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中秋約戰,惡毒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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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落,果然剛到北策那俊美的容顏微僵,但僅僅是片刻,又恢複了一貫的優雅淡然,目光瞥了一眼安九,淡淡的別開眼……

    “左右我尚無婚約,也已經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紀。”

    渾厚悅耳的聲音,緩緩響起,燦爛的陽光下,分明可以看見那白衣男子平靜的眸中一抹似笑非笑,隻是瞬間便消失不見,讓人無法察覺。

    這一下,倒是換安九赫然愣住。

    已經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

    這北世子的意思,皇上若是逼他娶她,他娶了便是麽?

    安九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遍眼前這風姿卓絕的男子,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他可知道她方才說了什麽?嗬,這話若是讓旁人聽了去,怕是單單那些的愛慕他的女子的嫉妒,都要將她給滅得連灰都不剩了。

    雖然他的身後家財萬貫,富可敵國,雖然北王府的勢力,饒是連皇室都不得不忌憚,可她被他娶了……隻怕會更不得安寧吧!

    安九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麵,一張臉更是有些為難。

    看著安九的反應,北策濃墨的眉峰禁不住微皺,“你不願?”

    不知為何,北策的心中竟浮出一絲不悅與酸澀,淡淡的,說不上是因為什麽,也說不上那具體是什麽滋味兒。

    安九對上北策的眼,扯了扯嘴角,“北世子,不是我不願嫁你,我是不願嫁三妻四妾的男人,像這皇帝老兒,再像葉公國,府上都是一大堆的妻妾,單單那些勾心鬥角,都是我不願去觸碰的,明明日子可以很舒坦,為何要讓這樣的婚姻,給自己找不痛快?”

    北策頓時放柔了許多,嘴角淺淺揚起一抹笑意,是了,他倒是忘記了安九的誌向。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她要的是一心一意,一生一世的相守,而這……不也是他所期望的麽?

    優雅的目光緩緩從安九的身上移開,那雙平靜溫和的黑眸之中,卻是多了一抹異樣,“是啊,大家族中的勾心鬥角,最是防不勝防,不適合性子單純的女子……”

    北策說著,那語氣竟是添了幾分悲傷,安九聽在耳裏,心中一怔,甚是詫異。

    自認識北策以來,她鮮少看到他有什麽情緒,有時候,她甚至真的會覺得他是真的神仙,無欲無求,也沒有七情六欲,可此刻……悲傷?

    堂堂北世子,這東楚國的第一人,竟也會有悲傷麽?

    不知為何,安九的心中竟微微一動,有牽出的好奇,也有其他一些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涼亭裏,一陣詭異的沉默,過了半響,北策才清朗的聲音才再次緩緩響起,“隨我去一趟花神殿可好?”

    花神殿?

    去花神殿做什麽?

    安九蹙眉,僅僅是一瞬,便恢複如常,聽聞幾年前,皇上就將花神廟賞賜給了北世子,也對,那花神廟相當於是北策的地盤兒,他進了宮去一趟,倒也沒什麽可意外的,不是嗎?

    “好。”安九點頭,跟隨著北策起身,二人一前一後,都是極有默契的不說話,朝著花神廟走去。

    花神廟內,空無一人,平日裏,這裏會有人打掃,可打掃之後,誰也不允許在這裏多留,安九和北策到達花神廟的時候,花神廟裏一片安靜。

    推開院門,園子裏一陣花香撲麵而來,安九看著那滿院的鮮花,心中禁不住吃驚,記得上個月來這花神殿的時候,這裏也是這般鮮花盛放,甚至還開著這個季節不該有的花,而此時此刻,園子裏那些鮮花依舊盛開著,好似和一個月前沒有絲毫差別,甚至連凋謝一朵也不曾。

    倒真是奇怪,安九心中暗自腹誹,這花神廟莫非真的有花神庇佑,讓這些鮮花盛放不滅麽?

