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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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沉在出發之前,先去見了二世一麵,齊騰雖然不知道白沉那麽做的意義,但他向來很少質疑白沉的決定。

    齊騰不知道白沉和二世究竟談了些什麽,他隻知道大人釋放二世的時候,那個男人原本如死灰的眼神中有了他所看不懂的光彩。

    他不該好奇,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大人,您和他談了些什麽?就這樣放他走沒關係嗎?”

    “秘密。”白沉賣了個關子,“他不會再找我們麻煩了。”

    “大人那麽相信他嗎?”齊騰皺眉。

    “我隻是相信自己。”他已經為二世提供了選擇,最後那條路到底該怎麽走,就看二世自己了。

    “走吧。”白沉目視前方,“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戰場了,害怕嗎,齊騰?”

    “當然不。”齊騰回答得很快,“因為我相信立夏大人。”

    白沉先是微微一怔,接著失笑道:“不錯的答案,那我可不能辜負你的信任了。”

    是啊,一路走來,有多少人信任著他呢?哈迪斯,阿白,以及每個世界遇到的形/形/色/色的夥伴,還有死者之國的國民們,哪怕不願承認,他都已經背負了太多,他曾以為自己沒什麽可失去的東西,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自己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清明的新住所非常隱蔽,是在郊區,匿於山林之中,據說那一整片地都屬於清明搭上的這位金主。

    由於地理位置的關係,非常難以發動奇襲,不過白沉和齊騰就兩個人,齊騰倒是想安排一些計劃,例如控製一些普通人在別墅附近打探消息,摸清清明的具體位置以及人員部署,但這個提議並沒有被白沉采納。

    以清明的智商,肯定料到他們會前往,與其安排一些普通人打草驚蛇,獲取一些未必可靠的消息,不如直接正麵進攻。

    齊騰極力阻攔,在他看來,就算白沉再強,光憑他們兩個人要對付那麽多戰鬥機實在是太勉強了,他雖然討厭草燈,但唯有對方的實力是他唯一認可的。

    “並不是兩個人。”越是靠近別墅,白沉越有一種來源於靈魂上的騷/動,他有預感……哈迪斯就在別墅之中。

    “什麽?”齊騰還沒來得及問還有誰,白沉就已經穿過層層林木,來到了別墅的正門口。

    鐵質的雕花圍欄阻隔了白沉前進的步伐,但門口沒有任何守衛,對於戰鬥機來說,破壞眼前的障礙隻是小意思。

    “咆哮的颶風啊,請破壞眼前的壁障,為吾等開辟道路。”齊騰立刻用語言進行攻擊,鐵欄如同不堪一擊的紙片,被扭曲成了詭異的形狀,為白沉他們的通過留出了空隙。

    踏入別墅的刹那,齊藤就感到了撲麵而來的殺氣和惡意,這種沉重又窒息的感覺他記憶猶新,這是來自於清明的惡意,這個男人光是和他們置身於同一空間,就能給人這種程度的壓迫感,他能想象到前方會是怎樣一場惡戰。

    冷汗從額頭滑落,齊藤握緊了拳頭,他就算死在這裏也無所謂,但他必須保護好立夏大人才行,立夏大人……是他們所有戰鬥機的希望。

    “別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相比起齊藤的緊張,白沉的態度簡直輕鬆到令人懷疑他是來這裏郊遊的。

    “我說過,我們並不是隻有兩個人。”白沉的話音剛落,清明就帶著草燈時機剛好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前。

    “你終於來找我了,立夏。”清明揚起了嘴角,笑得相當溫柔,可這掩蓋不了他身上濃鬱的惡意,“我很高興。”

    草燈似乎是難以麵對白沉,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白沉的眼睛。

    “那些被你控製的戰鬥機在哪裏?”白沉開門見山,沒有半點廢話的意思。

    “真令人傷心。”清明歎了口氣,“比起那些要多少有多少的代替品,不覺得應該做些讓哥哥開心的事情嗎?說不定我心情好了,就會放了他們。”

    “還有另一種方式。”白沉絲毫沒有輸給清明的氣勢,“那就是打敗你,順便補充一句,我對讓你感到高興這件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哈!”清明嘲諷地笑了起來,“立夏,你真的長大了,但是你忘記了,我們流著同樣的血液,你是無法抗拒我,也無法違抗我的。”

    “立夏大人!千萬別聽他的語言!”齊藤雖然清楚立夏大人不會輕易被控製,但在敵人的地盤上他難免緊張,他也是關心則亂,立刻就展開了戰鬥領域。

    “我宣言,這是用語言進行的戰鬥,我是loveless的戰鬥機——齊藤悟!”

