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章:遺傳難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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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竹國疆土隻有大晉朝的三分之一,而且三麵臨海,一麵連著內陸,雖然地域不是很寬廣,但無論是兵力還是財力都不輸大晉朝。
東竹國的百姓主要以海鮮為主要飲食,雖然在延城隻呆了一天,但寒冬讓廚娘為安玉善準備了很精致的海鮮大餐,不過她並不熱衷於此。
寒冬見她不習慣東竹國的飲食,在帶她趕往東竹國京城的路上,就讓綠珠按照安玉善的飲食喜好準備食物。
一路上,安玉善表現的很乖巧,也沒有多餘的小動作,這讓寒冬心裏有些疑惑,他還以為清醒之後安玉善會急著逃走呢。
而安玉善兩方勢力比較之後做出了明智的選擇,首先她的身體狀況還不允許她逃離,再有寒冬明鬆暗緊的“看守”方式也讓她不會輕易地做出決斷,現在逃跑時機可不對。
經過大半個月的路程,安玉善終於到了東竹國的京城,以遠房表小姐的身份住進了國師府。
東竹國的國師寒徹曾是自己師父神相大人的師弟,雖然寒徹已經被逐出師門,但好歹輩分上安玉善該喊他一聲師叔。
不過,她住進國師府之後雖被奉為座上賓,卻一直沒有見到她的師叔寒徹,隻是被困在一座院子裏,並且知道寒冬是寒徹的孫子。
在整個國師府,安玉善的行動並不是很自由,除了自己的院子她哪裏也去不了,不過很顯然她的到來引起了國師府眾人的關注,在她的院門前時常可以看到高低胖瘦不同的薄衣黑袍人。
第三天午飯之前,安玉善正在院子裏百無聊賴地呆著,依舊戴著麵具的寒冬急匆匆大踏步地走進她的院子裏,懷裏還抱著一個用黑布遮蓋的小人兒。
等到進入屋內他把小人兒放下並拿來了黑布,安玉善看到一個從頭到腳都白的嚇人的五六歲的小男孩,而且皮膚上已經開始有紅腫和潰爛。
不過她早已經知道寒家是白化病的遺傳家族,所以見到這個在別人眼中長得很詭異的孩子她並沒有吃驚。
“安姑娘,請你快給這個孩子看看!”寒冬語氣有些焦急地說道,“這是我姐姐的孩子,他貪玩去太陽底下,結果被陽光燒傷了,而且昏迷過去了!”
在整個寒氏一族像這樣的情況從小到大寒冬見過了不少,事實上,他小時候也極度渴望陽光,希望能脫掉身上的那層黑衣,站在陽光下看看自己的影子,可換取的代價便是性命垂危和一身的傷疤。
安玉善沒有袖手旁觀,而是快步走到那個孩子的身邊先給他診脈,然後查看他受傷的嚴重性,最後又翻開看看孩子的眼皮。
“先給我準備消毒的烈酒和紗布!”安玉善轉頭對跟進來的綠衣吩咐道。
“是,姑娘!”綠衣趕緊去準備,等到東西拿來之後,安玉善就開始給那個孩子施針。
兩針紮下去,那個孩子就睜開了眼睛,而安玉善又寫了一張藥方讓寒冬去準備藥材,這張藥方主要是針對這個孩子灼傷的皮膚。
“記住,要按照藥方上所說的熬製成糊狀,然後塗抹到患者身上,裏麵藥材的分量一定要掌握好,其中幾味藥是有毒性的!”安玉善對寒冬特意說明道。
“放心吧,我一定按照你說的去做!”寒冬拿著藥方轉身離開了,這件事情交給別人他不放心,要親自監督才可以。
等到寒冬離開之後,安玉善讓綠衣把那個孩子放在屋內的涼榻之上,自己坐在一旁,以便隨時能觀察這個孩子的情況。
聽聞寒家有這種遺傳性疾病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在她看來,寒家的白化病應屬於最嚴重的一種。
“姐姐,你就是小舅舅說的女神醫嗎?”已經醒過來的孩子睜著他那雙純真而又期盼的眼睛小聲地看著安玉善問道。
“嗯!”安玉善對著他笑了一下點點頭,看來自己的大名在寒家已經傳開了。
一看到安玉善點頭,那孩子的眼睛裏登時迸發出無限的熱烈,急切地問道:“那姐姐能治好我的病是嗎?小舅舅說,等到他把神醫請過來,我的頭發和眼睛就能和別的孩子一樣了,他們再也不會笑話我是怪物了!”
