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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情深（8）

    鬼靈戰隊的隊員們很快就來到醫院探望隊長，但樓無雙依舊沉睡著，大家也幫不上什麽忙，張紹輝就將大家打發回酒店，說自己會留在這裏照顧他，讓大家放心。

    直到傍晚時分，躺在床上的樓無雙才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頭昏腦漲分不清自己在哪，難受得想要坐起來，張紹輝立刻伸手扶住了他，動作溫柔地將枕頭墊在他身後讓他靠著，緊張地問道：“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樓無雙找到眼鏡戴上，看了對方一會兒才認出這是張紹輝，他深吸口氣環顧了一下周圍，總算找回理智，皺著眉說：“我怎麽在醫院？”

    “你在賽場暈過去了。”張紹輝低聲解釋道，“醫生說你這幾天營養不足，加上感冒發燒，體力透支，血糖太低才會暈過去的。”

    樓無雙沉默下來。其實他不舒服已經好幾天了，但比賽迫在眉睫，他是鬼靈的隊長，總不能請假去看病不顧隊友們。這幾天連續熬夜思考戰術，本來就頭疼，這麽透支體力確實會撐不住。至於營養不足……他最近胃口不好，吃什麽都味同嚼蠟。嚴格來說，自從和張紹輝分開，他的胃口就沒好過。

    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以從容地麵對這一切，可事實證明，他並不能做到真正的平靜，在麵對張紹輝的時候他的情緒總是調整不好，每次看見這個人就會覺得心痛如刀割。

    樓無雙這段時間一直過得很混亂，他隻能用超強的工作壓力來麻痹自己的神經，讓自己別去想張紹輝，結果卻體力透支暈倒在了賽場……

    這是他沒有料到的，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他這麽一暈倒，記者們還不知道會怎麽寫，而且，鬼靈戰隊的粉絲也會擔心他的情況，戰隊軍心不穩，接下來的比賽隻會更加艱難。

    樓無雙回頭想找手機發條微博給大家報一下平安，卻發現手機並不在口袋裏，張紹輝一見他翻衣服就知道他在找什麽，忙說：“你的手機沒電了，我讓阿榮先帶回酒店去。微博我剛剛發過，也跟大家說了你的問題不嚴重。你別操心這些，好好休息吧。”

    沒想到關鍵時刻張紹輝還挺可靠的，樓無雙隻好收回手來，坐在床上沉默不語。

    片刻後，張紹輝才忐忑地問道：“哥，我們……我們能好好聊聊嗎？”

    樓無雙皺了皺眉，語氣十分冰冷：“聊什麽？你又要跟我道歉？”

    “不是，我、我想說的是……”張紹輝撓了撓頭，仔細斟酌了一下詞匯，才下定決心，說道，“我們既然已經……已經那個過了，我就該對這件事負起責任，我不能這麽逃避下去。所以……我想問你，到底我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

    見樓無雙臉色難看，張紹輝忙補充道：“你讓我做什麽都行，隻要你提出來，隻要你能消氣，不管幹什麽，我馬上照辦，絕不二話！哥，你再給我次機會行嗎？”

    麵前的青年期待地看著自己，一雙眼睛裏滿是懇求的神色。對上他似乎被人拋棄一樣的可憐巴巴的眼神，樓無雙心裏一軟，一時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或許這次自己太著急了，醉酒之後發生那種事情，張紹輝一時難以接受也很正常，畢竟他是直男思維，總不能讓他兩三天就想通。

    可是……真跟他恢複兄弟關係，樓無雙又覺得別扭。

    或許是生病的人本來就容易心軟，加上對方一臉懇求的模樣讓人很難拒絕。猶豫片刻後，樓無雙才低聲說道：“好，我不怪你，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張紹輝心頭一喜，立刻抓住樓無雙的手，激動地說：“太好了！”

    樓無雙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張紹輝也有些尷尬，可他的心跳卻突然加快了速度，手指上似乎還殘留著屬於對方的體溫，讓張紹輝忍不住回味無窮。

    兩人沉默片刻，正好一瓶點滴打完，張紹輝叫護士過來換輸液瓶，然後又跑去外麵買了營養豐富的晚餐回來跟樓無雙一起吃了。

    外麵天色漸黑，樓無雙看了頭頂的輸液瓶一眼，問道：“還有幾瓶藥？”

