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你管的閑事兒太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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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局是真的要‘動’明珠了。

    處處出格的行為,這樣的人他沒有辦法讓她繼續留下來。

    原本她就並非專業對口的學校分配來的,又是這樣的年紀,分配過來幹的每一件事情都在突破他的底線。

    單說昨天的案件,明珠認為自己的同事不夠盡責,那請問怎麽樣的才叫盡責,你這樣的嗎?

    開除這個是絕對不可能的,無論怎麽看不慣,明珠的言行現在還沒上升到惡劣的程度,也隻能將她調走,這個自己還是能做到的。

    明珠昨天沒離開局裏,和姚雨晴屋內屋外一起休息的,她辦公,姚雨晴休息,至於姚雨晴睡不睡這不是她的看管範圍之內,一大早副局上班,叫明珠進了辦公室。

    “你先把手裏的工作撂撂,等待通知。”

    “等什麽通知?”

    “當然是調走你的通知,明珠你不要跟我在這裏玩口舌之聲,你這樣的下屬我也管不了,你家裏背景多強我也不知道,我管不了你就去一個能管得了你的地方。”

    明珠沒有說話,副局翻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過了約有三四分鍾,他啪地一聲將手中的資料摔在桌子上,摔了一個開花。

    他指著自己手裏的資料:“你隻是個支隊長,你不是局長。”

    下訪?

    還真想的出來,你有什麽資格?誰允許你這樣幹的?

    副局長現在腦漿隨時都能迸發出來,這何止是越權,這更是對上司的一種藐視,這個女人她竟然敢。

    太陽穴抽抽的疼,這種東西到底是哪裏來的?

    要氣死他了。

    外麵消息已經傳出來了,這次有人踢到鐵板了,不知道最後是副局勝利還是家庭背景更強的那個勝利。

    “早就說了,不該自己管的事情就別管,該做不該做的事兒她都做了。”

    現在被上司抓住不放了吧。

    “你啞巴了,怎麽不說話了?”副局抬頭看著她。

    不像是她風格,不還嘴?

    這個丫頭片子膽大包天,他倒是想聽聽她怎麽反駁?還有什麽事情她不敢做的?

    “我說什麽?調走我,我等著上麵的命令就是了。”

    副局抓著手中的鋼筆,他上了年紀其實不應該總是動氣,但他脾氣一直就不好,好的話也不會到今天為止他還是個副局,他的手捏著鋼筆,臉色鐵青。

    “你覺得我調不走你?”

    “我沒這樣說,這話是您講的。”

    副局咽下嘴裏的唾沫,他的眼睛不大,臉卻有點腫,臉色長久以來都是這樣,嘴唇是黑紫色,長期熬夜的人就是這樣的。

    右側的臉頰抖了抖。

    “你覺得我做錯了?”

    “從昨天警察到現場以後,所作所為我以為他們是過去勸架的,而不是接到了有人報警來調查保護當事人的,那種行為讓我覺得很驚訝。”

    一如929事件,當時出動了那麽多的警察,武警,現場卻是那樣的場麵,讓她覺得詫異,很是不理解,不能理解。

    副局長重新坐穩,他勸著自己,年輕人沒有分寸,他何苦為了這樣的年輕人氣壞自己,可是一想起來這件事情他就想拍桌子。

    副局拿起來杯子,喝了一口水,這口水是勉強喝下去的,不然他怕自己一會兒又暴跳如雷。

    明珠之前開的那一槍,上麵怪了下來是他頂著的,別以為沒有處分你,你就是對的,當所有人都認為你不對,你開了槍你就是不對的,你以為輿論站在你的一側,你就有理了嗎?那些所謂力挺的人不會永遠站在你的一側,他們翻臉比翻書還快,警察要服從的是命令,是上級,是規章製度,規章製度上沒有這樣寫,沒有這樣標明,你就不能這樣幹,不然那就是蠻幹。

    壞人他也想給崩了,這是個人能說了算的嗎?