安玉善聽後也是一陣心酸,就算她醫術再高明,麵對遺傳性的疾病而且患病程度還是這樣嚴重的白化病,她能做的真的有限。
她不想說假話,但也不想欺騙這個孩子,隻是笑了笑,溫柔地說:“你不是怪物,你隻是生病了。”
“那我的病能治好嗎?”小孩子追問道。
“對不起,姐姐醫術有限,有些事情姐姐也改變不了!”不知道眼前這個孩子能不能聽懂,最終安玉善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姐姐的意思是治不好我的病了,娘說我這不是病,是詛咒,隻要破除詛咒,我們就都能好了!”小孩子眼中的光亮瞬間就滅了,聲音顯得絕望而失落。
“對不起!”作為一名大夫卻對病人的病無能為力,安玉善能說的也隻有“對不起”三個字了。
“這不是你的錯,你無須抱歉!”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個冷硬的聲音,一位黑袍老者走了進來。
“曾外公!”躺在涼榻上的孩子一聽到老者的聲音忍不住就掉下了眼淚。
“乖,好好躺著!”老者走近涼榻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額頭,又轉向了安玉善,“安家的姑娘安玉善?”
“正是,玉善見過國師大人!”安玉善已經猜出老者的身份便是東竹國國師寒徹。
“不必多禮,我也算是你的長輩,這孩子沒事吧?”寒徹平靜地問道。
“暫時沒什麽大礙,抹上藥曬傷的地方就會好了,注意以後不要到強光下就行!”安玉善說道。
寒徹聽後點點頭,又說道:“咱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不管是怎麽被請來的,自己名義上還是國師府的客人,客隨主便,安玉善跟在了寒徹身後來到了隔壁的房間。
進去之後,老者將身上的黑袍帶帽披風脫了下來,一頭銀發盤與頭頂用發冠箍住,他顯露在外的皮膚都透著病態的白色。
“坐下吧!”自始至終寒徹的聲音都顯得平靜無波,麵對安玉善的表情也沒什麽變化。
“多謝!”安玉善也沒客氣,等到寒徹坐下之後,她在他的下首坐了下來。
“來到這裏不用擔心你的安全,沒人敢傷害你,不管你能不能治好寒氏族人的病,我都會讓人送你回去的,就當來東竹國做做客。”寒徹看了一眼安玉善說道。
“有國師大人的這句話玉善就放心了,東竹國異域之地,玉善也希望能有機會好好逛逛。”安玉善笑著答道。
寒徹點點頭,能破他陣法之人絕非泛泛之輩,眼前的安玉善鎮定自諾地和他談笑風生,又絕非一般女子可比,怪不得他那師兄會收她做關門弟子。
“你真的沒有辦法?”作為東竹國的國師,寒徹並沒有真得把治好寒家幾百年“怪病”的希望放在安玉善身上,每一任寒氏家主都曾傾盡全力能改變這種“怪病”,但無一人能成功。
“沒有!”安玉善很肯定地搖搖頭,這種病她是真的治不好。
“你沒嚐試又如何知道不可能?!”對於安玉善的醫名以及江湖中流傳她那些神奇的治病救人的事跡,寒徹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他在想是不是安玉善因為之前的事情不想出手相救。
“因為我知道這是一種什麽病,也知道就算日後有更高明的大夫和醫術,對於這種病也是無能為力的。”安玉善沒有隱瞞地說道。
“為什麽?”寒徹問出了困擾幾輩寒氏族人的問題,為什麽它就治不好呢,或許這真的是對寒氏一族的詛咒。
“在醫學上來看,這種全身發白不能見光的病叫白化病,而這種病也分為好幾種,有的人是身上斑斑點點地發白,有的是眼睛發白,而有的是全身發白,這是一種遺傳性疾病,隻能預防不能根治,而依我看,寒家人所得的是一種很嚴重也很罕見的白化病,我也沒辦法。”安玉善照實說道。
“為什麽不能根治?”寒徹又問道。
如果一直解釋專有的醫學名詞,安玉善就是講個三天三夜也講不完,她想了一下說道:“國師大人,這樣說吧,有些人得了疑難雜症,換血換骨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而寒家人要想徹底擺脫這種病症,唯一的辦法就是換魂了,隻要寒氏族人生兒育女,就會把這種病傳給子女,就算這是詛咒,也是無法破除的詛咒。”
“我不相信!”寒徹的話中帶著冷意,如果換了魂,那還是寒氏族人嗎!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信不信就在你們自己了。”安玉善也知道這種結論讓人很難接受,可事實就是如此,就是在醫療水平高度發展的現代,這種病也是無法根治的。
“我相信事在人為,總能找到辦法的,十年找不到就二十年,二十年找不到就三十年,一百年找不到就二百年,哪怕是千年萬年,隻要寒氏子孫延續下去,就一定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寒徹的眼中滿是信心和堅定。
“或許會有這一天的!”安玉善答道。
當有一天醫生可以在基因上改變病症,那麽白化病就能有治愈的可能,隻是現在有些太難了。
“一定會有這一天!”對於寒氏一族的未來寒徹始終懷揣著希望。
該說的話說完了,寒徹也覺得沒必要和安玉善繼續說下去,起身就離開了。
等到寒冬拿著熬好的藥膏出現的時候,安玉善能明顯感覺出他身上的氣壓很低。
藥膏抹上去之後,那個孩子的身上很快就消腫了,皮膚曬傷地方的疼痛感也減少很多。
“小舅舅,這藥抹上去好舒服!”小孩子對著寒冬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但很快笑容又黯淡下來,“可是姐姐說,她治不好我的病,小舅舅,你騙我!”
