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洋聽了話不屑的翻翻白眼，語氣生冷的道：“你們倆多大的人了，倒是會熱戀貼冷屁股，你們一口一個一家人，人家呢，何曾拿你們當過一家人？”

    邢信看不得楚洋這幅嘲諷的嘴臉，他想反駁可又無從反駁。

    是啊，一家人的話都是他和邢娟娟說的，顧遠航一直不怎麽吭聲，也許礙於顧景文的嚴厲，他連掙紮的神情都不曾出現過。

    “媽，外麵那麽冷，遠航拎著這麽重的水果帶著一身寒氣，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啊！”

    邢娟娟出麵維護顧遠航，她知道這些人裏麵隻有她適合幫顧遠航說話。

    “一個大男人，拎幾個蘋果又不是拎不動，…想當年你爸年輕……”

    “行了媽，說那麽遠的事情幹什麽？你要是再耍脾氣，那我給你和爸訂一張機票，你們回國吧。”

    邢娟娟打斷楚洋的話，身子一扭，後背對上楚洋。

    “你個臭丫頭，他們給你灌什麽迷魂湯了不成？這才幾天啊你就胳膊肘朝外拐，你趕我走，你對得起我這三十多年日日夜夜為你的付出嗎？”

    楚洋疼邢娟娟那是疼在心尖上的，唯一的寶貝女兒，又是她幾乎丟掉她這條命拚死拚活生下來的。

    如今聽到邢娟娟因為一個男人，不顧她們母女情分，楚洋難過的心都快碎了。

    “是啊娟娟，你怎麽跟你媽媽說話呢，千錯萬錯都是遠航的錯，你媽媽的心情我們都理解，遠航欠收拾，你別管他！”

    顧景文滿臉羞愧，老了老了整天被人戳著脊梁骨訓斥，他這張老臉算是丟的一幹二淨了。

    “爸，我不想在M國住院，一點好心情都沒有，我想回華國，想躺在湖語山別墅的床上靜養，爸您看行嗎？”

    邢娟娟實在受不了幾個人針鋒相對的場麵，本來臥病在床心情就已經很不好了，再整天聽吵架，耳邊沒一點清靜，她慢慢會抑鬱的。

    “不行，我不同意，你還需要檢查，就算我們同意領你回華國你也得住在醫院啊，回家可不行，萬一腿腳不舒服現往醫院跑根本來不及。”

    楚洋正傷懷著，可再難過她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邢娟娟胡鬧而不插手管。

    “媽，我不喜歡醫院，不喜歡聞這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您諒解諒解我，答應了吧。”

    邢娟娟話音軟了不少，環住楚洋的手臂猛的搖晃，勢要回華國。

    “娟娟想回家是好事，弟妹你放心吧，家裏醫療器械不缺，我這就給家庭醫生打電話，讓他們仔細準備，肯定能照顧好娟娟的。”

    顧景文低聲下氣的討好楚洋。

    站在一旁的顧遠航眉頭皺的緊緊的，看著低眉順目的顧景文，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他的父親，從他記憶中一直是高大的偉岸的意氣風發的，何時像現在這樣點頭哈腰的討好過別人。

    要強一輩子，這會兒拋開麵子，他怎麽受的了的。

    “謝謝爸。”邢娟娟欣喜。

    她計劃著等回到淮城，她第一時間就把邢信和楚洋送回他們家，不許他們跟著摻合她婆家的事。

    從決定嫁給顧遠航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她給自己打足了氣，隻要前方有一絲希望，她也要盡力爭取！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邢娟娟一心要回國，邢信攔著楚洋，顧遠航幫著收拾好了邢娟娟的私人用品，推著她的輪椅一言不發的下了樓。

    這一幕看呆了楚洋和邢信，他們以為顧遠航還是像個路人，站一旁看著不管呢。

    邢娟娟坐在輪椅上，嘴角高高彎起，這一刻特別幸福，如果可以，她想時光留步，寧願做一輩子輪椅。

    “遠航，這段時間委屈你了，其實我對你的要求不高，你心裏有別人我也不管也不奢望我能把她取代，你不為我考慮也該為你自己考慮，她已經有了合適的男朋友，你總不能一直單身不結婚，顧家也不能沒有後，我覺得咱倆湊合湊合過挺好的，娶了我總比娶一個陌生女人強，再怎樣我們都是青梅竹馬，自小相識的。”