    工作中帶著個人感情,那是最大的錯誤。

    這樣的案件,明顯最後就是走和解,法庭會受理嗎?受理以後能判多久?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你不如多抓幾個危害社會的壞份子。

    明珠筆挺的站著,副局說的嗓子都幹了,她還是那樣兒,臉上的表情換都沒換,一看就是沒聽進去。

    “我和你講這麽多也是白說,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你換個更大的地方。”

    “我以為我當警察是為了保護人民生命和財產安全的,是為了要人人知道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明珠雙手微微動了動。

    “難道不做那些出格的事情,你就不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法律麵前人人平等了?”

    不去做不屬於你身份應該做的事情,就顯不出來你了?

    個人色彩極為濃烈,說白了,就是野心太大,卻不懂得掩藏,這樣的人隻會讓人覺得又蠢又令人厭惡。

    明珠答:“法庭判多久,法庭判不判那是法庭的事情,我的責任就是接到當事人報案以後,調查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確定她所講的話真實性,將犯了法的人緝拿危及到社會和群眾性命危險的,直接消滅。”

    副局真的要一口老血噴出來了,繼續說下去,他一定就會死在她的手裏。

    你是有檔案的人,你的檔案會跟著你走一輩子,那份檔案上麵會記載所有你的生平,你的功績與錯誤,一張白紙如果上麵滴了墨汁,這張白紙再用辦法去清理幹淨,那上麵也會有痕跡的,如果你有升職的可能,擺在領導麵前一堆潔白無瑕的白紙,別人的上麵標寫的都是成績,你的上麵寫的卻是你這些出格的行徑,你還有上升的可能嗎?

    “報告副局,我當警察不是為了升職。”

    “你出去吧,我和你沒什麽好講的,等著調令吧。”他什麽都不想說了。

    但願你能一如你現在所講的。

    副局長突然之間覺得心累,就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喘著氣,心也平靜了下來。

    多少年前也曾有過這樣的人不像明珠此刻是用嘴說,直接用行動表明了他想當個好警察的決心,可什麽樣的警察才是好警察?什麽樣的警察又是不好的警察?

    年輕的時候,誰都有夢想,就像是五六歲,我的夢想也許是當醫生,可多年以後我已長大,醫患糾紛日漸嚴重,我又恰恰與醫生鬧過不愉快,我開始歧視醫生這個行業,我開始譴責這些沒有良心的救護者,他們並不配成為醫生。

    “副局一定覺得我是個處處不合群的人,處處彰顯著自己與眾不同的人。”

    “難道不是嗎?”

    明珠清淺的眸內浮上嘲諷:“什麽樣的地方都有什麽樣的風氣,這個風氣就看人想怎麽去推動,早晚有一天別人會理解我們這一行。”

    副局垂下眼眸。

    理解?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他的手寬大,手上皮膚的顏色也偏黑。

    他決定給明珠講個故事,講講那些你所謂的要去保護的人之中,到底都是些什麽樣的人,講講那些醜陋的人性。

    每年死掉的警察不說全國,單說一個小小的上中,幾十人有可能或多或少,有人會講了,隻是死十幾個幾十個警察算是什麽?沒有人知道他們都是怎麽死的,大眾隻會抓著這個警察越權了,那個警察什麽都不管,互相之間隻知道推諉,警察的工作最清閑了,每天上上班班辦公室裏一坐,如果有個警察被抓住了上班的時間玩手機或者電腦,大眾就會將事件大眾化,認為所有的警察都是這樣的,他們不會認為這其中有沒有什麽事情,會惡意的去揣測,仇恨他們,犯人壞人仇恨他們,群眾也仇恨他們。

    有些人認為警察拿到的薪水好高,也許還有額外的灰色收入等等等,那有沒有看見那些拿著不多薪水,卻要付出性命保衛群眾的人其實工作也就是這樣的,有時候能看見的不代表是全部,沒日沒夜的工作破案,到處奔波抓捕,不需要你給掌聲,隻是需要真的當警察出現問題的時候,你能冷靜下來,不要急於扔下手邊的石頭,能嗎?

