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短棍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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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竹竿說著一巴掌就朝著硫娜的腦袋抓了過來。硫娜腦子一片空白,隻是覺得這個人又瘦又高,和自己每日砍的樹差不多。她雖然忘記了瑪麗交給自己的劍術,但是每日砍柴砍出來的苦功夫還在。硫娜看著瘦竹竿的身子就像看著大樹幹,看著他的胳膊就像是大樹枝,她隨手一揮自己手中的棍子,用“砍樹枝”的手**了上去。
“啪!”
瘦竹竿的手還沒伸到,隻覺得自己的肩膀一陣刺痛。開始他不覺得有什麽,還想仿照著刀疤臉將棍梢抓住,奪過棍子,顯擺一手。他不慌不忙地轉頭一看,想要抓住棍梢。沒想到這一看差點將他的眼珠子下掉下來。隻見硫娜的棍梢深深地鑲在了瘦竹竿的肩膀上,那關節的軟骨都被打凹了下去。這也不奇怪,硫娜平時砍柴時這一刀下去,小孩大腿粗的樹枝都要被砍斷半截,瘦竹竿的手還能黏在肩膀上已經是萬幸。
“誒喲!疼了爺爺我了!”
等到這時,瘦竹竿才感覺到痛,他在地上滿地打滾,嘴裏還不斷地冒著汙言穢語。硫娜和瑪麗愣在了原地,而刀疤臉則狠狠地踢了一腳瘦竹竿。
“沒用的家夥,兩個小丫頭都打不過!真是太丟臉了!”
“大哥!那個丫頭有邪法!”
刀疤臉聽了這話,也不敢托大,重新抽出刀來朝著硫娜砍了過去。硫娜還沉浸在剛才的一棍之中,她覺得原來打人也並不比砍樹難多少。見到這一刀過來,硫娜連忙閃身躲過,這時刀疤臉突然橫出了一腳。這一招“刀裏藏腳”算是刀疤臉最常用的招式,一般人不會想到有這樣的怪招,往往會吃虧。硫娜看到腳過來了,也楞了一下。不過她覺得刀疤臉踢過來的腳就像是林子裏的老樹根。她不由自主地用了“林中跑”輕身在刀疤臉的腿上一點,跳了起來。硫娜平時在樹林裏跑的時候都是這麽跳過樹根的,樹根上也隻是會留下來一個腳印子。但是刀疤臉的腳可不是樹根。硫娜這一跳跳起了三尺來高,可見這腳上一點的力量。刀疤臉就覺得自己的腿突然一麻,不由自主地跪倒』⌒ding』⌒點』⌒小』⌒說,▲o←< s=”arn:2p o 2p o”>
硫娜不明所以,呆立在原地。這時候瘦竹竿咬著牙跑了過來,他一隻手耷拉著,一隻手卻是張牙舞爪,看上去分外可笑。硫娜見他過來,就像見到一棵樹跑了過來似的。她一揮手中的棒,使出了“砍大樹”,一棍子掃在了瘦竹竿身上。瘦竹竿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一輛馬車撞飛了一樣,撲通一下倒在地上,竟然還咳出了兩口血來。
刀疤臉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死死地瞪著硫娜,竟然又突然低下了頭。
“今天我們冒犯了您,實在是對不起。不過不知道閣下到底師從哪位高人,告訴我們一個名號我們也輸的心服口服。”
硫娜被問得一愣一愣的,她結結巴巴地說。
“我,我的劍都是瑪麗教的……”
“瑪麗……”
刀疤臉和瘦高個對看了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麵看出了深深的困惑。他們倒不是真的怕了硫娜,隻是一想到硫娜這個年紀就如此厲害,背後的師父說不定更加可怕。所以才想問問江湖上的名號。
“我們從未聽過叫這個名字的高人……”
硫娜差異地看著瑪麗,她奇怪為什麽這些人像是不知道瑪麗的名字一樣。瑪麗看到硫娜的視線,頓時羞紅了臉,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蒙混過去。硫娜無奈,隻好支支吾吾瞎說了一通。刀疤臉也不是笨蛋,聽了兩句之後就皺起了眉頭。
“你既然不想說出你師父的名號,那也就罷了。人人都有自己的禁忌,我們今日也不會緊逼。”刀疤臉站起身來,從地上抄起瘦高個,“這次交手就當做沒生,不過我們兩個也是受聘於人。收了錢,必然為其辦事。下次見麵你也好自為之。”
兩個人說完之後,扭頭就走。站在遠處一直看戲的格雷戈裏一下子就瞪起了眼睛。
“兩個廢物!你們走什麽?你們拿了錢不幹事……”
“這件事情我們自會像夫人報告。”刀疤臉說道。
“我沒讓你們撤,你們怎麽敢走?”
