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苦心孤詣,傷人傷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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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震驚襲來,桑為霜一把拉開房門,她的皮膚,在近年嬌養下愈漸白皙,而此刻看著竟無一絲血色,就像不見陽光的水仙,蒼白的,如月光一般蒼白。
“當家,婁少爺不見了,可能昨兒晚上就不見了!”楊焉心口微疼,盡管愁眉似鎖難開,但他依然重複道。
桑為霜從驚恐中回神後,風似的走出院子。
“昨夜看到人出去了為什麽不稟報”桑為霜怒紅著眼問道。
一排守門的侍衛低下頭。亥時三刻侍衛換班時前麵的侍衛沒說,後麵的侍衛當然也不會注意,也許是前麵的侍衛急著去休息,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侍衛們沉默著承受桑為霜的怒火,都希望能派出去的人能快點找回那個失蹤的婁公子。
這個時候撚葉從外頭跑進來,“桑當家,川翁閣,二爺有請。”
桑為霜這個時候正是怒火中天,煩悶無限,聽到二爺來找反而冷靜下來,這個時候辰二爺找她莫非和婁蒹葭的事情有關?即便沒有關係她也該去的,若是辰二爺調動更多的人馬找婁蒹葭不是容易了?
隻是她想不明白的是,昨夜婁蒹葭他為什麽要出去?還是一不小心走丟了而已?
她心裏煩躁不安,這麽多年從未有過,以前即便遇到再難受的事情她都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並不是一個特別能忍的人。
桑為霜去了川翁閣便搞清楚事情事情的前前後後。
“不,小婁絕不會殺人,而且小婁現在處境十分危險,我得去救他!”她臉上從容冷靜不在,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失態,連楊焉都十分詫異,還好他手快攔下了她。
辰溯晞眉峰的皺蹙之間,冷笑,揚聲道:“你怎麽知道他不是殺人凶手?或者你很清楚他的身世、來曆、底細?”
“你……”桑為霜清墨般的眸望向他似笑非笑的眼,這才發現辰二爺的問題如此切中要害,她真的對婁蒹葭的身份背景一無所知,他真的隻是穀風鎮聖風書院的一名學生而已?
她知道以辰二爺的能力桑家上上下下的來曆的他都能查的一清二楚,連他都查不到小婁的身世……連他都如此反問她……
“死者因銀針刺入太陽穴當場斃命,根據仵作的透露是慣用左手之人所為。”辰二爺目光又不知移向何處,淡淡道。
桑為霜聞言一怔,當即領悟到辰二爺並不是有心幫她,而是他也認為凶手不是婁蒹葭。
“那就不是了,婁少爺是用右手的,這個桑家上上下下都可以作證,而且婁少爺連吃飯穿衣都是當家的親手教的,不可能會使用什麽銀針。”楊焉愁容上突現一抹笑容,大聲說道。
辰溯晞心知有證據佐證婁蒹葭不是凶手,但聽到那句“婁少爺連吃飯穿衣都是當家的親手教的”劍鋒似的眉又深皺起,深沉果決的雙目又變得陰鷙。
過了好久,辰二爺才開口對站在一旁的川翁閣掌櫃道:“去請薄彥將軍過來。”
桑為霜聞言,驀然怔了怔,她沒有想過,如何再度麵對薄彥,在她從生以來最傷心,最孤寂的時刻。
婁蒹葭的離開,絕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他是恢複了記憶,是自願?還是被人強迫?帶走他的人為什麽要殺西秦暗殺?那個西秦暗殺昨夜進入觀禮台西側桃林是想殺誰?還是他想動手的人正是婁蒹葭……
天啊……猝不及防地,心忽然一震,她宛若意識到自己正要陷入一個冰潭之中,往上爬不可能了,隻能眼睜睜的溺死其中?
可此刻的她,反而比任何一刻都要清醒,原來不是她苦心孤詣刻意而為,而是她本身在局中若不反抗,最終的結局可能比上輩子更慘。
婁蒹葭的失蹤,猶如對她當頭一棒。
她連她想保護的人,都沒有保護好……
從父皇母後,從小姑姑、太傅,到靜初、到婁蒹葭……
她就是天煞孤星之命,苦心孤詣,逐日不成,反傷人傷己!
無論婁蒹葭以前是什麽人,如今的他畢竟是什麽都不懂的婁蒹葭啊!他絕對不會傷害她,反而是她沒有保護好他。
“是你?”
一雙清冷如月、睿智深沉的眼眸掃過她蒼白的臉。
聽著有些熟悉的聲音,她微愕的抬起頭,“薄將軍……”
薄彥那張冷峻線條勾勒出來的臉映入眼中,她能清楚的看到他臉上的驚疑,而後他如刀削的薄唇向上一翹有些嘲諷。
想來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昨日不過是一場逢場作戲?這個念頭冒上薄彥心頭,並不覺得難過和遺憾,如同早已預料到一般,他冰冷的臉上帶著冷嘲,穩步朝辰溯晞走去。
桑為霜顯然瞧見他臉上冰冷的嘲諷,如同被他親手澆了一桶冰涼的水一般,她原本蒼白的臉,此刻白的幾乎要透明……
“薄將軍。”冷靜自持的吐出這三個字,她撩起衣擺跪地,“草民跪求將軍尋婁蒹葭下落……”
他是被殺害西秦暗殺的人挾持走的,此刻有危險!這是她在最短的時間內總結出的,她認為最大可能的結果。
“你,憑什麽命令本座?”
薄唇微啟,冷冷吐出這幾個字。
“將軍。草民有草民的理由,可否請將軍借一步說話。”
他居高而視,能看到她輕顫的薄唇,感受到她此刻的緊張,似乎不可稱為緊張,因為他知道她並不害怕他,她隻是被一種情緒控製了。
她似乎很在乎那個婁、蒹、葭。
“好。”他答的幹脆,反而讓桑為霜一怔。
薄彥的唇依舊是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來有些嘲諷,他倒要聽聽她的理由,“慎兒,帶桑當家去官驛。”
他說著轉身離開,背影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桀驁英挺。
桑為霜麵上的蒼白難褪,她似乎在聽到婁蒹葭離開的那刻已經自覺屏蔽了所有人的勸導,不找到婁蒹葭旁人的話她壓根就聽不進去。不顧楊焉的憂心勸說,不顧辰二爺的淩厲眼神,她抿唇決然起身,一臉的蒼白冷漠。
她如此急切的走出川翁閣,噠噠的馬蹄聲,轆轆的車輪聲,煎熬著她的內心。
終於,她走下馬車,隨著那個鎧甲少年走進官驛。
“如今可以說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