    安九正思索間,北策已經到了花神殿的大門。

    “誰?”低沉的聲音響起,似乎隱隱帶著怒氣,安九身體一怔,赫然收回神思,立即大步上前,走到北策身旁,看到大殿內的情形,眉心也是禁不住微皺。

    原本本該是無人的大殿裏,一老婦人和他們對望著,那老婦人一身素裹,宮人打扮,卻比起常在這宮中行走的宮女要樸素許多。

    而那老婦人手中拿著香燭,剛點上的模樣,顯然是還沒有來得及祭拜,便被北策發現,那雙眼裏掩不住吃驚,甚至是惶恐……

    北策的怒氣,是因為這老婦人的擅闖麽?

    安九斂眉,聽得北策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

    北策說話之間,瞥了一眼老婦人手中的香燭,漆黑的眸子怒氣中帶著精明。

    那老婦人似也從驚嚇中回了神,目光閃了閃,立即跪在地上,低著頭,忙不迭的道,“世子贖罪,奴婢……奴婢是浣衣局的宮女,奴婢之所以在這裏,隻是想拜拜花神娘娘。”

    嗬,拜花神娘娘?

    這個謊言就連安九聽著都好笑,北策又怎會相信?

    七夕拜花神娘娘祈求姻緣,這是東楚國的曆來的習俗,中秋節可沒什麽拜花神的傳統啊,再說了,一個深宮裏老婦人,拜花神難不成也是祈求花神娘娘降姻緣麽?

    這說出去,怕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似乎是那老婦人也感受到了北策眼神突然升起的淩厲,身體一顫,更是誠惶誠恐的道,“奴婢拜花神,是希望花神能保佑故人,讓她在另外一個世界安享榮樂。”

    故人?那故人是死了麽?

    那老婦人提起這故人之時,語氣裏分明有許多的悲傷,那份真切倒真的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故人麽?”北策口中喃喃,方才在涼亭裏的那份悲傷似乎更加濃烈了幾分。

    “世子請明察,有些人離開了這個世界上,可時時都在我們心裏,我那故人喜歡花神娘娘,在世之時,經常來這花神殿,所以,奴婢便想著,今日中秋,到這裏來祭拜,奴婢沒有想到……衝撞了世子,還請世子贖罪!”那老婦人重重的磕了一個頭,語氣異常誠懇。

    “也喜歡花神麽?”北策眸光微斂,望向那白玉所雕刻的花神像,那雙深邃的眼裏,似想起了許多過往,“罷了,你一片緬懷故人之心,倒也情有可原,你祭拜了花神和故人,便離開吧。”

    那老婦人身體一怔,匍匐在地上的她,幾乎是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抬起頭來。

    “謝世子成全。”老婦人沉聲道,目光落在北策的身上,安九分明瞧見這老婦人的眼裏,一絲激動一閃而過,安九意識到什麽,正要探尋之時,那老婦人已經起身,轉過身體,走到花神玉像麵前,跪在地上,虔誠的祭拜了起來。

    不知為何,此刻看著在花神玉像麵前的兩人,心中竟是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這老婦人是緬懷故人,可北世子呢?

    他眼裏的悲傷與懷念,又是從何而來?

    安九越發的好奇,去探尋的*也越發的強烈。

    “世子,經常拜花神娘娘的人,會受到花神娘娘的庇佑的,就算是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們也能早日登上極樂的國度,咱們這些還留在這世上的人,倒也可以放寬心,她們就算是離開了,也是必然不希望看著我們受過往的折磨的。”老婦人祭拜完畢,轉身看向北策,那蒙了塵的眸子,一抹熱切一閃而過。

    北策身體微怔,望著花神玉像,深邃的眸中越發的探不見底。

    “是嗎?”北策清朗的聲音響起,依舊有難以掩飾的悲痛。

    “世子,逝者已矣,莫要太過傷懷。”老婦人斂眉,跪在地上,行了個禮,便緩緩朝著花神殿外走去……

    在經過安九之時,那佝僂的身體微微一頓,看了一眼安九,那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深意,有打量,有探尋,甚至……有些讓安九也捉摸不透的東西……