    張紹輝起身查了查輸液單，說：“還有三瓶。”

    “那你先回去吧。”樓無雙淡淡地說。

    “不行，我得在這兒陪著你。”張紹輝的態度很固執，樓無雙也就沒再爭論，疲憊地閉上眼睛，說：“我再睡會兒。”

    “好，你安心睡吧，我守著你。”張紹輝立刻扶著他躺下，細心地給他蓋好了被子。

    ***

    這一夜過後，兩人的關係明顯有了緩和，樓無雙的精神和身體狀態也有了改善。

    由於外界傳來各種猜測的聲音，在林經理的要求下，鬼靈戰隊特意在北京召開了一次新聞發布會。樓無雙公開表示自己的身體已經好轉許多，可以應付接下來的比賽；張紹輝也明確表態以後要多幫哥哥分擔戰隊的工作。

    兄弟兩人在記者麵前一唱一和，總算讓這場風波得以平息，鬼靈戰隊的粉絲們也終於鬆了口氣。

    全體隊員在次日回到深圳戰隊，張紹輝主動幫哥哥提起行李。他不再刻意避開樓無雙，樓無雙也會平靜地回應他的問話，在隊員們看來，這兩個人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但張紹輝卻知道，自己的心緒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以前他麵對這位兄長時隻有發自內心的敬重和佩服，可是如今，他麵對樓無雙時，卻總會想起樓無雙全身吻痕躺在自己懷裏的那一幕場景。

    晚上回到宿舍後，樓無雙轉身去洗澡，張紹輝透過衛生間的磨砂玻璃看著浴室裏的身影，聽著裏麵嘩啦、嘩啦的水聲，隻覺得一陣心猿意馬。

    他忍不住在腦子裏描繪樓無雙光著身體洗澡的樣子，那一定性感又漂亮，跟自己那天早起時在床上所看到的一樣。樓無雙的腿又直又長，腰部精瘦得沒有一絲贅肉，臀部挺翹圓潤，身材好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正胡思亂想著，樓無雙突然開門出來，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浴袍，裹住了大部□□體，卻不小心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上麵還有晶瑩透亮的水珠……

    張紹輝聽見了自己吞口水的聲音。

    樓無雙看了他一眼，問道：“我的行李呢？幫我提到房間。”

    “哦。”張紹輝立刻積極地幫他把行李拖了進去。

    樓無雙坐在床邊擦頭發，擦了一會兒發現張紹輝還站在原地沒走，淡淡地問道：“你還有事嗎？”

    “啊？”看哥哥看呆了的張紹輝立刻回過神來，尷尬地撓了撓頭，“也、也沒什麽事，咳，我先回去了，你要是不舒服記得叫我。”

    灰溜溜地從哥哥的臥室跑出來，張紹輝回到自己房間，心情煩躁地打開了之前發在論壇的那個帖子。過了這些天，帖子早就沉了，張紹輝大著膽子又發了個貼：“我是之前喝酒後跟好哥們上床的樓主，他已經原諒了我。但我這幾天老是想他，做夢也夢見他，就像著了魔一樣。我倆的關係好不容易有了緩和，他要是知道我做夢在想他，會不會氣得想殺了我？”

    失蹤多日的樓主又回來發帖，圍觀群眾立刻激動起來，紛紛給他出餿主意：“樓主你還在墨跡什麽？趕緊上啊，去把他追到手！”“還不在一起，等著過年？”“你這麽磨磨唧唧的，小心你哥們被人搶走！”“是男人就幹脆點，拖泥帶水的看著都煩，趕緊去表白！”

    張紹輝：“……”

    帖子裏有不少網友在罵他，顯然是恨鐵不成鋼。這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站著說話不腰疼，真被自己遇到了，哪有人敢跟自己的兄長告白啊？活膩了嗎？

    張紹輝心情忐忑地躺在床上，思考著樓無雙接受他的可能性，越想越覺得可能性為零。

    這一夜，張紹輝一直輾轉難眠，次日醒來的時候頂著一雙濃濃的黑眼圈。

    他就像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一樣，苦惱地思考著自己該怎麽辦，想要跟樓無雙更加親密，卻擔心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會被自己搞砸。矛盾的心情讓他坐立難安，簡直快要瘋了。

