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之處，空蕩蕩的，她甚至沒看到一件家具，房間裏除了些許垃圾，就剩一張床。

    房間很小，整個空間可以說一目了然。

    蘇葉不敢想父親這麽多年過的什麽日子，像個流浪漢一樣。

    “姑娘，你別哭，有話好好說，你找我做什麽？”蘇仁良蹙眉，滿臉的皺紋，老態盡顯。

    聽到他這話，蘇葉的眼淚落得更凶了，算算父親隻不過五十出頭的人，如果不是過的不好，哪兒至於那麽老。

    “葉子，快說話。”黎琛忍不住催促到。

    驀地，蘇仁良瞪大了雙眼，認出了眼前人是他的親生女兒。

    老臉一陣通紅，二話沒說轉身欲鎖門，將他們關在門外。

    幸虧黎琛反應快，三兩下製止了蘇仁良的動作。

    “叔！”他大吼了一聲，“她是你親生女兒，十幾年沒見你就不想她嗎？她主動來找你，你怎麽可以避之不理？”

    “我不是，你們認錯人了，認錯人了。”蘇仁良自知沒臉，他活了大半輩子，沒為女兒付出過什麽，老了老了，不想再給女兒添麻煩。

    這也算他保留最後的一點尊嚴。

    畢竟他是長輩，不希望女兒瞧不起他。

    “叔，你名字符合，臉上的疤痕也符合，你說我們認錯人了，那好，麻煩你給我們一個認錯的理由。”

    黎琛盡心幫助蘇葉尋找好幾年，偌大的祖國，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最後一步了，隻要蘇葉想認回親情，無論怎樣，他都不放棄。

    蘇仁良低著頭，手臂抓著門板，試圖再一次關門。

    可他老了，力氣比不過黎琛，黎琛在門板前靠著，他根本合不上門。

    “你們快走吧，就當我死了，我十幾年前就死了！”

    “叔，逃避不是辦法，小葉子一心惦記著你，血濃於水，就算你不想你的女兒，你總得問問她找你幹什麽？”

    僵持半天，蘇仁良終於同意黎琛和蘇葉進房間門。

    已是深冬，房間內溫度不高，蘇仁良讓他們坐床上，床上鋪著電熱毯，熱乎些。

    蘇葉接過蘇仁良遞過來的紙巾，擦著眼淚，心中酸楚難忍。

    “葉子，你再哭下去咱們今天得住在江城了，不是有一肚子的話要和叔叔說嗎？”

    黎琛情不自禁的攬住蘇葉肩頭，輕聲細語的哄著她。

    “嗯。”蘇葉極力控製著情緒，深深緩口氣，好半晌後，洶湧的淚水才止住。

    “爸”這個字就在嘴邊，可現在卻喊不出來。

    蘇仁良用小電壺燒水，給黎琛和蘇葉一人倒了一杯。

    “謝謝叔叔。”黎琛打破氣氛的尷尬。

    “葉…，葉子，從小到大，苦了你了。”蘇仁良虧欠女兒的，他一直記得。

    多少次，他也想回淮城找回女兒，無奈這麽多年混得不好，沒錢沒勢更沒臉。

    蘇葉搖搖頭，“不苦，都過來了。”

    “是啊，過來了，有生之年我還能見到你，死也知足了。”

    提到“死”字，蘇葉眼眶中搖搖欲墜的眼淚盡數滑落，那些糾結瞬間消失的無蹤影，她哽咽的撲到蘇仁良身前，悲嗆的開口：“爸，你也放不下過去是不是？覺得愧對於我，是嗎？”

    蘇仁良雙手抱頭蹲下，表情十分痛苦，“我後悔，當初的一把好牌被我打的爛透了！”

    “爸，我過來找你不是要你懺悔的，餘生幾十年，日子還長，你一個人在外麵我實在不放心，你跟我回淮城吧，以後我養你。”

    “不不不，我不回，也不用你養，你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蘇葉料到了蘇仁良的回答，他好麵子，即使活的很不如意，也看重他的麵子。

    “好吧，你不回我不強求，我留下陪你幾天。”

    聽了蘇葉的話，蘇仁良抬頭想拒絕。

    “你在哪兒是你的權利，我在哪兒是我的自由，你不可以趕我走。”

    “……”

    蘇仁良頹廢的坐到一旁矮矮的小凳子上，他不想趕蘇葉走的，這可是他唯一的孩子，當年若不是柳依然以死相逼，他就領著蘇葉一起離開淮城的。

    不過現在想想，蘇葉沒跟他走也對，柳依然能給蘇葉豪華的生活，他什麽都給不了。

    房間漸漸安靜，靜得有些壓抑。

    黎琛看了看手腕戴著的精致手表，“下午了，我們去吃午餐吧？”

    “嗯。”蘇葉扶起蘇仁良，“爸，你穿上衣服，咱們一起去。”

    “我不餓，我早餐吃的晚，你們兩個去吧。”

    蘇仁良打量黎琛和蘇葉，感覺他倆關係非同尋常。

    “爸，就算不餓，你也得陪我一起，我顛簸好幾個小時，很累。”

    一聲聲“爸”，喊的蘇仁良心底一片柔軟。

    夢中奢望的事情如今成了現實，他有點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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