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迷霧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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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了裏間,掌櫃那佝僂的背似乎也直起來。整個房間裏,透著一股子冷香。
雲嵐手裏緊緊地拿著血玉玲瓏,抬眼打量了一番屋內的擺設,除了一個香爐,就隻有簡單的一個案幾,兩把椅子。連個窗戶也沒有。奇怪的是,密封得這麽嚴實得房間裏,竟然會不讓人覺得悶熱。
真是奇了怪了。
“雲姑娘是來打聽淑慎居士的消息的。”掌櫃肯定道,拿起案幾上的茶壺,給雲嵐斟了一盞茶。
雲嵐端起茶杯,整個茶杯連著茶水,透著一點溫熱,溫度正好。仿佛恰好知道這時候會有訪客來似的,一應的東西,準備得恰如其分。
“不知掌櫃可有消息?”
掌櫃搖搖頭,“淑慎居士在北江中遊失蹤,若是姑娘想知道,我們也可以花大力氣查。不過,結果不保證。”
“無論有沒有結果,都算是銷掉一個相助的機會?”雲嵐問。
掌櫃點點頭,“在下可以肯定的告訴雲姑娘,淑慎居士現在絕對沒有生命危險。”
若是有命在,卻沒自由,豈不是比沒命更慘?雲嵐毫不遲疑地,“先生,我願意用這個機會,換取師傅的消息。求先生幫忙!”
“唉!”國師府的人情,哪個不是用來救命的?眼前的小姑娘竟然願意為了淑慎居士的行蹤,用掉機會。
淑慎居士,真是收了個好徒弟。“雲姑娘放心,在下會將所有關於淑慎居士的事,一一送到雲姑娘的手上。”
這樣應該能讓眼前的小姑娘,少吃一點虧吧!
目送一對小年輕離開,掌櫃渾濁的眼力閃過一絲精光,真是一對兒好鴛鴦。不知道自家那個臭小子,什麽時候能帶回一個可心的兒媳。
最好再來好幾個白白胖胖的孫子孫女,也讓他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
“笑笑,怎麽樣?”司徒逸走在雲嵐的一側,正好擋住曬得人皮膚生疼的陽光。
“沒有確切的消息,好歹多了一條路。”雲嵐回答道。“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這輩子怕是都想不起來這個珊瑚墜子的作用。”
“我倒是寧願這東西,做一輩子的吉祥物。”
京城,更夫剛剛打完更。
今夜天氣陰沉沉的,偶爾還會有零星的雨點落下。漫天漆黑,別說月亮,就是星星也見不到一顆。
幾個人影躲過巡夜的衛兵,繞到一座胡同深處的小宅子外麵。
為首的看了看牆頭的高度,一揮手,另外幾個人便默契地疊了一個羅漢。為首的人利落地踩在幾人的背上,翻上牆頭,將結實的黑色軟雲梯固定在牆上。
輪到最後一個人的時候,衛兵正好回巡。那人瞬間趴在牆頭上,一動也不敢動。等衛兵走過後,才敢動彈。
宅子隻有一進,據街坊說,已經空著好幾年,最近才有人有住進來。
“現在雲家那邊瘋子一樣到處查孕婦流產的事,剩下的銀子快點給我!要不然我自己到雲家那邊認罪,反正我不是主犯,隻是聽命行事而已,雲家說不定會饒了我!”一個嘶啞的女聲道。
一個男聲悠悠地道,“想去自投羅網?自去便是。可是這結果,你可知道?”
“你!”女子驚聲道,“你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的?與人聯係的是我,買藥的人也是我……”
說著,女子便淒聲哭起來。
趁著女子傷心,男子將白色的粉末倒進女子的酒杯之中,“嫂子,這家裏有什麽好的?那群老頑固,隻會讓你天天跪在大哥的牌位前念經。
何不安安心心地幹完這一票?等雲家的配方到手,咱們賣個好價錢,遠走高飛,過想過的日子,不好嗎?”
說著,男子將酒杯遞給女子。
那女子一臉淒惶地接過酒杯……
嘭,酒杯被不知哪兒來的石子打落在地上。酒水灑在地上,滋滋作響。
“你什麽時候下的毒?”女子來不及看忽然闖進來的黑衣人,死死地看著男子,恨得眼中盡是憤怒的火花。
男子被黑衣人擒住,嘴裏也被塞了東西,隻覺得天都要塌下來。
完了,這回的事情該不會敗露吧?
