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筆記本和汽水瓶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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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能去約會喔!要是給我跑去玩,事後小心我宰了你。丟下這句話後,春日就跟古泉、長門走了。我們兩批人馬分別朝以車站為中心的東西兩方前進。唉,我還是不知道要找啥米。
“怎麽辦?”
雙手拿著包包目送三人離去的朝比奈望著我說。其實我想直接回家,不過當然不可能。我假裝思考了片刻說:
“嗯,呆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先到處晃一下吧?”
“好的。”
朝比乃乖乖地跟我走著。一臉猶豫的她並肩跟我走在一起,有時會不小心碰到我的肩膀,然後急忙閃開。那動作看起來十足純真。
我們沿著一條河的河岸漫無目的地朝北走。如果是一個月前來,還能欣賞到落英繽紛的櫻花樹,不過現在隻剩無趣的河邊道路而已。因為這裏是附近情侶散步的好地點,所以走著走著便會遇到熙來攘去的家族和情侶。不知情的人,一定也會以為我們是情侶,而不是準備去找莫名其妙物體的二人組。
“我還是第一次像這樣散步呢!”
望著正在施工的河岸,朝比奈自言自語地說道。
“什麽意思?”
“……就是和男生,兩個人……”
“真是太令我意外了,難道你之前都沒跟任何人交往過?”
“沒有。”
我望向柔軟的長迎風飄曳的朝比奈側臉。
“咦,不過應該有很多人向你告白吧?”
“嗯……到這裏來之後,有很多人……”她害羞地低下頭,“可是,行不通的,我是不可能跟任何人交往的,至少現在是這樣……現在還在任務之中。”
她突然沉默。在等待她繼續說下去的空檔,已經有三對情侶踩著無憂無慮的步伐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阿虛。”
當我打算開始細數河麵上的落葉時,朝比奈出聲叫住了我。
朝比奈一臉為難似的看著我。然後,她似乎下定決心後說:
“我有話想跟你說。”
她小鹿般圓滾滾的眼睛裏,透露出強烈的決心。
我們在櫻花樹下的長椅並肩坐了下來,但朝比奈卻久久沒開口。在她低著頭自言自語敵的低喃完“該從哪裏開始說呢?”、“我又不太會說話,而且還有好多東西不能說”、“說不定他根本不會相信我”後,終於開始說話了。
一開頭她就這樣告訴我。
“其實,我是一個穿越者,就是網絡之中的那種穿越者。我本來隻是一個普通的人,但是有一天我上網的時候,突然彈出來一個奇怪的選擇框。這個選擇框上說:‘你厭倦了無趣的現實生活了麽?你想進入充滿幻想的世界麽?想真正的……活著嗎?’當時我正在讀高三,那個時候升學的壓力很大,腦子一熱我就點了確定鍵。於是我就進入了‘主神空間’。”
你現在不是在讀高二麽,怎麽前卻在讀高三?從一開始我就聽不太懂朝比奈的話,不過還是靜靜地聽下去。
“主神空間,真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方。我們平時就住在主神平台附近的房子裏,每個人都有一個屋子,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設計。但是,每隔一段時間我們就要被主神抓去做任務。主神把我們扔到不同的世界,讓我們在那裏按照它的要求行動。要是完成得好的話,就有獎勵點和劇情支線的收入,可以強化自己。要是完成的不好的話,就會被抹殺。就是刷的一下,真個人直接爆開,或者是突然就變成了一灘沙子。我看到好幾個人都是這麽死的了。而且主神給我們指派的任務又難得不像話,和我同期進入主神空間的人幾乎都已經死了。我一直都很後悔,我不應該來主神空間的。”
朝比奈對我露出了一個孱弱的笑容。
“不過現在我不這麽想了。怎麽說呢,我剛剛進入主神空間的時候很弱,真的很弱,而且很愛哭。雖然到了現在我也很弱,也很愛哭。不過阿虛前輩一直照顧我,他救過我很多次,如果沒有他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等等,主神空間裏怎麽突然出現了一個阿虛前輩?
