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療養院的阿姨們幫忙勸說加阻攔，姚芸芳才放棄了親自出去找蘇葉的想法。

    黎琛不敢再耽擱，囑咐阿姨們幫忙照料姚芸芳，他握著手機急忙出了病房。

    蘇葉走之前說是出去找餐廳買雞蛋羹，還說喂他母親吃完再送她到手術室，這一去大概有半小時了，還不見回來。

    不怪母親催促，蘇葉確實離開的時間太久了一些。

    離他母親進手術室最多還剩二十分鍾，蘇葉要趕不回來，估計她母親上手術台的狀態都特別不好。

    另一邊，拎著食物的蘇葉跑的氣喘籲籲，她去的時間不巧，附近幾家餐廳的雞蛋羹都賣完了，沒辦法她等著廚師現場做。

    這一等就等到了現在。

    蘇葉邊按電梯邊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

    電梯卡在了三樓，等了幾分鍾還不見下來。

    蘇葉急了，想著姚芸芳生病前總鬧著想見見她，她總得送姚芸芳進手術室的門，陪姚芸芳說幾句話，寬寬她的心的。

    咬咬牙，心想不就是八樓嘛，快爬幾步，幾分鍾就上去了。

    好幾天沒做運動的蘇葉一鼓作氣，停也沒停的直接到了八樓，姚芸芳休息的那間病房前。

    走廊中不停踱步的黎琛迎過來，看她喘息不定，小臉紅撲撲的，急忙問道：“怎麽回事？怎麽跑出一身汗？你去哪了？”

    “別…別提了，說來話長，等有空我再慢慢和你說，阿姨醒了沒有？”

    蘇葉捂著酸痛的腰，跑了幾條街又爬了八層樓的，她雙腿如灌了鉛一樣，邁不開了。

    長期不怎麽運動的人，突然走這麽多路，真的為難她了。

    “醒了，囔囔著找你，我給你打手機你沒接。”

    “沒聽見，快進去看看。”

    黎琛幫忙開門，他特意朝著病房中喊了一句：“媽，你看誰來了！”

    蘇葉提著熱乎乎的飯菜，笑意盈盈，“阿姨，我去樓下給您買粥和雞蛋羹才回來，您久等了，是不是餓了？”

    “葉子，真的是小葉子，她們沒騙我！”

    姚芸芳的笑容一下子溢滿臉頰，見到蘇葉的那一刻像極了小孩子見到了她最喜歡的糖果一般興奮。

    “是，真的是我，前段時間我手上的工作多，很忙很忙，忙的覺都睡不好，沒抽出功夫來看望阿姨您，您多原諒啊！”

    蘇葉拆開裝小米粥和雞蛋羹的保溫盒，攪了攪散散熱氣，親手捏著湯匙遞到姚芸芳嘴邊，“您嚐嚐味道如何？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合，你這孩子心細，給我買飯前一定問好了我平時的喜好。”

    姚芸芳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她每餐必喝粥，稠稠的小米粥是她的最愛。

    而今天蘇葉端來的這碗，和她喜歡的一模一樣。

    “哈哈，老話說得好，薑還是老的辣，我這點小心思瞞不過姚阿姨。”

    姚芸芳猜對了，她下樓前確實問了黎琛，是黎琛告訴她買小米粥的。

    “葉子，阿姨有些話不知道怎麽跟你說，我尋思了好久，可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不用那麽客氣，阿姨我性格挺好嗯。”蘇葉說完感覺不太對勁，“不是我誇我自己，是朋友們都那樣說，我下意識信了。”

    “她們說的對，阿姨知道你性格好，脾氣好，是個好女孩，不然阿姨怎麽這麽喜歡你呢。”

    “那您想說什麽就直說，別和我見外，黎琛老師是我的大學老師，更是我的朋友，他幫過我很多，您是他的長輩就等同於是我的長輩，您說什麽做什麽都是有身份的。”

    “哎吆，你們看看。”

    姚芸芳驕傲的拉著蘇葉的手，“多乖的孩子，我要是有這麽個兒媳婦，做夢都會笑醒！”

    “羨慕，我那個兒媳婦要是有小葉子十分之一的孝心，我也不可能獨自搬到療養院來住。”

