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孤舟蓑笠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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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的喪棒抽打在身上,仿佛是敲擊在靈魂一般,無比的疼痛。
    而且,邪惡之物接觸肉身,以鬼布的肉身也難以承受,被腐蝕了一大片。
    老瘋子身上的金光,黯淡了下來。
    黑暗中,邪惡之物愈發得多了起來,向著他二人麵前的這一盞古燈所在之地,緩緩地圍了上來。
    “怎麽辦?”
    “殺出個血路來!”老瘋子橫刀在前,惡狠狠地說道。
    鬼布有些苦澀,在這黑暗世界中,他沒有滌罪在身,丹田內更沒有逆天神兵,身上的法寶,剛剛和黑暗中接觸,便是被腐蝕了靈性,沒有絲毫戰力。唯有肉身一搏,但如此下去,也不知道會怎樣……
    二人終究是無法在堅持下去了,鬼布的身形愈發得黯淡,身上雖沒有傷勢,但明顯著,身形變得透明,好似將要徹底的消亡。
    幽幽黑暗中,冤魂嗟歎,厲鬼啾啾!
    鬼影不絕,無數道蹦蹦跳跳的鬼影,在昏暗的燈光中,愈發得清晰。
    黑暗,逐漸地吞噬了古燈發散出來的光明。
    如一根即將燃燒的火柴,所散發出來的光明,被黑暗緩慢地、一口一口得吞噬。
    “嘩啦啦!”
    洶湧的黑水河上,有水流拍空的聲音,轉頭看去,卻見一隻孤舟,漂流在洶湧的黑水河上,穩如大山。再洶湧的水流也無法衝走這一隻看起來輕飄飄的孤舟、
    “客官,要過河麽?”
    孤舟上,是一位戴著鬥笠,渾身籠罩在黑暗中的矮小老翁,根本就不可能看清楚他的麵容。
    鬼布當即麵露出喜色道:“福大爺,有船!!”
    二人眼看將要被黑暗吞噬,當即由不得多想,老瘋子提著古燈,跟在鬼布身後,一前一後,二人跳上了孤舟上。
    二人的重量對於孤舟來說,竟沒有絲毫的影響,根本就沒有絲毫下沉的趨勢。
    上了孤舟,二人盤膝而坐,穩穩當當,隨著老翁緩緩地擺渡,孤舟離開了河岸。
    此刻,那一片黑暗湧來,湮沒了岸邊。
    鬼布拿來古燈,提起來看向黑暗,饒是他修道千年,此刻也是心中大震,倒吸了一口氣,驚慌中倒退了幾步!!
    擺渡老者察覺到了鬼布的異樣,依舊緩緩地撐著孤舟,斜著,緩緩地向著對岸飄去。隻是老翁的嘴角,卻是流露出一絲笑意。
    “客官,可嚇壞了吧?”老翁笑嘻嘻地說道,聲音無比的幹澀。
    鬼布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壓製住內心的驚恐。他望著老翁的身影,驀然從這老翁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荒涼無比的孤寂。
    而那一片黑暗中,是邪惡,是惡毒,是無數密密麻麻的惡鬼,是數不清的蒼白的臉孔,是堆積成一座座荒山的骷髏頭骨。
    他們手中,是鐵鏈,是喪棒,是勾魂鎖。
    “那究竟是什麽?”鬼布慌忙問道。
    擺渡老人隻是搖搖頭,不說話。
    孤舟承載著老瘋子、鬼布和擺渡老人,緩緩地向著下一個渡口劃去。
    洶湧的黑水,拍打在這一隻孤舟上,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就仿佛是,這隻孤舟和黑水,本就是一體般。
    前路很長,依舊是一片黑暗,擺渡老人劃了很久的時間,也不見到達下個渡口。
    鬼布的心,漸漸地沉了下去。
    再看老瘋子,卻是神色寧靜,閉目假寐,但緊縮的眉頭,顯得有些不大對頭。
    “老人家,我們什麽時候到下一個渡口?”鬼布心中陰沉一片,在這個鬼地方,在這條黑水河上,有這麽一隻詭異的孤舟,孤舟上的擺渡老人,豈會是尋常之輩?話雖如此,鬼布內心依舊充滿希望,故而向擺渡老人問去。
    擺渡老翁笑了笑,“老頭子在這裏,擺渡了不知多久的歲月,小夥子你年紀輕輕,莫非還忍受不了這麽一時的孤寂麽?”
    鬼布心中暗道不好,麵無異色,心中一片苦澀。
    擺渡老人又劃了很久,在鬼布的追問下,他回道:“快了,快了。”但緊接著便是沒有下文。
    此時閉目許久的老瘋子,睜開了眼睛,緩緩問道:“老前輩,腳下這條河是什麽河?”
    擺渡老翁一邊擺弄著手中的漿,一邊轉過了身子,對著鬼布和老瘋子詭異的一笑。
    這是鬼布第一次能夠看到擺渡老翁的真麵容!
    不過所謂的真麵容,卻依舊是一片黑暗。在鬥笠下,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朦朧氣霧,將擺渡老人的麵孔遮蔽得嚴嚴實實,不露絲毫陣容。
    如此作伴,當真是令鬼布和老瘋子內心俱都是不安。
    尤其是擺渡老翁回頭一笑,詭異而令人毛骨悚然。
    “這條河……”回過身去,擺渡老翁陷入了沉思,“告訴你們又有什麽用呢?更何況,即便不告訴你們,你們其中之一,總會應該有一人會曉得的。”說著,回過頭來,擺渡老翁露出了一個憨憨的笑容。
    “老前輩,你這是什麽意思?”鬼布皺了皺眉頭,什麽是“你們其中之一,總會應該有一人會曉得的”?擺渡老人話裏有話啊。
    擺渡老人沒有說話,隻是劃著船,孤舟蓑笠,行駛在水流湍急的黑水河中,卻沒有絲毫的阻礙。
    不遠處,隱約中可見一個渡口。
    渡口上,一根木杆上吊著一盞油燈,火苗如豆,雖然微小,卻是指明了孤舟前行的路。
    “要到頭了!”戴著鬥笠,穿著者蓑衣的擺渡老翁,咬著牙說出了這四個字,卻有一股如釋重負的感覺。沒有人能夠察覺到,他隱匿在鬥笠下蒼老的麵龐上,此時此刻,已經是老淚縱橫。
    原來,死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無盡的孤寂。
    不過,還好,那撩人心疼的孤寂,總算就要結束了,一切,結束了。我也,解脫了。擺渡的老翁,嘴角流露出一絲終生難以理解的微笑。
    孤舟靜靜地穿梭在黑水河中,河流依舊洶湧,擺渡老翁撐著長長的木漿,望著岸上掛著的古燈。
    古燈,在黑暗中隱有風雨飄搖的感覺。
    燈火微茫,黑暗中,一陣風掠過,掛著的燈,滅了。
    世界,瞬間又化作了黑暗。
    在彼岸渡口燈滅的刹那,擺渡老翁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意。也就是在此時,他的身形,驀然間,消散。
    嘩啦!
    蓑衣,鬥笠,長長的木漿掉落在孤舟上。
    也在此時,孤舟停止了前行。
    老瘋子眼中精光迸發,他身形一動,在木漿遙遙欲墜入黑水河的時候,一步跨出,握住了那根長長的木漿。與此同時,他更是將手中的古燈甩給了鬼布。
    老瘋子,似懂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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