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掉進金堆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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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艾琳是龍本宇心上的一個傷痕,看似已經結了痂,輕輕一碰,那痂還是會掉,傷口還是會疼。
夏柒月這麽直接地提起袁艾琳,他不禁有些羞惱。他說:“夏柒月,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不領情就算了!”
夏柒月也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道歉:“不要生氣嘛,我心目中的龍老大可不是這麽小氣的哦,我隻是想不明白而已,你看起來也不像是一個好心的人,為什麽要對我好心呢?”
這話更難聽,把龍本宇氣樂了。他說:“你是我見過的最毒舌的女孩子,我也是怕你死了,再也聽不到你的毒舌吐槽了,所以我才幫你的,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滿意。”夏柒月知道自己再也問不出什麽來,反正看他也沒有惡意,而且看他和啞婆婆相處很融洽的樣子,她選擇相信他。
她低下頭,繼續快樂地吃螃蟹。
正啃得認真,就聽龍本宇突然出聲:“嗨……”
她還以為是在叫她,趕緊抬頭,卻看見沐彥霆從崖下走了上來,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抱著手臂,默默地看他們吃螃蟹。
她把手裏的半截螃蟹一丟,起身就要回屋。
“你站住!”沐彥霆邁開長腿,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
夏柒月以為他又要為難自己,回頭反感地看著他。可是當她和沐彥霆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她並沒有看到那熟悉的銳利和冷酷,她甚至在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絲溫柔。
是她的腦子出了問題?還是她的眼睛出了問題?她不會是看錯了吧?
“螃蟹吃多了果然會變傻。”沐彥霆見她呆呆的,取笑了她一句。
然後,他拉起她來,往崖下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跟你說哦,我發燒還沒有好呢,你可不要亂來哦,會出人命的……”夏柒月怕他因為昨晚的“跳樓”事件惱火,來找她的麻煩,她趕緊先賣可憐。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我早就想帶你去看的地方。”
沐彥霆的語氣沒有攻擊性,令夏柒月稍稍放心。
他帶她回到山頂別墅裏,來到一樓東側一間設了密碼鎖的房間門外。他輸入密碼,推開門,拉著夏柒月進了房間。
夏柒月走進去,入眼看見,精美華麗到極致,讓人感覺這裏像是某一處仙女居住的仙境,而不是人類居住的地方。
淺藍色的窗紗上蕩瀾著水波一樣的花紋,窗台上擺著一隻薄得透明的白瓷花瓶,瓶子裏插著一束紫色的薰衣草。白色的大公主床,粉藍色的床紗從天花板上流水般傾泄而下。腳下是淺米色羊毛地毯,踩上去鬆鬆軟軟的。線條優雅的白色梳妝台,高背貴族椅,所有的一切,都在彰顯著這間屋子女主人的品味和格調。
夏柒月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心裏毛毛的。仔細看才發覺,這間屋子收拾得太幹淨,連窗台上的花都是新鮮的,好像它的主人隨時都會從裏間走出來,微笑著歡迎訪客一樣。
總不會是田莉莎住在這裏吧?這個島上還有別的女人?。
夏柒月心裏不舒服,就賴在門不願意進去:“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我可有話在先,你要是敢對我亂來,那你可就輸了賭約哦,到時候你就得按約馬上送我離島。”
沐彥霆將她身後的門關上,鎖好。然後他拉著她往裏屋去:“放心,我記著我們的賭我呢。你進來,這一間是書房。”
書房裏,三麵牆壁都是高高的書架,擺滿了書籍。靠窗的位置放著一架鋼琴,蒙著銀色的絨布琴罩,銀色的真皮琴凳上,還擺著一本琴譜。
沐彥霆將琴譜拿開,讓夏柒月坐下:“你先等我一下。”
然後他自己走到窗戶東側的那一麵書架前,從左到右數到第五格,從上到下又數到第五格。然後,他把那一格裏所有的書都抽了出來,伸手進去,在書架的側板上先是輕敲兩下,隨即重擊三下,然後又輕敲三下,最後重擊五下。
夏柒月目不轉睛得盯著他,看他做完了這些奇怪的舉動之後,那一麵書架像是長了腳一樣,平著向夏柒月的方向移動過來。夏柒月嚇了一跳,站起身後退。
書架隻移出來一米遠,就停住了,並沒有擠壓到夏柒月站立的空間。
沐彥霆衝她招手,她走過去,跟著他從書架前移挪出來的狹小空間擠進去,到了書架的後麵。她的眼前是一麵牆壁,她看不出有什麽異樣,就茫然地看向沐彥霆。
沐彥霆走到北麵,沿著牆角比劃了一個距離之後,找準位置,敲打牆麵。
依舊是聲控密碼,不過這一次要複雜得多。剛才移開書架的那個聲控密碼,夏柒月輕易就記住了。可是這一次,她聽著聽著,腦子就有些亂了。
沐彥霆操作完成後,整麵牆向北縮進去,露出一部電梯的寬度。而那個暴露出來的位置,又確確實實是一部電梯。
夏柒月驚訝於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完美的聲控係統,她在腦子裏默默地重複記憶著剛才聽到的密碼。她心裏隱隱覺得,這一次她跟著沐彥霆進入的地方,一定是他家的秘密禁地。
她突然想起來,她在小鎮警察局的時候,梁靜弘找過她,要她為警方做事,以換取警方來解救和保護她。她想:也許梁靜弘要找的就是這個地方呢,沐彥霆這麽輕易就帶她來了?