    僅僅是一刹,那老婦人隨即朝著安九行了個禮,便走出了花神殿,而安九腦海中,方才那老婦人的模樣卻是揮之不去,安九甚至在她出了大殿之後,轉身目送她走了好遠,才緩緩將視線收了回來。

    “那個老宮女,好生奇怪。”安九口中喃喃,一雙精明的眸子微斂,似在思索著什麽,突然,她想到什麽,靈光一閃,“世子,你可是和方才那老宮女相識?”

    北策本望著花神玉像出神,安九這一開口,赫然拉回他的神思,目光看向安九,眉心微微皺著,“不曾。”

    “那倒更加奇怪了,方才那老宮女,我分明覺得,她好像認識你,不,不僅僅是認識,甚至……有一些超出認識的關切……”安九斂眉,努力的去探尋方才所感覺到的東西,不管怎樣想,她都覺得那老宮女十分奇怪,甚至是可疑。

    北策濃墨的眉峰皺得更緊了些,想起方才從進了這大殿,發現那老宮女後的一切,一雙深邃的眸子,越發多了幾分深沉,可漸漸的,他好似想通了什麽一般,眉峰漸漸舒展開來。

    “可能她也是故人吧!”北策口中喃喃,卻是說著讓安九更加疑惑的話。

    安九正要探尋更多,北策卻是從案桌上拿了幾根香燭點上,塞在安九的手中,“跟我一起拜!”

    這舉動,讓安九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跟他一起拜?

    她以前竟沒發現,這北策竟會有如此霸道的時候,看著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安九竟是片刻恍惚,為何她竟沒有絲毫排斥?

    安九禁不住搖了搖頭,若是換做百裏騫這般霸道,她怕是要將手上的香燭杵在他那張讓人厭惡的臉上,可北策嘛……這張臉這麽賞心悅目,她可是有些舍不得!

    看來,自己對北策,還是有些好感的麽!

    連安九自己也有些吃驚,自己竟是不自不覺間,隨著身旁的北策一起,在花神玉像麵前拜了起來。

    精明如安九,自然看得出北策這一拜,並非是拜花神娘娘,而是借著拜花神娘娘在祭奠著某個人,某個對他來說,十分重要的人!

    至於那人是誰,安九心中好奇,可卻也沒有開口詢問,她知道,北策若是想要告訴她,自然會告訴她,若是不想告訴她,就算是問了,也是徒增尷尬罷了。

    花神殿內,安九坐在上次休息的榻上,鼻尖依舊是那淡淡的幽蘭香氣,耳邊悠揚的笛聲響起,婉轉的音調,有些似曾相識。

    安九看著那吹笛之人,嘴角不自然的淺淺揚起一抹弧度,靠在榻上,越發的悠閑自在,若是日子如這般美好寧靜,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可是,這個身體……想到晉國公府上的那些人,安九禁不住蹙眉,有些人又怎會讓她太平,且不說國公府的那些牛鬼蛇神,就連今日也還有人等著她呢!

    想到今日和玉無雙的約戰,安九眸光微斂,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刻享受當下的靜好時光,才是王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西斜,直到有人來傳報,請二人入宴,那笛聲才停了下來。

    安九和北策到達崇陽殿之時,許多賓客都已經到了,那些人看到安九和北策走在一起,一時之間,許多人都暗暗交頭接耳說著什麽,看二人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曖昧。

    安九斂眉,心中知道,自己和北策的緋聞,已然是被許多人都知道了。

    承受著那些視線,安九沒有理會,隨北策一起進了大殿,大殿裏,其他人也正陸續落座,安九一眼看去,許多熟悉的麵孔,也正朝著她這邊看過來。

    百裏羽且不必說了,那邪魅眼底的似笑非笑,饒是很遠,安九也看得清清楚楚,永遠是那看好戲,唯恐天下不亂的姿態,這百裏羽,若是知道方才錯過了百裏騫被逼得寫下退婚書的好戲,隻怕,他要氣得捶胸頓足了!

