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盧采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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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讓人不由深深地沉醉。繁星滿天,月光灑下將附近的群山都包裹其中。

    深夜間,在寬闊的山間小道,一人一馬奔馳著,夜色深沉,在一片寂靜的氛圍中,輕輕的馬蹄聲傳來,夜雲希臉色平靜,直到現在他還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安全離開了齊軍大營,這在之前,她是怎麽也沒想到的。

    一路上山,前行的很順暢,當抵達山寨的時候,月色仍舊是漆黑一片,負責看守的守衛見遠處有馬蹄聲時,迅速打起來精神,現在的玉龍山剛剛經曆了白天的那場敗仗,士氣跌落到了穀底,齊軍若是不撤離,長此以往下去,隻怕用不了多久,玉龍山便會因為斷糧的危機,不攻自破。

    “是夜頭領,是夜頭領。”寨樓上負責巡視的兵士看清楚那馬上人的麵貌後,激動的喊道。

    樓下的士卒聽到聲音後,眉宇間皆是閃過一絲笑容,作為玉龍山唯一的女首領,玉龍山的眾人對於這位雷厲風行,武藝高強的女子,還是十分信服的。

    夜雲希策馬駛入山寨,稍稍和守衛的士卒打了聲招呼後,向士卒打聽清了爹爹在哪後,便匆匆奔向議事廳。

    今日的議事廳,氛圍有些壓抑,從清早夜南天帶著敗軍回來後,玉龍山的各個將領聚集在此,商討著接下去的戰略。一上午的時間對於玉龍山下一步的戰略,眾人都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晚上,在休整了一下午後,平靜了一下不安的心緒後,眾人再度相聚在一起。

    “夜老,照我說,與其在這死守,我們不如突圍出去,另尋山頭,以我等的本事,想要東山再起也不是不行。”白勝彎了彎嘴唇,聲音粗獷道。

    夜南天掃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堂下的眾人,臉色有些複雜莫名,這三年來辛辛苦苦積累下的玉龍山基業不是說放棄就能輕易舍棄的。“一虎,你怎麽看?”偏頭,望著端坐在右側的王一虎,問道。

    擺了擺身子,王一虎組織了一下言語,沉聲道:“夜叔,如今的情況你也清楚,以我們玉龍山現在的糧草,最多隻能撐六天,到時候若是齊軍還未撤走,隻怕到時候山上的兄弟們都會人心惶惶,指不定出什麽亂子呢。”

    夜南天眼中掠過一絲不明意味的神色,摸了摸胡須道:“照你的意思是盡快撤走,對嗎?”

    望著夜南天投來的眼神,王一虎不由心神一顫,對於上麵這位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夜叔,他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不敢有絲毫的忤逆。在魏國流浪的十三年裏,他對於夜南天的秉性那是了然於胸。

    玉龍山的壯大,夜南天可謂是竭盡心力,要不然玉龍山也不會再短短三年成長到今天這種地步。如果直言叫夜叔放棄玉龍山的基業,恐怕他真的接受不了,故而王一虎隻是頗為隱晦的說。

    “夜叔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實在是大勢所向,就咱大軍現在低迷不堪的士氣,哪怕最後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與齊軍交鋒,又能斬殺多少,我估計最多也就三千。”王一虎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神色道。

    “三千,三千嗎?”夜南天臉色冷峻,囈語道。

    廳下,寧缺聽到夜南天囈語的話語,輕輕歎了口氣,作了二十多年生死相依的好兄弟,他焉能不清楚好友話語中的苦楚,隻是目前形勢卻如王一虎所言。

    若是現在夜南天像當年一樣,頑固死守的話,到頭來還不是得落個山毀人亡的結局,可要是突圍出去,起碼還能保留一部分兵力,另尋地方再起爐灶,以圖東山再起。

    “三哥,依我看我們還是趕快撤走吧,我怕遲則生變。”寧缺歎了一口氣出聲道。

    夜南天看著寧缺,眼神中似乎有股鬆動,良久,眼中微光一斂,和寧缺交換了一個微妙的眼神,攤了攤手,話語中帶著一抹苦澀道:“既然大家都想要撤離,那今夜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行李,明日一早我軍就撤離出玉龍山,要是遇到齊軍的阻擾,不要死戰,聽我指揮合力突圍出去即可。”