    “芸芳快熬到頭了，好日子馬上到了！”

    “是的，芸芳你要積極配合治療，早點養好身體，把身體養的棒棒的，將來好幫著他們哄孫子。”

    幾個阿姨七嘴八舌的恭維著姚芸芳，都在特別努力的哄姚芸芳開心，說話專挑姚芸芳願意聽的說。

    黎琛和蘇葉對視了一眼，其中的尷尬隻有他們兩個人明白。

    蘇葉已經結婚了，有了美滿的家庭，有對她不錯的慕寒，她和黎琛這輩子都不可能，這是赤裸裸的事實。

    黎琛上次回療養院和姚芸芳提過他和蘇葉分手了，可姚芸芳不同意，一心逼迫他說軟話再重新把小葉子追回來。

    這次她病了，蘇葉為勸她治病又湊到了她麵前，往後如何解釋，黎琛想想就頭疼。

    簡單吃了幾口飯，姚芸芳鬧著胃疼，再說什麽都不肯吃了。

    看時間差不多，蘇葉和幾個阿姨幫忙給姚芸芳換上了醫院的病號服。

    事先姚芸芳並不知道要動手術，換完衣服身穿綠色工作服的醫生們進病房推她，她才聽說她的病得動手術。

    大家原以為姚芸芳聽到消息後拒絕或者不配合，可誰都沒想到姚芸芳特別平靜，情緒平靜的出奇。

    “媽，我們會在手術室外麵等您，您放心，手術很安全，您睡一覺的功夫就能做好。”

    黎琛握著姚芸芳的手安慰她，他心底卻擔憂不已。

    “阿姨，我也等您。”蘇葉沒說太多，千言萬語全部化成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記得從成年起，蘇葉再沒主動抱過別人，包括她父母。

    當然了，排除慕寒，慕寒是她最親近的男人，有時候為給慕寒順毛，她隻能犧牲一下色相。

    “好孩子，你們都是我的好孩子，我不緊張，我相信我兒子一定護我安全。”

    姚芸芳淡淡一笑，笑容中藏不住的露了一些淒然。

    她一生活的失敗，唯一值得她驕傲的隻有她的兒子，把她放的很重要很重要的兒子。

    醫生叮囑了一些手術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要求家屬做個準備後，手術室的門重重的合上。

    一扇門隔開一行人。

    黎琛雙腿打顫，差點跌倒。

    他身旁不遠處的蘇葉三步並作兩步地跑過來攙扶他，“沒事吧？”

    黎琛搖搖頭，最近幾天他不分晝夜的加班忙工作，可能有點低血糖，頭暈乎乎的。

    “坐下坐下，姚阿姨正是關鍵時候，缺人照顧，你可不能再出事，你是男子漢，堅強點！”

    扶著他坐到走廊中的椅子上，蘇葉捏了捏泛酸的腿。

    不長鍛煉，爬一次八樓好半天緩不過來。

    驀地，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

    是蘇葉的手機來了電話。

    “你坐著，我去那邊接。”

    手術室外安安靜靜，她不想影響別人的家屬，畢竟此時此刻做手術的不止姚芸芳一個人。

    “嗯，別走太遠，天快黑了不安全。”

    “好。”

    捧著手機，蘇葉走到樓梯間才按下接聽，“喂，慕寒。”

    “在醫院？”慕寒開門見山，直接問。

    “嗯，姚阿姨剛進手術室不久，大概得三四個小時才能結束。”

    “那等著吧，晚餐想吃些什麽？用不用我給你點個餐？”

    “不用，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你別惦記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過幾天就回去。”

    慕寒沒吭聲，手機瞬間一片寂靜。

    蘇葉無奈的扶額，她說錯話了嗎？應該是的吧，要不慕寒不會突然一聲不吭了。

    “幹嘛？不答應好好照顧自己，還是不想我盡快回去？”

    “不是。”慕寒嗓音低沉了許多。

    蘇葉的心情也隨之改變了，她啞著嗓子問：“那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不理我了？”

    “葉子。”慕寒可憐兮兮的叫了蘇葉一聲。

    “嗯，我在，你說。”蘇葉心尖一軟，口吻柔柔的。

    “你盡快回來，那你回來以後還愛我嗎？會不會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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