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常在已經動了殺心，小心跟隨著鐵人前去。他現在已經凝氣五層，想要隱藏幾乎不可能，所以方常在隻好與對方保持在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利用妖識緊緊的跟著對方。

    鐵人和他的同夥走了好一會，終於在一荒廢的樓盤處停了下來。這一帶方常在不太熟，不過這處廢棄樓房方常在倒是聽過一些都市傳說，這裏五年前就已經荒廢的了，據說是當初買地蓋房子的途中，出了不少事故，有人就說這裏鬧鬼了。出資的人在房子建到一半時更是因為過失傷人而被判入牢，他的家人不肯給工程款，這棟樓也就擱置了，後來賣了幾次都賣不出去，幹脆就成了爛尾樓，無人問津。

    但是關於這裏的鬧鬼傳聞卻不時出現，久而久之這裏也漸漸的沒有了人氣，成了名副其實的鬼屋。

    “傻子呢？躲起來了？”

    鐵人熟練的跨過了草叢，在一處紙皮堆中翻找了起來。

    “可能是出去找吃的了吧。”

    另一人挑了挑廢樓內的一個火叢。

    “吃這麽多下水溝的老鼠都吃不死他，還真是命大。”

    不久後，一個和方常在差不多大的少年從隱蔽的通道內爬了出來，小心謹慎的看著四周，手上還有三隻用樹葉串起來的老鼠，老鼠還吱吱的叫著。少年看不清麵貌，頭發一直長到了腰上，髒兮兮的像是被膠水浸泡過一般。

    少年回到了自己的窩裏，少年很小心，他的窩藏在了廢樓的最裏麵，這樣外麵的人就沒辦法發現他。

    少年剛將自己的食物放好，正想出去的時候被逮了個正著。鐵人單手將他提了起來，甩手扔到了地上。

    “給他衝洗一下。”

    “好的，老大。”

    另一人手一張，水柱從手上射了出來，高壓水流的衝刷不亞於被小刀子切割。少年縮在角落，任由高壓水流的衝刷，硬是一聲不吭。

    地上的水流都被染成了黑色，烏黑的一片就像是墨水化開。

    方常在一直觀察著，漸漸的也由開始的漠視變得好奇，這個少年不一般。方常在並沒有感受到少年身上有凝氣的氣息，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但明明是這樣看似普普通通的人，在水流的衝刷下卻沒有半點事情，如果是其他人的話，最多數秒時間，皮都會被衝掉。

    “是煉體嗎？”

    距離太遠方常在無法探測到對方的血氣。

    隻是方常在總感覺那個少年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他自己也不清楚這是什麽感覺，或許是對於他的同情，又或者是別的。

    衝刷了十分鍾後，少年被衝刷出了原有的模樣，少年皮膚相當的白，就像雪一般，肌膚通透紅潤，那雙手臂完美得就像是一件絕美的藝術品，纖細毫無雜質，如同溫潤的玉脂。

    少年的模樣被濕漉漉的長發給遮擋著，但是時而顯露出來的臉龐足以觀一葉而知秋，他的皮膚細膩而紅潤，每一處都是毫無瑕疵，找不到任何可以詆毀的點，仿若天成。

    “嘖嘖，這小臉蛋怎麽就長在一個男的身上呢？真是可惜了。”

    鐵人捏起了少年的下巴，不由感歎了起來“這樣的好胚子

    ，看久了恐怕連我都會忍不住。”

    “老大，你說傻子是從哪來的，長得這麽好看，身體又這麽結實，應該不是普通人吧？你說這樣的人不見了，他的家人就沒有報案嗎？”

    “管他呢，或許是傻了，他家人將他扔出來的呢。”

    “老大，我們等到晚上就把他轉移了吧，要是被搶先一步就糟糕了。”

    “嗯，你先去周圍租房，我看著他。”

    男子應了下來，轉身就要出去。

    方常在猛然出現，筆直的從上方跳了下來。

    “誰！！！”

    “噓......”方常在半蹲在地上，緩緩站了起來，手指放於嘴唇上。

    “你你！！你想幹什麽！！！”

    男子後退半步，方常在凝氣五層的氣息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兩人間的差距。

    “這麽做不對。”

    男子嘴巴剛張開，聲音隻差一點就能從喉嚨中發出，張開的嘴巴滲出了鮮血，兩邊的裂縫因為鮮血顯露了出來。

    男子的腦袋被切開了兩半，在半空兩半整齊的分離了開來。

    往天上噴濺的血液被一個無色的透明圓罩擋在了外麵，方常在往還沒來得及倒下的屍體上踹去，隨後踩著屍體一步步逼近神色不定的鐵人。

    “該死！！你到底是什麽人！！！”

