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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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雲希挑了挑眉,又看了眼俞永年,臉上泛起一抹複雜的神色,“甘大哥,多謝搭救。”說完,她舉起手中的細劍,劍尖直指那在微暗的火光下,俊美卻又不解風情的男子。

    從小美到大,夜雲希還從未見過對於她的美貌視若無睹的男子,打小性子就倔,但俞永年見到她後,表現出的從容,淡定,那雙不起一絲波瀾的眼眸,讓她有股無名的挫敗感。

    這家夥難道不懂憐香惜玉嗎?這樣的木頭,真是白白浪費了一副好相貌。

    “俞永年,好你個俞永年,我是女的你也要殺嗎?”夜雲希白了對方一眼道。

    俞永年抬頭,嘴角慢慢上揚,最後綻放出一抹淡然而傲然的微笑,“戰場交戰,哪有男女之分,你我既然立場不同,對你的仁慈便是對自己的殘忍,你,不懂嗎?”

    月明星稀的夜空下,夜雲希聽到對方那幹脆利落的話語,氣鼓鼓的看著對麵那神采飛揚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麽,見到這她先前口中百般輕視的男子之後,她的心間不知為何劃過一股暖意。

    第一次聽到俞永年的名字那還是剛剛回威海的時候,當時聽著爹爹和寧叔討論現在齊國年輕一代的翹楚時,俞永年這個名字被他們多次提起。

    後來甘興宇帶著錦帆的兒郎們來了山寨,對於打敗他的那個男子咬牙切齒,多次提及。而那人便是俞永年,那時起,夜雲希便暗自打算好,要會會這眾人口中讚不絕口的男子了。

    再後來,又是他,率領著兩千人的小分隊拖住了玉龍湖水軍的回援,讓玉龍山糧倉被劫。

    夜雲希自小心高氣傲,對於那些山上對自己百般諂媚的人自是看不上。在她的心裏,她自信自己不比那些齊國名動一方的天驕差上多少。

    所以對於爹爹口中的翹楚,西軍中聞名遐邇的小霸王,她自是充滿了不滿,她本想著今日一戰,好生去會會這齊國殿武試的魁首,向爹爹證明,她夜雲希並不比他們差多少,誰說女子不如男。

    隻是,有些事情似乎遠遠和自己想的不一樣,本以為那俞永年見到她後,就算沒說什麽,可是也絕不會忽視自己的美貌,起碼不會幹那辣手摧花的事吧。

    想不到這家夥完完全全的忽視了她,這讓作為玉龍山真正意義上的大小姐的夜雲希很失落。

    難道是自己的美貌沒有吸引力嗎,還是說那家夥有斷袖之癖!

    俞永年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間,夜雲希的腦海中猶如過山車一般,上百個念頭劃過。

    搖了搖頭,夜雲希摸了摸自己的美人尖,心中反複告誡自己不要被眼前這個長的俊秀,蠻吸引她眼球的男子給騙了。

    甘興宇一對虎目殺氣騰騰的瞄著俞永年,就是麵前的這個男子,一手策劃下,將他狼狽的趕出了平湖流域,如喪家之犬般一路逃亡,最後在玉龍山的庇護下,才躲過了西軍的追殺。

    “雲希,不要大意,我們兩個一起上!”

    夜雲希點了點頭,雖然平素裏她對於以多欺少向來嗤之以鼻的她,故而對於甘興宇此刻的提議,多少有幾分抗拒,可是大敵當前,要阻止這殺星,看來也隻有二人齊心協力了。

    俞永年薄唇抿起一條幾不可見的弧線,淡淡的,長劍鋒芒凝聚,直朝對麵二人殺奔過去。

    以一敵二,俞永年並不懼怕,相反越是艱難的戰鬥,他反而越起勁,唯有這樣勢均力敵的生死之鬥,方能徹底增強他的實戰經驗。

    初夏的夜晚與白天迥然不同,它沒有白天烈日高空的炎熱,相反有時候徐風習習,吹得讓人心情分外舒暢。

    夜南天隱匿在亂軍之間,舒適的天氣下,他的心格外寧靜,兩軍開戰至今,他沒有留下一滴汗水,也沒有沾染下一滴血。

    雙目死死地盯著打得王一虎手忙腳亂,節節敗退的鄭落,他明白要一箭射殺向鄭落這般上位先天的武者並不容易。

    也許寧缺在,或許可自憑借寒風三十三劍式和鄭落打個平局。可是王一虎就不行,快刀厲害之處在於一個快字,可建安侯鄭落擅長的便是快功打法。

    所以麵對靈力比自己強大,出招亦是快而勇猛的對手,王一虎便隻有眼巴巴防守的份了。

    夜南天神色一片淡然,突然隻見鄭落側著身子,回身追擊向後處躲閃的王一虎時,他瞅準時機,從容不迫的從馬背上拿起箭羽,迅速的拉開了手中的長弓。

    其間,他的動作流暢自然,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利箭在弦,甚至可以看見尖銳的箭頭在月光照耀下,微微閃爍著銀光。

