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姑嫂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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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嵐胳膊被司徒爾雅猛地一抓,忙低頭看了一眼,緋色袖口襯得司徒爾雅一雙手骨節突出的手更慘白。

    雲嵐抬頭看向羅氏,另一隻手覆上司徒爾雅泛著涼意的手,司徒爾雅腳步輕挪,往雲嵐靠近了些。

    笑笑還是相信她的!

    “看二嬸這話說得,爾雅是什麽性子,您比阿嵐清楚多了。”雲嵐眯眼掃了羅氏手腕上的鐲子一眼,“二嬸這鐲子看起來挺別致的,阿嵐以前還沒見過這種款式的呢。”

    說著,雲嵐上前,作勢要拿過鐲子好生看看。

    羅氏一驚,慌忙避開,嘴裏急道,“這是你二叔送我的,我難免……”

    說著,羅氏臉上還浮起一抹嬌羞的紅雲。

    雲嵐臉色一僵,司徒逸怎麽沒說他二嬸這麽能胡扯?還這麽能裝。

    “笑笑。”司徒爾雅見雲嵐說到其他地方去了,悄悄扯了扯雲嵐的袖子。

    司徒爾雅也不知道,一向看起來端莊大方的二嬸,還能這麽說,她都沒見她哥哥對笑笑那麽好過。

    羅氏目光落在司徒爾雅身上,瞥了一眼那雙緊緊抱住雲嵐胳膊的雙手,臉上浮起一抹再慈善不過的笑意,“爾雅跟阿嵐關係可真好。”

    羅氏轉頭看向自己的丫鬟,輕聲斥責,“青葉,你在這府裏也呆了那麽久了,怎的還是沒眼色?三姑娘和她嫂嫂關係好著呢,怎麽可能會下毒害她嫂嫂?”

    那叫青葉的丫鬟一臉的憨厚,疑惑地看了一眼雲嵐和司徒爾雅,“可能是奴婢想錯了,不過夫人您的銀鐲子,也是碰到這碗湯的時候才變黑的,奴婢看得清楚著呢。”

    司徒爾雅怒目瞪了青葉一眼,再看向雲嵐的目光裏就帶著一股子可憐的意味。

    “香雪,我記得我那嫁妝裏有套花開富貴的餐具?”雲嵐嘴角淺淺翹起,徑自看向一邊自從羅氏進門開始就靜靜侍在一邊的香雪。

    香雪對過好幾次雲嵐的嫁妝單子,裏麵有些什麽東西幾乎能夠倒背如流,“回少夫人,您嫁妝單子裏正是有一套富貴花開的餐具,銀碗一對,銀勺一對,銀筷兩雙。”

    香雪一板一眼地回答。

    不待羅氏說話,雲嵐飛快開口,“去把勺子拿來,我也試試這海鮮湯。”

    “這,”羅氏怔怔地看著香雪穩當地快步挪出客廳,麵上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神色,不讚同道,“就這點小事,過了就算了,反正沒誰傷著病著。哪裏還需要動用你嫁妝裏的東西。”

    雲嵐親自給羅氏倒了一盞茶,緩緩道,“二嬸也知道,我家裏時開染坊的。我自幼就聽我爹說,這染布就是個細致活兒,一點錯都不能出。出了錯,一池子的染料就廢了。”

    羅氏訕訕地抿了口茶,“親家公也太較真了。”

    雲嵐將熱茶遞到司徒爾雅手上,“若是我們雲家人不較真,這青雲染坊怎麽會有今天的樣子?所以啊,晚輩別的優點沒有,較真這一點卻是做得到的。”

    羅氏低垂著眼眸,掩住眼裏的神色,“較真也好,咱們司徒家也得學著這一股較真的勁兒,才能把咱們司徒家的產業發揚光大呢。”

    說話間,香雪已經端著一個紅木的托盤進來。羅氏遠遠瞧著那托盤上放著一層白布,白布上則是放著兩個一模一樣的花開富貴的銀勺子,看那做工,就不便宜。

    羅氏心裏泛起嘀咕,這雲家還真是大手筆,兩個勺子要不了一兩重的銀子,可那做工,就得花幾十兩銀子吧。

    雲家還真是舍得。

    香雪走近,將一枚銀勺子放到雲嵐近前的海鮮盅裏,便將托盤放至一邊,複又靜靜地站在雲嵐身後。

    羅氏一愣,這又是個什麽情況?拿了兩個銀勺子,難道就是一個用一個看的?

