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自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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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夏柒月想要慢慢謀劃逃跑的事,最其碼不會急在今晚。
可是現在卻由不得她了,如果她今晚不走,明天沐彥霆派人去夏家把南南“接”回來,她再想把南南送走就不容易了。
所以,盧緒明剛剛離開,夏柒月便簡單了收拾了幾件衣服。想到手中沒有錢,逃出去後連頓飯都吃不上,她猶豫再三,從上次沐彥霆送給她的珠寶首飾中選幾件金飾品,放進了她的背包裏。
盧緒明說得沒錯,今天晚上沐彥霆果然沒有來煩她。
午夜剛過,她拎上背包,出了門。
雖然是夜晚,但是她走正路,穿過整座院落去往鑒寶閣工地,一定會被發現。
所以她不敢走正路,而是穿過草地,來到圍牆下麵,溜著圍牆往鑒寶閣的方向走去。昨天她在大門口的值班室留心看過,圍牆每隔一段就有監控攝像頭的。但是她今天也打探過了,晚上仍然是趙叔值班。
如果趙叔此刻沒有睡,而是盯著監控,那麽他一定會看到她的。昨天他還跟她說,他們全家都對她感激不盡。不知道今晚她求他一回,他會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她提心吊膽,因為這一次如果逃不成功,短時間內沐彥霆不可能再給她機會逃跑。而沐彥霆自己定下的結婚日子在下個月,到時候即便她不同意,他也會強行綁她一起去舉行婚禮的。
果然不出所料,眼看著快要靠近鑒寶閣工地了,身後射來一束手電光,她聽到趙叔在後麵喊了一聲:“咦?是夏小姐嗎?”
夏柒月停下來,轉過身,麵對著趙叔。
趙叔走近了,站在她麵前,疑惑地看著她:“夏小姐,這大半夜的……你這是要幹什麽啊?”
“我要離開這裏。”夏柒月也不跟他撒謊,撒謊也沒有用。
“啊?為什麽?”趙叔表示不理解,怎麽放著現成的闊太太不當,還要這樣鬼鬼崇崇地逃走呢?
“我不想和沐彥霆結婚,可是他非逼著我結婚,所以我要離開他。”夏柒月如實回答。
“可是……”趙叔為難了。
夏柒月環顧四周,然後抓住趙叔的手,說:“趙叔,我是怎麽來這裏的,你應該知道。沐彥霆以前是怎麽對我的,你也應該有耳聞。如果你有一個女兒,被別人這樣欺負,你會願意把女兒嫁給他嗎?”
趙叔想了想,說:“可是家裏人都說先生最近變了……”
“他並沒有變,他還是那個冷酷自私的男人,他對我連其碼的尊重都沒有,哪有男人說結婚就結婚,也不問問結婚對象願不願意的?”夏柒月覺得趙叔是在考慮他孫子的治療問題,所以她接著說,“趙叔,現在是後半夜了,四下無人,不會有人知道你今晚在這裏追到過我。我知道,沐彥霆資助你孫子在美國治病,你怕得罪了他,治病的事黃了。我也不勉強你,我隻求你一回:求你放我走,明天沐彥霆追問起,你就說你睡著了,沒有留意到監控,他最多算你失職,行不行?我了解沐彥霆,他再壞,也要個麵子的,已經答應你的事,他不會半途而廢。”
趙叔站在那裏,糾結得不行,皺著眉頭,半天不說話。
“趙叔?你也可以現在就喊人來,然後沐彥霆會把我關起來,一直到婚禮的那一天,他不會再放我出來的。”夏柒月努力博取趙叔的同情。
“唉!真是冤家!雖然是沐總出錢給我孫子治病,可這事兒卻多虧你在他麵前提出來啊,如果你不說,沐總那麽忙,怎麽可能知道我一個看門人的家事。所以……你走吧!”趙叔歎了一口氣,把手電筒一關,轉身往回走。
“謝謝你,趙叔。”夏柒月鬆了一口氣,繼續往鑒寶閣工地的方向走去。
工地上沒有人,隻有旁邊一間臨時活動板房裏亮著一盞燈,應該是看守工地的人住在這裏。活動板房隔音效果差,夏柒月靠近的時候,聽到裏麵傳出來唱京劇的聲音,可能是守夜人夜半無聊,在聽廣播吧。
她怕被發現,眼睛盯著板房的方向,輕手輕腳地溜著牆根兒,好不容易摸到了圍牆上那個被臨時鑿出來的牆洞。
遮著牆洞的那塊擋板還挺重,夏柒月使出吃奶的力氣,才挪開了一條縫。她試了試,能擠過去,就抓起地上的背包,側著身子,從那條縫隙裏鑽了過去。
和裏麵一樣,外麵也擋了一塊同樣的板子。不過對於夏柒月來說,這已經不是問題了。
她終於穿過了圍牆,站在了沐家城堡外麵的馬路上!