    “是我的話,如果我之前和警察發生過不太愉快的事情,我會毫不猶豫的推下我手邊的石頭,又比如就像是你明珠這樣的所作所為,當有人推下石頭,上麵要給大眾一個說法,要平息憤怒,就會有委屈產生,你願意用你的一輩子前途來當這個賭注嗎?哦我忘記了,你不差錢,你說過的自己不為了升職,你也許隻是為了玩一玩,不要提理想和抱負,你距離那些東西還遠的很。”

    在他的眼中,明珠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警察而已,他見過很多比她優秀比她本事比她敬業的人,最後都沒了。

    “警察有問題,問題並不全部來自警察內部,還有外界所給予我們的。”

    當個警察被限製的東西不是沒有,相反的被限製的很多,纏在身上猶如麻繩一樣的東西越來越多,束縛著你,公平的講,這個世界大家都在變,你不能要求警察不變。

    你可以在瞬間成為英雄,也可以稱瞬間成為一個罪人,這些的缺失對社會影響卻不大。

    “上個月上中死了三個警察,你知道嗎?”

    副局沒有去看明珠的表情,他自顧自的說著,死的那三個都是緝毒警察,因為之前辦過一個較大的案子,得罪了一些人,而過一些媒體讓他們不太恰當的曝光了,被人惡意報複傷害了,死的是那樣的慘,但是你去看看電視當中,當我們的下一代口中講著,哪些明星不過就是xd犯了一點小小的錯,為什麽不能原諒他們的時候。

    “沒事兒了,你出去吧。”

    副局所有的情緒都穩定了下來,他現在似乎也沒有想調走明珠的*了,有些東西說出來,真的就覺得舒服了,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平安度過,熬到退休,拿到屬於自己的福利待遇然後給兒女帶帶孩子,沒事兒下下象棋,就夠了。

    *

    “永強還沒回來嗎?”

    王永強的母親掃著門外,這都幾點了?說好下班就回家吃飯的,這飯都好半天了,也沒見他回來。

    “吃飯吧。”

    領導說著,全家坐在一起,領導的幾個兒子工作都在一個體係內,不過分工不同罷了,王永強是最小的那個,他上麵大哥幹的很出色,深受領導的重視和喜愛。

    “爸,我怎麽聽說你之前調了一個女的去xx支隊?”

    大兒子筷子夾著菜,他的老婆照顧著孩子吃飯,孩子吃飯不消停,老婆帶著孩子出去哄,大兒子一身的儒雅,是拿筆頭子的,平時每天待在辦公室,進出都有自己的車。

    領導看了一眼大兒子,視線停留在大兒子的毛衣上。

    噢,現在的人都不穿自己織的毛衣了,都圖方便,都是買現成的。

    “你這衣服不錯,不便宜吧。”

    大兒子笑笑,是不便宜,四千多一件呢,說是羊絨的,是不是他不清楚,不過穿在身上穿著穿著就習慣了。

    二的那個死命扒著飯,餓死鬼投胎一樣,臉比大的黑了不少,吃沒兩口手機響,接起來聽了幾句,就不能吃了。

    “飯也不能好好吃完,什麽事情就非得你出現不可了,你都下班了。”當大哥的開口訓斥弟弟。

    一家三兄弟,下麵的那兩個和他好像不是一個媽生出來的,又蠢又笨,老二倔驢一個。

    “爸,我得趕回去,我不吃了啊。”

    “什麽事兒連個飯都吃不消停?”

    “還是我們係統的人嗎?不能說。”

    王永輝冷笑著,好好好,他說不過他,保密你就好好的保吧。

    王永春套上警服就離開了,身上的禦寒大衣都是局裏發的,裏麵的衣服也有些不夠服帖,看樣子也是幾天沒顧過來換了。

    領導的夫人探口氣,全家吃個飯就這樣的難,不是這個有事兒就是那個有事兒。

    “爸,你應該管管永春和永強了,他們倆在下麵就總這樣……”

    領導放下筷子,領導的太太一聽丈夫放下筷子眼睛就是一跳,對著兒子擠眼睛,示意兒子不要說下去了,別再說了。

    “我怎麽管?”