    安九想到那畫麵,心中禁不住覺得好笑。

    安九目光從百裏羽身上移開,北淩的友善,北穆的冷傲,北柔溫柔似水的笑容,皆是在她麵前一一閃過,還有夏侯禦淺……安九瞧見夏侯禦淺之時,正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那張臉,溫文爾雅,可是,安九卻總覺得這個人是邪非正。

    安九的視線之中,夏侯禦淺俊朗的麵容上,嘴角一揚,那眼裏更是有讓人捉摸不透的陰詭。

    安九斂眉,沒有再理會夏侯禦淺的目光,剛入了座,玉無雙和太子百裏騫就一起走了進來,北柔看見百裏騫,眼底的溫柔越發的濃鬱,可瞧見百裏騫陰沉的麵容,似有些不正常蒼白,一雙好看的眉峰,禁不住微微皺了起來。

    太子他……怎麽了?

    北柔心中隱隱擔憂,察覺到百裏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安九的身上,心中禁不住微怔,一絲苦澀瞬間泛了出來。

    似乎自那日在春暉園,安九性情突然變了之後,太子似乎也跟著變了,那日乞巧節,月老宴上,太子看安九的眼神,分明多了幾分以往不曾有的專注,這意味著什麽?

    太子對安九上心了麽?

    北柔斂眉,心中的苦澀也似不受控製了一般,不斷的蔓延,太子和安九,本就有婚約,太後孝期也快完了,或者不多久,他們就要大婚……

    想到此,北柔的手下意識的攥得緊了緊,看向安九,她不得不承認,曾經的安九,著實是配不上太子,而變了性情的安九,卻讓人眼前一亮,隻是一眼,便能清晰的記住她的存在!

    百裏騫目光緊鎖著安九,眼底一片冰冷,而玉無雙,卻沒了先前嫉恨,此刻,那張絕美的臉上,恢複了以往的嫵媚多姿,那渾身散發著的迷人氣質,在場的許多男子,都禁不住為之驚豔。

    可自從那日月老宴後,在場的許多人都是知道,這玉家的無雙小姐心儀北世子,其他的公子,隻怕是絲毫也沒有希望了。

    但北世子他……想到最近京都城內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聞,眾人的心中,越發多了幾分八卦性質的好奇。

    北世子心儀之人可是安九啊!

    如今,那詭異關係中的幾人,都聚在了一起,況且,早在不久之前,無雙小姐就向安九郡主下了戰帖,約定了今日中秋一戰,就連此刻,他們也聞到了些許火藥味兒了呢!

    就是在這隱隱藏著暗湧的氣氛中,靖豐帝攜玉皇後,以及嫻妃,淑妃,元妃等人到了崇陽殿,眾人行了禮,先是二皇子百裏彥的受封典禮,受封典禮剛結束,這大殿之上,似乎有人就按耐不住了!

    “皇上,皇後娘娘,今日中秋,恰逢西涼公主和使臣一起共襄盛舉,實在是可喜可賀,微臣記得,上次西涼使臣來我東楚國,還是四年前,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可也讓微臣好生想念當日的賓主盡歡啊。”玉丞相赫然開口,輕快的語氣,讓氣氛更加熱絡起來。

    在場的好些官員,也是經曆了四年前的盛宴,許多事情都曆曆在目。

    也正是那日玉無雙小姐在盛宴上的表現,讓她東楚第一美人的才華與美貌,傳遍了天下。

    這可一直以來都是玉丞相的驕傲,他自然是高興得意了,而此刻若有似無的勾起大家對當時的記憶,那不也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麽?