    輪椅慢慢走，耳際飄蕩著綿綿的嘮叨。

    顧遠航卻沒感覺煩躁，經過一個多月沉澱，他內心宛若一片死海，毫無波瀾。

    “我不追你追的太緊，給你時間你慢慢考慮，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管你承認不承認，不管你對我如何都改不了這個事實，與其相處著別扭還不如把話說開了，和平相處呢。”

    邢娟娟愛他，愛到能放棄自己的飛揚跋扈，愛到能用商量的語氣和他談終生大事，愛到隻要是他，她放低身段，委屈求全。

    聽了好大一通嘮叨，顧遠航明顯的心不在焉，他隨口應了聲，“嗯。”

    邢娟娟心一喜，她以為顧遠航想通了，可扭過身一看顧遠航的臉，她渾身的喜悅瞬間消失的沒了蹤影。

    顧遠航臉頰僵硬，雙目無神，一看就不在狀態，她說的他根本沒聽進去多少。

    深深喘了口氣，邢娟娟狠狠壓抑著胸膛處泛濫的怒火，逼迫自己冷靜，逼著自己咬緊牙關不說出傷害顧遠航的話。

    她合了合眼眸，大概五六分鍾後才緩緩睜開，再睜開時，眼底已經一片清明，無欲無求。

    “娟娟，機票給你們定好了，你和遠航先回，我和你父母散散心，難得抽出來時間，我們就放鬆放鬆。”

    “行，那爸，我媽那個人脾氣不好，不過她刀子嘴豆腐心，她說什麽不好聽的您別往心裏去，她就是不高興隨口發幾句牢騷，她通常都是說完就忘了的。”

    邢娟娟囑咐楚洋注意態度問題後又特意安撫顧景文。

    顧景文畢竟是她未來公公，在顧家唯一一個能給她撐腰的人，她圍攏好他對自己沒壞處。

    “放心吧，爸有分寸。”溫溫和和的拍拍邢娟娟的肩膀，“路上小心點，有什麽事就讓遠航去做，他要是不聽話你就記下來，等我回家動家法伺候他。”

    邢娟娟輕笑，“爸，說的那麽嚇人幹嘛？我可不舍得對遠航動家法。”

    顧景文欣慰的點點頭，他選中的兒媳婦多好啊，知書達禮又懂禮貌，還處處維護他們顧家，維護顧遠航，他就不明白顧遠航為什麽那麽不喜歡邢娟娟呢。

    “遠航，你三十多歲的男人，是爺們就給我有點擔當，禍是你惹的，人是因為你摔下樓梯的，你給我好好照顧，敢有定點閃失我繞不了你。”

    顧景文好話說盡，在顧遠航這兒臉色要多嚴肅有多嚴肅，聲音生冷的令人打顫。

    邢娟娟不知道顧遠航心裏怕不怕顧景文，她是真的稍微有些怕。

    目送顧遠航推著邢娟娟走遠，楚洋掛在眼眶中的淚珠一下子掉了出來，緊接著一陣小聲的哭泣。

    “你看看你丟人不丟人？這馬路邊，你一個老婆子蹲這兒哭，讓別人笑話！”

    邢信彎腰擁著她幫她擦眼淚。

    女兒是他們兩個人的，她的心情他感同身受，她痛苦傷懷他也失落的很。

    “老邢，我兒子不會一直那樣的，他慢慢就接受他們的婚姻了，會對娟娟好的，我們做家長的再給他們一些時間。”

    “嗯，遠航那個孩子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品行不錯，應該虧待不了娟娟。”

    “嗚嗚嗚…”

    他們議論著，蹲地上哭的楚洋聲音愈發大了。

    機場。

    邢娟娟在眾人幫助下坐到了頭等艙的位置上，飛機裏麵空氣略涼，她要了一條毛毯蓋住了雙腿。

    看著空姐推過來的飲品，她舔了舔幹澀的嘴唇。

    不能喝，再渴也得忍住。

    喝多水還得去廁所，機艙裏不方便不說，她也不好意思叫顧遠航幫她上洗手間。

    平常她身體故意貼他就算了，這種難為情的事情她可真做不來大大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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