    領導直視著大兒子,他今天也是想洗耳恭聽,看看這位大紅人有什麽辦法能讓他兩個不上進的弟弟一路水漲船高。

    “你和下麵交代一聲,誰能不明白?我在旁邊敲敲邊鼓……”固守陳規有什麽用?誰會感激你?別人知道了也隻會說,這是裝出來的,不過就是秀給別人看的,兒子都不能因為父親的位置受益,這說出去豈不是笑掉別人的大牙?

    他不是已經上來了,老二老三隻怪他們自己蠢,老實的當警察,誰會感激你們?

    老太太擺著手,別再說了。

    這就是自己生出來的,不然她也很納悶,王永輝到底是像了誰,你說她和老頭子都是那個年代過來的,絕對是沒有這麽多的心眼子的,下麵老二老三悶呼呼的就隻會辦案查案。

    領導覺得欣慰的看著王永輝:“現在的人是都聰明了。”

    從老大利用他的關係那天他就知道,不過他能怎麽做?現在聰明的人太多了,聰明的會想方設法的去鑽漏洞。

    “你回去吧。”

    王永輝一愣,他這飯還沒吃完呢。

    “回去吧,你爸讓你回去。”

    王永輝站起,他妻子拿著衣服抱著孩子,他還想對老頭子說兩句,就這脾氣,他真搞不懂自己父親,再有幾年你也該退下來了,退下來以後除了固定的工資你還能享受什麽?為何不在能享受特權的時候去動動自己的特權呢?

    生硬的拽過妻子手中的衣服,對著老太太抱怨:“媽,你也得說說我爸,他這脾氣……”

    王永輝一家三口都離開了,他自己幹的好,妻子工作也好,是某幼兒園的教師,這是全市最好的一間幼兒園,全上中的人都知曉,那個幼兒園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也不是有錢就能去的,沒錢你當然想也不要想了,妻子年輕漂亮,妻子的娘家人都跟著受益,至於是怎麽受益,那就想吧。

    “永輝說的那個女孩子……”

    領導拍桌子:“怎麽著,你還覺得我這個年紀還能幹出點什麽不要臉麵的事情?”

    老太太這個委屈,她說什麽了?

    不是就不是,她也沒問這個啊,她就是好奇,吹胡子瞪眼睛的和誰拍桌子呢?

    抗議,冷漠進行到底抗議。

    “我說這水怎麽是熱的啊?”領導喊著,叫他怎麽吃藥?

    老太太也不吭聲,領導脾氣過去氣也就散了,他就這脾氣,在老婆麵前可能更加敞開心扉一些。

    “我這不是都道歉了嗎?”

    老太太嘀咕,你這心扉敞的太開了。

    “徐太宇之前來過我的辦公室……”

    *

    有人猜著明珠可能要被踢走了,結果她現在還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辦案。

    嫌疑犯的母親一個否認,十個否認,隻承認這是一場誤會。

    兩個警察在裏麵詢問嫌疑犯,他就死咬,自己喝了酒,然後的事情記得不是特別的清楚,他和姚雨晴已經要結婚了,他是打算娶姚雨晴的,隻是一場誤會。

    “怎麽樣?”

    女警問著裏麵的人。

    “不交代。”

    女警冷哼著,看外麵的人就知道裏麵的人底氣是從哪裏來的了。

    上梁不正下梁則歪啊。

    明珠和女警進入,換人問詢,問來問去的話都是那些,警察文案有警察的方式方法,也不光是外界所猜測的那些,粗暴的,生硬的。

    “姚雨晴的生日你知道嗎?”

