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森野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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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森野洸平騎著腳踏車穿行在夕陽籠罩的都市小巷之中。這座城市近些年來老齡化有些嚴重,而新生代的年輕人也不多,所以空閑的老屋子開始漸漸充斥了狹窄的街頭。身為本地人的洸平對周圍的每一條街都很熟悉,老巷子裏麵彌漫著的令人安心的氣味也讓他陶醉。在半個小時剛剛用過簡單的晚餐,作為新晉社員在會社之中的工作也步入了正軌了,隻要一想起這些事情洸平的臉就開始不由自主地鬆懈了下來。騎著車在附近兜風卻是一件令人心情舒暢的事情。僵硬地做了一整天的疲憊也漸漸從單純的運動之中緩解了下來……

    “不對!現在開始才要打起精神來……”洸平突然自言自語道。

    其實洸平並不是在騎車兜風,而是在做著類似於巡警巡邏的事情。從來沒有任何人強迫他這樣做,但是出於某種責任感,洸平近些日子開始認真地嚐試著巡邏。在傍晚到午夜兩三點這一段時間,最容易生一些事情。所以從現在開始正式洸平巡邏的重點。不過遺憾的是洸平本人的性格和大多數的日本人一樣,比較平穩而又悠閑。看著看著街邊祥和的景象就不由自主地開始忘記了初衷。不過這也和他剛剛開始巡邏,沒有掌握好訣竅有關。

    騎行三個小時,作為飯後消食的騎車運動來說已經有點長了。現在的時間從傍晚慢慢劃到了晚上十點左右,街上的行人開始越來越少。這裏雖然也是都市,但是和東京之類的完全沒法比。洸平聽說在東京的話,晚上五點,八點,十一點都各有一次下班的高峰期。為了維持整個城市的運轉,人們分成好幾班不斷輪回著工作。但是這裏不是東京,到了晚上十點左右就已經人跡罕至了。在一個小時之前還可以看到的小情侶們也都回家了。洸平有些羨慕地思考著,他也想著是不是從往屆的大學同學之中找一個談得來的女孩子。這樣一想,可選的人有三四個之多。洸平的性格溫柔,對於女生也不怎麽挑剔,所以女人緣還是很好地。不過仔細想想,妹妹的話可能會生氣。雖然洸平覺得自己這樣說有些自大,但是他覺得自己要是交了女朋友的話,妹妹一定會嫉妒的。

    “妹妹……”

    想到妹妹,洸平突然覺得心中一片悸動。他之所以開始進行這種自性的巡邏活動就是因為在妹妹身上生的那些可怕的事情。洸平的臉變了,懶散悠閑的表情開始褪去,他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心,決定在街道上巡邏,讓生在妹妹身上的事情不在重演。

    洸平很有氣勢地瞪起了眼睛,很快就找到了一個可疑的目標。一個看起來隻有高中生年紀的女生穿著便服,拎著塑料袋在街上走著。女生有著一頭文靜的黑色長直,並且在側麵綁了一個馬尾,看起來很別致也不造作。雖然洸平隻能看到一個背影,但是他本能地感覺到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洸平加快騎車的度,來到了女孩身邊,開始搭訕。這種行為可能會被認為是把妹,但是洸平本人一點這樣的意圖都沒有。他將自行車騎到女孩的前方橫了過來,攔住了女孩的去路。

    女孩停下了腳步,看著洸平。洸平覺得自己猜的沒錯,這的確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年紀大概是在高一高二之間。沒有染,沒有化妝也沒有帶什麽多餘的小飾品,看起來似乎是在作風極嚴的學校上學。上身穿著的是針織毛衣,下身是對現在女孩子來說有些保守的中長裙。從長裙下麵露出的纖細腳踝不由地讓洸平多看了一會兒。

    “請問……”過了一小段時間之後,女孩開口了。她的聲音不低不高,很平緩。和她的外貌一樣,她的聲音也顯得很沉靜。

    “啊,對不起啊。”洸平這才回過神來。他實在是不好意思說自己因為對方的腳踝而呆了,隻好快地帶過話題,“不知道這麽晚,你這是去幹什麽呢?”

    老實說,這個女孩的穿著打扮中規中矩,比流行的辣妹係之類的看上去要順眼得多。但是正是這樣才讓洸平感覺有些不妙——這麽規矩的女孩為什麽在深夜裏一個人亂走呢?因為女孩沒有穿著校服,所以看上去並不是援助交際,不過也不排除去熟客的幹爹那裏的可能性。又或者是有什麽人抓住了女孩的把柄,要挾她去做什麽不妙的事情?上麵的情況洸平自認為還能應付,但是除此之外還有更加糟糕的可能性。

    所以洸平不能放著這個女孩子不管。

    “如您所見……”女孩用很規矩地敬語回答了洸平的話,她提起了自己手中塑料袋,“我這是去便利店之中買東西。”

    “是這樣麽……”洸平緩了一口氣,如果是買東西的話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就算是那樣也有點危險了,你不應該一個人出來的。你家裏沒有其他人了麽?”

