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麽呢？”湛墨端起紅茶啜飲的一口，再次將小說放在膝頭上打開，神色淡然。

    “唔，首先果然還是戰略性撤退吧。且不說實力上目前已經落了下風，人家算計我們都已經好幾百年了，我們連她的底牌都不知道，在這邊很難有什麽作為，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摔跟頭。我需要找回更多的神器來提升自己的戰鬥力，最起碼也要把軒轅劍找回來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李非嚴肅地板起臉，湛墨和精衛見狀都緊張而期待地將視線轉過來，期待著他的下文。

    “今天已經是周日了，明天上課前不趕回去我的全勤獎就泡湯了。還是拐帶兩個學生一起逃課，偽蘿莉校長會把我切碎喂饕餮的。”

    “切。”兩個姑娘毫不留情地將白眼甩了過來。

    李非正要繼續說下去，一臉焦急的小女警甄洛從房門外鑽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位白大褂的老人，顯然就是她口中的李醫生了。

    “李老師，你還有什麽不舒服趕緊告訴醫生，是周組讓我帶你們來這裏的。他說我們在日本的組員負傷了都會來這間診所治療，李大夫的醫術放在全中國都是頂尖的。”甄洛湊在床沿眨著大眼睛，連珠炮似的說道。

    “當不起，我是個日本人，跟那些中國大夫們沒有可比性。誰付錢我就給誰治，就是這樣而已。這位病人好得很，沒什麽我能幫他的了。”老人用字正腔圓的漢語冷冷回應了一句，隨後繞過病床來到書桌旁，皺起眉看了看霸占了太師椅睡得正香的白澤，隻得站著身子在桌上擺弄些什麽，將背影留給李非。他身材清瘦，大約六十出頭的年紀，留了一部頗有神仙氣韻的山羊胡子，老花鏡下深陷的眼窩裏，鴿子灰的雙眸流露出一種對一切都毫不關心的漠然神色。

    “啊啊，日本人是吧。。”對這個一嘴普通話，房間陳設滿是華夏氣息，書桌玻璃板下還壓著《熱烈慶祝香港回歸》泛黃剪報的“日本人”，李非啞然失笑，“老頭，你續過命。”

    老人忙碌的雙手，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停頓了一秒，接著又恢複如初：“是嗎，小小年紀眼睛挺賊的啊。”

    “你今年至少九十往上了，而且你身上的經絡裏有外來妖氣在循環，激活了你的生命力，”李非眯起眼，似笑非笑，“要是人界還有靈力的話，你也算是個入門的修行者了。”

    “我給百鬼夜行的鈴彥姬治過傷，她用妖力抵診費，我同意了，僅此而已。”老人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我跟你可比不了。你全身靈絡都被龐大的靈力浸潤透了，用華夏的老話說就是洗髓。雖然現在的靈力分量不足以維持不死之身，快速複原就不在話下了。我根本沒給你做過什麽治療，你的左手是自己長出來的。”

    “哦，你還知道靈絡？”李非意味深長地將視線移到他手上，“這可不是光有天眼就能搞懂的啊，怪不得敢給妖怪看病，原來是太古醫術的傳人。”

    老人終於停下動作，卻沒有回頭，隻是將右手朝後舉過肩膀，用掌心的天眼看向李非：“你知道的。。真不少。”

    “廢話。。楊任的太歲星君眼怎麽說也是我的法寶之一，不說清楚人家還以為是日本本土的寄生獸呢。”李非隨意地揮揮手，“我自帶天眼，這法寶對我沒用，留給你也沒什麽。隻不過你帶著我華夏法寶行醫然後張口閉口自己是日本人。。不合適吧。”

    “李大夫是1947年時被侵華日本抓去充軍的，因為他當時醫術就已經相當精湛了，在日軍戰敗前就被帶回日本本土給一位大佐治病，就這樣留了下來。幾十年後他找到法子準備回國的時候，就聽說自己的夫人因為他的緣故在十年裏被扣帽子迫害死了。從此就斷了回國的念頭。”甄洛附在李非耳邊，小聲背誦著自己腦內儲存的資料。不過在這種安靜的小房間裏，即使她聲音壓得再低，還是一字不漏地傳進了老人耳朵裏。那老人卻依舊自顧自忙碌著，仿佛小女警說的根本就是與他無關的事一般，“周組說了，李大夫雖然脾氣差，其實一向來都是很照顧中國病人的。”

    “好吧，是我唐突了。”李非尷尬地撓了撓頭，“老人家，你真的不考慮回國麽，我們特事組裏急需一位醫生來著。”

    “我知道，特事組都請了我好幾十回了。我早跟他們說過，以後把我的骨灰盒子帶回去就行了。”老人說著，將手裏一直在擺弄的東西拋到李非枕頭邊，那是半張太極圖的陽麵，“雖然你不需要治療，也別忘了你的寶貝。鐮鼬割出的傷口是沒法自己愈合的，我已經給你補好了，回去讓你們組的人把錢打我賬上。”

    “我去，這神乎其技啊。。上古醫術傳承幾千年居然技術還保留得這麽完好。”李非拎起太極圖前後看了看，出聲感歎道。雖然虛陽還因為靈力消耗過度在沉睡之中，但是傷勢能被治愈，至少會讓他恢複的速度加快幾倍。

    “一脈單傳的手藝，不過也荒廢的差不多了，這年頭誰還知道法寶和文物有什麽區別。你這就是我這輩子第二次開張而已。”老頭摸出一包大前門，猶豫地看了看滿屋的妹子，又塞回了口袋，“頭一次也是個中國人，說是找遍全中國找不到能修好法寶的地方，最後也不知是從什麽門路打聽到了我這裏，讓我幫他修了一把劍。挺有名的寶貝，而且比你這張圖傷得嚴重多了，費了我不少心思。記得是叫誅仙劍吧。”

    伴隨床墊裏的彈簧發出抗議的猛烈吱呀聲，李非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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