京城七家小產的孕婦,家家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為首的黑衣男子揭下麵紗,露出雲應那張老實的臉。隻是再老實的人,麵對仇人也不可能笑得出來。
“把這兩個人分開捆好,嘴裏塞嚴實。明天弄出城去。”雲應吩咐道。
他已經打聽好了,京中七家孕婦流產時,都與這眼前的女子接觸過。而這個女子,是忽然出現在京城,據說是一個口碑很好的神婆。
凡是喝下她的符水的人,都能產下男嬰。
這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天很快就亮了,被扔在院子裏,困得像柴火的男人,並著一個道姑打扮的女人,被裝進運水的水桶裏,大大方方的運出城。
偶爾有早起的街坊看到,最多想到。“真是不會過日子,吃用竟然是用的城外的泉水!”
出了京城,水車中的人被扔在一個僻靜的地方,被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馬車載著,到了一個很偏僻的莊子上。
“三公子,這人放到哪兒?”車夫問道。
雲庭看了一眼季晟。
季晟翻了個白眼,“自然是送到地窖審問!”
托雲庭的福,他這回竟然吊車尾地考中進士,好吧,雖然是個同進士,好歹能當官不是?
他一個商人子弟,能當官就不錯了,家裏幾百口人,就他一個真正地當官咧!
見著車夫將人像抗沙包一樣抗到地窖,雲庭犯難,“這人該怎麽審問?”
雲家一向老老實實地做生意,還真沒遇到過幾次這樣的問題。對審問這一塊,還真沒有啥經驗可談。
想著雲庭就又看向季晟,季家家大業大,想來家裏這種事情多。
季晟被看的渾身發冷,“看我幹啥?我可告訴你,我家裏可和睦了!男丁就我一個!”
“那地窖的人,總不會一問就說真話吧!”雲庭想了想,要不要找一本講刑罰的書來看看?
季晟被問得一愣一愣的,當即道,“不說真話就用刑唄!咱們找幾本刑罰書看看,再問問周圍的人最害怕受到什麽樣的傷害。咱們一樣一樣地上刑,還怕那二人不招?”
雲庭點點頭,“你果然經驗豐富!墨跡,跟著季公子,聽他吩咐,在地窖布置一個刑堂出來。”
“好叻!”墨跡應道,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季晟。
季晟別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上。
兩個時辰之後,雲庭進了地窖。
隻見地窖中布置得像模像樣的,當然,要是炮烙之刑不是一個裝著炭火的小爐子,沒有幾條在籃子裏呲呲吐著信子的菜花蛇,可能效果更好些。
先被弄醒的是那個女子。隻是受了刺激的女子,木木呆呆的,顯然昨夜被下毒的事情,幾乎是擊垮了她的一顆心。
“蔡仙姑!”季晟大聲喝道。
道姑打扮的女子微微仰頭,看著高坐一邊的季晟,還是不開口。
“昨天,你小叔最後拿給你的那一杯酒裏麵,加了砒、霜。”
“不,不可能的!”女子連連搖頭,“他怎麽可能這麽對我!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說過的,要一輩子對我好!”
季晟一愣,怎麽會這樣?這案子,還讓不讓人審?
季晟正想說用刑,卻見那女子掙紮著爬向一邊的男子,“阿虎,你怎麽了?怎麽躺在這兒一動不動的?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塞北風光,去品江南水鄉嗎?”
季晟無奈地看向雲庭,無聲道,“這女人瘋了!還要審下去嗎?”
雲庭蹙眉,怎麽可能一下子就瘋了?怕是想逃過這一截吧!真是天真,以為裝瘋就能逃過一截?
想著,雲庭看向竹簍裏的幾條菜花蛇。這可是蛇,連妹妹都害怕的東西。“審不出來東西,將她喂蛇便是。反正又不是隻有她一條線索!”
季晟恍然,令人將捆著的二人分開,更是讓那菜花蛇爬向蔡氏。
但凡女子,就沒幾個不怕這種東西的。
蔡氏自然不會例外,因為心虛,她甚至比別人更怕幾分。
見那蛇朝著自己爬過來,周圍的人就站在一邊看熱鬧,蔡氏驚慌,連連道,“我說,我說!我什麽都說!”
說著,蔡氏哭著將自己做的事一一交代出來。
但凡是女人多了,問題就出來了。
懷孕的女人想生兒子,其他的女人怎麽會願意後宅多出一個孩子來?
雲庭看著口供,想到自己家的安寧。老師說得對,女人多了,禍事就出來了!這女人狠起來,比男人更狠。
那男人,比起女人來,嘴硬了多了!即便是看到蔡氏的口供,他也一概否認。
最後,隻承認這事情是他和嫂子二人策劃,想要拿來雲家的染布方子賣錢。
雲庭將從二人住所中搜到的符水拿給信任的大夫看,裏麵的成分,竟然有少許珍貴稀少的藥材,分明不是這二人能弄到的東西!(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