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什麽是夢想

    樸大誌不記得多久有人敢這麽跟他說話了，十年？還是八年，隻記得自從當上首爾最大地下組織的頭目之一後，再也沒有人敢用這種讓人厭煩的語氣說話。

    更沒有人敢把他比喻成狗。

    眼前這個長得比自己見過任何一個女人還要好看的男孩，樸大誌已經想到一萬種讓他生不如死的方式了。

    樸大誌想笑，笑對方的愚蠢和天真，想罵人，又怕降低自己的逼格，所以隻能顫抖著吸著雪茄，來緩解自己暴虐的心情。

    “你能再說一遍嗎？”樸大誌咧開嘴，還是笑了。

    駱空城麵不改色，臉上的笑意不減，掏出一個證件“我以首爾最高當局特派身份，懷疑你名下的幾所產業涉黑，現在，你已經被拘留了。”

    看著駱空城手裏那個明顯不顯示偽造的證件，樸大誌連眼神都絲毫沒有顫抖，笑得更大聲了“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夥子，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但是，遊戲結束了，你甚至連這個房間都走不出去，你將會像一個泡沫一樣在今晚消失，沒有人會知道你是誰，你覺得，你能嚇唬到誰？”

    駱空城有些無奈的將證件拋給人群當中一臉羞憤的金誌勇，聳了聳肩，語氣似乎有些抱怨“你看吧，小金子，就說你這個身份毫無用處，賭輸了吧，記得把你妹妹的日記都給我偷出來啊。”

    樸大誌臉上變了變，看了眼人群中的金誌勇，又看了看滿臉風輕雲淡的駱空城，臉色陰沉下來“小子，你耍我？”

    駱空城搖搖頭，神色認真的看著樸大誌，語氣無奈

    “不是哦大叔，我是認真的跟你交朋友來著，本來想著要是你願意，我贏得這幾個億我也不要了，就當見麵禮了，誰知道你好好的人不當，非要做狗，我也沒有辦法啊。”

    “小王八蛋，我們老大脾氣好你別給臉不要，跪著給老大道個歉我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叫，惡狠狠的叫罵道，一呼百應，地下賭場裏麵的狀況突然嘈雜起來。

    樸大誌所有所思的看著依舊不慌不忙臉眼神都沒有顫動的駱空城，突然那種不好的預告越來越濃重。

    “你認識樸德忠嗎？”嘈雜的喊叫聲中，樸大誌一下就聽見了駱空城那雙殷紅的薄唇裏冒出來的字眼，瞳孔瞬間擴張無數倍。

    一滴冷汗順著腦門流到太陽穴處，“都閉嘴。”樸大誌青筋暴起的大吼一句。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駱空城笑意盈盈的看著樸大誌。

    “都滾出去。”樸大誌低吼著，周圍的小弟一個個麵麵相覷“我叫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樸大誌扭過頭大叫到。

    小弟們一個個嚇得不輕，感覺鞠躬爭著跑出去。

    金誌勇麵色有些灰暗的背趙汗青拉著出去。

    空曠的地下賭場瞬間就隻剩下駱空城跟樸大誌。

    “你到底是誰。”樸大誌顫抖的從兜裏掏出一根香煙，點燃，深吸一口氣吐出，這一次他沒有吐在駱空城的臉上，而是選擇退了幾步，不讓煙味幹擾到駱空城。

    “我是誰不重要，以後你可以叫我老板，我給你打電話隻有一件事情，就是錢，所以大誌啊，一定要多弄點現金出來啊，老板我現在很缺錢啊。”駱空城溫柔的笑了笑，又帶上口罩，輕輕拍了拍樸大誌有些頹廢的肩膀，雙手插在兜裏，哼著小曲就出去了。

    樸大誌皺著眉吸了好幾隻煙，刀疤臉小心翼翼的進來，捧著一個電話“老大，您的電話。”

    樸大誌煩躁的掐滅煙頭，瞪了一眼刀疤臉接過電話“喂，哪位？”

    “是我。”電話另一邊傳來威嚴低沉的聲音。

    “叔叔。”樸大誌瞬間坐直身子，雙手捧著電話滿臉恭敬。

    “見到人了吧？”對方語調不緩不急。

    “是的，叔叔認識那人？”樸大誌額頭冒出滴滴冷汗。

    “不認識，但是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電話另一邊沉吟了片刻開口。

    “叔叔，他提到了你的名字。”樸大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

    “你做了什麽？沒有動他吧？”電話對麵的人語氣終於有了一絲起伏，似乎在極力忍耐著怒火。

    “沒沒沒，沒有。”樸大誌趕忙解釋道。

    “那就好，對方無論提出什麽要求，都遵守。”電話另一邊的人似乎緩了一口氣，語氣又恢複了平穩。

    “全部？”樸大誌瞪大眼睛，有些驚訝的問道。

    “是的，全部，怎麽？他提出了什麽要求？很過分嗎？”電話另一邊的男人有些疑惑的開口。

    “沒，沒有，我知道了。”樸大誌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好好聽他的話，你的前途會比現在更廣闊，未來，你可以站在陽光下，大誌，你要轉運了。”對方歎息著說道似乎在羨慕著什麽。

    樸大誌愈發對這個看著年齡不大的少年的身份感到驚訝“叔叔，這孩子難道是那幾位的後人？”

