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來到後，方常在感覺他憔悴了許多，這就讓方常在有點愧疚了，想讓他回去休息，下次再約。不過歐陽卻沒管方常在說什麽，直接把他拉上了飛梭，然後他就倒在了方常在肩膀上睡著了。

    司機用後視鏡帶著歉意的看了眼方常在“少爺最近忙，望公子不要見諒。”

    方常在笑著搖頭道：“不用叫我公子，這已經不是那個年代了。”

    司機再次苦笑了起來，輕聲道“我們家世代都在服侍歐陽家，時代變了，但歐陽家不會變。”

    封建傳統嗎？

    方常在沒有再說話，他不會像個初入社會的二.b小青年那樣問人家“你們家世代為奴？怎麽不投訴！怎麽不抗爭！！這可是新時代，人人都能修煉，人人都有改變命運的資格和權利！沒有人、沒人任何勢力能夠淩駕在人權之上！！！”

    待到了目的地後，司機打開後麵的門，輕聲的叫了下歐陽，歐陽還是睡得死死的，半點沒有要蘇醒的跡象。方常在不想打擾他，背著他來到他事前就預訂好的私人飯店處，包廂裏有一張一米六長的沙發，方常在把歐陽放了上去。然後自己點了一碗米飯和一盤口水雞後，默默的吃了起來。

    方常在剛吃完，服務員收拾好後，歐陽才緩緩醒來，沙發實在是不舒服，尤其是這沙發還不夠長。

    “回來了啊，那邊的情況還好吧？”歐陽坐了起來，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珠。

    方常在道：“還好，他們都很努力。你呢？”

    歐陽剛睡醒，腦袋還不是很清醒，扭了扭脖子道“你走了後，很多東西都要重新調整，尤其是班上的符篆......”

    歐陽俊逸停頓了下“忙是忙，但一切都還好。”

    班裏的情況方常在是知道的，沒有他在的話，符篆這樣的戰略性道具空缺頓時就空白了，許多以前的戰略都是圍繞著方常在的符篆而展開的，試想一下一群人拋出一堆凝氣三層符篆的威力。

    連凝氣四層都能被轟成渣，符篆對三班的作用可想而知。

    但方常在已經走了，原本符篆堂的兩人又無法畫出凝氣三層威力的符篆，這也意味著以前的許多戰略性攻擊都得取消，為彌補這一點，歐陽和寒薇一定想得焦頭爛額。不過歐陽沒理由把這個難題給說出來，總不能讓方常在犧牲自己的時間來為他們畫符吧？隻要他提出來的話，這個忙方常在肯定幫，但是他不能這樣。

    兩個大男人的，訴苦就沒意思了。

    “來！我們喝酒！！”

    歐陽叫了一箱酒，他知道方常在不愛喝，所以叫的都是水果酒，而且這種牌子的水果酒果味很重，很甜，哪怕是小孩也愛喝。

    不出所料，方常在喜歡這種酒。

    喝著果酒，就著幾碟炸蝦球、炸花生和涼拌，明明都藏著心事，可誰都沒有說，也沒有問。方常在沒有說自己對十六班的所作所為，歐陽也沒有提這些天自己的心累，苦，盡數融在了酒水中。

    漸漸的，他們在喝了二十多罐，肚子都腫脹起來後，二人終於有了一絲醉意。

    話題也漸漸聊開了。

    “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們嗎？我多想擁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到淩天去看看，在那裏與頂尖的學生較量高低，讓他們知道，我們也不差，不比他們差。”

    歐陽將手搭在方常在的肩膀上，酒氣都吹到了方常在的臉上“我說常在啊！我的好兄弟！別人看我們風光，可誰又知道我們的無奈。我們明明有著天賦，明明有著能進入淩天的資格，但是我們不能去，我們被家族分配著到哪所學校，是按順序的，今年最優秀的弟子去嶺南，明年最優秀的弟子去叢星。”

    歐陽模仿著另一個人的口吻，聲音沙啞道：“你啊，俊逸，還過得去，恰好我們家欠了緋月一個名額，你就去緋月吧。”

    歐陽笑嘻嘻的拍著方常在的肩膀道“沒有選擇的，我的高校，我沒權利去選，他們要我去哪，我就得去哪。你們很多人羨慕我，羨慕我們這些家族子弟，但我們又何嚐不是羨慕你們。你們有自己的自由，想去哪去哪，你們的路是自己選的。”

    “你醉了。”方常在默默的又喝了一口。

    “你一回來就找我，你知道是因為什麽嗎？”歐陽醉醺醺的眼睛緊緊的看著方常在。

    “因為你是我朋友，我最好的朋友。”方常在答道。

    “那你的家人呢？你最親密的女朋友呢？為什麽你不第一時間找她們，而是找我？”

    歐陽的話讓方常在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其實知道周晴在家等他，在等著他周末回來。但是他沒有給她發信息，沒有說回不回來，也沒說現在有什麽事。其實他應該說的，但是他沒說。