    嫌疑人有些累,他坐在這裏很久了,情緒上有些疲憊,狀態也不是很好。

    “不知道。”

    “馬上都要結婚了,不清楚未婚妻的生日?”女警問。

    嫌疑犯答:“你問問現在的有些孩子,可能連父母的生日都記不住,我這也不算是什麽。”

    “你和姚雨晴談戀愛了?”

    嫌疑犯回答是的,並且日期和姚雨晴父母,嫌疑犯父母所說的相同。

    “姚雨晴當時為什麽和你動手?”

    嫌疑犯回答:“我喝了酒當時腦子也不是特別的清楚,記不得了,可能因為彩禮的問題吵了幾句。”

    “姚雨晴的父母和你父母關係很好?”

    “我們是鄰居,認識很久了,我從小也是和她玩到大的。”

    來來回回一個多小時又走了過去,女警看了明珠一眼,明珠點頭,女警拿著一份單子:“你有癲癇病?”

    嫌疑犯的情緒似乎有些變了,看人的表情當時就有變動,很明顯的變化。

    “沒有……”

    “那這家醫院出示的證明就是假的了?”

    “你們到底要問什麽,都已經問了這麽久……”

    “姚雨晴的生日你知道是幾月幾號嗎?”

    “我都講過很多次了,有些孩子都不清楚自己父母的生日,她隻是我的未婚妻,我記不住犯錯了嗎?”

    “你喝了酒她喝了嗎?”

    “我不知道……”

    “那你的癲癇病你不知道嗎?”

    “我要見我的父母……”

    “當天喝的是什麽酒?”

    “半杯氣泡酒夠沒夠……”嫌疑犯吼了一聲,然後裏麵徹底就安靜下來了。

    警察帶著他不停的兜圈子,各種兜圈子,而且問話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後麵他的情緒抵抗的厲害,說話也是越來越快,腦子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都是問過五次以上的。

    “喝了半杯氣泡酒你就喝醉了?什麽牌子的這麽厲害……”

    嫌疑犯知道完了,說錯話了。

    嫌疑犯的母親找了很多的人,但是這頭就是不肯放她兒子,說是已經立案審查了,很快會移交到法院那邊去。

    “你們到底要什麽,才能讓你們家的死丫頭別亂咬?”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如果判刑了,雖然不用坐牢,但臉麵上太過於難看。

    姚雨晴的母親捅捅她爸爸,很快她爸爸伸出來一根手指頭。

    “一……一百萬……”

    “就她那個賤樣值一百萬?”

    嫌疑犯的母親暴怒,就沒加過這麽貪婪的一家人,說白了不就是為了敲詐嗎,至始至終她就覺得這是個陷阱,為了讓她兒子跳的陷阱。

    撞死一個人用不用賠100萬?

    雙方你來我往,最後議價60萬。

    ……

    “陳律師……你的意思是讓我告我媽?”坐在陳滔滔麵前的女孩子有些傻眼。

    她是有點恨媽媽,想幫奶奶,但是告?

    她還沒成年呢,不能告吧?

    錢奶奶不給出去不就好了?

    “你父親去世之前還沒有退休是吧?”

    女孩兒點點頭。

    “那之前交的那些社保錢是要退回來的,而退回來的這部分錢必須是繼承人關係,說的通俗易懂點,就是你,和你那個媽還有你爺爺奶奶明白否?”

    “明白。”

    “所以咯,這錢你奶自己拿著,如果你媽追究起來,你奶占不到便宜的。”

    女孩兒咬咬牙。

    “那我告,我要怎麽告?”