“我們隻是受聘於夫人,並不是受聘於你。”
刀疤臉對著格雷戈裏拱了拱手,瘦高個則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血痰。格雷戈裏見兩個人如此無禮,氣得直咬牙。他本來出身於平民,被別人騎在臉上過了很多年,現在終於翻身自然變得睚眥必報。不過現在他惹不起這兩個侍衛,一肚子泄火不知道應該朝那裏。
想著想著,格雷戈裏從懷裏抄出來一把護身用的十字弓來。這是從南方傳過來的新興武器,是一種沒有腕力的人也能用的精密弓箭。它的殺傷力比弓大,射程遠、穿透力更大。但是十字弓做工要求高,很貴,隻在貴族之中流行著。格雷戈裏還是靠著姐姐的關係要過來了這麽一把十字弓。
“臭丫頭,看不我射死你!”
都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格雷戈裏將十字弓藏在懷裏,斜斜地這個放出一箭,硫娜注意到的時候弓箭就已經到了她的麵前了。硫娜心裏一驚,冷汗都要下來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從懷中甩了出去,正是那“打山雞”的姿勢。格雷戈裏本身沒經過戰鬥訓練,射出來的弩箭歪歪斜斜。弩箭現在被硫娜的手在空中這麽一帶,竟然自己轉向又飛了回去。格雷戈裏躲閃不及,那一箭正中在他的屁股上。他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帽子掉了下來,露出了他有些謝ding的腦袋。也幸虧是格雷戈裏這段時間好吃懶做,屁股上的肉厚實,沒受什麽太嚴重的傷。
格雷戈裏怎麽也沒想到射過去的箭竟然會飛回來,他嚇得魂飛魄,心裏覺得這個女孩怕真是有邪法。想到這裏,他連頭上的帽子都不要了,灰溜溜地瘸著腿跑了回去。
硫娜呆立在原地,她還不明白為什麽那幾個人為什麽來勢洶洶地跑了過來,又為什麽突然撤走了。不過她也知道都是些壞人。趕跑了壞人之後,硫娜非常高興,她連忙跑到了瑪麗那裏,一把就將瑪麗抱了起來。不過瑪麗的臉上卻帶著古怪的表情,她等硫娜將她放下來,這才問道。
“好啦,你的劍法到底是哪位高人教的?”
硫娜看著瑪麗,不由地吃了一驚。
“沒有什麽高人教我啊?”
“行了,我敢保證那些家夥已經走了,你快告訴我吧。”瑪麗撇了撇嘴說道,“你實在是有點不厚道。你這麽厲害,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可能會輸給我。我之前還有模有樣地教你劍術,簡直是羞死人了。”
硫娜撓了撓自己的頭。
“我很厲害麽?”
“你不是將那兩個傭兵都打敗了麽?”瑪麗說道,“那兩個人在傭兵界也算是有名。據說是為了錢,不管是什麽樣的髒活累活都會接。雖然算不上是高手,但是也不是我們這樣的小孩能夠打敗的。好啦,快點告訴我吧,你打敗那兩個人的劍招到底是誰教給你的?”