    草燈在聽到loveless這個名字時,眼中閃過一絲疼痛,可很快就被鏡片所掩去,作為優秀的戰鬥機,他迅速給予了回應,“我接受,我是beloved的戰鬥機,我妻草燈。”

    齊藤攻擊的非常謹慎,他本以為這會是一場艱苦的戰鬥,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清明不願給予他的戰鬥機,也就是草燈任何援助,就連戰鬥需要承受的痛苦,清明也命令草燈一個人承受。

    與其說清明是草燈的獻/祭者,不如說他更像是一個看好戲的人,冷漠又殘忍,這就是清明的本質,哪怕和草燈站在敵對的立場,他對清明這個人都火大到不行。

    這個家夥……到底把戰鬥機當成什麽?隨時可以扔掉的垃圾嗎?草燈也是個蠢貨,明知道清明是這種人,為什麽還要回到清明的身邊,難道留在立夏大人身邊不好嗎?

    齊藤沒有手下留情,更何況他本來和草燈就水火不容,他不會同情自/甘墮/落的人。

    很快,草燈就重傷倒下了,他用手捂住腹部的傷口,單膝跪地,似乎不願在白沉麵前顯得太過狼狽。

    這一幕似曾相識,當初草燈也是這樣跪在立夏的麵前,希望對方成為自己的主人,時過境遷,同樣的畫麵卻是為了斬斷這緣分。

    “抱歉,立夏。”草燈笑了,雖然草燈總是在微笑,可大多數的時候他的笑容中總是給人一種寂寞的感覺,唯有這一刻,他的笑容中有著所有的溫柔和所有的釋然,仿佛他終於從沉重的枷/鎖中得到了解脫。

    齊藤看懂了草燈的眼神,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求死,從得知清明還活著的時候,從得知自己再一次遭到背叛的時候,他就失去了對‘生’的欲/望,他是戰鬥機,出生的意義就是為了戰鬥,不被需要的戰鬥機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可是他遇到了立夏,這個世界上唯一需要他的人,如果繼續留在立夏的身邊,總有一天他會傷害立夏,因為他知道清明的支/配有多可怕,所以他選擇了離開。

    他希望能死在立夏的手中,這是他期望得到的歸屬,他知道自己很狡猾,可最後就讓他這個大人任性一次吧。

    “你這個白癡到底在搞些什麽!”齊藤真的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拽起了草燈的脖子,“你到底在害怕什麽!清明那混蛋的支/配就那麽難以擺脫嗎!還說什麽是最強的戰鬥機,分明就是個沒勇氣的膽小鬼!殺你這種人都髒了我的手。”

    “齊藤君真是溫柔。”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那麽奇怪,明明兩人之間互相看不順眼,但到了最後關頭,齊藤卻無法真的下手殺死對方。

    白沉也覺得該對草燈這件事做個完結了,他走到了草燈的身邊,由於身高的關係,他不需要彎腰,就能正好看到草燈的臉。

    “你畫的那些蝴蝶還無法飛翔嗎?”白沉直視著草燈的眼睛,身上有種不符合孩子的包容和溫柔,“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蝴蝶如果隻是被做成標本就太可惜了,雖然美麗,但卻隨時會被替代,我很喜歡草燈畫的蝴蝶。”

    在草燈慢慢改變的表情中,白沉溫暖地笑了起來,“因為我從它們身上看到了飛翔的力量,雖然微小,但確實存在著,草燈,這就是你擁有的力量。”

    ‘撲通’‘撲通’心髒猛烈地跳動了起來,有一股炙熱的暖流衝破了禁錮,流竄於身體的每個角落,這一刻,草燈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他的眼中隻剩下了立夏。