    陳滔滔笑笑:“我建議,你把你奶奶帶來……”

    很傳奇的故事,屬於扒灰的故事,女孩兒的父親去世以後,她媽穿過還尚在人間的奶奶,和自己的老公公去相依為命,互相取暖去了,老奶奶一怒,直接取走了自己兒子的社保錢,於是乎就有了上麵這一出。

    現在奶奶和孫女還有姑姑都是站在一起的,但道德這種東西,起不到什麽約束和譴責的作用,講白點,人不要臉,你也拿人家沒招。

    000接到報警,一位女士說自己婆婆要殺死她,警察去了現場,到沒達到殺人那種地步,女的有點慘,看樣子四十五六歲上下的樣子,打她的那個戰鬥力就強了,今年都七十多了。

    警察沒來之前,中年婦女哭,等到警察來了以後老太太哭,等到老太太講完,警察也傻眼了。

    ……

    真是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老公公也搶?

    女的猶猶豫豫的,就說想要回丈夫的社保錢,其他的都好說,她不是一定要報警和婆婆撕破臉,畢竟她還是婆婆的兒媳婦,將來要孝順婆婆的,婆婆一聽照著女人的臉就抓了幾道,隻聽見兒媳婦淒慘的叫聲。

    兩人都被帶回到局裏了,這已經上升到故意傷人了。

    特戲劇的一幕,好不容易把兩方的人都找齊了,老太太的丈夫不肯和解,要告自己老婆,女的哭的可憐兮兮的,老太太的孫女和女兒到了以後,看著自己爸爸、自己爺爺抱著自己嫂子、媽媽,兩個人的眼中都要噴火了。估計這是最扯的一件案子,法庭試著去和解了,和解起來也是有些頭疼,實在沒見過關係這麽好的老公公和兒媳婦,時不時老公公都要給兒媳婦一些溫暖的懷抱。怎麽判?

    陳滔滔玩著自己手裏的筆,轉著圈圈,輪到他講話,他才開始。

    判的也很戲劇,中年婦女哭倒在了公公的懷裏,是她丈夫的錢,為什麽她不能得?還有房子怎麽就給小姑子和她女兒了,她不是說她女兒得不對,那屬於她的那部分呢?這不對的,法律不應該這麽判,事實上房產也好,她丈夫的社保錢也好,她才是第一位繼承人不是嗎?

    女孩兒的奶奶和親姑姑親筆寫下來贈與合同,並且當場請陳滔滔做了鑒證,家裏的房產以後都是要留給孫女的,女兒自動棄權,屬於中年婦女的那份,法院判了是有的,當奶奶的已經說了,錢會交到孫女的手中。

    中年婦女哭的心肝肉疼,這不等於沒判嗎?

    她總不能和孩子去搶吧?

    她就這麽一個孩子,她未來都指靠她呢,怎麽要啊?

    陳滔滔拍拍手,解決。

    完美!

    女孩兒謝陳滔滔,律師費還沒有給呢,她也不知道要給多少,她姑姑和她奶奶與陳滔滔講這話。

    “律師費就算了。”

    “陳律師你真是個大好人。”

    “是啊,老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陳滔滔不痛不癢的笑笑,這樣的話聽的多了,詛咒他的話更是聽的多,沒什麽感覺,反正他不會因為這些話鬱悶,更不會因為這些話欣喜。

    “我跟你有什麽仇什麽怨,你這樣對我?當律師的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就決定了我的命運,你就不怕報應嗎?”

    中年婦女顫顫巍巍的來到陳滔滔的麵前指責他。

    滔滔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你知道自己五行缺點什麽嗎?”

    老太太硬硬實實的和女兒孫女就離開了法庭,一個糟老頭子不要就不要,沒他自己活的更好,更加沒累贅,叫他們去見鬼吧。

    反倒是年紀不大的這位和病西施一樣,陳滔滔嘴巴就癢。

    “缺什麽?”

    算命的也沒說她缺什麽啊。

    “五行缺德。”

    陳滔滔頭也不回的離去,剩下女的站在法庭大門前哭哭啼啼,她哭也沒用,法庭已經判了,老太太鬆口給了,不給的現在是她女兒,她既想和老公公一起生活,又想孝順婆婆,完了還不想得罪女兒,又想要錢而已,而已……

    回到事務所還沒進門,就有人衝了過來。

    “陳律師嗎?”