回頭往圍牆裏麵望一眼,夏柒月感慨萬千。她以前還後悔自己太衝動,燒了沐彥霆的鑒寶閣,造成了那麽大的損失。現在看來,如果她沒有放那一把火,就不會有她今晚的逃生之門啊。
她把背上背包,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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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彥霆采納了盧緒明的建議,悶在書房裏看了一晚上的韓劇。
清晨四點,他按了暫停,站起身來,走到窗口,往東配樓的方向望了望,心裏問自己:真要對夏柒月做那些令人惡心的事嗎?什麽做早餐啦,什麽係鞋帶啦,什麽背著壓馬路啦,什麽同吃一杯冰激淩啦,想想都覺得矯情。
可是盧緒明告訴他,女人就喜歡這樣,這就叫愛情。
難道給女人足夠的錢花,給她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就不叫愛情了?
沐彥霆揉著自己的胃部,他已經強忍了一個晚上,那電視劇裏的情節實在讓他想吐。
但……如果她喜歡的話,他倒是願意一試。哪怕他自己覺得惡心,也要悄悄地吐。
這樣想著,他望著東邊天空上那一輪殘月,想起剛才電視劇裏看到的,男主開著車帶女主去海邊,凍了一個晚上,就為了看太陽從海平麵上升起的景色。
多傻!要是換了他,女人喜歡看日出,他就在海邊給她建一棟別墅,讓她天天站在窗戶看日出,又暖和又省事。
他心裏默默地吐槽了一下劇情,但還是回自己的臥室穿上暖和的衣服,出門去找夏柒月。
他想帶她去海邊看日出,如果她真的喜歡,那就證明盧緒明的建議是對的,女人真的喜歡這些矯情的東西。
他來到夏柒月暫住的那間客房門口,剛想伸手推門,想起夏柒月說的話:“……你根本不懂得尊重我……”
於是他敲了敲門,開口道:“夏柒月,你醒了沒有?”
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好傻,現在還不到五點,她應該睡得正香。於是他改口道:“我要進去啦。”
然後他推門而入。
屋裏空空如也,令他很吃驚。不過他還沒有想到她已經逃走了,他以為她隻是睡不著,出去溜達了,畢竟她經常這麽幹。
於是他轉身出去,繞著整個院落,尋找夏柒月的身影。
到處找不見,他起了疑心。叫醒青嫂,讓她帶人去找。然後他自己來到了門口的值班室,調出昨晚的監控。
所有的監控他都看過了,沒有找到夏柒月的身影。他問值班的趙叔:“這是家裏所有的監控嗎?”
“東南角有兩個攝像頭壞掉了,我還沒有來得及報修。除了那兩個位置,所有的監控都在這裏了。”趙叔心裏很忐忑,弄壞攝像頭是他的無奈之舉,因為他知道,那兩個攝像頭清晰地記錄了他昨晚和夏柒月站在牆根下的場景。
沐彥霆看了趙叔一眼,沒說什麽,自己奔出去,往東南角找那兩個壞掉的攝像頭。沿著那個方向,他一路走到了鑒寶閣工地。正遇上青嫂帶人找到那裏,他看到一個男傭人推開一塊擋板,牆上出現一個大洞,足足有一人高!
沐彥霆把拳頭捏得“咯咯”響,瞪著熬了一個通宵的通紅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把盧緒明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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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沐彥霆瘋了一般到處尋找的時候,夏柒月已經站在繁華市中心的一條大馬路上,迎著初升的太陽,呼吸著自由的空氣,感受著內心莫名的銳痛。
終於逃出來了,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為什麽很想哭?難道是太高興了嗎?