    “因為你有心事，你想發泄出來，但是你又不願意把自己的苦跟她們說。所以你沒有回家，而是第一時間來找我。男人啊，男人！！”

    “其實，我們這些人大多到最後都會成為平凡人，過著平凡人的小日子。高校畢業後，以我的資質恐怕築基都難，一輩子可能就困在凝氣了。到那時修為進無可進了，索性就放下了，和吳.儀一起生個小孩，將他撫養成人，努力給他提供好的條件，讓他在家族中脫穎而出。然後，他又該過著和我一樣的日子，娶個漂亮的媳婦，生個孩子。”

    “這就是我的未來，可以預見的未來，平凡，與現在截然不同的平凡。我是這樣，周晴也是這樣。”

    “周晴本該是個平凡的女孩，她單純的隻想找到一個心愛的男孩，過著簡單快樂的日子，修真什麽的，不過是她為找到那個更好的男孩的一種渠道。現在她找到了，所以她不在乎了。不過在她的幻想中，她的那位男孩應該是能夠天天陪著她的，能夠沒日沒夜的聊微腦、發信息，充滿懵懂、天真和美好，時時刻刻都念想著，彼此牽掛著的。屬於小女孩的愛情。”

    “很平凡但很美好。但是，你能給她嗎？”

    方常在也有點醉了，聽到歐陽這麽說周晴，坦白講，他打從心底認同歐陽所說的。但......他給不了。

    “你跟我說說，你們開始的時候，有著什麽浪漫的情節，有天天黏在一起過嗎？她能每天晚上都發短信給你，然後你們聊個沒完，誰都不願意說那聲再見嗎？”

    沒有。

    “你們有害羞的試探階段，大家都想牽手，但是卻羞澀到不

    敢牽。想要抱對方，又生怕對方不同意嗎？”

    沒有。

    “你們有在上課的時候忍不住看著向對方，時時刻刻都在掛念著，哪怕隻是離開了那麽一會，哪怕明知道明天就能見麵，卻依然忍不住的掛念，迫不及待的等著第二天的到來嗎？”

    沒有。

    “你們有......”

    沒有。

    統統沒有。

    初戀、熱戀的美好，方常在統統給不了周晴。她想要的熱切，想要的那種轟轟烈烈，方常在統統沒有。

    方常在缺心眼，當時的他根本不懂愛，甚至連現在都不能說懂。要他全身心的愛一個人，愛到時時刻刻都想看到，愛到每一刻都在掛念，愛到時時刻刻為對方著想，愛到能夠放棄手中一切事情......他做不到。

    在這段感情中，方常在更像一個飽經滄桑，成熟得壓根不相信所謂愛情，隻想要盡快結婚，完成家庭任務的男人。他的心不在這上麵，修煉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周晴知道，所以她不主動打擾他，生怕會幹擾到他。

    她知道，所以她壓下了對熱戀期的期盼，壓下了自己滿溢的愛意，在學校中不會無緣無故的找他，盡量不給他帶來困擾。

    她知道，所以她不會在深夜給他發毫無營養的表達愛意和關心的短信，哪怕她非常的想要聽到他的聲音，想要互述愛意。

    她知道，所以她不會勉強讓方常在做他不願做的事情，生怕自己的主動會讓關係變得惡化，生怕自己的主動，對感情的積極會讓方常在感到不適。

    多少次，周晴默默的看向他，看著他的背影，多希望他能像一般的熱戀中的小青年那般能感受到她帶著愛意的眼神，能夠回頭看看她。但是他不會。

    多少次，在周晴站在人群中時，當方常在看過來時，她多希望方常在能一眼找到她，能夠區別於其他人，成為他心目中特殊的她。但是他不會，周晴在他眼中就好像一個名稱就是女朋友的一個人，他看她的眼神，跟看其他人一樣，沒有看到她後燦爛的一笑，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方常在不知道，正是他的不上心，正是他的平靜，才會讓周晴在這段感情中越來越自卑。他們的感情沒有熱戀期，她沒有看到方常在對她迫切的需要，她沒有感受到方常在熾熱的愛意。就仿佛她愛上的是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他對她的愛遠遠比不上她對他的萬分之一。

    方常在所求的隻是平淡，隻是一段不會幹擾到他修煉，不會打擾他生活的一段感情。而周晴真正想要的卻是炙熱的，轟轟烈烈的愛戀。

    為了他，周晴壓下了自己心中的渴望，成全了方常在。

    “為什麽要扯到我和周晴上啊？”方常在不耐煩的甩開了歐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煩躁的內心隻能用酒精來灌溉。

    “為什麽？因為你不平凡啊！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的性情本就注定了你不可能平凡！說你性冷淡吧？其實你是天生的求道者，注定不會被小情小愛所束縛。嫉妒你的人說你如今的成就都是運氣，但我知道，這不可能是運氣，而是必然。你這種人不可能平凡，你跟我們不同，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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