    “我不是,你找陳律師呀?”陳滔滔微笑,一臉無害。

    姚雨晴有些懵,不是說他就是嗎?可他現在說自己不是。

    “我是南區支隊明珠警官……”

    陳滔滔咬咬牙:“明珠?我不認識。”

    越過姚雨晴就準備上樓,姚雨晴拽著陳滔滔的袖子死也不肯放手。

    陳滔滔呢,原本和警察的淵源已經結束了,不巧剛剛在法庭上嘴賤病又犯了,結果他就又得為這些沒錢打官司的人……咬咬牙,他矢口否認好幾次,可惜沒用。

    帶著姚雨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身體扔進椅子當中。

    “說說吧……”

    姚雨晴說著,前後都說了,這姑娘一滴眼淚都內掉,講的好像是別人的故事。

    “我怎麽看著你都不傷心的呢?”

    姚雨晴聽聞:“錯的人不是我,為什麽我要尋死覓活的,我要親眼看見他被抓起來,送進去坐牢。”

    陳滔滔睫毛半垂。

    他是挺欣賞這樣的女人的,總比那些遇到事情哭哭啼啼的來的好,自己都瞧不起自己,沒人能瞧得起你。

    “當時就報警了?”

    姚雨晴點頭,當時她腦子裏也有閃過猶豫,但最後還是報了警,她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感激自己,感激自己報了警,感激自己遇見了明警官。

    姚雨晴的案子過了不久就落寞了,可能這個小小的案子很快就會被其他的事件取代,對於她自己而言,她邁出了勇敢的一步,她遇見了一個好警察,她為自己討到了公道,將犯了法的人送進了監獄當中。

    姚雨晴拿到了賠償,也有要到公道,沒打官司之前,她隻是想要公道,至於說賠償她已經決定舍棄了,她清楚這樣的官司打起來,如果自己想要錢的話,還想要公道就會很難,但是陳滔滔讓她看見了光明和正義。

    原來律師和法庭也不是有些人口中所講的那樣,白就是白,黑就是黑,如果以後身邊的人遇上這樣的事情,她會告訴她們鼓起來勇氣,為自己討個公道,不要怕。

    姚雨晴的父母就慘了,國家沒有斷絕關係這一說,就算是斷絕關係也沒有地方沒有人承認,但是國家卻不能管兒女對父母盡孝不盡孝,姚雨晴現在明顯就是和父母拉開關係,錢自己收著,未來的打算慢慢去想,她還有那麽久遠的未來。

    “雨晴,這錢媽幫你收著……”

    姚雨晴的母親不知道第幾次找到了學校來,那麽多的錢,這個死丫頭她拿著做什麽?自己會幫她去理財,將來等她出嫁的時候給她一點。

    給她一點?

    姚雨晴有手有腳,為什麽要用父母來幫她理財,難道她不會嗎?還是她傻?明顯是有人想將這個錢充當為父母的錢,然後等你將來出嫁,我高興我就賞你兩個子,我不高興你就一毛錢別想要。

    姚雨晴隔著門看著自己的媽,她的表情冷淡。

    人這一輩子真是什麽坎兒都要過的,什麽都會碰上的。

    她難的時候,她的父母為了錢,為了臉麵,寧願不管她,讓她不要鬧,現在判決下來了,她獲勝了她得到了正義的支持拿到了賠償,他們又來到自己的麵前,她送給他們一個大寫的服。

    人可以傻一次,卻不會永遠都傻。無論她媽怎麽和她伸手要錢,她就是一個沒有十個沒有,有我也不會交給你,後來她媽還鬧了一次,不知道是想不開還是被人攛掇了鬧上法庭,這個錢的來路還需要問嗎?

