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一章枯木逢春

    螞蟻多咬死象，有著一定道理，但是前提是死去的螞蟻將是大象體積的幾倍甚至十幾倍。

    武道攀登，差一步，就是雲泥之別。

    再多的第三境界武者，隻要沒有踏過那條天埑，就永遠感受不到第四境界的玄妙。

    寒星荃為首的五個人將布衣老頭圍在中央，形成了一個戰陣，布衣老頭站在中央，布鞋沾染上了雪化之後的泥濘，蒼老的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

    駱空城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一把扯開身上有被勁風刮破的襯衫，露出在陽光下白得耀眼的上身，白皙到幾乎透明的肌膚下，一條條粗壯的青色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收縮，似乎裏麵的血液要爆裂出來一般。

    這是歸古道人傳授給駱空城那個無名功法練到一定程度的表現，氣溢於表，納於皮。

    將近零下幾度的溫度，駱空城赤著上身，體表似乎飄蕩著一股透明的霧氣。

    駱空城深吸一口氣，對著布衣老頭伸出手“前輩請。”

    布衣老頭大笑一聲，佝僂的幹瘦的身子猛地彈射起來。

    目標是和尚燕舊生。

    “不動。”燕舊生大喝一聲，半邊袈裟露出的古銅色的肌肉高高隆起，腳下踩著馬步對著布衣老爺轟出一掌。

    和尚燕舊生，佛門棄土，因為觸犯禁忌被趕出佛門，後來被龍王詔安，成為玄組的編外人員，和寒星荃多次幫助國家執行s級任務。

    因為天生骨骼寬大皮膚堅硬，一身鋼筋鐵骨，一般利器無法刺進他的身體，而且力大異常，一拳有三百斤之力。

    同輩中很少有人能攻破他的金鍾罩。

    但是他此刻麵對的是一個應該超乎他承受能力的敵人，赤紅的虎目瞪圓，帶著興奮和瘋狂。

    牽一發而動全身，布衣老頭一動，其他人也動了。

    寒星荃那把鏽跡斑斑的鐵劍帶著劈山斷石之力對著布衣老頭腦後狠狠劈去。

    書生謝寫意手中出現一隻一尺多長的鐵筆，俊逸修長的身形在雪地中宛如一隻白鶴，飄到了燕舊生左側，手中鐵筆對著布衣老頭右眼刺去。

    判官書生謝寫意，華夏當代書法大家唯一傳人，不但書法成就登峰造極，一手鐵筆能刺穿鋼鐵，家傳輕功曾被雲龍莫尋仙點頭稱讚。

    布衣老頭的速度極快，卻枯燥掌心帶著狂躁的氣勁停在燕舊生胸口五寸，寸步難行，因為他右眼前六寸有著一隻筆尖冒著寒光的鐵筆，還有謝寫意儒雅的笑容。

    腦後生風，布衣老頭微微矮身，鐵鏽長劍帶著撕裂空氣的力道揮在半空，強大的氣流吹得燕舊生身上的袈裟獵獵作響。

    一擊不成，布衣老頭幹瘦的身子倒飛出去，穩穩的落在原來的位置。

    “原來，也不是不可戰勝的嗎。”燕舊生裂開嘴角，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甕聲說道。

    寒星荃額角一滴冷汗滴落在雪地中，喘著粗氣，看了眼燕舊生已經有些龜裂滲著血水的胸口“這才幾個呼吸。”

    “回去之後，我要去一趟天緣絕地。”謝寫意修長的手指轉折鐵筆，微笑說道。

    “此陣精妙，華夏果然臥虎藏龍。”布衣老頭甩了甩手臂，笑道。

    “前輩謬讚。”駱空城淡淡一笑，身上飄蕩的霧氣似乎越來越濃烈了，一滴滴細小的水珠在他細膩的皮膚上滾落。

    “再接我一招。”布衣老頭挑起白眉，身形對著駱空城身後的魏紅朝略去。

    “來的好。”魏紅朝輕笑一聲，握著槍尾向後仰去，埋進地裏的一米長槍帶著無數塵土和石屑從地下彈起，擋住布衣老者去路。

    布衣老者伸出兩隻手指，在無數石屑中穩穩的鉗住金槍的槍尖。

    魏紅朝臉色一怔，低喝一聲，一腳踹在金槍槍尾。

    堅硬的金槍槍身詭異的拱了起來，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音，巨大的彈力將布衣老頭震退，同時額將魏紅朝彈飛。