    ***

    三天後，鬼靈戰隊在本賽季的第二場比賽在深圳主場開賽，對手正好是實力偏弱的隊伍，這一場比賽鬼靈戰隊連拿擂台的和團戰，總算是搬回了一點顏麵。

    樓張組合依舊被拆，樓無雙專注於培養新人，張紹輝也認真地帶著鬼靈戰隊剛出道的新秀，效果倒還不錯。林經理懸在心頭的巨石總算放下，主動請大家吃飯。

    飯局上來了個可愛的女生，是林經理的女兒林小婉，目前在深圳大學新聞係讀書，打算畢業後入行當電競記者

    她是樓無雙的忠實粉絲，一直坐在樓無雙的身邊問這問那，樓無雙礙於經理的麵子耐心回答著她，小姑娘激動壞了，還攤開手掌讓樓無雙在她的手心裏簽名。

    隊員們開玩笑道：“小婉，我們樓隊的簽名很珍貴的，你簽在手上洗洗就掉了！”

    林小婉笑嘻嘻地說：“我回去之後一星期不洗手！”

    這個女生十分活潑大方，新聞係的學霸口才也特別好，有她在，飯局顯得格外熱鬧。

    林經理把她帶來，顯然是想讓她在畢業之前多一些跟電競選手交流的機會，可張紹輝卻特別不爽，尤其看到她坐在樓無雙的身邊嘰嘰喳喳問個不停，他的心情就一陣煩躁，恨不得在那個女生的嘴上貼一張封條，然後將哥哥一把拉近自己的懷裏！

    心裏泛起的強烈酸味讓張紹輝難受極了，恨不得用目光殺死林小婉同學，偏偏這個女生神經大條，問完樓無雙之後又跑來找張紹輝簽名，笑嘻嘻地說：“張副隊，樓隊簽在了左手，你給我簽個名在右手吧，我回頭好拍照留念！”

    張紹輝臭著臉給她簽了名，心煩意亂地喝了兩杯啤酒。以他的酒量，兩杯啤酒下肚根本不可能醉，但回到酒店後，他還是故意裝成了自己喝醉的樣子。

    樓無雙洗完澡出來，就見張紹輝“大”字型橫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他走過去輕輕推了推張紹輝的肩膀，低聲道：“好好睡，喝酒喝傻了嗎？”

    張紹輝回過神來，看著洗完澡後頭發濕潤皮膚白皙的樓無雙，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突然大著膽子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樓無雙猝不及防，被張紹輝拉進懷裏，狼狽地趴在對方身上，眼鏡都差點掉下來。

    他掙紮著想要起來，張紹輝卻收緊手臂抱住了他，順手摘掉他的眼鏡，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說道：“哥，我是不是醉了？我怎麽又想起那天晚上？想起我抱著你，親你……你別跟那些女人那麽親密好不好？我都已經抱過你了，你不能不要我……”

    “閉嘴！”樓無雙漲紅了臉，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

    眼鏡被對方摘掉，讓他的視線十分模糊，身體的觸感也變得格外清晰，張紹輝抱住他的手臂強壯有力，讓他根本沒辦法掙脫，更讓他震驚的是，他居然感覺到張紹輝的下麵正高高地立起來，正頂著他的腹部。

    樓無雙瞬間僵在原地，張紹輝察覺到對方沒有反抗，便大著膽子親了對方一下，這個吻就如蜻蜓點水一樣，隻是輕輕地碰了碰對方的嘴唇，就立即放開。

    他原本做好了準備，親下去之後可能會被樓無雙甩一個巴掌，到時候他就一頭栽倒過去假裝自己喝醉了，第二天醒來再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蒙混過關。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親了樓無雙之後，樓無雙不但沒有甩他一個巴掌，反而身體一軟，整個人如同脫力一般軟倒在他的懷裏，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

    張紹輝這下反倒愣住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胸口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哽咽：“阿輝，你又喝醉了？明天醒來之後，你是不是又什麽都不記得了？”

    那種壓抑的痛苦，清晰地通過樓無雙顫抖的聲音傳遞到腦後，每一句、每一字，就如同帶著刺的皮鞭，抽得張紹輝心都要碎了。

    ——原來樓無雙並不排斥他的吻？

    ——這是不是說明，樓無雙的心裏其實早就有他了？所以上次才會那麽生氣？

    “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真的很累。”樓無雙輕聲說道，“放開我……”

    聽著哥哥顫抖的聲音，張紹輝隻覺得格外的心疼，他沒有放開對方，反而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樓無雙的頭發。

