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前文所述，鬼族是一個資源分布極端不平均的世界，鬼族的菁英們擁有幾乎淩駕仙族的能力，而下等鬼族除了一些類似短暫虛無化的種族異能之外，綜合戰鬥力甚至不一定比得上人類青壯年。眼前這些蜂擁而來的孤魂野鬼就屬於此列。然而這些低等鬼族也有相當多的先天優勢，比如數量。人界與妖界亡者靈魂數千萬年的堆積，雖然大部分都已再入輪回，但單論存留下來無法轉生的遊魂，其總數也不是以人類現有的計數單位可以計算的。並且這些死靈根本就悍不畏死，鬼界之外的世界除了少數對鬼族有特殊殺傷力的法寶能使他們魂飛魄散之外，大部分時候他們的死亡隻不過回歸鬼界沉睡等待下一次蘇醒罷了。而對於無盡存在的它們來說，這種短暫沉眠反而是一種可笑的救贖也說不定。

    俗話說蟻多咬死象，如果不是鬼族多年來就習慣閉鎖蟄居於自己的一界，而像妖界一樣崇尚侵略的話，單是這樣洶湧的鬼潮就足夠讓其他種族的生靈們頭疼了。

    不巧的是，作為人界天守的李非，天生就肩負著對抗異族入侵的能力與責任，對抗鬼族，自然也在此列，清理眼下這樣的鬼潮，正是他的對口工作之一。說是工作，其實輕鬆得就如清掃一般，他隻是坐在原地繼續跟虛陽閑扯，護在身後那九把古劍組成的奇異劍陣就旋轉著將蝗群般襲來的鬼群絞成了飛灰。

    “不過話說回來，數量還真是不小啊。”李非百無聊賴地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再不執行計劃生育政策鬼界要完啊。”

    “人家的族民都是人界和妖界的死靈好麽，這麽擔心它們的話，計劃生育從你做起不就好了？”

    “有道理。聽你這麽一說，我決定貫徹我的後宮理念，為擊垮鬼族這個敵對勢力盡我的一份綿薄之力。”

    虛陽罕見地沒有回嘴，站起身看著在劍陣中餘勢漸衰的鬼潮：“吾主，你有沒有覺得。。能見度反而更差了？”

    “是啊，剛才還以為是這亡靈大軍遮住了那座城門，現在看來，確實是幾乎看不到了。”李非也稍有些猶疑地抽出幹將劍，透過迷霧般死灰的空氣鎖定那隱約的羅生門輪廓。

    “現在才發現，未免太晚了。”茨木童子的聲音突兀地自霧氣中響起，卻教人完全分辨不出方向和遠近，“我可沒有天真到以為可以靠一波孤魂野鬼就打倒大名鼎鼎的人界天守。”

    “原來如此，混沌之力是麽。”李非將闊劍平舉，做出一個以劍尖托舉空氣的動作，仔細端詳著，“看似毫無章法地召喚出大批亡魂，實際上都是通過精挑細選的，沾染了混沌氣息的怨靈啊。雖然底層的鬼族最多也就身帶微末的一絲混沌之力，你就引誘我將它們盡數擊潰釋放，達到聚沙成塔的效果，從而讓混沌氣息填滿整個結界。”

    “一經提示立刻就發現了呢，想瞞過你還真是不容易。”茨木那飄忽不定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得意，“原本，‘羅生門’所指代的含義，就不是‘地獄之門’，而是‘生死徘徊’。在充斥了混沌之力的世界裏，時間、空間都將紊亂，除了有我身邊這座城門作為道標之外，一切生靈都將迷失於此，陷入永恒的迷惘徘徊之中。那麽，就讓我好好欣賞你們力竭而死的結局，再去幫紅葉收拾你們那位同伴吧。”

    在他說話間，李非和虛陽早已向那灰霧中朦朧的城門影像趕去，卻像是追逐著海市蜃樓一般，沒有半點靠近的實感，於是漸漸停下了腳步。

    “沒用的，如果能讓你這麽輕易找到出口，羅生門結界還配稱得上是永恒的迷失之境麽？”茨木童子嗤笑著，似乎想以語言摧毀他們的求生**，“在這裏，你們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沒有任何一樣是真實的，混沌之力是能讓任何常識與法則扭曲的力場，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噗。。噗哈哈！”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至極的言論，李非忍不住大聲嘲笑起來。半晌，他才擦去眼角的淚花，深吸了一口氣，“什麽嘛，你居然擺出一副很了解混沌之力樣子，簡直笑尿我了。”

    “。。你想說什麽？”茨木童子沉默了一陣，冷冷地反問道。

    “我想說。。你根本半點都不懂混沌之力。虛陽，給他解釋一下。”

    “好——好——”虛陽拖著懶散的長音開口，“所謂混沌之力，指的就是鴻蒙初開前，天地陰陽未分時世間所充斥的能量形式。這也就是為什麽它表現為灰色，是因為它完全由純粹的陰陽兩極能量混合而成。”

    見對方毫無回應，虛陽聳了聳肩，又自顧自講下去：“還不明白麽？你要是構建一個大千世界結界，沒有我妹妹玄陰的幫助我還真無法輕易解離。但是純粹的陰陽能量世界嘛。。有我一個就夠了。就好像在一氧化二氫結構中，隻要抽離其中的氧原子，剩下的自然。。”

    “哥是文科男，你要再跟我舉工科的例子，我就和你玩命。”李非掏著耳朵一臉不滿地打斷道。

    “好吧，就好像吾主這種智障的大腦，隻要將其中的水分抽離，剩下的自然就是一目了然的麵粉。。”

    “解釋得很好，我感謝你一戶口本。”李非打了個響指，“現在，給這位不合格的學生現場演示一下吧。”

    “即使你不說我也打算這麽做的。”虛陽單手虛握，於虛空中召喚出一輪旋轉的太極符印，而後猛地張開手掌，“分陰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