“阿虛前輩在我之前進入了主神空間,我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字,但是認識他的人都叫他阿虛。我們進入主神空間後樣貌之類的東西就不會在改變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已經在主神空間之中呆了多久——啊,當然現在我能推測出來了。總而言之,阿虛前輩是我的前輩,他的人很好。不過就是因為他人太好了,所以……所以沒有辦法放著傻傻的我不管。我再一次任務之中出了錯,阿虛前輩為了救我,自己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為什麽呢?明明阿虛前輩什麽都沒有做錯,是我的問題。我對不起阿虛前輩……”
那個阿虛前輩看起來是個好人呢。我一邊看著對岸的櫻花樹,一邊這樣想著。
“我們回到主神空間後,請求主神救治他。但是主神說阿虛前輩的靈魂出現了損傷,所以一般的方法救不好。我向很多其他的穿越者詢問,最後想出了辦法。我請求主神給我安排一個特殊任務,進入阿虛前輩的靈魂深處,將阿虛前輩喚醒。這樣,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年了,這裏是主神依照阿虛前輩記憶構建的世界。”
怎麽又是三年啊。而且,你說的那個阿虛前輩該不會就是我吧。
朝比奈沒有回答,隻是瞪著她的大眼睛看著我。
“好吧,好吧,假設說你說的都是真的。你穿越到這裏是為了喚醒我的記憶……”我聳了聳肩,“可是我聽了你的話,一點感覺都沒有啊。這個時候不應該我覺醒起什麽了不起的力量,然後整個世界破碎……”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主神下來的任務還沒有結束。”朝比奈搖了搖頭說道,“主神要是不說我們完成了任務,可以回主神空間的話,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回去。雖然這是依照前輩的記憶創造出來的空間,但是真正創造者是主神才對。”
“啊,主神還真是麻煩呢。那你說說看,主神給你下了什麽任務?”
“找出神、穿越者,以及能力者,然後跟他們一起玩!”
誒?
“這個是,今天布的是:找出一切可疑的事物。是:找到會讓人產生疑惑的事情、謎樣的人類。是注意那種在世修行,有著數個分身,化身千萬的現人神。麵對自己熟悉的人也不要放鬆警惕,隻要有可以的點就要窮追猛打。或許昨天還是你的朋友、同學、家人,下一秒就會被神明附身!是絕對不能和阿虛前輩約會。”
朝比奈拿出來了剛才在咖啡館用過的小小的筆記本,仔細地讀著。我瞟了一眼,那上麵用圓圓的字體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春日平時說的那些蠢話。每一行後麵都會有a、b、之類的評價等級。
“……”
罪魁禍該不會就是那個人吧?我心想。
朝比奈說出了我最不想聽到的字眼。
“阿虛,你或許不相信,但是涼宮同學就是主神。她的那個樣子我化成灰都不會認錯,我在主神空間見過她無數次。每次任務的時候,我都能聽到涼宮同學的聲音。當她用冰冷的聲音說出‘抹殺’、‘死刑’的時候我都會嚇得簌簌抖。”朝比奈露出了憂鬱的眼神,“我們這些在主神空間中掙紮的人,都是被主神支配著的小白鼠。主神想要抹殺我們非常輕鬆。”
“可是春日看上去不像是那麽殘酷的人……”
“主神的心意我無法揣測,涼宮同學或許是主神的一個投影,或許主神隻是涼宮同學的另一麵。總而言之,春日說出來的話有時候就會變成主神布的任務,而我必須要完成。要是不完成的話,說不定會被噗喳一聲抹殺掉。”
原來如此,所以春日讓你扮成兔女郎你也不敢拒絕。
“沒錯啊!阿虛!”朝比奈淚眼汪汪地撲了過來,“真是嚇死我了。這個世界的時間在我所生活的那個時間之前,我來到這裏之後簡直什麽都不懂。我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學會這個世界流傳著的古日語和古英語。然後學會在餐桌上吃飯,學會閱讀車牌,學會乘坐地鐵,學習閱讀紙質的印刷品。”
古日語……古英語?那個阿虛前輩到底活了多久啊!
“我就這樣在學習之中度過了三年,然後查找關於阿虛前輩的資料。我現阿虛前輩要來這所高中上學,所以就提前一年轉校過來了。因為高中的事情我完全不懂,我不想讓阿虛前輩看到我窘迫的樣子。”
啊啊,不想讓阿虛前輩看到自己難堪的樣子。這個地方很可愛啊。不過我說朝比奈學姐,你靠得這麽近,說不定等下會被春日抹殺啊。
“那天我坐在教室裏,正在思考怎麽和阿虛前輩接觸。要是直接去找那也太突兀了,最好能和他在一個社團裏。就在這時,主神突然就衝進了我的教室。我看見主神的時候,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之後涼宮同學將我抓走了,路上我一動也不敢動。不行啊,要是反抗主神的話,會被抹殺的啊!”
