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他終究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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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站在眼前的並不是期盼中的那個人,陸承依舊是那副藝術家頹廢的裝扮,頭發長長了些,蓋過了耳朵。身上穿著牛仔褲和皮甲,一隻手揣在兜裏。
看得出他此時很高興,滿臉堆笑的道:“木槿,還真是你,我剛才遠遠的看著還以為隻是長得和你有點像的人,你在這裏幹什麽?”他向周圍望了望:“你一個人?”
木槿木然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廣場上的男男女女開始齊聲倒數,五,四,三,二,一!
新年的鍾聲終於敲響!擁抱,親吻,歡騰!
朵朵禮花在天空綻放,她沒有像人們一樣抬頭去看,陣陣煙花聲過後,她聽見陸承說:“木槿,你怎麽哭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是淚水,他終究沒有來!
朦朧的視線中她看見陸承湊過頭來,臉擠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焦急的問道:“你到底怎麽了木槿?”他伸出手想替她擦去淚水,木槿隻覺得厭惡和不耐,伸手隔開他,隻是默默的流淚!
陸承雙手扳過她的臉,俯下頭來,唇幾乎要觸到她的唇,低聲道:“木槿,是因為我嗎,是我把你弄哭了嗎……”
木槿被他這唐突的動作惹怒了,用力的推開他:“你幹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
陸承踉蹌了兩步,不知所措的看著她:“木槿……我……”
保護木槿的那幾個手下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三兩步過來,一人一邊的架住陸承!
陸承驚叫:“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麽,我和張穎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們不要再找我……”見著這幾個彪形大漢,他第一反應是葉天的人又來找他的麻煩。
木槿見周圍已經有人注意過來了,就對手下揮揮手,道:“放開他吧,他是我朋友。”
幾個手下聽了木槿的話鬆開手,散開退下去的時候,其中一個深深的看了陸承一眼,繼而對木槿道:“大小姐,我們就在附近,有事情叫我們。”
人都走了,陸承仍心有餘悸,問道:“他們是什麽人,我聽他們剛才叫你大小姐?”
木槿隻是簡單的回答道:“保鏢!”
“你出門都帶著保鏢。”
“嗯,我爸怕我不安全。”
陸承點頭:“我理解,我理解!”果然像他猜想的那樣,木槿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所以才有錢替他交醫藥費,才有能力為他籌辦畫展。
木槿走到廣場邊的一個長凳上坐下來,煙花燃放過後,此刻聚集在這裏的人開始慢慢的散去。
陸承也在她身旁坐下來,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冒然的開口了,隻是安靜的陪她坐著,一會兒,木槿道:“對不起,剛才嚇到你了。”
“沒事,是我不好,我……”
木槿淡淡的打斷他:“陸承,不關你的事,你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坐一會兒。”
“我陪你吧,我回去一個人也沒什麽事。”
木槿沒再開口拒絕,對她來說,這個夜晚除了江少城的失約外,其它的任何事情她都不關心也不在乎。
一會兒陸承忍不住開口道:“木槿,我帶你去其它地方走走吧,比呆在這裏有意思。”
木槿搖頭:“不用了,我在這裏等人。”
“等人?約好了嗎,會不會忘記了,要不要再給他打個電話。”
木槿把腿曲起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臉埋下去,喃喃的道:“他不會忘記,他會來的,一定會來!”
陸承試探的問道:“他是誰?是那天那個江先生?”
木槿沒有回答,她的沉默等於默認,陸承仍不甘心的追問道:“他是什麽人,聽你上次說他是經營文化公司的!”
木槿道:“他是什麽人都不重要,他就是他。”
是甘願讓她在這樣的夜晚守著寒冷的男人。
木槿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卻給了陸承重重的一擊,心裏什麽滋味都有,更多的是不平,不明白那樣的一個商人在木槿心裏怎麽會有不同的地位,陸承滿是酸味的道:“他對你就那麽重要嗎?”
