人……賤人……”梅夫人咬著牙,血不斷的流著,臉色異常慘白,整個人更是狼狽不堪,哪裏還有絲毫以往那當家主母的樣子?

    “嗬,好戲,當真是一出好戲,葉國公,你這府上的妻妾還真是生猛得很,嘖嘖,精彩,實在是精彩。”百裏羽嗬嗬的笑道,唯恐天下不亂,那混世魔王的性子發揮得淋漓盡致。

    頓時,葉曦的臉色越發的難看,猙獰的臉上青筋暴跳,怒聲喝道,“來人,將這幾個人給我帶下去!”

    “等等!”

    葉曦話剛落,安九的聲音便冷冷的響起,葉曦看向安九,眉峰更是緊擰成一條線,竟是對這個女兒,多了幾分畏懼。

    “葉國公該不會是不處理今天的事情了吧?”安九斂眉,嘴角冷笑,帶下去?帶下去之後呢?這件事情就這麽結束了麽?哼,她可不會容許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葉曦微怔,咬牙道,“你想怎樣?”

    “葉國公,秦夫人編造謊言,設計冤枉,梅夫人更是指使三小姐毒害,我作為受害人,是不是應該有權利要求處置?”安九對上葉曦的眼,不緊不慢的道。

    話落,她果然看到葉曦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嘴角一揚,繼續道,“正好北世子和羽王爺都在,也好讓他們來評一評,該如何處置!”

    他們來評?

    不,百裏羽性情乖張,北世子又深不可測,這二人都是絲毫也無法控製的人,他們來評,又怎能合他的意?

    可是……看了一眼北世子和羽王爺,葉曦斂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看來,今天他是不得不處理這件事情了啊!

    沉吟片刻,葉曦冷靜了許多,清朗的聲音隨即響起,“那好,便以家法處置!”

    “怎能用家法處置?”北策倏然開口,平靜的眸中沒有絲毫波瀾,可他說出的話,對某些人來說,卻是平地驚雷,“安九是郡主,構陷郡主都已經是大罪,更何況是毒害郡主?這絕凝散安九吃下了多少,誰也不知道,若因為這絕凝散,安九郡主身子抱恙,又該如何?”

    葉曦神色一怔,心裏慌了起來,北世子的意思是……

    “嘿,本王倒是和北世子想到一塊兒去了,既然構陷郡主就足以被送進大理寺,更何況是毒害郡主?今天本王進宮,皇上都還提起安九,說安九救下六皇子和嫻妃,當真是女中豪傑,三日之後的中秋宴,皇上還吩咐皇後將安九的座位安排在靠近些的位置呢,若到時候安九有個什麽閃失,又被皇上察覺,隻怕……嗬嗬,葉國公,本王是擔心,到時候,連你也無法交代呢!”

    安九救下六皇子和嫻妃?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葉曦看著安九,眉心皺得更緊,他不在京都的這些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麽?

    百裏羽的話在葉曦耳邊回蕩,若真如百裏羽所說,若到時候真有個什麽,皇上追究,隻怕他也要被牽連進去啊!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葉曦的目光一一掃向梅夫人,秦氏等人,眸中的顏色越發的陰沉了下去。

    安九嘴角一揚,這葉曦想保梅夫人麽?

    她偏偏不讓他如意!

    瞥了一眼梅夫人,看著她狼狽慘烈的模樣,安九的心裏甚是痛快,不過,這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她想要置她於死地,她安九怎能輕易放過?

    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她要讓她更加生不如死,才能解心頭之恨啊!

    梅夫人看著葉曦,心中已經有了預感,老爺他最是知道明哲保身,若事情牽扯到他,他是斷然不會保她們的!

    果然,沉吟了片刻之後,葉曦的聲音緩緩響起,“來人,將梅夫人,秦氏,還有……葉霜,送去大理寺!”

    “不,老爺……不要……不要送進大理寺……”秦夫人慌了,想到大理寺三個字,她的心裏就被恐懼籠罩著,她進去了,還有機會能出來嗎?

    幾個家丁聽了令,立即上前,誰又能顧及她的不願,縱然是掙紮,也在幾個身強體壯的家丁的拉扯下,顯得毫無作用。

    倒是梅夫人,卻是十分平靜鎮定,尤其是那脖子上的血汙,更讓她看起來詭異至極。

    所有人看著家丁將梅夫人,秦夫人架著,秦夫人依舊狂亂的掙紮求饒,梅夫人卻是倏然一笑,在要被帶走之時,朗聲開口,“等等!”

    等等?

    梅夫人她是要求饒麽?

    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隨即,她的聲音繼續響起,“我還有話說!”

    梅夫人說話之間,目光緊鎖著安九,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安九斂眉,梅夫人的話是要對她說麽?

    “安九,你過來,這話,我隻對你一個人說。”梅夫人對上安九的眼,一字一句。

    眾人一愣,到底是什麽話,隻對安九一個人說?

    安九嘴角牽起一抹笑意,對她一個人說麽?

    她倒是要看看,她能有什麽話對她說,眸光微斂,安九大步向前,北策卻是蹙眉,目光落在安九身上,平靜的眸中多了一絲警惕。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九走到距離梅夫人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看著眼前這模樣狼狽的人,嘴角勾起一抹諷刺,“你還有什麽話可說的?”

    “你再靠近些。”梅夫人沉聲道,那慘白的臉上浮出一絲輕笑,“如果你不怕我的話!”

    怕她?怕她梅夫人麽?對於梅夫人,她可從來都沒有害怕這一說!

    靠近些?她靠近些又如何?

    安九再靠近一步,梅夫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在安九的耳邊,用隻有二人聽得到的聲音緩緩開口,“安九,你知道你母親是怎麽死的嗎?嗬,難產?你真的相信是難產?”

    安九臉色一怔,沒有想到,她說出的會是這樣的話,真的相信是難產?

    她的意思……安九的娘親並非死於難產了?

    “嗬……這府上,有人恨極了你娘親呢,你猜?你娘親的命,到底是誰拿走的?”梅夫人的聲音繼續響起,在安九耳邊回蕩,邪惡而張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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