    他真的是個糟糕的大人,他曾發誓要保護立夏,可到頭來卻是立夏保護了他。

    “謝謝你,立夏。”草燈再一次像當初那樣握住了白沉的手,在上麵輕輕印上一吻,“遇見你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情。”

    ——謝謝你收留了我,謝謝你沒有拋棄我,謝謝你總是在為我著想。

    隻是可惜太晚了,失去資格的騎士是無法再一次保護主人的。

    草燈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他無法反抗清明的支配,但至少他可以和清明同歸於盡。清明哪裏看不出草燈的想法,更何況他早就看膩了剛剛那感人的戲碼,真是令人作嘔。

    “無聊透頂。”清明搶在草燈之前開口道:“難得我為你們的重逢安排了那麽好的舞台。”

    齊藤這才反應過來,“你這家夥果然是故意的!”

    “草燈,殺了齊藤和立夏。”清明在唇邊揚起了殘忍的笑容,“這是命令,而你是無法違抗我的。”

    “可惡!居然又玩這一套!”齊藤不敢大意,他剛想展開結界保護白沉,可眼前的一幕差點讓他的心髒停止跳動。

    是的,他忘記了,剛剛立夏大人離草燈太近了,這個距離被攻擊的話,根本沒有時間可以回避!

    鮮血不斷從白沉的身上滲出,草燈完全已經呆滯了,他剛剛做了什麽?為什麽身體會不受控製?這就是絕對的支/配嗎?無視他的感情,想法,意誌,僅僅隻幫他當做冰冷的武器。

    這就是戰鬥機,這就是他……為什麽要讓他遇到立夏,為什麽在給了他希望之後,又給予他如此悲傷的絕望?

    草燈仿佛失去了靈魂,隻能呆呆地注視著手上的小刀,這就是立夏的血液的溫度嗎……和他這種人完全不一樣,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丟下他不管呢?

    “立夏大人!”齊藤一把推開草燈,他扶住了白沉,雙目赤紅,似乎已經在崩潰邊緣,“可惡可惡可惡!都怪我太天真了!早知道會這樣,為什麽我要……”

    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齊藤已經泣不成聲,是的,為什麽要放過草燈呢?為什麽要同情那個男人?明明立夏大人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他簡直無法原諒自己!

    在場眾人痛苦的表情顯然讓清明的心情很不錯,他緩緩開口道:“立夏,你看到了,這就是你抱以期待的戰鬥機,他們根本保護不了你。”

    “隻有我才能保護你,立夏,現在還來得及,隻要你向我認錯,保證以後會乖乖聽哥哥的話,我就會救你。”清明的聲音猶如惡魔的低語,“不想回到過去那樣嗎?”

    “咳咳,過去?”白沉想笑,可一抽氣他就拉扯到了傷口,猛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我和你沒有過去,還有,看來是我贏了,清明。”

    清明皺了下眉,可他很快又恢複了完美的笑容,“你贏了?你這是在說夢話嗎?”

    “在你決定殺死我的時候,我就已經贏了……”白沉想起那個讓他等了那麽久的人,眼神不由自主地溫柔了起來,“咳咳……因為這個世界上可是有個人絕對舍不得看到我受傷和痛苦,當我需要他的時候,永遠會立刻出現在我的身邊……”

    “呐,哈迪斯……我說的對嗎?”仿佛是自言自語的詠歎,可當尾音消失在空氣中的時候,有什麽東西驟然發生了改變。

    令人無法窒息的恐怖壓迫感從走廊盡頭驟然出現,那是齊藤至今為止感受到過最可怕的氣息,就算麵對清明的時候,他起碼也有一戰的勇氣,可當麵對這股力量的時候,他竟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隻想匍匐跪地。

    這難道就是大人說的援軍?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清明的別墅裏?

    清明從感受到這股力量起就大驚失色,他再也無法維持臉上的笑容,那個神秘人居然蘇醒了?為什麽是在這種時候?哈迪斯……這可是希臘神話中冥府之王的名字,難道那個神秘人真的是神明?開什麽玩笑!

    清明的臉上陰雲遍布,他看向白沉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溫度,他終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