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她所知道的全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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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燕容一連串話中,木槿隻抓住了‘上頭安排,逼不得已’這八個字,她不再像死人一樣躺在床上不動,而是坐起來抬眼和馬燕容對視:“你再說一遍!”

    馬燕容看到木槿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類似痛苦的表情,她心裏感到了一種發泄的痛快,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那麽多的話中到底是哪一句刺痛了對方,所以木槿要她重複的時候,她一時接不上來。

    木槿死盯著馬燕容:“他和我結婚是你們安排的?”

    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馬燕容道:“當然!他去木家是執行任務而不是談情說愛,他每一個行動都需要和上級組織報備,包括和你在一起,包括和你結婚,這些都隻不過是他為了能提前完成任務而不得不做的工作,和他自己的意願無關。”馬燕容知道當初江少城和木槿結婚的時候確實是向上頭匯報過的,所以自己的這些話不算說謊!至於是不是江少城自己的意願,她直接忽略不去想。

    馬燕容的這些話對木槿來說是致命的打擊,雖然木槿對江少城已是百般的怨恨失望,甚至自己也常想江少城和她結婚是為了取得她父親的信任,但這些都隻不過是她負氣的想法。在她心裏她還是願意相信江少城對她是有感情的,是真心想當她丈夫的。隻不過他選擇了犧牲兩人之間的愛情來成全他所謂的正義。

    但是今天馬燕容卻殘忍的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江少城從來不曾愛過她!她所認為的愛情,婚姻都是一場笑話,根本不存在過!連在神父麵前發的誓都可以是假的,還有什麽可以是真的!怪不得他一開始百般抗拒她,不管她如何糾纏都無法撼動他半分,而後來又突然接受了她,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釜底抽薪最終感動了他,原來根本不是這樣!

    木槿手揪著被麵,本就隻剩下皮包骨的手背因為用力而骨節畢現,過了一會兒她才發狂的尖叫,將手邊能觸碰到的一切都摔到地上,馬燕容看到木槿發瘋的樣子也有點嚇到了,想去製止她:“你幹什麽!”

    木槿長發淩亂,竭斯底裏的揮舞著手,不準馬燕容靠近,床頭櫃上的台燈應聲落地,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她自己也從床上掉下來摔在那堆碎片中,壓到尖銳碎片的手肘,腳腕都冒出了鮮血。馬燕容沒想到木槿心理竟然如此脆弱,幾句話而已就讓她崩潰成這樣,跌在地上的木槿繼續扯著嗓子尖叫:“滾,你們都滾……”她根本不顧自己會受傷,像是失去了痛覺一樣,掌心還用力的壓在那些碎片上,鮮紅的血從指縫間流淌出來。

    馬燕容看了眼木槿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閉了嘴趕緊消失,走到樓下的時候隻聽到樓上傳來木槿撕心裂肺的哭聲,哭聲中充滿了絕望和恨意。馬燕容快步離開,剛出了大樓還是和從超市回來的江少城迎麵碰上。江少城第一反應就是抬頭望了望八樓的窗口,繼而問馬燕容:“你沒上班過來幹什麽?”

    馬燕容此時也沒心思問江少城離職的事情,支支吾吾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激她!”

    馬燕容臉上心虛的表情和話語都讓江少城有不好的預感,他顧不上進一步質問馬燕容,立刻快步向電梯跑去。身後的馬燕容看著他焦急的樣子,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酸酸的,自己剛才對木槿說的那些話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誰都看得出他對那個女人是當真的。

    江少城心急如焚的打開門,裏麵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響,不像是發生過什麽,他叫著木槿的名字跑上樓。推開房間隻看到一室淩亂,木槿坐在一堆碎片中,睡衣下肌膚裸露的地方鮮血縱橫。江少城驚吼一聲跑進去,木槿將手中抓到的碎片甩向他:“別過來。”她掌心已經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傷口,一動血就不停的順著手腕淌下來。

    江少城看著心驚,又害怕她一激動傷得更重,他說:“好,我不過去,你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跟你說了些什麽?”他猜不出馬燕容的什麽話能將木槿傷得這麽重。

    木槿抬頭,以一種決絕的的眼神看江少城:“我問你,你為什麽要和我在一起,為什麽要和我結婚?”