    “二嬸,阿嵐就說爾雅不可能下什麽毒。”雲嵐笑著,讓羅氏看那一枚在海鮮湯裏攪過的銀勺子,“想來寶慶樓也不可能賣假銀勺子。”

    “寶慶樓自然不會賣假東西。”羅氏微微縮了縮手,“想來我那鐲子不小心沾到什麽東西。”

    雲嵐不置可否地輕輕應了一聲。首飾是人家的,關她一個晚輩什麽事?

    雲嵐轉頭看了看司徒爾雅,見司徒爾雅倆上沒有什麽不妥,才放下心來,“香雪,給二夫人換一盅海鮮湯。”

    幾人品過海鮮湯,又親親熱熱地說了一番話。羅氏畢竟是長輩,借著事情多先回了自己的住處。

    “笑,嫂嫂,幸好有你。”司徒爾雅看著羅氏的背影在逸園門口消失,拍了拍胸脯,“哥哥以前跟我說二嬸不是什麽好人,我還不怎麽覺得呢。現在想想,幸好後來我一直聽哥哥的話。”

    “以後仔細些,避著他們一些就是。”雲嵐淡淡道,又提起其他事來,“爾雅最近還在學看賬本嗎?”

    “還在看著,”司徒爾雅目光落在踩在腳下的青石板上,“可惜我太笨了,鋪子裏的賬本看著就像是一團漿糊,我現在也就勉強能看懂我那院子的裏的開銷。

    不像嫂嫂,每年能看那麽多賬本。”

    “這賬本啊,也就一進一出的事情,慢慢來。”雲嵐聽司徒逸說過司徒爾雅之前的事情,以前連雜書都沒看過幾本的小姑娘,要上手看賬本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說,你女紅可比我好太多。”

    雲嵐現在也就能繡各種各樣的竹子雜草,繡蘭花也隻能繡出那種連花骨朵都沒有的。

    就這樣,雲嵐繡出來的繡圖還是很僵硬。

    “嫂嫂的女紅、也、也不錯。”司徒爾雅紅著臉道。

    走在二人身後的香雪心裏直咆哮,爾雅姑娘,您是從哪裏看出來主子她女紅不錯了?您難道就沒發現,主子她從來沒跟你交換過荷包手絹嗎?

    司徒爾雅跟著雲嵐說了會兒話,見天色不早,便起身告辭,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司徒逸回來用飯,見到桌子上多了一道海鮮湯,眉頭微微一蹙,“爾雅今天來過了?”

    雲嵐有些詫異,停住筷子道,“還沒跟你說呢,你竟然就猜出來了。”

    司徒逸撇撇嘴,“一看那道海鮮湯,我就猜到她鐵定是來過的。”

    雲嵐忽然想到,先前她往桌上擺菜的時候,院子裏管事的暗香欲言又止的看著那道海鮮湯。

    雲嵐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爾雅一番好意,總不好推拒。”

    司徒逸認命地歎了口氣,給自己添了一些湯,“以後讓廚房多找幾道簡單美味的菜色。”

    雲嵐忽然有些同情司徒逸,爾雅在府裏就屬與司徒逸親近,做菜的時候總是需要試菜的,估計這府上,司徒爾雅也就隻能找司徒逸試菜。

    “你,你吃了多久的海鮮湯?”

    “三個月。”司徒逸咬牙切齒道。

    雲嵐埋頭不語,暗暗回憶著以前吃過哪些好吃易做的菜式。她可不要像司徒逸那麽悲劇。菜,還是要換著花樣吃才不會膩。

    用過飯,司徒逸覺得自己渾身的力氣似乎都回來了,見雲嵐又拿了一本不知道是什麽的冊子在一邊看著,便湊過去。

    “書是看不完的。”司徒逸一把抽出雲嵐手上的書冊,笑眯眯道,“今晚皎皎月光出雲海,正是賞月的好時候,不如去花園裏逛逛?”