木槿不想和他再糾纏於這個話題,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一會兒才隨口問道:“你怎麽沒回老家過年。”
“這一去一回的費時間,怕耽誤了年後的畫展。”再說那個老家也沒什麽好回的,幾間瓦房,幾頭豬牛,幾隻雞鴨而已。
那些都會提醒著他的失敗,村裏隻要有兒子的人家家庭境況都要比他家好,他曾是村裏讓人羨慕的唯一一個大學生,但是畢業後卻不能為家裏添一磚一瓦,一分錢都沒能拿回去,往日裏的那些驕傲和榮耀如今都成了別人奚落他的把柄,所以他自然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小山村遭受別人的嘲諷和指指點點。
木槿又問道:“你沒再見過張穎了嗎?”
“沒有,我現在跟她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再一次聽到他這樣絕情的話,木槿抬頭看他:“張穎她是為了你才去魅城的。”她記得張穎和陸承兩人當初也愛得轟轟烈烈,可是這才多長時間,陸承竟然說他和張穎一點關係都沒有,她聽著都替張穎覺得心寒,愛人的心可以冷得這麽快嗎?曾經美好的愛情也可以變得這麽麵目可憎嗎?是她太天真了,還是世人都是如此薄情?就像江少城,幾個小時前都還對她笑顏相迎,為她點燃滿天浪漫,可是現在連見她一麵都不肯。
陸承在木槿指責的目光下顯得有些難堪,但是沒有比現在向木槿表明心跡,撇清和張穎關係的更好時機了,他道:“木槿,你或許還不了解張穎,她去魅城更多的是為了她自己,其實也不怪她,誰受得了那樣清貧的生活,我也沒有資格要求她跟著我過著三餐不繼的日子,隻能說我們當初都被對方,確切的說是被愛情給蒙蔽了雙眼,沒有看到我和她之間種種的不合適,現在結束了對她,對我都是解脫,聽說那個男人很有錢。”
木槿問道:“你真這樣想?你也見識過那是個什麽樣的男人,張穎在他身邊就是生活在火坑裏。”
“木槿,你不是她,或許張穎還樂在其中,她之前不是還瞞著我在那個男人身邊呆了好幾個月了嗎,好了,我們不講張穎了,我和張穎已經徹底結束了,木槿你記得嗎,以前沒有張穎的時候,我們也有很多話題聊的,那時候你很喜歡到畫室來看我畫畫,我們美術係的幾個男生都以為你是我女朋友。”他試圖喚起兩人往日的回憶,道:“一直到張穎出現前我們都相處得很愉快,有過很多美好的回憶,木槿,那時候我真混,隻看得到張穎美麗的外表,而沒有看到你……”
木槿開口阻止他說下去,道:“陸承,你還是回去吧。”
陸承拉住她的手,急切的道:“木槿,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初跟張穎在一起,我已經認識到那是一場錯誤了,我現在知道真正適合我的女人其實是你,這麽幾年你不也一直在等我嗎,你的付出我都了解,你相信我,我跟張穎已經沒有關係了……”
木槿抽回手,字字清晰:“陸承,我想你誤會了,你和張穎在一起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都和我沒關係,我也從來沒有等過你。”
陸承憤然起身:“你在說氣話。”
木槿抬頭看他一眼,又埋下頭維持她原來的姿勢,懶得辯解。
陸承又頹然的坐下來:“是不是因為那個男人,所以你才變心了?”
她聲音輕得像羽毛般,似乎隻是說給她自己聽:“我從來不變心,我的心一直在他那裏。”她不像別人,也不是別人,愛一個人就不會變,永生不變。她不明白,如果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在往後的日子裏怎麽還會愛上另一個人!
陸承將臉埋在自己的掌心裏,一會兒吸了口氣,道:“沒關係,我等你,從現在開始換我等你。”他依然一廂情願的認為木槿是愛過他,等過他的。
她隻說了句:“跟我沒關係。”
陸承真的陪她等著,木槿也不知道自己坐在那裏多久了,姿勢麻了就換另一種姿勢,期間有手下過來催她回去,她都隻是搖頭,後來腦袋越來越重,眼皮也越來越沉。她看見頭頂的天空漸漸成了魚肚白,她聽見自己說了一句:“天亮了。”然後身子一點力氣都沒有,再也無法維持坐的姿勢。
倒下去之前她看到站在前頭的幾個手下朝她奔過來接住她滑下去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