此刻,她的心情極度複雜。如果她真能在今天發現梁靜弘要找的東西,她把這個秘密告訴梁靜弘,警方會不會真的能救她離開大寶島?是不是能真的在離島後保護她的安全?
如果是那樣,隻要她離開這裏,她就會站在沐彥霆的對立麵,她甚至會做為證人,在法庭上指證他。
她真的下了得手嗎?真能在法庭上與他對質,證明他有罪嗎?
夏柒月的思緒飄得太遠,人也走神了。當沐彥霆來拉她的手時,她嚇了一跳。沐彥霆奇怪看她:“你的手怎麽這麽涼?你害怕了?”
夏柒月指了指幾重的密碼係統,尷尬地笑道:“確實挺嚇人的,這像不像恐怖電影裏的鏡頭?複雜的密碼係統,深藏地下的密室,完美的殺人計劃”
沐彥霆不知道她剛才那一瞬間想了多少事,他真的以為她隻是年紀小,沒見過這些,有點兒緊張。他摟住她,在她的額上親了一下,安慰她:“你是《電鋸驚魂》看多了吧?放心吧,就算我是一個bt殺人狂,我也不會殺你的,我還要留著你慢慢折磨,一輩子好好享用呢。”
夏柒月衝著他咧了咧嘴:“你這樣說,我更害怕了。”
沐彥霆笑了一下,帶著她走到電梯前麵。不出所料,進入電梯依舊需要密碼,這一次不是聲控密碼了,而是指紋和人臉識別。
電梯門開了,沐彥霆很紳士地讓夏柒月先進。夏柒月的心裏卻很沉重,站在電梯門前猶豫起來。
“你怕什麽?”沐彥霆推了她一把,“相信我,你一會兒見到的,一定都是你喜歡的。”
夏柒月被他推了進去,因為是隱藏在牆裏的電梯,所以空間很狹小,隻容得下他們兩個人。電梯門關上後,沐彥霆摁下了下行鍵。
夏柒月緊張得盯著電梯門,問沐彥霆:“這麽秘密的地方,電梯要是壞了怎麽辦?卡在中間怎麽辦?”
沐彥霆拍了拍她的腦門:“你就不能想一些令人愉快的事嗎?這可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工程師設計的電梯係統,它可以精確運行幾百年,不會出任何故障,你放心,不會讓你的下半生在電梯裏度過的。”
“哦那我就放心了。”夏柒月衝著他做了一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她想讓他看到,她已經不緊張了,已經很放鬆了,但事實上她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僵。此刻她心裏的複雜程度糾結程度,沐彥霆根本不可能知道。
他摸摸她的臉:“別怕,有我在呢。”
她猶豫了一下,靠了過去,倚在了他的肩膀上。
電梯裏的下行燈滅了,電梯門無聲地打開了。沐彥霆帶著她往外走,對她說:“你先做好心理準備,一會兒可能會有比這部電梯更嚇人的發現,到時候你可別暈倒。”
夏柒月跟他走出電梯,眼睛四處打量著,嘴巴裏說:“什麽發現?你別嚇我,難道這裏有僵屍?”
“嗨!”沐彥霆敲她的腦門兒,“你能不能啟用一下正常的思維?我外公家經營三代,就是為了在地下金庫裏儲存僵屍嗎?”
金庫?
夏柒月的腦子裏剛剛閃出來這兩個字,沐彥霆口中的金庫就已經出現在她的眼前了。
果然沐彥霆估計得不錯,夏柒月像是被人敲壞了腦袋,在進入金庫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呆掉了,張著嘴巴,四肢僵硬,連腦袋都不會轉了,渾身上下隻有眼珠兒在動。
這可真是一座金庫呀,名符其實!