    樓無雙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對上哥哥摘掉眼鏡後明顯變得濕潤的眼睛，張紹輝終於忍耐不住心底的渴望，扣住對方的後腦勺，用力地吻住了樓無雙的嘴唇。

    這次不再是蜻蜓點水的碰觸，而是大膽地撬開了他的牙關，深入了口腔。樓無雙顯然被這個吻給驚住了，反射性地想逃，卻被張紹輝用力地抱緊。

    張紹輝的吻非常生澀，莽撞的舌頭在口腔裏胡亂地舔著，技巧性幾乎為零。可就是這樣單純又直白的親吻，卻讓樓無雙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就放棄了這段無果的戀情，可事實證明，他依舊抵抗不了這個暗戀了多年的男人。張紹輝隻需要一個簡單的親吻，就足以讓他冰冷的心死灰複燃。

    哪怕張紹輝這次又喝醉了，他依舊無法抗拒來自弟弟身上的溫暖。

    樓無雙主動纏住對方的舌頭，張紹輝立刻激動起來，按照對方的誘導深深地吻著他。

    “唔……唔嗯……”樓無雙的唇邊溢出一□□人的聲音，張紹輝的身體控製不住地變熱，他翻轉了一下位置，將樓無雙壓倒在床上，更加投入地深吻下去。

    樓無雙的眼前天旋地轉，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張紹輝正壓在他身上，投入地親吻著他。樓無雙心跳加速，緊張地抱住對方的肩膀，張大嘴巴任憑弟弟深入地親吻。

    “嗯……唔……”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兩人都快窒息的時候張紹輝才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對方。

    樓無雙被吻得嘴唇濕潤，臉上浮起了一抹紅暈，在燈光的照射下尤為動人。

    張紹輝輕輕撫摸著他發紅的臉，啞著聲音說道：“你知道嗎？我都不想再叫你哥哥了，我更想親你，抱你，像上次那樣跟你幹那種事。讓你變成我的人，誰都搶不走。”

    樓無雙：“……”

    還以為這個家夥又喝醉了胡來，沒想到他居然口齒清晰地說出這種話。樓無雙的身體驀然一僵，目光驚訝地看向他：“你……你在說什麽？”

    張紹輝抱緊了樓無雙，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脖子，認真地說：“別當我哥了，幹脆當我老婆吧。我會好好對你的，我發誓，這輩子都會好好的疼你、愛你、護著你。”

    “……”樓無雙好半天都沒有回應。

    張紹輝偷偷瞅了他一眼，大著膽子說道：“你要是生氣，就拿刀砍死我。你如果舍不得砍死我，就答應我吧！我好想你，每天晚上做夢都想你，我都快瘋了。”

    “對你有這種想法，我真是禽獸不如的混賬東西……”張紹輝小聲呢喃道，“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我真的好想親你，抱你，想天天守著你……”

    樓無雙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感受，暗戀多年的人突然跟自己告白，就好像天空中突然掉下來一張幾百萬的彩票一樣，讓他根本不敢相信。

    可是，抱著自己的人身上灼熱的體溫，還有他在耳邊低聲訴說時熟悉的聲音，都在提醒著樓無雙——這並不是夢。

    “答應我好不好？”張紹輝認真地說，“我想你在一起，好不好？”

    確定他不是喝醉酒在胡說，樓無雙的臉不由得微微泛紅，強忍著激動的心情，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好吧。”

    張紹輝還以為自己幻聽，抬起頭一看，正好看見樓無雙微紅著臉躺在自己身下的模樣，刹那間，一絲狂喜湧上心頭，張紹輝如同撿到寶一樣用力地抱住了他，在他臉上胡亂地親了幾口，高興得如同中了彩票：“太好了，以後不叫你哥了！叫你無雙好不好？”

    樓無雙紅著道：“嗯。”

    雖然這個稱呼讓他尷尬，可不可忽略的是，他的心底卻湧起了一絲甜蜜。

    傻弟弟終於開竅了，以後換了一種關係，他們依舊會並肩攜手，互相扶持著走下去。

    想到這裏，樓無雙便主動抱住張紹輝，得來對方更加用力的回抱。

    多年的暗戀，總算能夠等到這個傻瓜的回應。幸福其實很簡單，如今，張紹輝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戀人，他已經非常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