    鐵人質問的同時，鋒銳的金輪也隨之甩出。

    方常在手刃出現了一抹紅光，血刃徑直一揮，金輪被崩裂，鐵人剛伸出的右手從中間開始裂開，整齊的水平線出現在他的手掌處，恐慌從心底油然而生。

    鐵人不愧是火種出身，在這種時候沒有被恐慌占據心神，當機立斷的切斷阻礙行動的廢手。腳往地下一跺，一麵帶著金光的牆體出現在身後，同時金牆上金光亮起，鐵刃風暴從底下瘋狂升起，借著金光對視線的阻礙，鐵刃風暴眼看就要講方常在淹沒。

    方常在泛出一絲冷笑，正想破壞鐵刃風暴時，一道黑影猛然跳出，攤開雙手用那瘦小的身軀攔在了方常在的麵前。

    “你幹嘛！！”

    方常在伸手想要把他救下，然而鐵刃風暴已經來臨，方常在沒能趕上，隻聽到骨肉被切割、血肉在飛舞的聲音，好比肉塊被丟進了絞肉機當中。

    “白癡啊你！！快滾開！！！”

    方常在用力的想要將他推開，但是這道小身影卻硬是不動，方常在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力量，竟然連自己都推不開他。

    “喂......”

    方常在的臉上濺出了一道鮮血，是從少年的嘴巴上噴出來的。

    方常在咽了咽口水，近距離下他看到了那張隱藏在長發下的臉，很熟悉很熟悉，一個名字呼之欲出，但是卻頂在了喉嚨中，說不出來。當自己想要捕捉腦海中殘存的記憶時，卻怎麽都想不起來，眼前這個少年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給自己如此熟悉的感覺，為什麽看到他受傷，自己的心會如此之痛......

    少年的五官相當的協調、完美，美得如小說中才能存在的人，那是隻有在幻想世界才能存在的麵孔，哪怕是男人看到了

    也難免會對他產生非分之想，實在是太完美了。

    連方常在這種不懂欣賞外貌的人都情不自禁的為此絕世容顏所驚歎，不過真正震撼方常在內心的不是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而是他所具備的氣質，方常在唯一浮現在腦海中的詞匯是——幹淨，相當的幹淨。

    明明少年的身上還有泥垢，頭發還是像海草般油膩，身上更是傳出一絲惡臭。但是很自然而然的，方常在就是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幹淨的人，由內而外，來自靈魂的純粹和聖潔。

    少年的劉海落下，露出了那澄清的大眼睛，他的眼睛幹淨得像是明淨的泉水，透徹、澄清。

    “王......王......”

    聲音很輕，但是卻很清晰。

    聽到這個字，聽到這聲音，方常在腦海中的某一部分裂開了，放出來的是混雜的情緒，驚慌的、不解的、高興的、遲疑的......所有的一切一切，無數的猜測變成了大量的黑白文字，密密麻麻的黑白文字充斥著腦海的每一個角落。

    卡在喉嚨的名字，呼之欲出的稱呼......

    “小白。”

    少年笑了，傻傻的笑了。

    默默等待的，這些年一切一切的委屈，通通都是為了聽到這一聲。

    小白。

    他是小白，夢中的小白......

    小白倒下了，後背已是一片狼藉。

    視線刹那間變得模糊，恐慌和憤怒直襲大腦，兩種情緒瘋狂的爭鬥著，最後得出的是唯一能舒緩和發泄情緒的通道。

    鐵人被時而麵無表情、時而顯露病態的方常在給抓住了，鐵人的個子足足比方常在高了一大截，但是方常在卻單手提起了他，五指穿入鐵人的腹部，五指都深入的觸碰到了內髒。

    鐵人拚死的想要反抗，但手腳卻完全用不上力，方常在身上逸散出了一絲極為可怕的氣息，氣息愈發的濃烈，像是濃稠的墨汁從噴泉處湧了上來，越來越多，越來越濃烈。

    殺意、憤怒、怨、恨、絕望等等，一切黑暗的負麵情緒全部糅合在了一起，鐵人無法理解為什麽這個世界會存在如此黑暗、如此絕望的人，那是稍微觸碰到一絲，稍微看到都會被同化的絕望。

    鐵人很不幸的窺探到了這一絲絕望，他的內心瞬間被濃烈的負麵情緒所侵占，記憶中所有發生過的不好的事情被硬生生的提了出來，粗暴的融合在一起，逼迫著鐵人去觀看，一遍又一遍，美好的事物被斬斷，唯一能感受到的隻剩下絕望。

    方常在將手拔了出來，鐵人的雙眼失去了任何光彩，鐵人身體外猛然出現了上百道的金色刀子，但是刀刃對準的方向不是外麵，而是裏麵。刀子一把又一把按順序的插入了體內。

    鐵人仿佛失去了痛覺，刀子避開要害，一刀接著一刀，不一會手臂、大腿、腹部全都插滿了小刀，鐵人的模樣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最後的一把刀子落在了方常在的手上，方常在將他的皮膚給剝開，隻是鐵人卻依然沒有反應，直到最後方常在將刀刃捅進了心髒後，鐵人終於回過神來，他不想死，求生的欲望讓他蘇醒了過來，但是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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