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就當我們放彼此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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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燕容頓了頓手裏的筆,不得不再次提醒木槿:“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躺在床上的木槿依舊無動於衷,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旁邊的男警員也一臉的莫可奈何。從他和馬燕容進來病房到現在已經超過十分鍾了,可是除了他們剛進來時木槿看了一眼外就再也不肯給出任何回應,問她什麽她都不回答,此時她睜著雙眼看天花板,把旁邊的人都當成了空氣。

    馬燕容道:“不是你不說話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這下木槿有反應了,不過是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馬燕容微張著嘴,用力的閉了閉眼,忍下心頭的不快。一起來的同事示意一起出去,馬燕容合上審訊本,道:“你再好好想想,下午我們還會再來,你要是一直不肯開口,情況隻會對你更不利!”

    江少城還在病房外,因為他和木槿的關係,所以看見馬燕容出來也不方便問什麽,馬燕容也沒有透露任何話,隻是在離開的時候囑咐道:“你自己的傷也還沒好,還是擔心點。”

    病房的門沒有合嚴,木槿看見門口還有兩名男警員守著,現在她的身份可是犯罪嫌疑人!聽到外麵馬燕容對江少城殷切的話語,木槿不禁露出一絲冷笑。女人的直覺是最靈的,怪不得自己第一眼看到馬燕容就覺得對方對自己不善,那時候她也隻是懷疑馬燕容是個對江少城頗有好感的女人,卻原來還有這層身份。這樣說起來自己才是這兩人之間的第三者,或許說第三者還是抬舉了自己,隻能算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

    過了一會兒江少城又進來了,手裏多了一碗粥,他舀了一調羹吹涼遞到她嘴邊,木槿緊抿著唇,僵持了幾秒,他隻得把粥放到一邊,道:“不管你想幹什麽,總要吃了東西才有體力。”她身體這麽虛弱除了流產失血過多元氣大傷外,還因為營養不良,可知她這幾天都是怎麽過的,估計連一頓飽飯都沒有吃上。

    江少城撫著她的臉:“木槿,事到如今,我再說什麽對你的傷害也不能減輕,但你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也不願意讓這一切發生,現在隻有你好好的活著,才能讓那些愛你的人安心。”木常豐已死,他不敢告訴她龍在岩生還的機會也幾乎全無,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打撈到龍在岩的屍體,但是在茫茫大海裏龍在岩就算水性再好恐怕也不可能在身受槍傷的情況下逃生。

    木槿還是不肯跟他說話,江少城也很挫敗,正好他的手機響起來,他起身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道:“我晚一點再過來看你,記得把粥吃了,有什麽不舒服的就要跟醫生說。”他替她拉好被子就出去了。

    江少城對守在門口的同事鄭重的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不是很好,你們看著點,如果有什麽不對勁的就趕緊叫醫生,拜托你們了。”

    江少城走後,病房裏就沒有人來過,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父親慘死的那一幕不斷的在她腦海裏回放,她覺得萬念俱灰。種下什麽因就有什麽果,木家做的是砍頭的事情,所以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也沒什麽好說。可是為什麽偏偏是江少城,他這樣利用她的感情她不能不恨。或許更多的是恨自己,是自己愚蠢無知,自以為是的為了愛情飛蛾撲火,結果卻變成了他的籌碼。她無法原諒自己曾經的自私愚昧,想起過去自己一次一次無知無畏的向他靠近的情景,她就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

    直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馬燕容和早上的那個男警又過來了,馬燕容看著她,道:“怎麽,還是不準備開口嗎?”

    木槿的眼珠子遲緩的轉動,視線落在那個男警身上:“讓他出去,我要單獨和你說。”

    那男警見木槿肯開口說話了,鬆了口氣,不等馬燕容開口就自己退出去了。

    等到病房隻剩她和馬燕容兩人的時候,木槿輕拍著床沿:“坐吧。”

    來的時候馬燕容以為木槿還會像早上一樣不肯張口,所以見到木槿現在的反應不禁有些驚訝,她在病床邊坐下,心中還在疑惑不知道短短幾個小時木槿怎麽就有這麽大的轉變。

    馬燕容翻開記錄本,準備將早上木槿沒有回答的問題再問一遍,木槿在馬燕容開口前先問道:“你和江少城認識多久了?”