    官司自然是打不下來的,明知道女兒手裏攥著錢,就是享受不到。

    夫妻倆辛辛苦苦的工作,滿足兒子的一切要求,兒子呢搞大了別人的肚子自然要負責的,孩子生了下來,這些瑣事用錢的地方就多了起來,兒子可不管父母是不是辛苦,我要買的,你們就必須拿錢,不拿錢,我就摔給你們看。

    給兒子買了新型的手機以後,這個月的生活費都沒有著落,姚雨晴的媽媽隻能再去找女兒。

    姚雨晴和父母拉開距離之後,時間會衝淡一切,雙方的關係越來越淡薄,畢業以後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母親上門威脅。

    “我知道你現在談男朋友了,那天我在你家樓下看見了,你要是不給我錢,我就告訴他,你曾經被強口過……”

    姚雨晴冷笑著,人都說父母是偉大的,這樣偉大的?

    真是親媽呢。

    “你告吧。”

    姚雨晴的母親見女兒這樣的狠心,抓著女兒的手要跪,想通過可憐騙取女兒一點的同情,可惜她這人腦子有點笨,可憐不是應該上演在強硬之前嗎?她那樣狠毒的話都說了出來,現在玩可憐,不是等於告訴姚雨晴,你媽我就是一跳毒蛇嗎?

    “你弟弟都結婚了,你當姐姐的總不能看著不管吧,我要的也不多,就一套房子,如果你手裏寬裕的話……”

    這個死丫頭片子,她自己吃香喝辣的,就扔著家裏人不管,看著自己和她爸爸累死累活的賺著辛苦錢,白眼狼。

    姚雨晴推開她媽的手。

    “他結婚也是我的責任?好,最後一次。”

    當媽的一聽,眼睛裏立馬堆滿了笑意,隻要肯管就好,不拿出來一個讓她滿意的數目,這絕對就不是下一次,威脅是可以無限使用的,隻要她有男朋友,她想結婚,她就會怕的。

    姚雨晴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來一把硬幣,大概能有五六個。

    她將那些硬幣扔在地上,冷眼瞧著自己母親。

    “這是最後一次。”

    轉身離開,她緩緩笑了出來,臉上有淚。

    老天爺是公平的。

    姚雨晴的母親沒敢相信,那個死丫頭就真的敢這樣對她?

    是誰供她念書的?是誰生了她,養了她的?

    “你想不認我和你爸,除非你把身上的骨頭和肉都還給我們……”

    腦海裏突然想到了孫子最近在看的動畫片,不是就有一出嗎?

    後來?

    每個家庭都有不同的悲歡離合,姚雨晴的弟弟被她父母那樣的養著,最後能好?從父母的身上壓榨不出來錢,心思自然就動到了別的地方去,沒有就搶,搶自己親姐的。

    結交了一些社會上的不良人士,策劃綁架自己姐姐,誰知道天意弄人,準備綁的那天為民路附近恰巧有人搶劫,搶劫犯啊,不開眼的,逃跑過程當中把姚雨晴的弟弟給撞死了,人撞出去幾十米遠,當場就咽氣了。

    姚雨晴換了工作,去了別的城市工作,結婚了,生了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兒,丈夫不帥但卻很貼心,女兒聽話,自己和婆婆偶爾也有些爭吵,不過兩個人都是沒什麽心眼的,轉身就忘了,她過的很幸福。

    至於她那對爹媽?

    兒子被撞死了,撞死她兒子的又是才出獄沒有多久的人,人家家裏不肯拿賠償金,犯人又被抓了回去,沒有任何的賠償,媳婦那麽年輕肯定是要走的,孩子扔了下來,老兩口現在可勁兒的慣孫子,孫子要什麽給買什麽,凡事和自己孫子有衝突的都是別人的孩子不好,看眼珠子一樣的看著孫子,生怕看不見的範圍別人欺負了自己孫子。

    不懂事的孩子之間起了衝突,老太太衝出去將人家的孩子喂了一嘴的沙子,人家父母自然不能輕易繞過,起訴,賠償。

    “本台最新報告……”

    電視上播著新聞,某居民區發生爆炸,好像是瓦斯引起的,a戶炸了卻沒有一人傷亡,當時全家都在,隔壁b戶老兩口卻當場死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