    提弓拉弦,一刹那間他便完成了這一係列的動作,作為神箭侯的後裔,對於箭術,他自幼嫻熟,咻的一聲,快而狠的箭羽自長弓上飛瀉而出,閃爍著耀眼的銀光,就像是夜空中墜落的流星,徑直射向背身而立的鄭落。

    暗箭乍現,那充斥著撕裂空氣的浩瀚靈力下的箭羽射來,作為先天武者鄭落隻覺後背一寒,本能的轉過身來想要瞧瞧是怎麽回事時,還未來的及看清楚狀況時,一枝鋒利尖銳的箭矢便穿透了他堅硬的護甲,直朝他的心髒而去。

    始料未及的一箭,徹底讓鄭落錯愕了,他的腦中一片空白,伴著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下,覺得視線有些模糊起來。

    狠狠的甩了甩頭,目光停留在了亂軍中,依舊手持長弓,之前讓他百般留意的老者身上。

    這極具貫穿力的一箭,要不是鄭鈞體內有靈力防護,卸下了不少衝勁,隻怕箭矢會直接貫穿他的身體,從正麵直接破心而出。

    亂軍中夜南天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於自己一箭未能射殺鄭落,並沒有感到多大意外。

    鄭落麵色鐵青,冰冷的目光掃過佇立在亂軍中提著弓箭,陰笑望向他的夜南天。

    要說以他上位先天武者在有靈力防護下,箭羽想要刺入胸膛這麽深,根本不可能,除非對方是先天武者,且箭術卓絕。

    作為齊軍主帥,一旦主帥被擊斃,那麽整支大軍定會慌亂不堪,後果不言而喻。

    為了穩定軍心,鄭落忍著苦痛發狠將箭羽從身體中拔出,身形迅速扭轉,身子一側避開了背後王一虎呼嘯而來的快刀。

    捂著受傷的胸口,目光冷咧的望著再次提箭,準備射他的老者。

    老者麵容枯槁,飽含風霜,可是就是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突然鄭落眸光一閃,虎背猛的挺立,大刀一跺,一股淩厲得如同剛出鞘的刀刃般鋒利的氣息陡然爆發出來。

    “你是夜南天,當年韓山的神箭手燕南天!”

    帶著些許清冷的喝聲,他的聲音中透著錯愕以及一抹不可思議。當年齊軍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踏平韓山,入侵水泊,徹底擊潰了韓山最後的根基。

    隻是沒想到當時身中數刀,狼狽逃竄的夜三寨主,竟然沒有死去,竟一直蟄伏在玉龍山,怪不得玉龍山的發展如此貼近韓山,原來是有他和寧缺兩位曾經的韓山頭領坐鎮。

    “呦,終於認出燕某了!鄭監軍別來無恙啊,想不到當初我眼中的小人物,十幾年後竟搖身一變,成了堂堂東齊的建安侯,北軍監軍!”

    夜南天的麵色愈發陰冷,雙目怨毒的盯著鄭落,桀笑道。

    同時間鄭落見狀,臉頰上浮現出一抹苦笑之色,看著這短短十多年蒼老了許多,但那眉宇卻依舊如當初般冷峻的夜南天,竟無語凝噎。

    蘇淺,吳遙二人眼見鄭落受傷,為避免主帥有失,立馬趕來過來,二人一左一右帶著身後一大批將士驅散了距離鄭落頗近的王一虎,將他護衛在了當中。

    王一虎來到夜南天身側,而二人皆是不懷好意的瞥向那被眾人護衛在當中的鄭落。

    “呼!鄭落你還是要像十六年前那樣龜縮在大軍的保護下,繼續做你的縮頭烏龜嗎?”

    夜南天深深吐出一口濁氣,雙目中狠戾之色躍然浮現,滿是輕蔑的對著鄭落道,後者聞言,身子猛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