    雲嵐往窗外看了看,徑自將身上的薄襖裹了裹。

    司徒逸會意,拿了一件大氅給雲嵐披上。

    今日並非十五,天上隻有一彎彎月,勝在天清氣朗,皎皎月輝倒是不曾少,加上還沒到滅燈的時候,院子裏還有幾處琉璃燈散發著柔和的燈光,雖說是沒有白日裏的好景色,也頗有一番趣味。

    當然,雲嵐覺得,如果自有自己一個人,應該更有意思。

    “笑笑小心,這裏有台階。”說著,司徒逸順勢摟住雲嵐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上提著的琉璃燈,沒有一絲晃動。

    司徒逸心裏嘚瑟,幸好他的逸園燈火幽暗,不,不對,是風景幽靜。不然,要是像別的院子一樣,一到夜裏燈火通明,哪裏還有現在的好事?

    想著,司徒逸環在雲嵐腰間的手又緊了緊。

    雲嵐身子一僵,就知道不該跟他兩個人來什麽秉燭夜遊。

    兩個人,黑燈瞎火。

    雲嵐咬了咬唇,挪了挪步子。

    “小心。”司徒逸一隻手緊緊掐著雲嵐不盈一握的纖腰,將雲嵐整個護在自己懷裏,“這裏是台階,可別再晃神,你摔著了心疼的可是我。”

    雲嵐咬著唇,朦朧地夜色裏,雙頰快速地染上緋色,低聲道,“要不是你,我怎麽會晃神踩空?”

    低低的軟語呢喃,聽在司徒逸耳裏,哪裏還是責怪,隻當是小姑娘的強作鎮定的狡辯。“好,都怪我。”

    嘴上這麽說著,司徒逸抱著雲嵐的手一點都沒鬆開的跡象,護著雲嵐的動作也更小心。

    雲嵐整個人貼在司徒逸懷裏,鼻尖縈繞的都是司徒逸身上熾熱的氣息,連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雲嵐眨了眨眼睛,努力鎮定地道,“對了,今天二嬸還過來了。”

    說著,雲嵐就把白日裏的事情挑挑揀揀地說了一通,剛開始還說的磕磕絆絆的,後來專注到說事情上去,倒是說得順溜起來。

    司徒逸臉上浮起一抹不愉,低頭看了看神色已然恢複正常的雲嵐,對羅氏的怨念是越來越深。

    要不是二嬸白天鬧了那麽一出,他媳婦兒這會兒正該是溫柔嬌羞地在他懷裏,哪裏還會是像現在這般一本正經地說著其他事情?

    “二嬸她一向和我母親交好,”司徒逸眼裏浮起一抹嘲諷之色,“估計是我母親不方便出來,她便想著替我母親來看看你這兒媳的品性。”

    到了逸園的一處小亭子,雲嵐看著亭子裏的石桌上擺著還冒著熱氣的點心,再看那石凳上放著的錦墊子,三歲小孩也知道,不會是下人不小心忘了將錦墊收回屋裏。

    雲嵐回頭,含笑看向司徒逸,“今兒個是什麽好日子?”

    司徒逸腳下一踉蹌,“不是好日子就不能在外麵飲酒賞月?”

    要不是陶聞那小子說他不懂情趣,留不住娘子的心,他幹嘛大晚上的不在被窩裏跟媳婦兒溫存,跑來秉燭夜遊。

    還害得他媳婦兒差點摔跤。

    司徒逸垂著頭給雲嵐倒正溫著的清酒,掩蓋住眼裏的那一抹窘迫之色。

    雲嵐目光落在司徒逸有些不穩的手上,心裏想了一通司徒逸會這麽做的理由,卻是半晌都沒想到,隻得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話一說出來,雲嵐愈發肯定,要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司徒逸犯得著這麽討好她嗎?