    果然,西涼使臣團中的其中一人開口,“哈哈,是啊,那日我也在,至今還記得當日無雙小姐的風采,我家公主這次來東楚,也是懷著對無雙小姐的仰慕,想要一睹東楚第一美人的風姿啊!”

    “嗬嗬,聽聞西涼公主也是美貌傾城,看來美人相惜的話,倒是不假。”靖豐帝爽朗的聲音響起,坐在主位上的他,黃袍加身,比起方才在承輝殿,更多了些尊貴與威儀。

    靖豐帝如此一說,眾人下意識的看向西涼使臣團中坐著女子,那女子一副西涼貴族的裝束,輕紗覆麵,遮住了大半的容顏,但露在麵紗外的一雙美麗的雙眸,更是讓人禁不住對那麵紗之下的容顏生出幾分遐想。

    安九瞥了一眼那西涼公主,她對那西涼公主的是否貌美,可不感興趣,隻是,西涼公主此次來東楚,目的是和親,不知道,這殿上的哪位皇子,會被這西涼公主看中。

    “皇上,不知能否給我們公主一個恩典,讓她也欣賞欣賞無雙小姐的風華?”那使臣起身,朝著靖豐帝行了個大禮。

    這舉動,生生讓人無法拒絕,靖豐帝斂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公主遠到是客,這點心願若是不能滿足,那該是我們東楚國待客不周了,無雙,你覺得呢?”

    靖豐帝話落,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坐在玉丞相身旁的玉無雙,隻見她麵容含笑,猶如一朵盛放的虞美人,嫵媚妖嬈。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玉無雙緩緩起身,朝著眾人行了個禮,朱唇親啟,“皇上說的是,西涼公主是貴客,無雙原為招待西涼使臣出一份力,隻是……”

    玉無雙話說到此,卻是頓了頓,微斂的眸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精光,沉吟片刻,繼續道,“使臣和公主不知,如今東楚國人才濟濟,再回頭看來,當年無雙的風姿,那也不過是拋磚引玉的分量罷了,有位千金,饒是無雙也是十分欣賞,自認比她是有所不及呢!”

    “哦?竟還有讓無雙小姐都自覺不及的女子?”不僅僅是那位使臣,就連靖豐帝也是有些詫異。

    這玉無雙當年脾性是有些狠辣跋扈,可自四年前名揚四海之後,卻處處收斂,她所展現在外的美好,還有誰能比得上?

    她也自認不及麽?

    嗬,有趣,靖豐帝眉峰一挑,頓時也來了興致。

    如靖豐帝一樣不知這其中的許多緣由的人,當真以為玉無雙所言目的單純至極,不過,明眼人卻是看出了些許端倪。

    尤其是安九,在玉無雙還沒說完這話,她就已經知道,她要玩什麽把戲了。

    想到約定好的一戰,安九斂眉,看來這玉無雙是開始發招了麽?

    嘴角淺淺勾起一抹輕笑,果然,玉無雙那婉轉悅耳的聲音在大殿之上再次緩緩響起……

    “當然,此女子也正好在這大殿之上。”玉無雙眸光微斂,心中浮出一絲冷意,她等這一刻,可是等了好久了,自宴席開始之後,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不過這還不夠,她還要耐著性子一步步的來,安九,就等著接招吧!

    “是嗎?那我們是有眼福了,能讓無雙小姐欣賞的女子,我們可也要見識見識她的風姿。”那使臣嗬嗬的笑道,這一席話,更是點燃了大殿中的氣氛。

    “無雙,你倒是說說,那讓你欣賞,自覺不及的女子究竟是誰?”靖豐帝挑眉道。

    在場的許多明眼人瞥了一眼玉無雙,再瞥了一眼安九,心中也是明白怎麽回事,想到這次約戰,各自的心中都多了幾分看好戲的興致。

    隻是……百裏羽,北淩,夏侯禦淺等人瞧見安九那鎮定的麵容之時,皆是不由得蹙眉,以她的聰明,該是知道玉無雙開始出招了,可她……竟連絲毫驚慌也沒有麽?

