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你又激動了不是。老板啊，咱們共事多少年了，我像是會坑你的人麽？”周胖子收回那份材料理好，豎在案桌上頓了頓，一臉意味深長的yin蕩笑容。

    “當初我被你忽悠得批準了這個李非加入特事局，就已經掉進坑底了好麽？”將軍深嘬一口香煙，恨恨地把煙霧從鼻孔裏噴出來，“你別說你當時不知道組織內的意見會分成兩派，你推演局勢的本領我可是見識過的。現在好了，批那份入職材料的我直接被打成了親善派，連保持中立的機會都沒有。你是不知道我現在混得多慘，開個例會都沒人幫我留門沒人幫我占座沒人幫我點到啊。”

    “我覺得你這家夥最好還是先好好反省一下，你特喵的把最高機密會議當什麽了。。再說了，我可是把你從騎牆黨這個危險組織裏拯救出來的恩人啊。不管怎麽說，李非那家夥這些年來還是起了不小的作用的不是麽？”周胖子嬉皮笑臉地說到這裏，突然神情一肅，從公文包裏抽出另一份材料，鄭重其事地雙手舉著放到桌麵上，“剛才給你看的是改造人型號檔案，這份。。才是作為核心的人類魂魄的檔案。”

    “你不說我都忘了跟你算賬了，誰特娘的給你權利批準使用人類魂魄的，無論國家內部還是國際公約都是明令禁止的好麽？你——”將軍的視線掃過檔案前幾段，突然雙手猛攥成拳，顫抖著按在桌麵上，麵部肌肉一陣痙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當然，我在玩火。”周胖子終於叼起對方剛才拋給他的煙，劃擦打火機的右手卻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一樣，火機頂端一陣星子亂冒，就是沒能燃起火苗，“這是長纓型號改造人的唯一一架試驗機，一旦成功，後續機體的製造就會被擺在明麵上，使用的魂魄隻能是人造魂魄。所以。。這是能讓‘她’複活的唯一一次機會。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走這條路的。這次前往日本我意外發現了李非能夠讓一縷魂魄附身在屍體上複活，那時我還以為看到了希望。。結果那卻是不入輪回的天守魂魄的特權，一般人類的魂魄，即使強行注入別的軀體，也會立刻被拖進輪回，能不能讓‘她’回到我們的隊伍裏，隻能看這次陸語遲能否成功了。”好不容易點燃香煙的周胖子長籲一口氣，伸手擦去額上的冷汗，“要送我上軍事法庭的話，現在就可以動手了。不過，我是絕對不會後悔的。”

    “真到了那一天，算我一個。”這位以優柔寡斷著稱的將軍用力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毫不猶豫地開口，“我們欠她的。”

    “純爺們，我欣賞你。”周胖子拍了拍大腿，沒大沒小地說道，“這就是為什麽上頭那麽多人，我偏要拉你上我的賊船。而且，你也知道‘她’的性格，我敢跟你打賭，‘她’是鎮得住李非的。”

    “當然，“像是沉浸在什麽過去的回憶之中，將軍露出了這個夜晚第一次笑容，”惡人自有惡人磨嘛。”

    與此同時，某地。一如既往的漆黑，一如既往的沉默，不同的是，這一次能聽到兩雙女式鞋敲擊光滑大理石地麵的清晰腳步聲。

    “‘她’要回來了。”走在前麵那腳步聲的主人，以相當特別的少女音說話了。她的聲線扁扁的，稍帶一丁點沙啞，給人以一種將砂糖撒進花瓷碗的奇妙感覺，清脆而微甜。

    “是啊，我收到訊息了。”後麵那個女孩的聲音要稚氣得多，充滿了撒嬌般的抱怨，“但是我好困。。”

    “堅持一下，沒有什麽比我們現在的工作更重要了，為了迎接‘她’的歸來，我們已經等待得太久了。難道你想在‘她’回到這裏時，看到的全是我們這些年懈怠和懶惰留下的痕跡嗎？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我們是誰？”

    “啪”一聲點燈開關的聲響，想象中的光源卻並沒有出現，犯困的女孩嘟囔了一句什麽，在黑暗中地摸索著，終於，隨著她將總電閘推上，枝形水晶吊燈投射出的輝煌光線終於充滿了這座別墅大廳：“太暗了我看不見你的眼睛好嗎。。哈——哈唔唔。。我知道我們是公主殿下的女仆，不過淩晨來打掃洋館再怎麽說也。。百合花你太神經質了啦，公主大人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我們的氣咧。。”

    “薔薇！你已經忘了我們作為女仆的本分了麽！”女仆長裝扮的俏麗少女百合語調平緩，聲音機械而不帶太多情感，但是揮舞的雙手卻顯示出她此刻的激動，“你看看這個地方，即使大小姐搬去人界定居，我們也應該每日清掃這裏，隨時恭候她的歸來的。可是現在。。一想到大小姐失望的表情，我的心髒就好像撕裂般的疼痛。。啊——我一定要趕在她回來之前把這裏打掃得一塵不染，為她放好洗澡水讓她洗去旅途的疲憊，然後——把我親愛的大小姐的洗澡水收集起來，作為明天午餐的配菜。。”

    “真心話露出來了你這隻笨蛋拉拉。。”女仆裝蘿莉薔薇花揉著通紅的眼睛，滿臉起床氣，“再說公主大人短信裏都說了，她直接跟一個男人去小公主就讀的那所高中了，要到晚上才會回來。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慢慢打掃啦。。不過話說回來，公主大人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呢，之前家族裏的長老們還在為她的婚事著急來著。”

    “哼，不過是個以花言巧語一時誘騙住大小姐的臭男人罷了，”百合花嘴角抽搐了一下，繼續低著頭清掃一塊頑固的汙跡，“每個女人在遇到她命中注定的那位同性之前，都會誤以為自己是個異性戀的。”

    “啊對了，那個叫李非的男人貌似還跟公主大人結成了並蒂蓮的靈魂契約。。”

    空氣被斬斷的呼嘯銳響聲，百合花直接從掃把柄裏抽出一柄雪白長劍，全身散發出有如實質的黑色怨念：“李非。。洗幹淨等著受死吧！”

    此時，另一處更加深沉的黑暗中，同樣有一場談話在進行著。

    “那隻妖怪。。如何了？”帶著些譏笑意味的磁性聲音，平穩得仿佛它的主人根本不需要呼吸一般。

    “是，暫時。。並沒有找到能夠妥善殺死他的方式，所以仍然囚禁著。”

    “時間不等人啊我的孩子。。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潛伏的妖怪等著我們去狩獵麽？不要把我的耐心。。消磨在這種無謂的地方。”

    “屬下惶恐。不過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這隻妖怪和我們之前狩獵的流浪妖怪不同，據說來自於妖界，我擔心。。”

    “沒什麽可擔心的，所有妖族都是我們狩獵的目標，他們來自哪裏。。並不重要，我們隻要保證，他們去向哪裏就行了。對嗎？”玻璃杯磕在木質桌麵上的清脆叮咚聲，說話人的笑意似乎更濃了，“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我們是誰。”

    他輕輕睜開雙眼，瞳孔散發出妖異的血紅光芒，即使在這黑暗中也無比清晰。

    “是的。。如您所願，真祖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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