“小舅舅不騙人,那姐姐和你說笑呢!”寒冬把藥膏交給綠珠,轉身瞪了一眼安玉善,“我有話和你說!”
安玉善無奈翻了一個白眼,怎麽這祖孫倆一個德行,她又不是小貓小狗,想著寒冬也算她的晚輩,她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隻得跟在了後邊。
同樣的房間裏,這次換成坐著的是寒冬,而且透著麵具安玉善都能感覺得到他臉上冰冷如水。
“你不是一向仁心為念嗎,為何要對一個孩子說那樣狠心的話,你把他滿心的希望都打碎了。”寒冬用失望的口氣對安玉善說道。
“寒冬,我不是一個沒有同情心的大夫,我也不會因為你們這樣把我劫持到東竹國就不給病人好好診病,在我這個大夫眼裏,病人都是一樣的,更何況還是個孩子。隻是,我也不想欺騙他,因為我真的無能為力。”這是今天安玉善第二次說“無能為力”這個詞,她討厭這四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
“那是你醫術不精,這天下一定有能治好這種病的人!”這也是所有得怪病的寒氏族人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
“你說的沒錯,有些方麵我的確是醫術不精,我隻是不想你們盲目地去找尋希望。”安玉善相信,除非這個世上還有另一個穿越人士知道白化病,否則沒有一個大夫有她對這個病症知道的最多。
“如果連希望都沒有了,我們又怎麽活下去!”寒冬心中的怒氣化成無限的哀怨,他更深信寒氏子弟是被上天詛咒了。
安玉善沒有接話,寒冬也沒有說錯,當希望變成絕望,人就像一腳踏進了深淵口,隻要意誌一鬆動,那便會萬劫不複。
“就真的一點兒希望也沒有嗎?”安玉善的醫術寒冬是經過徹底調查過的,有好多人都已經進了鬼門關斷了氣,她還能把人給救回來,“你是不是怪我不該劫你到東竹國?我可以給你賠禮道歉,我也能保證把你安全地送回家,你說,要怎麽樣你才肯出手相救,哪怕是試一試也好!”
“寒冬,如果是別的病,哪怕是病入膏肓,我也會盡力一試,可這種病就算我從現在苦心鑽研一輩子,我也找不到解決辦法,因為這是遺傳病,除非你換個身體,否則這病會一直跟著你,也會傳給你的孩子。”安玉善也不想把話說得這麽狠,但就像她自己說的,她不想盲目地給寒家人希望,這種欺騙也是一種不負責任。
“為什麽?你連試都沒試!”寒冬還是不相信。
“因為我知道它,我了解它,正因為對這個病症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我確信連嚐試都不用嚐試,因為這種病與你的骨頭血液、五髒六腑融合在一起,無藥可治。”安玉善無奈說道。
“我不信!一定會有辦法的,無論是詛咒還是怪病!”寒冬帶著一絲憤恨地說道,就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這憤恨來自何處。
安玉善也感覺到一種無力,現在她到希望天地之間有神靈鬼怪,這樣的話,或許連人的基因都能改變吧。
“別人有沒有辦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真的是沒有辦法!”安玉善說道。
“既然你說你了解它,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會有人得這種怪病?為什麽我們的頭發身體都是白的?”寒冬還是不死心,他不相信安玉善說的話也不想相信。
“如果人的體內酪氨酸酶缺乏或功能減退就會引起一種皮膚及附屬器官黑色素缺乏或合成障礙所導致的家族遺傳性白斑病,這種病常發生於近親結婚的人群中。”安玉善淡淡說道。
寒冬眼中一亮,問道:“如果與外族人通婚是不是就能避免了?”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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