    嗬,有趣!

    一個是東楚第一美人,才華橫溢的名聲早就傳遍了東楚國,甚至是傳遍了天下,而安九……斬殺驚馬,獨身一人救下六皇子和嫻妃,又得北世子青睞……

    看來,今日怕當真要較量出這東楚國女子中的第一人究竟是誰了!

    越是想,眾人心中越是興奮期待。

    果然,靖豐帝話剛落,玉無雙的聲音就再次在大殿之內響起,傳遍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安九,她就是晉國公府的安九郡主!”玉無雙眸光微斂,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安九,如烈火燃燒的眸子眯了眯,心中越發的有些迫不及待起來。

    “安九?”靖豐帝蹙眉,看向安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的安九,隻見她手中握著酒杯,悠然淺酌,此刻,許多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卻好似沒有感受到一般。

    安九……靖豐帝銳利的眸子微微緊了緊,她麽?讓玉無雙都自覺不及?

    一時之間,大殿之上瞬間靜了下來,都是靜靜的看著那被玉無雙叫出名字的女子,知道情況的,心中期待,不知道情況的,心中好奇。

    “嗬嗬,無雙小姐,你該是說笑的吧?”詭異的沉默之中,方才那使臣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迅速的將安九從上而下的打量了幾遍,終於是按耐不住,也沒了過多的顧忌,朗聲道,“安九是嗎?我看這安九,模樣倒是屬上乘,可卻怎麽也稱不上絕色,比起無雙小姐,那可是差得遠了,無雙小姐,你就別糊弄我了。”

    如此毫無掩飾的貶低,讓許多人都變了臉色,饒是北策的眉峰都禁不住微微皺了皺,似乎因為這使臣的話而有些不悅。

    安九的模樣不如玉無雙麽?

    百裏羽眸光微斂,特意將玉無雙和安九各自都打量了一遍,竟是朗聲開口,“本王倒覺得不然……”

    突如其來的話,讓使臣一愣,更是讓心中正得意著看安九笑話的玉無雙蹙眉,看向百裏羽,心中生了幾分防備,下一瞬,便聽得百裏羽的聲音繼續響起……

    “無雙小姐美則美矣,可太過膚淺,倒是安九郡主,更加耐人尋味,不然,北世子又怎會獨獨青睞安九郡主,而對無雙小姐連看也不會多看一眼呢?”百裏羽挑眉,那眼裏的邪氣絲毫也沒有掩飾。

    話落,所有人都是一愣,羽王爺言下之意,是說玉家的無雙小姐不過是個臭皮囊罷了麽?

    膚淺?嗬,安九瞥了一眼玉無雙,果然瞧見玉無雙臉上的得意頓時被擊碎了一般,心中禁不住浮出一絲幸災樂禍,這玉無雙今日打定了注意要將她踩得死死的,她最引以為傲的,便是她的那張臉了啊。

    可百裏羽倒好,竟然這般不留情麵,當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

    安九雖如是想著,可嘴角卻是淺淺揚起一抹笑意,一時之間,這大殿之上的火藥味兒越發的濃烈。

    玉無雙狠狠的瞪著百裏羽,這混世魔王這麽偏幫安九麽?

    好,很好,他說自己膚淺,安九耐人尋味兒嗎?

    看來這安九當真是個狐媚子,太子表哥為她要死要活,連百裏羽也……

    哼,玉無雙心中浮出一絲怒氣,更是打定了主意,這些人越是幫安九,她越是要讓安九在這些人麵前出盡奇醜,她倒是要看看,過了今日,這些人,安九是否還會將這些人迷得暈頭轉向!