“……”
“所以現在我一定會要小心翼翼地完成主神下下來的任務。我想到最後阿虛前輩一定可以恢複的。”
我啞口無言。
“你一定不相信我對吧?”
應該說想要相信好呢,還是希望相信好呢。總而言之什麽主神空間,什麽抹殺——我雖然明白了朝比奈的意思,但是卻完全無法將這些說法聯係到自身的生活之中。這些東西寫成的話相比能夠大賣吧。
“那長門跟古泉……”
“他們都不是普通人。”
“那你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來曆嗎?”
“啊啊,可以看出來。”朝比奈說道,“基本上我可以看出來每個人的信息什麽的。當然涼宮同學的話,我什麽都看不出來。長門同學的解釋我看不懂,但是她的等級很高……”
等等,你說等級?這是什麽rp設定麽?
“沒錯,這裏不是真實的世界。在我的眼裏,你們除了涼宮同學外每個人都有等級,還有名字之類的信息。長門同學信息的那一欄看起來都是亂碼。至於古泉同學……我不能說……”
不能說?
“也就是無可奉告啦。”朝比奈很抱歉地看著我說道,“基本上,主神空間的事情對於普通人都是保密的。要是不小心說出去會被主神直接抹殺。因為本來阿虛前輩就是主神空間裏的人,所以我才能和你說這些。但是再多了的真的不能說了。”
“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完成主神的任務?一直聽從春日的命令嗎?”
“無可奉告。”
“這麽說,你既然和阿虛前輩很熟,那告訴我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吧。我也好借鑒一下。”
“無可奉告。”
“要是我直接跟春日說,她就是什麽主神,會怎麽樣?她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特別的地方吧。”
“無可奉告。”
“……”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說。要是我說了,不僅僅是我自己,就連聽到這些話的阿虛也會突然之間爆炸的。”朝比奈臉上布滿了歉疚的表情,“是阿虛前輩犧牲了自己救了我,所以我覺得阿虛前輩有權利知道這些。就算你不相信也沒關係,我隻是希望你知道而已。”
我想,我或許並不是你的阿虛前輩。
“抱歉。”
朝比奈似乎沮喪地紅了眼眶。
“沒關係啦……”
先有長門對我說她是追求根源之理的半神,現在又來個朝比奈坦誠自己是個穿越者。這教我如何相信?誰來幫幫我吧!
當我將手放在長椅上時,不小心碰到朝比奈的手。雖然隻碰到她的小指頭,但朝比奈卻像觸電似的迅收回手,再度低下了頭。
我們就這麽靜靜地望著河麵。
然後,不知經過了多久。
“朝比奈。”
“什麽事……”
“我可以當作一切都沒生過嗎?先不管我信不信,暫時先把一切擱置在一邊。在這之後,我不是你的阿虛前輩,而隻是你的學弟。你也會在閑暇的時候告訴我電腦方麵的知識。”
“好的。”
朝比奈露出了笑容,一個很美的笑容。
“以目前的狀況說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今後還請你如同往常一樣地對待我,拜托了。”
說完後,朝比奈便朝我深深一鞠躬。喂,你未免太誇張了吧!
“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麽事?”
“如果說那個阿虛前輩從現在一直活到了日語變成了古日語——那麽同樣也在主神空間的你,到底幾歲了?”
“無可奉告。”
她調皮地笑了一下。
之後,我們在街上亂晃了一陣子。雖然春日千交代萬交代不能約會,那種話當然是聽聽就算了。我和朝比奈隨意逛逛流行精品服裝店的漂亮櫥窗、大口舔著冰淇淋、逛逛街道兩旁的飾品攤販……做些普通情侶會做的事來消磨時間。朝比奈似乎真的沒有和男生交往過。她見到遊戲機之類的東西也新奇地瞪大了眼睛。我本著回報朝比奈平時教授我電腦知識的心態帶著她玩了好幾輪。
不過,要是兩人能牽牽手,那就更完美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春日打來的。
“十二點先集合,在剛剛的車站前。”
說完這句話,她就把電話掛斷了。看一下手表,已經十一點五十分了。這樣哪趕得及啊!
“是涼宮同學嗎?她說什麽?”