    “正是受家父之命。”女孩拘謹地說道。

    “誒呀,你父親太不小心。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怎麽能在晚上十點鍾出門能,要是遇到壞人怎麽辦?”洸平決定給女孩灌輸一些安全知識,“你這樣走來走去,說不定巡警也會抓住你詢問一番呢。”

    “這樣說來,您並不是巡警咯?”女孩抬起頭來,仰視著洸平。雖然說的是疑問句,但是似乎沒有問的意思。洸平想想覺得也對,畢竟自己沒有穿著巡警的衣服。

    “我不是巡警啦,不用緊張。我隻是擔心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生什麽意外。我妹妹也和你一個年紀,她就是……”洸平提到妹妹的事情語氣有些低沉,“不過說起來你的人也太好了吧。其他女生的話遇到我這樣突然搭訕的人都不會理我呢。有些反應激烈的還會掏出手機報警。”

    “這樣說來,您經常做這種騷擾女孩子的事情咯?”

    “也不是經常吧,從最近開始……而且也絕對不是騷擾哦!”洸平嚴正聲明道。不過他很快就看到女孩若有所思地從衣兜之中掏出了手機。

    “是不是還是讓警察先生來判斷吧,畢竟近些年來的犯罪者都是用您這種語氣否認的呢。”

    “別別!被報警啊!”已經被警察傳喚過幾次的洸平趕快上來勸阻。雖然其實他和警察也是老熟人了,但是還是不想背上被女子高中生舉報的風險。

    “並沒有打出去,我隻是在和您開玩笑。”女孩微微一笑,攤開白皙的手。

    “我還以為你這樣的女孩子不會開玩笑呢……”洸平咂了咂嘴,“我看著你還很嚴肅認真的樣子,沒想到裏麵還很頑皮呢。”

    “原來我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麽?”女孩用手輕輕地拖了托腮,那個樣子與其說是嚴肅認真,倒不是說是反著一股說不出憂愁。配著女孩白皙精致的臉頰,這種憂鬱的感覺顯得更加明顯。洸平想了想還是沒有將自己的印象說出來,畢竟他和女孩還不是很熟。

    “其實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您……既然已經有巡警了,為什麽您還來向我搭話呢?”

    “那是因為……”洸平被問得一愣,然後才說,“那是因為我察覺到了一些警察沒有能察覺到的危險。”

    “?”女孩的眼神微微上揚,看來對洸平的話很有興趣。老實說,洸平對於自己的行為也不是很有自信,女孩的好奇心也給了他勇氣繼續說下去。仔細想想,之前洸平也搭訕過十幾個女孩,但是她們都沒有吧洸平的話放在心上。眼前的女孩似乎是第一個認真聽洸平話的人。

    “危險啊……也不能說是警察沒有現,應該是說警察現了卻沒有去注意。他們根本不認為這種事情是可能的,因為那根本就越了科學。我感覺有一種自然的力量在作用著……誒呀,我說了這麽多奇怪的話,你一定覺得很困惑吧。”洸平結結巴巴地說道,本來組織好了的話卻亂作了一團,“你知道最近這裏女孩遇到案子的情況在不斷增多吧!我覺得這是一個叫做時槻風乃的少女造成的——也不能說是她造成的,但是絕對和她有關係。”

    “您說的是那種‘告死者’之類的都市傳說嗎?還是說一種新興的教派呢?”

    “不是那些討厭的東西!這都是我親身的經曆!”

    “您不用著急,請慢慢說。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晚上也營業的咖啡館,您可以到那裏慢慢說。”

    明明處於被告誡立場的女孩竟然開始安慰起洸平了,這讓洸平有了一種莫名的感動之情。

    “那個,你那麽晚回家沒有問題麽?”

    洸平被勾起了傾訴欲,但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女孩被家長罵。女孩聽了之後了然地點了點頭,輕巧地從衣兜之中翻出手機來,打起來電話。電話被女孩放到耳側,但是似乎遲遲沒有打通。女孩毫不意外地將手機收回,對洸平微微點頭。

    “沒什麽問題,家父似乎已經睡著了。”

    洸平好不容易才將“那你母親呢?”這句話咽了下去。從女孩的氣氛之中猜測的話,這裏還是不要問她母親的情況比較好。想到這裏,洸平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不是你父親讓你買東西的麽?如果是什麽著急的需要女兒親自去買的東西,他怎麽會自己睡著了呢?”

    “也並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隻是夜宵罷了。”女孩再次提起了塑料袋,洸平這才看清楚裏麵其實是一盒便當。

    “誒?這個為什麽不自己去買啊!然而竟然還睡著了!”洸平不由自主地吐槽了。

    “說的也是呢。”女孩無視了洸平的吐槽,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洸平覺得女孩的神秘感再次加深了,同時加深的還有她的魅力。在她文靜的外表和沉靜的性格下麵,似乎有著什麽特別的東西。

    “總之您說的事情我很有興趣,隻是到現在我還沒能知道您的名字……”女孩微微低了低頭說道。

    “啊,我太不小心了,我叫森野洸平,前段時間還是大學生,現在已經是個社會人了。”洸平自我接受之後,很小心地問道,“不知道你是……”

    “我叫硫娜,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