    眼底劃過一抹冷意,玉無雙淺淺揚起嘴角,“是啊,所以方才無雙會說自己不及安九郡主呢。”

    那使臣眉心皺了皺,也是感受到了這詭異的氣氛,可看見玉無雙那張絕美的容顏,心中微蕩,“不過是容貌罷了,真正讓我們折服的,可是無雙小姐的才華,當年無雙小姐在大殿上那一舞,當真是讓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滋味無窮,還有,那日我所提出的好些問題,無雙小姐的解決之法,我回去之後告知我國陛下,連他也讚不絕口,說無雙小姐有治世大才,可惜了不是男兒身啊,隨即,陛下便將無雙小姐的解決之法執行下去,果然是效果頗佳呢。”

    安九挑眉,竟還有這等事?

    這西涼國竟會將國家大事,在這種場合求教,嗬,當真是讓人驚訝。

    不過……這玉無雙……安九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玉無雙,治世大才?說這玉無雙是美貌,她是承認,不過,治世大才……嗬,她怎麽覺得,有些言過其實呢?

    經使臣這一提,其他人也聯想到了更多的記憶,玉無雙方才有些不愉的臉上,此刻又恢複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得意。

    她知道,容顏貌美對女人來說,甚是重要,可是,對她玉無雙來說,卻還遠遠不夠,容顏終究會老去,就像上一個東楚第一美人夏侯音,她的容顏,就連她看了,心中也經不住驚豔,可那又如何?

    她嫁入北王府之後,從此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就連這第一美人的名號,也轉移到了她玉無雙的身上,世人漸漸的,也就將她給忘記了。

    她玉無雙要時時讓人記得她,所以,她不僅要貌美出眾,更要用智慧讓人記住她,永遠的記住她玉無雙!

    旁人當然不會知道,她這智慧,這才華是怎麽來的!

    玉無雙斂眉,而此刻,坐在玉無雙身旁的玉婉,眸中隱隱有一絲諷刺一閃而過,不過,僅僅是片刻,卻又消失不見,甚至好似從來未出現過一般。

    “使臣大人和貴國陛下謬讚了,無雙說了,自己不及安九郡主,不僅僅是容貌,就連這一點也是啊,當年使臣大人提出的那些問題,我不過是勉強想出了解決之法,可在無雙看來,這些對安九郡主都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甚至連想也不用想,若是當年安九郡主也在場,那就不是無雙來出這個風頭了。”

    玉無雙的聲音緩緩響起,每一個字都是讚美安九的,字字句句將安九往上捧,心中卻是惡毒的算計著。

    沒有誰比她更知道她此刻所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她知道,現在將安九捧得越高,等會兒,安九被她扯下來之時,必然會摔得更重。

    “是嗎?安九郡主當真這麽厲害?”那使臣聽玉無雙這麽一說,看安九的眼神越發的充滿了好奇。

    以安九的精明,玉無雙此刻在玩什麽把戲,她怎會看不出來?

    嗬,將她捧上天,等會兒又要將她踩下地獄麽?

    哼,當真是算計得精明,可她安九又怎是那般輕易的能讓她踩得下去的?

    “當然,左右安九郡主在這裏,使臣大人若是不信,有機會一試便知,我想安九郡主大度,自然不會在皇上皇後和這麽多賓客麵前,駁了使臣大人的麵子,畢竟,這關係著兩國邦交不是?”

    玉無雙斂眉,一步步的將事情往她想要的方向推進著,安九雖然性情變了,可她就不信,就連那腦子也徹底變聰明了,隻要挑起了使臣的興致,安九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了,那最終的結果,便隻能在這許多人,甚至是北世子的麵前出盡洋相啊!

    越是想,玉無雙越是激動了起來。

    果然,那使臣看著安九,眼睛一亮,“正好,這一次,我正好也有些問題想請教皇上和貴國的聰明人,不知可否請安九郡主代為解答?”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看向安九,隻見她依舊淺淺抿著酒,眸光微斂,看不清她在想些什麽,不過,她的神色,卻沒有絲毫恐懼與慌張。

    她不擔心無法解答嗎?