滿眼黃澄澄的金子,很震撼的視覺衝擊。
夏柒月仔細看了一下,所有的金塊都整齊地碼放成一米見方的金垛,這樣的金垛一共有二十堆。夏柒月努力地想要估算一下這些金子到底價值多少,但是這樣的財富數量顯然超出了她的計算能力。
“這這麽多金子,都是你的?”夏柒月覺得自己的眼珠都被映成金黃色了,眨了眨眼睛,問沐彥霆。
沐彥霆走上前去,拿起兩個金塊撞了一下。即便夏柒月自覺不是財迷,也覺得那清脆悅的金屬相擊的聲音令人著迷。沐彥霆說:“這些不是我的,屬於我外公的,是我曾外祖父和我外祖父傾兩代的心力,積攢下來的家族財產。我曾外祖是個眼光長遠的人,他是黑道出身,白手起家的時候,他就開始積累這些財富。他說,國家尚有榮衰興替,何況是一個社團組織?我們在興旺的時候,要為將來某一天的衰敗做準備。不管什麽時候組織遭遇傾覆之災,這些財富就是我們東山再起的保障。所以這裏的金條是隻許進不許出的,不到家族遭受滅頂之災的那一天,這些財富是不許動的。”
夏柒月聽完,故作遺憾地歎氣:“唉!我還以為你要賞我幾個呢,隻許進不許出,那你帶來我幹什麽?讓我過一過眼癮呀?”
她說著話,從離她最近的金垛最上層取下一塊金條前,放在眼前仔細打量著。她發現,在金條的底部印著一個小小的logo,她想那應該是金條發行銀行的標記,隻是她一時想不起來,這個logo是哪一家銀行的標識。
沐彥霆從她的手中搶下金條,放回去:“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我怎麽不知道,原來你還是個小財迷,見了黃金就走不路呀!”
夏柒月手裏一空,生氣地回頭瞪他:“喂!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喜歡黃金的人嗎?如果有人站在這樣的黃金堆裏,還能淡定自如心止如水,那他就不是人!”
“你喜歡金條,等上去了,要多少都有!我帶你來,是給你看別的東西!”沐彥霆攬著她,帶她從金垛旁邊繞過去,要進入密室的深處。
夏柒月卻甩開他,自己從那些金垛之間穿行,東摸摸西看看,兩眼放光:“沐彥霆,這些金子得值多少錢呀!”
“按現在的國際金價計算,應該有一千多億。”沐彥霆回答道。
夏柒月一聽這個數字,差點兒將金垛撲倒了:“一千多億?日元?韓元?還是津巴布韋先令?”
“美金!”沐彥霆被她氣得直搖頭。
“美金!”夏柒月從金垛之間跳出來,躥到了沐彥霆的眼前,歪著頭打量他,“天哪!富可敵國呀!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富有啊!”
沐彥霆笑道:“現在知道了吧?你的眼前有一個這麽有錢的男人,是不是應該對他好一點兒呀?”
“哎喲!小女子有眼不識金主兒!以前多得有罪,沐先生海涵!”夏柒月捏著嗓子,拿出戲劇的腔調來,還朝著沐彥霆翹了一個蘭花指。
沐彥霆開心地大笑:“哈哈!早知道你認金不認人,我早就該帶你下來嘛!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跟我做對了!”
夏柒月眼珠兒一轉,說:“嗨!你有這麽多的錢,我燒你一棟樓,你還跟我計較嗎?不如把我燒鑒寶閣時簽的賠償協議撕了吧。”
沐彥霆朝她咧了咧嘴:“不行!一碼事歸一碼事!”
兩個人說著話,已經繞過了金垛,走到了室密的最深處。在那裏,靠牆碼著一排大皮箱,方底圓蓋,鑲著銅邊,每個木箱上都象征性地掛著一把銅鎖,但是並沒有鎖上。
沐彥霆指著那些大皮箱,說:“這些才是我要帶你看的東西。”
“這些是什麽?寶箱?裏麵是不是裝滿了珍寶?你要給我一箱嗎?”夏柒月邊說著話,邊跑過去,取下其中一大皮箱的銅鎖,掀開箱蓋一看。
謔!還真被她說中了,箱子裏大紅絨布的襯子上,擺滿了各種珠寶珍品,映著密室內白熾燈的光亮,閃著熠熠的光輝。
“哇!真的是珠寶哎!這些也是你曾外祖的儲備財產嗎?也是隻能進不能出的嗎?”夏柒月拿起一大顆鑽石,對著燈光看了一眼,立即眯起眼睛,“簡直晃瞎了我的眼睛”
“這些原則上也是不能動的,不過”沐彥霆走過來,從背後摟住夏柒月,在她的一側臉頰上親了一下,“今天我有權力送給你一樣東西,你可以在這其中任意挑選你看這顆鑽石了嗎?”