“隻有你教過我啊!”硫娜說著說著,突然回想起來剛才自己的動作,“啊,你誤會了,那個根本就不是劍招。那隻是砍樹的動作而已。”
“砍樹的動作?”瑪麗眼珠子一轉,繼續問道,“不管是砍樹的動作還是什麽其他的,這些到底是誰教的你?”
“那是……”硫娜剛想說出口,突然又想到了大劍的話。要是在這裏告訴了瑪麗,說不定瑪麗和自己都會有危險,“那是我自己琢磨出來的。”
瑪麗看著硫娜支支吾吾的表情,就將整個事情猜的有七七八八。
“是不是教你的人不讓你往外說?”
硫娜隻好保持沉默。
“硫娜,你自己可能不知道,你剛才使出來的劍法都是數一數二的絕ding劍法。你隻是個小孩子,就能將兩個傭兵逼退。要是你的師父來了,恐怕整個領地裏麵都不會有人是她的對手。”瑪麗說著說著,突然歎了口氣,“我知道,這些高人們一般都有自己的苦衷,不願意太過張揚。但是,我現在很需要她的幫助。你看,那三個壞蛋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欺負我,他們背後還有一個更壞的賤人。我實在沒有辦法,所以想要請你師父幫個忙。”
“……”
“硫娜,你要明白。這些壞蛋對我來說或許是天大的麻煩,但是對於你師父來說隻是小菜一碟。她舉手之勞就能解我的燃眉之急,何樂而不為呢?”
硫娜隻是低頭沉默。她知道她自己最笨,要是開了口怕是要被瑪麗帶到溝裏去。瑪麗見她不吃這一套,又像是變魔術一樣都掏出了各種硫娜從未見過的好吃的,但是硫娜卻還是一眼不。瑪麗從未見過硫娜這個樣子,不由地也動了肝火。
“好啊,好啊,硫娜,你真好。”瑪麗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聲,“我算是看錯了你了。我們認識這麽長時間,我教了你劍法,還給了你不少你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吃的。你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從今往後,我就當不認識你硫娜了!下次你見了我,也別認我瑪麗當朋友!”
硫娜聽到這裏,抬起了頭。
“你真的叫瑪麗麽?”
剛才還滔滔不絕的瑪麗,突然語塞。
“剛才那些人是誰?他們好像認識你。”硫娜接著問道,“那兩個傭兵還叫你小姐,但是你不是在領主的女兒手下當女仆麽。瑪麗,你真的是瑪麗麽?”
“那是……他們說錯了……他們……他們把我當成了別人,他們……”
硫娜見瑪麗還想著蒙混過關,心裏麵不由地一陣失望。雖然大劍之前就和她說過,瑪麗或許並不是真名,但是硫娜總是帶著一絲僥幸。
“我雖然不聰明,但是還沒有傻到家。你是貴族家的大小姐,我隻是普通的庶民,我實在是高攀不上你,又何談朋友?”硫娜搖了搖頭說道,“劍已經練完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我不應該騙你的,我全都解釋給你聽!”
硫娜的手被瑪麗抱在了懷裏。硫娜像要甩開瑪麗,卻現自己的胳膊濕漉漉的。她不由地站住了。
“瑪麗,你哭了?”
瑪麗沒有說話,硫娜隻是隱隱能夠聽到啜泣聲。硫娜這時候才回想起來,瑪麗這段時間心情一直都很猶豫。看來她或許真的一直在被那些壞人找麻煩。硫娜剛才隻是和那兩個傭兵打了一個照麵,就覺得兩腿軟。瑪麗和硫娜是一般年紀,或許每天都要麵對他們的刁難,心裏或許早就到了極限。剛才兩個傭兵要對硫娜動手,還是瑪麗攔住了他們,保護了硫娜。想到這裏,硫娜不經心軟了。
硫娜像要轉過去安慰瑪麗,但是瑪麗卻死死地把住了硫娜的後背,不讓她轉過來。硫娜明白,瑪麗絕技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流眼淚的樣子,她一直都是這麽好強。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硫娜無法從瑪麗的臉上看出她到底受過多少委屈,心裏又有多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