“她說還要再集合一次,我們最好快點回去。”
朝比奈聽完我的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拽起我的手,將我瘋狂地往車站拉。嘴裏不斷地念叨著“獎勵點”、“劇情支線”和“抹殺”。不過啊,要是看到我們手挽著手出現,春日不知道會露出什麽表情,一定會很生氣吧?
“有什麽收獲嗎?”
我們趕到時大約遲到了十分鍾,春日劈頭就是這句話,而且聽起來還很不高興。朝比奈癱坐在椅子上,正在大口地喘氣,所以這個時候隻能由我來回答。
“什麽都沒有。”
“你真的有用心找嗎?該不會隻是到處亂逛吧?實玖瑠呢?”
“找……找……找……找……抹……抹……抹……”
不好了,朝比奈開始複讀了,而且這不是連無可奉告的內容都溢出來了麽?你自己也小心一點啊!我連忙將話題轉移。
“那你們又現了什麽?”
春日沉默了。她身後的古泉則皺著眉頭擺出沉思者的姿勢,長門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好了,先去吃飯吧,下午再繼續找。”
你還想繼續找啊?
當我們一行人在漢堡店吃午餐時,春日又說要分組,接著把剛剛在咖啡店用過的牙簽拿出來。真是個準備周到的人啊!
古泉的手輕鬆地一閃。
“又是沒記號的。”
古泉指尖的牙簽開始飛舞起來,就像是魔術一樣,很有一手的樣子。
“我也是。”
朝比奈將抽到的牙簽拿給我看。
“阿虛呢?”
“很遺憾,我的有記號。”
心情看起來越來越差的春日,催促著長門盡快抽簽。
抽簽的結果換成我跟長門一組,其他三個人一組。
“……”
春日有如看到殺父仇人似的望著手上沒有記號的牙簽,然後依序看向我及吃著起司漢堡的長門,氣呼呼地嘟起了嘴巴。
你在氣什麽啊?
“四點在車站前集合,這次一定要找到些什麽。”
說完後,她一口氣將飲料喝光。
這次換成搜尋東南方,我們負責的是南方。分手時,朝比奈還向我揮了揮小手。感覺好溫暖喔!如果我是什麽阿虛前輩,有個朝比奈這樣可愛的後輩,也一定會拚上性命去保護她吧。
好了,這次換成我跟長門呆立在午後喧囂的車站前。
“怎麽辦?”
“……”
長門沒有說話。
“……走吧?”
我邁步向前,現她立刻跟了上來。看來,我已漸漸習慣跟她相處了。
“長門,關於上次你說的那些話。”
“怎樣?”
“我開始有點相信了。”
“是嗎?”
“嗯。”
“那本書呢?”
“書?你是說你借給我那本麽?抱歉,我明天就還給你。”
“你看了麽?”
“看了……但是沒看完……”
“那就繼續看吧。”
長門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在學校也可以看。”
“啊,在學校也可以看,也是呢。”
“……”
“主要講的是啥呢,故事主線我還沒理清楚。”
“……”
我和長門就在這種虛空的氣氛下,沉默地在車站附近走動。
“你有沒有便服啊?”
“……”
“假日你有什麽安排?”
“……”
“你現在開心嗎?”
“……”
嗯,我們倆的對話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這種無意義的行動再繼續下去也不好受,於是我便邀長門到圖書館去。本館靠海很近,是車站前因行政開整頓土地時,所蓋的一座新的圖書館。因為我平常很少借書,所以根本沒進去過。原以為裏頭應該有沙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不過一進去才現所有的椅子都被占滿了。這些閑人八成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吧?
我悵然若失地環視館內,而長門則像個夢遊症患者般搖搖晃晃地朝書架走去。算了,隨她去吧!
我以前常常看書。小學低年級的時候,媽媽常在圖書館的小朋友專區借書給我看。雖然各種類型的都有,但印象中看到的都很有趣。不過到底看過什麽卻不記得了。
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看書的?是從何時開始覺得看書很無趣的呢?
我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迅翻了幾頁之後將它擺回原位,接著再抽出另一本書。事先若沒做過調查,要在浩瀚的書海中找出一本有趣的書,無意是件相當辛苦的事。我如是想到,一麵在書架前徘徊。
前去找尋長門時,現她站在牆邊專門收納厚重書籍的書架前看書。她還真喜歡厚重的精裝書呢!
現一個看報紙的大叔離開了一張沙後,我隨即抱著仔細挑選過的坐了上去。
要我看這些不想看的書,果然不可能。不一會兒我就難敵睡魔的召喚,迅進入夢鄉。
此時,臀部的口袋突然一陣震動。
“哇啊?”