    說完,夜南天神情一黯,深邃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惆帳,因為他知道在拋棄玉龍山基業的同時意味著他那寵愛有加的女兒被他硬生生拋棄了,他這一走,夜雲希怕是凶多吉少了。

    “夜老,不能撤啊,雲希還在齊軍手裏呢,我們要是撤走了,她就死定了。”聽到夜南天提出撤離時,原本靜坐在堂下,不動聲色的甘興宇霍然而起,臉色瞬間變得灰白,先前他篤定依照夜老的性子,定會和齊軍死戰到底,到時候自可再想辦法救出夜雲希,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沉默寡言,沒有說什麽。

    “興宇,我知道你擔心夜頭領的安危,可如果我們不走,她也是凶多吉少,我們這樣做是迫不得已,為大局著想,希望你能諒解。”王一虎見他情緒高漲,連忙上前兩步,拍了拍他的肩,安撫道。

    甘興宇抬頭直視堂上坐著的老者,大聲道:“夜老,雲希可是你的親女兒啊,我們不能扔下她不管。”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在這寬敞的議事廳靜靜回蕩。

    夜南天重重的看了他一眼,酸澀的感覺在他眼中悄悄彌漫,他又何嚐舍得拋棄唯一的女兒呢,隻是現在不走,恐怕到時候不但連女兒救不回,整個玉龍軍都會覆滅。

    抿著唇,搖了搖頭,歎道:“興宇,眼下我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不是嗎,至於雲希,隻希望齊軍能善待他了。”

    “夜老,連你都放棄雲希了嗎?”甘興宇直直盯著堂上的老者,明亮的眼神裏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夜南天眸子中沒有絲毫波動,“此事已定,不要再說了。”

    管擎右手放在受傷的胸口上,靜靜感受著心髒的跳動,望著身前站立的甘興宇,看來這小子對夜丫頭是動了真情啊,哎,感情這東西真是耐人尋味。另一邊,白勝則眯著雙眼,雙手環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四處瞅了瞅,見並沒有人出聲力挺,他心裏一涼,自嘲地彎了彎嘴角,神情變得有些陰鬱,身子一轉,竟自顧自的朝廳外走去。

    “喂,興宇你去哪裏,會議還沒討論完呢。”王一虎見他邁開步子朝門外走去,急忙出聲道。

    他表情冰冷,嘴角挽起一個優雅的笑容,扭頭冷聲道:“你們不是明天要撤走嗎?我不走,明天我留下來給你們斷後。”

    語畢,他大步邁開,向著門外走去,整個議事廳堂安靜的可怕。還沒走出幾步,甘興宇身子突然一怔,吃驚的看著門外站立的美麗女子驚訝道:“雲,雲希……”

    堂內眾人瞧見到他停下了腳步,都不由自主將目光往門外探去。隻見門外一道修長纖細的身影悄然挺立,不是夜雲希,又是誰呢。

    “怎麽,見到我很意外嗎?”夜雲希嬌笑了一聲,抬眼看著甘興宇道。

    “嗯。”甘興宇低低的應了一句,有些不敢相信的瞧著麵前這巧笑嫣然,聲音清麗的美麗女子。

    夜雲希邁入大廳,左右掃視了一圈,看著眾人詫異疑惑的目光,抬眼望著主座上的老者,正好撞上了老者投來的滿是關懷的眼光,微微一笑,開門見山道:“爹爹,我回來了,是齊軍主動放我回來的。”

    全場的眾人皆是一驚,鄭落怎麽會好端端的放她回來,這讓眾人十分的不解。

    “鄭落怎麽會放你回來,我和那家夥雖然沒有仇深似海,但你畢竟是我的女兒,他為什麽會放你回來?”夜南天蹙起了眉,蒼老的臉頰上寫滿了疑問。

    “是金羽放我回來的,他說隻要我給你傳句話,就放我回來。”

    “金羽,哦,是金長空的三子嗎?他……他要你傳什麽話。”夜南天一愣,問道。

    路上夜雲希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將自己聽到的說出來,畢竟關於盧叔叔的下落,爹爹已經辛辛苦苦的找了十六年。

    “嗯,金羽說他知道盧叔叔的下落。”

    “什麽……”夜南天身子猛的一顫,“你說他知道采池的下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