夏柒月將那顆鑽石看了又看,最後搖頭:“我不要這個,太大顆了,這要是戴在手上或脖子上,太惹人注目了,人家都不看我,隻看鑽石,我豈不成了鑽石的配角?”
沐彥霆拍了拍她的手:“恩!挺聰明!我就喜歡你這些可愛的小聰明!那你慢慢挑,看上什麽就告訴我。”
夏柒月興奮地搓了搓手,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不對:“哎,我們不是在冷戰嗎?你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還送我這麽珍貴的禮物?”
沐彥霆摸了摸她的頭頂:“我怕你再跳樓,所以想要討好你一下。看在我送你禮物的份兒上,你在這裏就消停一些,不要再惹麻煩了,ok?”
夏柒月“嗬嗬”笑了兩聲,然後她跑了一圈,將所有的箱蓋都打開,一一仔細地挑選起來。她一邊挑一邊讚歎:“嘖嘖!沐彥霆,你這裏不應該叫大寶島,應該叫基督山島啊!你的名字也不應該叫沐彥霆,應該叫基督山伯爵!”
“基督山伯爵是名字嗎?”沐彥霆抱著臂倚站在一邊,笑她。
“哎呀!我記不住基督山伯爵叫什麽名字嘛!反正我現在很興奮,好像電影裏那種情節,得了一張藏寶圖,乘著一艘破船航行千裏,曆盡千難萬險,來到一個孤島上,按圖索驥,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寶藏!那種喜悅呀就是它了!”
夏柒月絮絮叨叨,一邊講著故事,一邊在幾個皮箱中細細挑揀。她從最後一隻大皮箱中,拿出一條項鏈,銀製的水波紋鏈子,很簡單樸素的樣式,鏈墜是一隻蝴蝶形狀的小銀盤,銀盤上鑲著四顆粉寶石,兩顆大的,兩顆小的,勾勒出蝴蝶的身體和翅膀的形狀。
非常簡潔的一款項鏈,但是看那銀鏈的精致手工和粉寶石的純淨品質,這條項鏈一定身價不菲。
她把項鏈掛在手指上,朝著沐彥霆搖了搖:“我就要這個!”
沐彥霆撇了撇嘴:“大顆的鑽石你不要,你要這麽一條銀項鏈?”
“這條項鏈才適合我嘛,是我戴項鏈,又不是項鏈戴我!你說了讓我自己挑的,我自己挑了喜歡的,又被你鄙視!”夏柒月撇了撇嘴。
沐彥霆走過來,接過項鏈,親自給她戴在脖子上。然後,他低下頭,在夏柒月的脖子上吻了一下,說道:“我哪裏敢鄙視你?我是感慨你有眼光啊!你知道這條鏈子的來曆嗎?這是18世紀中期著名的奧地利女大公瑪麗亞特雷西婭的飾物,是我外祖父從索斯比拍賣會上拍下的寶物,落錘價是八百萬美金,你說你是不是很有眼光?”
聽沐彥霆介紹完項鏈的來曆,夏柒月立即將雙臂伸直,身體僵硬,瞪大眼睛驚叫著:“天哪!天哪!”
“你又鬧什麽呀?”沐彥霆知道她在是演戲,就照著她的腦門拍了一下。
夏柒月愛演上癮,繼續大叫:“我警告你,你別碰我,我現在有一種女大公附體的感覺,小心我讓人拉你出去絞了!”
沐彥霆被她逗得哈哈大笑,抱著她使勁搖晃:“陛下!你該回魂兒啦!”
兩個人笑了好一會兒,夏柒月將項鏈掖進衣領子裏,將那些寶物箱的蓋子一一蓋上。蓋一個,她歎一聲:“哎!要都是我的該多好。”再蓋一個,又歎一聲:“哎!人世間最悲劇的事,莫過於你發現了寶藏,可那些寶藏卻是別人的”
就在這個時候,沐彥霆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了一枚祖母綠寶石戒指。
夏柒月一看那枚戒指,眼熟啊!再仔細一想,這不是那天他逼她答應結婚,硬要套在她手指頭上的那枚戒指嗎?
他一直帶在身上,這東西看來對他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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