    莫非,安九郡主當真如玉無雙所說,身負卓絕的才華?

    所以,她才能如此泰然自若,毫無所懼,不是嗎?

    可是……他們記憶中的安九,曾是那般懦弱,別說是智慧,就連被欺負了,連反擊的能力也沒有,就算是性情大變之後,她多些果敢和英勇,可性子和腦子,也是有區別的啊!

    百裏羽,北淩,甚至是北穆的眉心都禁不住皺了皺,隱隱有些擔憂。

    夏侯禦淺卻是看著安九,好似等著看一出好戲。

    而百裏騫……百裏騫握著手中的酒杯,那陰鷙的麵容上,淺淺牽起一絲冷笑,無雙要讓安九出醜麽?

    嗬,是該讓她出出醜,如此一來,也能讓安九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才能解他方才的心頭之恨,不過,就算是她再出了醜,他百裏騫也會大度的不計較什麽,依然會讓她成為他的女人,想到玉無雙方才在他耳邊說的計劃,百裏騫銳利的眸子眯了眯,看安九的眼神,越發多了一絲惡毒。

    那般明顯的視線,甚至讓安九也察覺到了,安九身體一顫,下意識的順著那視線看過去,對上百裏騫的眼,頓時,心中浮出一絲厭惡,這百裏騫退了婚,還不甘心麽?

    他那邪惡的眼神,又在算計著什麽?

    敏銳的安九,收回視線之時,心中漸漸對百裏騫更生了幾分防備……

    “怎麽?安九郡主不說話,是怕了嗎?”玉無雙看著安九,揚了揚下巴,眼底的挑釁沒有半點遮掩。

    安九猛地回神,怕了?怕她玉無雙麽?

    嗬,當真是笑話!

    安九斂眉,再次抬眼之時,望了一眼坐在斜對麵的北策,正好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那眼裏的平靜依舊優雅,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安九心中暗自腹誹,敢情這北策就不擔心她應付不來麽?

    畢竟,玉無雙明著是打壓她,讓她出醜,可最深的目的,不就是為了得到北策麽?

    安九斂眉一笑,收回視線,看也沒看玉無雙一眼,清朗的聲音在大殿之內響起,“無雙小姐哪裏的話?既然無雙小姐你都說了,你自覺不及我,你都能做到的事,我怕什麽呢?”

    似乎沒有料到安九會如此一說,玉無雙心中微怔,倒是被她激起了憤怒,可是,想到接下來安九要出醜,她便漸漸平靜了下來。

    不過是一時的得意妄言罷了,便讓她此刻過過嘴癮,再說了,她說不怕,不也正合了自己的意了麽?

    玉無雙斂眉,“既然不怕,那就看安九郡主的了。”

    安九啊安九,等會兒有你出盡奇醜的時候!

    “不過……”安九的聲音突然響起,瞥了玉無雙一眼,眉心微皺著,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僅僅是片刻,那好看的眉峰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舒展開來,清朗的聲音繼續傳來……

    “方才無雙小姐說自覺不如我,安九倒覺得慚愧,我們二人從來不曾有任何正麵的較量,這樣我在你之上,平平壓了你一頭,實在是對無雙小姐有些不公平。”安九眸光微斂,意有所指的道。

    玉無雙對上安九的眼,平平壓了她一頭?她玉無雙可不在乎,哼,等會兒她在眾人麵前出了醜,看她如何能壓她一頭!

    不過,安九這樣說,又有什麽意圖?

    玉無雙蹙眉,安九迎上玉無雙的視線,嘴角牽起一抹笑意,眼底的光芒越發的璀璨,朗聲道,“不如你我一起來為使臣答疑解惑,也好讓使臣們再看看無雙小姐的風姿!”

    安九挑眉一笑,詭譎隱現,一切又豈能隻如她玉無雙的安排?

    想讓她出醜麽?她又怎會不拉她玉無雙一起?到頭來,究竟是誰出醜,還未可知,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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