    布衣老頭再次回到原位，看了看手指上滲出的血絲，臉上褶子越發的深刻“不錯，好槍。”

    駱空城用餘光看了看已經飛出去十幾米站穩身形的魏紅朝，一身紅袍染上了融雪和灰塵，顯得有些狼狽。

    但是總算是擋住了布衣老頭。

    “你這功法古怪，似乎有點入魔的意思。”布衣老頭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身上霧氣和水珠越來越濃密的駱空城，笑著說道。

    “要是能活命，入魔也無妨。”駱空城微微一笑“前輩，一百二十三息過去了，我們還有兩個人。”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在等什麽，不過，單憑你們，可能很難等到。”布衣老頭笑道。

    “老人家，不知道是的我槍快，還是您跑得快。”江自流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布衣老頭身後傳來。

    布衣老頭看著江自流手中那把造型獨特的銀色手槍。

    “世界上有一種最快的槍，叫做金屬風暴一秒鍾可以射出一萬六千發特質武器彈，不知道你這把如何？”布衣老頭的語氣帶著嘲諷。

    “這是手槍。”江自流笑著說道“不是戰爭機器。”

    “那你是哪裏來的自信？”布衣老頭歪著頭，戲謔的看著江自流。

    “這裏。”江自流指了指自己太陽穴。

    “砰！”

    一聲子彈爆裂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

    布衣老頭的身影在山穀內急速的奔走。

    江自流的手臂和上身不停的轉動，對著空氣急速共動扳機。

    十三聲槍響過後，整個山穀回蕩著槍鳴的回聲。

    布衣老人的位置最終還是沒有回到原點，靜靜站在一塊巨石上負手而立。

    “他受傷了。”燕舊生捂著胸口，猩紅的血液從他指縫裏滲出來。

    “原來，也是肉做的啊。”寒星荃眯起眼睛，輕笑一聲。

    “江自流的槍，真快，再給他三發子彈，他就能射殺這個老頭。”謝寫意緊緊握著手裏鐵筆，輕聲說道。

    “可是他隻能支撐十四槍，那是他的極限。”魏紅朝拖著金槍走到駱空城身後，對著謝寫意說道。

    “如果你破了第三層境界的屏障，那麽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你射不死的人。”布衣老頭從巨石上跳下來，緩緩的向著江自流走去，一滴滴有些暗紅的血液順著他布衣寬大的袖口滴在雪地裏，綻放出一朵一朵血色的花。

    江自流保持著抬手舉槍的動作，像是定格了一樣，紋絲不動，但是他的手臂卻在顫抖，這種戰鬥顫抖的幅度很微弱，但是很密集。

    這把槍不是一般的槍，是軍區特製的手槍，存有十六發子彈，但是後坐力大的出奇，普通士兵，隻能開出一槍，一些骨骼弱了，甚至能被震碎骨骼。

    江自流開了十四槍，這已經是極限了，他隻要再開一槍，或許就能命中布衣老頭的心髒，可惜，他的手臂，已經不聽使喚了。

    布衣老頭靜靜的走過江自流的身邊，再也沒看他一眼。

    駱空城的霧氣已經濃鬱的包裹住了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壺潑在冰上的熱水。

    “你這種狀態，跟第四境界有點像。”布衣老頭站在駱空城三米處，抬起那隻受傷的左手，暗紅的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白色布衣。

    布衣老頭看著自己幹枯的掌心，有一團暗紅的血液，還冒著熱氣。

    “這一境界，可以叫做登堂問道，但是我們更喜歡叫它枯木逢春。”布衣老人淡笑著說道，掌心那攤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透進他幹枯的掌心裏。

    是滲透吸收，不是蒸發。

    “怎麽可能！”寒星荃瞪大眼睛，失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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