    “他不是韓國人。”電話另一邊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開口“總之，大誌，千萬不要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問一些不該問的問題，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好了，好了，以後要是有機會爭取跟他交個朋友。”

    “額，好的，叔叔再見。”樸大誌恭敬的道了聲別，等著對方掛掉電話，呆呆看著賭桌上的籌碼發呆。

    想起少年有些沮喪的話語。

    看來我不適合交朋友，隻適合養狗。

    樸大誌砸了砸嘴，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先爭取當一隻好狗吧。

    手中的電話又響了，看著上麵的號碼，樸大誌臉上終於露出今天晚上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喂？崔叔叔嘛，我爸爸的手機又打不通了，他又跑到哪去鬼混了？”接通電話，電話裏就響起少女輕靈的抱怨聲。

    樸大誌笑了笑“樸孝敏！你平常都是這麽說你爸爸壞話的？”

    “呀，爸爸怎麽是你啊！”少女發出一聲尖叫，刺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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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子啊，別愁眉苦臉的啊，來給哥笑一個，你看看你妹妹笑得多漂亮，別說，你倆長得還真像。”趙汗青手裏拿著剛買的少女時代cd攬著金誌勇的肩膀張狂的笑道。

    金誌勇似乎沒有心思開玩笑，連趙汗青叫他小金子都不反駁了。

    “怎麽？很沮喪？很失望？”駱空城踩著兩人在路燈下的影子，頭也不抬的問道。

    金誌勇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路燈下玩著幼稚遊戲的駱空城，眼中滿是不解“為什麽會是這樣？”

    駱空城修長雙腿一隻踩著趙汗青的影子一隻踩著金誌勇的影子，依舊沒有抬頭“你是想問什麽？為什麽跟你想的不一樣？還是為什麽和你知道的不一樣？”

    金誌勇白嫩的臉上閃過一絲輩分，握緊拳頭“全都不一樣，什麽都不一樣，我在學校學的知識，老師舉得例子，前輩們的演講，所有的東西都不一樣。”

    “可是，這就是現實，不是嗎？”駱空城抬起頭看著金誌勇，好看的眸子在橘色的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虛幻。

    “那我留學苦讀這麽多年的意義在哪裏？難道就是為了回韓國混吃等死？”金誌勇拳頭在虛空裏狠狠的砸了砸繼續，咬著牙說道。

    “那你覺得，你可以幹什麽？或者說，你覺得檢察官是做什麽的？”駱空城饒有興致的問。

    “忠誠，憐憫，英勇，正義，打擊排查一切黑惡勢力和杜絕一切社會隱患，維護社會和平的衛道者。”金誌勇麵色嚴肅義正言辭的說道。

    “噗。”笑出聲的不是駱空城，而是一直沒有說話的趙汗青。

    趙汗青笑得直不起腰來，寬厚的手掌拍著金誌勇的肩膀“哈哈哈，小金同誌，你是不是熱血動漫看多了？還是被洗腦了，還衛道者，哈哈哈別打擾我，讓我笑十分鍾。”

    金誌勇白嫩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憤的紅暈，握緊拳頭。

    “笑個屁。”駱空城踹了趙汗青一腳，把趙汗青踹的一踉蹌，趙汗青毫不在意，蹲在地上繼續笑著。

    “你的理解完全沒錯。”駱空城認真看著金誌勇“可是，那又有什麽卵用呢？”

    不等金誌勇要張嘴辯駁駱空城緊接著說道

    “這個世界既然有黑，就一定有白，所謂的灰色理論其實隻是那些不願意接受現實的人借口罷了，

    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站在規則上，你就是白，站在規則下，你就是黑，

    你所說的忠誠，憐憫，英勇，正義這些詞匯本身就是個灰色詞語，

    隻有死人才有絕對的忠誠，活人永遠做不到，

    你可以憐憫乞丐，但是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可以英勇，但是英勇的代價可能是親人們的每夜每夜的夜不能寐，

    你可以正義，但是正義永遠是一個完結性的詞語，贏了叫正義，輸了就什麽也不是。

    我不是想告訴這個你理解的東西和這個現實的世界出入有多大。

    我隻是想告訴你，無論一個人的能力有多大，都肩負不起這個世界。

    所以，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懷著一個不能放棄的夢想，在這個讓人絕望的世界裏苟活，是我們唯一能做的。”

    金誌勇愣了愣，似乎沒有完全理解駱空城的意思，但是卻問了一個問題。

    “什麽是夢想？”

    駱空城眨了眨好看的丹鳳眼，似乎在認真的思索著什麽，最後摘下口罩，溫柔的笑著拍了拍金誌勇的肩膀。

    “夢想就是你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吧。”

    金誌勇愣在原地。

    駱空城踢了踢還蹲在地上的趙汗青“起來了大叔，回家睡覺，明天還要給你去挑妞（牛）呢。”

    “呀，小兔崽子，你想氣死我嗎？小金子，別發呆了，走吧。”趙汗青粗獷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色裏回蕩。

    沒有人注意到趙汗青再起身時，手中的電話已經悄然掛斷了。

    看著果斷的電話，駱海威布滿褶皺的臉上久久沒有表情，睿智深邃的眼眸此刻有些混沌。

    “是我把這孩子逼得太緊了嗎？”

    駱海威喃喃自語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響起，似乎在詢問，又似乎在懊悔。

    “做夢都不敢想。”

    “我可憐的孩子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