昨晚她逃出來後,一路狂奔下山,在山下的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這條街道上。
出租車把她送到這裏,她因為沒有錢,拿出一隻金戒指給司機,以充車資。司機還以為那戒指是假的,咬了咬,又拿手機拍給他老婆,再三鑒定後,才高高興興地收了戒指,走了。
夏柒月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她記得這條街上有幾家當鋪。她吸取了上次逃跑失敗的教訓,這次她不打算聯係家裏人,包括她的媽媽。她需要馬上弄到錢,然後離開這座城市,逃得越遠越好。
她找到了一家最大的當鋪,坐在門口,一直等到人家開門營業。
她走進去,把她帶出來的首飾拿給店裏的人看:“我要當東西,你看這些值多少錢?”
店員瞄了她一眼,見她穿著講究,像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再看看她的東西,不禁吃了一驚。然而那驚訝的表情在店員的臉上也隻是一閃而過,他馬上擺出職業的嚴肅臉來:“這都是些什麽呀……你要當這些東西?請示出身份證。”
夏柒月愣住了,她不知道當首飾還要身份證。她的身份證在家裏,她又不可能回去取。
她一咬牙,說道:“算了,我不當了,我直接賣給你,以後也不贖了,你給個價錢吧。”
“小姐,你這些東西不是偷來的吧?”店員警惕地問了一句。
“你看我像偷東西的人嗎?我家破產了,我沒有錢了,這是以前我買的首飾,我想換些錢花花。”夏柒月盡量讓自己的謊言聽起來像真的。
店員打量了她一番,開口道:“八千,你賣就賣,不賣就算了。”
夏柒月知道,她拿出來的這幾件首飾,哪一件都值個幾萬塊。可是她沒有心思與店員討價還價,八千對她來說,已經足夠買一張車票,離開這座城市了。
於是,夏柒月從當鋪走出來的時候,背包裏少了幾件珠寶首飾,卻多了一遝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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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夏柒月已經在江南的一個小鎮上租了房子,暫時落了腳。
沒有人知道她在這裏,包括她的媽媽。這一次,她不會給沐彥霆留一點點線索,她打算孤身一人住在這偏僻安靜的小鎮上,直到沐彥霆忘記她。
她以為,她選擇的這個地點是安全的,不會有人找到她。
可是沒過幾天,她就發現自己錯了。
那天,她在自己的租屋內一直睡到中午,起床後肚子餓,便出門找吃的。
她通常不會在外麵吃飯,主要是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畢竟她不是這個鎮上的人,她的麵孔是陌生的。而她也知道沐彥霆勢力不凡,她的任何疏忽,都可能給他機會,讓他找到她。
但那天她身體狀況不好,大姨媽來了,肚子疼得厲害,疼到她起床就吐了。她吐得很慘,已經沒有什麽力氣買菜做飯了。
中午的時候,趁著她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也想到外麵透透氣,順便吃頓飯,胃都吐空了,她實在是太餓了。
她往前走出三條街,來到一家小館子,要了酸辣湯和兩個素菜。酸辣湯很合她的胃口,她把一盆湯都喝光了,又吃了兩碗米飯,總算是把肚子填飽了。
吃過飯後,她喝了幾口茶,招呼服務員來結帳。
服務生拿了帳單給她,她一翻自己的包,尷尬地發現錢包沒帶!
這下子可糗大了,她紅著臉,向服務生解釋自己忘記帶錢包,能不能先記下帳,明天她來付餐費。
這個鎮子很小,人也少得很。夏柒月以前在這家吃過飯,服務員記得她這張臉,和老板商量之後,就讓她走了。
第二天,夏柒月趕在這家餐館開業的時間,去付前一天的餐費。可是當她進去的時候,卻被告知,昨天她走後,有一個男人替她把錢付了。
如果換做是別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會以為自己遇上了一位紳士,或者是自己的美貌迷倒了某一位先生。但是夏柒月並不是別人,她的腦子裏時刻有一根神經在緊張地繃著。
站在餐館的服務台前,她頓時便覺得腦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急忙轉頭,卻沒有看到什麽可疑的麵孔。
帶著不安和忐忑,她出了餐館,往家裏走去。
一路上,她的神經高度緊張,邊走邊留心觀察她周圍的情形。可是一直走到家,她也沒有發現有什麽可疑的人跟著她。
到了自家門外,她在門口站了好久,確定沒有危險,才掏出鑰匙來。
剛要開門,她的腳踢到了一件東西。她低頭一看,是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她本能向後跳,退出去老遠,看著那個文件袋。
袋子中號大小,封著口,裏麵不知道裝的是什麽,方方正正的。
夏柒月緊張地盯著它,猶豫著要不要報警。
這個時候,鄰居老太太從家裏走出來,往她這邊靠近,邊走邊說:“夏小姐,半個小時前,我看到一個男人在你家門口站了一會兒,後來又走了,是不是的朋友你來了?”