    “因為我愛你,木槿,我……”

    “說實話!”木槿又情緒激動的吼起來。

    江少城道:“這就是實話,木槿,我對你的愛絕不比你對我的少,我從來沒將我們的婚姻看成兒戲。”

    木槿高聲忿恨的指責他:“你說謊!”她搖搖晃晃的走到江少城的麵前,揪著他的衣服:“我隻要你回答我當初和我在一起,和我結婚的事你是不是都提前向他們請示過了?”

    江少城無言以對,不管他本意是什麽,但他確實提前向上級匯報過,當時馬局和幾個上級領導的意見是,這樁婚姻就當是特殊時期的特殊任務,不過他心裏早認定木槿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他沒想到馬燕容會用這些話來刺激木槿。

    江少城解釋道:“木槿,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

    木槿打斷他,隻要他給出一個簡單的答案:“有還是沒有?”

    江少城硬著頭皮點頭:“是,但是……”

    他‘但是’後麵的話對木槿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木槿幾近癲狂的笑了:“江少城,我都替你感到委屈!你不覺得你作的犧牲太大了嗎,竟然不惜和我這個你無比憎惡的大毒梟的女兒結婚,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每晚睡在我身邊的時候,你不覺得痛苦嗎?每次說愛我,每次和我做 愛,你都不會覺得惡心嗎?啊?”

    江少城也被木槿毫無理智的話挑起了怒火:“住口!你在說什麽,你明知道不是這樣!”

    “我知道什麽!我所知道的全部都是假的!你們憑什麽踐踏我的感情,我不是人嗎,我的心就不是肉做的嗎,就因為我是木常豐的女兒,所以你們就可以這樣對待我?”

    江少城伸出手去抱她:“木槿,你相信我,一年多的夫妻,難道你分不出我對你是真情還是假意嗎?你寧願相信別人幾句挑撥的話也不願意相信你自己感受到的?”

    木槿用力的反推開他,搖頭:“江少城,我再也不會相信你,再也不可能了!”說完,她轉身向樓下跑去,江少城隻愣了一兩秒就追下樓了,在門口將她揪住:“你這樣子要去哪裏?”

    “放手,你不用再管我了。”

    “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誰管你!”

    木槿朝他大吼:“你不是!”她扒拉著門要出去。

    江少城看她現在情緒這麽激動,自己說再多也沒用,而且她身上的傷也需要處理,所以江少城幹脆打橫抱起她又強行把她塞回房間裏,從那一天起江少城寸步不離的守著她,還特地請了個阿姨在家裏照顧她,更是為了防止在他不得已出門的時候讓木槿給跑出去了。

    木槿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這偌大的世界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唯一將她囚禁在身邊的人卻是她恨也不能,愛也不能的江少城。她想去找周落潔母女,這世上她也僅剩這兩個親人了,可是她不知道她們在哪裏,也邁不出這個門。她從剛開始的每天竭斯底裏的發作到後來精神恍惚,人永比之前還來得消瘦,幾乎一陣風就能夠將她吹倒。

    江少城也不想把她當個犯人一樣的囚禁在家裏,可是現在除了這麽做沒有別的辦法了。她身體不好,精神不好,又無親無故,出去了萬一再撞到葉天他們手裏,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

    周落潔住在江家的這段時間除了照顧女兒,自己也想辦法打聽龍在岩的下落,雖說江長鋒願意幫忙,但她不能把希望都放在別人的身上。道上的人物她以前也認識不少,但大多都和葉天有關,她不想和葉天再有任何的瓜葛,所以能夠拜托打聽消息的人卻沒有幾個。

    白天在別人麵前她可以強撐著,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一邊哄著望舒總忍不住落淚。如果他真的死了,屍首回不來,孤魂將在外遊蕩,如果他還活著,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找她和望舒,說明他肯定在經受著某種痛苦。每每想到龍在岩現在有可能的艱難處境,周落潔就一刻都無法入睡。

    周落潔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一天天的幹坐著等消息,她征詢了江長鋒的意思,想進江樂的一家夜總會工作。一是,她還有望舒要撫養,這不是一年兩年的事,她必須得有收入,不能夠一輩子都靠江家的接濟,雖然她自己還有房產和積蓄,但也不能坐吃山空。二是,像夜總會這樣的場子,出入的人形形**,各個道上的都有,消息最是靈通了,或許她可以打聽出些什麽也不一定。

    江長鋒知道她尋夫心切,略微沉吟就點頭了,他為周落潔找了本市最大的一家夜總會。白天她照顧望舒,晚上就到夜總會工作,她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管理和訓練夜總會的那些小姐,這對她來說並不困難。她相信隻要龍在岩還活在這世上,總有一天會讓她打探到消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