我嚇得跳了起來。在現周圍的人皺著眉頭望著我時,才想起這裏是圖書館。
我擦著口水,快步衝出圖書館外,然後將設定為震動功能的手機湊到耳邊。
“你這個笨蛋,到底在做什麽啊?”
震耳欲聾的聲音瞬間響起。多虧她,我的腦袋才猛然清醒過來。
“你以為現在幾點了!”
“抱歉,我才剛醒來!”
“什麽,你這個蠢蛋!”
全世界隻有你沒資格罵我蠢蛋!
看了看手表,現時間已過四點半了。她說過四點要集合的。
“現在立刻給我滾過來!三十秒之內趕到!”
少說那種辦不到的話!如果說主神真的是涼宮春日這幅德行的話,我也可以體會朝比奈的可憐之處了。每天都在死亡的脅迫和獎勵點的誘惑下完成蠻不講理又根本辦不到的任務,簡直是地獄一般的景象。
將被春日粗魯地掛斷通話的手機放進口袋後,我走回圖書館。現長門依舊站在書架前閱讀一本百科全書似的厚重書本。接下來就有點難度了。要讓雙腳幾乎生根、動也不動的長門離開現場,走到櫃台寫借書單並把書借好,需要一點時間,因此其間舉凡春日打來的電話,我一概不接。
等到我和寶貝地抱著某本名字拗口的外國作家寫的哲學書的長門,急忙回到車站前,等候多時的三人各有三種不同的反應。
朝比奈一臉疲憊地露出歎息的微笑。
“幸好你回來了,我剛才差點就被抹殺了……真的,就差一點……”
古泉則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這個人在說些什麽啊!
而春日則像一口氣喝了辣椒水般地大叫,
“遲到,罰錢!”
又要我請客啦?
最後,我們便毫無所獲、白白浪費時間與金錢地結束了今天的戶外活動。
“阿虛,好累喔!涼宮同學走路好快,我好不容易才跟得上她的腳步。我總是害怕不小心惹惱了她,但是她還是一直皺著眉頭。至於古泉同學,抱歉,我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分手時,朝比奈歎氣道。然後,挺直背脊地將頭湊到我耳邊。
“謝謝你今天聽我說話。”
說完後又低下頭,露出害羞的笑容。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變成什麽阿虛前輩也不是不可以喲。
別說傻話了!朝比奈朝我做了個可愛的道別手勢後離開。此時,古泉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今天辛苦了,總算熬過去了。要不要一塊去喝點什麽?”
為什麽這個對話的展開像是年過中年的公司職員啊。要喝的東西該不會是酒吧。
“當然是汽水咯,你不是很喜歡喝汽水麽?”
啊,沒錯,我上完初中之後過了一段狂喝汽水收集瓶蓋的日子。不過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件事啊,轉校生?那個時候你根本沒有轉到這個城市吧!
“大概是不小心看到了你鉛筆袋裏的汽水瓶蓋?”
我狐疑地看著他。這個家夥為什麽連我的收藏都知道?我還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去文藝社社辦的時候我也從不帶鉛筆盒。
“這當然是聽你的朋友說的啦。”古泉對我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也就是先做個鋪墊罷了。看上去你沒什麽興致和汽水,那就改天吧。”
狐疑地看著古泉離開後,我才現長門老早就已經走了。
隻留下春日一人狂瞪著我。
“喂,今天一整天你到底在幹嗎?”
“是啊,到底在幹嗎!”
“你這樣是不行的!”
看來,她是真的生氣了。
“對了,那你呢?有沒有現什麽有趣的事?”
隻見春日頓時啞口無言還咬著下唇。要是不阻止她,隻怕她會把嘴唇咬破。
“哎呀,對方不會疏忽到讓你一天就找到的——”
我一拍腦袋。直到現在我才反應過來,朝比奈不就是春日苦苦追尋的穿越者麽?可惜春日似乎完全沒能注意到。
輕瞥了試圖扭轉尷尬氣氛的我一眼後,春日才猛然轉開視線。
“後天,在學校召開反省會。”
春日隨即轉身,頭也不回地迅融入擁擠的人潮中。
心想終於可以回去的我走到銀行前,竟現腳踏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掛在電線杆上的“你的腳踏車因違規停駐而被拖吊”的牌子。
所以說,我這一天到底做了些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