“不是,我今天沒有朋友要來,應該是走錯門了吧。”夏柒月笑著回應她。
這時候,老太太已經來到她跟前了,一眼看到門口的紙袋,上前一步,彎腰撿了起來:“咦?這是你的東西嗎?怎麽丟在門口?”
夏柒月嚇了一跳,她本想阻止老太太去拿那個東西,可是她沒想到老太太的動作那麽敏捷,她隻是伸了伸手,卻沒能攔住老太太。
看到那東西在老太太的手中靜靜的,並沒有要爆炸的意思,她才鬆了一口氣。
“是我的,我真是笨得很呢,到處找它,沒想到它在門口。”夏柒月笑著,小心翼翼從老太太手中接過紙袋。
老太太和氣地說:“年輕人就是馬虎,這東西還好,可不要把鑰匙放在門口嘍,很不安全的。”
夏柒月邊和老太太聊著天,邊感受手裏的紙袋,從份量和手感上來判斷,裏麵應該是紙質品,而不是她最初懷疑的爆炸物品。
老太太和她隨意說了幾句,就轉身回家去了。
夏柒月開門進屋,把紙袋放到桌子上,坐下去,對著它看了一會兒,決定拆開它。
她拿來一把剪刀,小心地剪開封口,掀開來,往裏麵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進去,真是讓她大吃一驚,那裏麵分明就是兩大撂的鈔票!
她去廚房拿了膠皮手套戴上,把鈔票掏了出來,打開攤在桌子上。果然是鈔票,上麵沒有塗抹任何值得懷疑的東西,裏麵沒有夾任何東西。
她數了數,一共兩萬現金!
這是誰在給她送錢?難道是沐彥霆?那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已經找到好了嗎?那他不是應該恨死她?為什麽要給她送錢?難道是怕她沒錢吃飯餓死,等不到他趕來的那一天嗎?
不管是誰,都讓她清醒地認識到一個現實:她沒有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任何人,她以為自己是安全的,其實她錯了,有人跟蹤到她了。這個人替她付了欠下的餐費,還送給她兩萬現金,他的目的是什麽?惡意?善意?
夏柒月百思不得其解,開始考慮要不要離開這裏。
正在這個時候,家裏的電話響了。
她走過去接,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夏柒朋,我打電話是想告訴你,放心地收下那筆錢吧,我對你沒有惡意。”
“你是誰?”夏柒月對這個聲音完全不熟悉。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隻管好好地照顧自己,萬一你遇到什麽麻煩,記得給我打電話。”男人報給了夏柒月一個電話號碼。
夏柒月抓起電話旁邊的筆記下來,然後問:“你到底是誰?跟蹤我有什麽目的?”
“我是誰並不重要,我跟蹤你,隻為了確定你是不是安全,你不用害怕,目前為止,沐彥霆還不知道你在這裏,你安心地住下去吧,吧。。”男人隻說這些,再沒給夏柒月提問的機會,就把電話掛了。
夏柒月放下電話後,在腦海裏搜尋自己對那個聲音的記憶。可是她現在記性真的不好了,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聽到這樣一個男人的聲音。
隱隱約約,她覺得此人說話的節奏和語氣有些熟悉,可是因為聲音陌生,她也沒有辦法將這個人與任何一個她認識的男人對上號。
這件事始終懸在她的心上,讓她寢食不安。為了讓那個人現身,有一次她撥通了那個人留下來的電話,很奇怪,不是那個人接的,而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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