    馬燕容一板一眼:“對不起,現在是我工作時間,這些私人話題你如果想聊的話我可以以後專門找個時間來跟你聊。”

    “對,現在你是警察,我是犯人……”

    “你有沒有犯罪法律會給出一個公正的答案,現在誰也不能說你是犯人。”

    “謝謝你到現在還願意這麽說,不過脫下這身警服後,我想你心裏很希望我會在監獄裏麵渡過十年二十年吧。”

    馬燕容聽她這麽說,麵有慍色,道:“你懷疑我會假公濟私,你放心,我們警察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好人,如果你真和那些事情沒有關係的話,我們自然會還你一個清白。”

    “你喜歡江少城!”木槿用的是陳述句。

    既然被戳穿心事,馬燕容幹脆停下筆:“既然你想和我談這些,那好,我可以告訴你我對少城的感情不僅僅是喜歡,我愛他,你不是問我認識他多久了嗎,我十六歲就認識了他,如果當初他沒有去木家,你和你家人依舊是這種結局,但是我和他的故事大概就不一樣了。”現在她不是警察,麵對的也不是犯人,而是兩個情敵之間的對話。

    “你現在也可以改寫你們的結局,這不是你最好的機會嗎。”

    馬燕容道:“你想試探什麽,我的機會根本不用你給,接下來你還是好好的想想我早上問你的問題。”

    “我什麽都不知道,信不信你們自己去查,反正你們警方不是無所不能嗎?不過你下次要是不穿著警服來的話,我或許願意和你多說幾句話,我討厭你們這身警服,好像全天下就隻有你們代表著正義,你過你們的,我過我們的,為什麽非要來害我們!”

    木槿難得肯說這麽一大串話,馬燕容將她的話悉數記下來,可又覺得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話。馬燕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心浮氣躁,不可否認,自己心裏確實有些見不得光的念頭在冒出來,希望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也和她父親一樣罪不可恕!

    馬燕容道:“要是這世上人人都可以踐踏法律而得不到懲罰,那這社會還有什麽公正可言,那些無辜枉死的人又怎麽安心閉上眼。”

    木槿不想再跟她爭辯,疲倦的道:“你走吧,我想說的已經都說了。”

    馬燕容起身,離開病房前道:“你知道嗎,因為你,少城被停職了,你要是一直是這個態度怎麽對得起他。”劉進民指證江少城徇私枉法,為了和木槿的私情,有意幫助龍在岩逃脫。上頭考慮到江少城和木槿的關係,認為他不適合再插手這個案子,又因為劉進民的那些話就幹脆將江少城停職。

    等在外麵的那個男警看到馬燕容出來,道:“怎麽樣,她說了些什麽沒有。”

    “什麽都沒說。”

    “什麽都沒說?她不是隻願意和你談嗎?”

    “都是一些沒價值的廢話,她說她什麽都不知道,我們信不信自己去查。”

    那男警失望的搖頭:“看來還要多跑幾趟。”

    木槿端起那一碗粥,已經有些涼了,她喚門口看守的人進來,道:“我要吃點東西。”總要活下去的,就為了她父親和她哥哥用命去保她,她也不能這樣死去,她很想見一麵周落潔,不知道周落潔是不是還被葉天囚禁著,那望舒誰來照顧!

    木槿望著頭頂的天花板,心中淒然。她還記得在她的房間裏還有很多幾個人的合影,她把那些照片一張張的都貼在相冊裏,就怕有一天老了回憶不起原來的樣子。可是現在記憶還完完整整的保留在腦海裏,他們卻已經四分五裂了,滄海桑田,而這不過是短短一個星期的事情。

    此時的周落潔也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頭上受傷的地方被剔去了頭發包著紗布,臉上白得跟鬼一樣,文嫂給她送午飯的時候還後怕的道:“早上可真嚇死我了,就這麽滾下來了……”

    周落潔打斷文嫂的話:“葉天在不在?”

    文嫂愣愣的:“先生在啊,在外麵客廳裏坐著,你摔成這樣,他也嚇到了。”

    “你幫我叫他進來。”

    “哦……好。”

    文嫂出去後,葉天很快就進來了,看到桌上的午飯紋思未動,道:“怎麽,不吃?”

    周落潔坐起來:“葉天,你放我走行不行。”

    葉天輕微的挑了下眉,把飯端到她麵前:“吃吧,人餓過頭就容易說胡話!”

    周落潔在床上跪起來,在他麵前磕頭:“葉天,放我一條生路,不管你把我留在身邊是為了什麽,我都求你讓我走,過去的那些年,如果是你欠我,我願意一筆勾銷,如果是我欠著你,讓我下輩子加倍還你,這輩子不要再這樣折磨我,我求你……”

    “你就這麽想和我再無瓜葛?不惜將下輩子都許給我了!”

    “葉天,這麽都年也夠了,我一生最珍貴的時光都在和你糾纏中過去了,我知道你也沒比我好多少,就當是我們放彼此一條生路吧!”周落潔頭重重磕下去,久久維持著俯首的姿勢等他的答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