    不過哦,這新婚才幾天?司徒逸竟然就敢對不起她,雲嵐越想越氣憤,神色間不免就帶了一些不愉。

    雲嵐腦海中還回蕩著司徒逸到外麵拈花惹草的畫麵,忽地額頭一涼。

    雲嵐回過神,瞪了一眼整張臉都湊到自己眼前的司徒逸,“幹嘛?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司徒逸收回手,在雲嵐額上親了一口,“你才要嚇死我,解釋說給你聽,你連個反應都沒有。”

    司徒逸將一小塊點心喂到雲嵐嘴邊,嘴裏小聲嘀咕道,“沒成親的人就是不能信,什麽情趣,分明就是些上不得台麵的鬼主意罷了。”

    “誰給你出的主意?”雲嵐吞下糕點,不經意地問。

    “陶聞那不靠譜的臭小子。”

    司徒逸脫口而出,尷尬地咳了一聲,“陶聞說我們經常不在一個地兒,生活上需要些驚喜……你明日也要去鋪子裏看看,今兒我就當是給你置辦一桌酒席。”

    雲嵐聽著司徒逸語無倫次的解釋,臉上泛起一抹甜甜得到笑意,塞了一塊點心到司徒逸嘴裏,“嗯,我明白了。”

    司徒逸含著嘴裏的點心,有些不知所措,話說,你到底明白了什麽?

    不過,司徒逸很快發現,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的小娘子似乎特別配合?看來,秉燭夜遊這活動,以後可以適當地玩玩。

    當然,理由要想好,宵夜也要準備好才行。

    翌日,司徒逸陪著雲嵐吃過飯之後便又出門了。

    司徒爾雅在司徒逸前腳離開,後腳就跟了進來。

    這府上好不容易來了個能跟她說話的,難免就想纏得緊些。

    雲嵐倒也能理解,讓司徒爾雅坐在她身側,看她處理事情。

    逸園的事情,暗香處理得很好。雲嵐看了一遍,就讓暗香繼續處理,隻每月把賬本給她看看。

    暗香複雜地看了一眼手上的對牌,“少夫人,您,您要不要再添幾個丫鬟婆子?”

    雲嵐想了想,逸園除了自己帶來的幾個陪嫁丫鬟,也就幾個粗使婆子和一個暗香,“是該添幾個。過幾天叫牙婆帶些小丫鬟過來。”

    她帶來的丫鬟以後幾乎是要管著鋪子的,隻能暫時在逸園幫幫忙。

    “是。”暗香應下,拿著冊子走了出去。

    司徒爾雅目光亮晶晶地看著雲嵐,“嫂子,要是我也跟你一樣厲害,我哥就不用擔心我以後嫁出去受欺負了。”

    說到嫁,司徒爾雅臉上浮起一抹羞窘的紅暈。

    “給你挑一戶好人家,你哥也不用擔心你。”雲嵐快速地翻著逸園之前的賬本,接口道,“不過,你哥哥做不來那種把妹妹給別人做妾室的事情,你這管家的手段倒是要好好學起來。嗯,正好年節,你每日便來逸園,看看暗香怎麽做的,日後你嫁出去,至少能管好你自己那一房的事情。”

    司徒爾雅嗯嗯地連連點頭,就算是不學管家,她每天也是要來找嫂嫂玩的。

    雲嵐大致了解了一番逸園的情況,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跟司徒爾雅道,“這時候祖母該是閑下來了,我們去陪祖母說說話。”

    司徒爾雅渾身一僵,奶奶那麽嚴肅,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

    雲嵐笑著搖搖頭,拉著渾身僵硬的司徒爾雅,拿著一冊話本子,轉身往永善堂而去。

    司徒家的老夫人鍾氏,不喜那些神神叨叨的神佛傳說,也就國師府的那些奇人異事能讓她信服一些。其他的,都是嗤之以鼻。

    比如她那大兒媳狄氏成天念叨的前世今生,鍾氏便是嗤之以鼻,她隻相信今生,也隻把握今生之事。

    平時閑暇了,鍾氏倒是跟年輕小姑娘似的,喜歡看話本打發時間。

    “七少夫人來了?”永善堂的小丫鬟甜笑道,“二夫人正跟老夫人說著話呢,可巧就說到您了。”

    香雪上前給那小丫鬟遞了一個荷包,那小丫鬟將荷包往袖籠裏一塞,道,“二夫人說了,七少夫人難得的跟小姑親近,三姑娘還特特地給七少夫人燉了海鮮湯。”

    聽了這話,司徒爾雅臉色一白,她還沒給祖母送過燉湯,祖母該不會因為這事就記恨上笑笑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