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長劍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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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傳說之中的……”
    布魯斯特一直盯著硫娜的眼睛瞧。硫娜看了看布魯斯特臉上的表情,不由地露出了苦笑。
    “果然,雙子女神不會垂憐我這樣的人吧。”
    “那個……應該會的……”布魯斯特尷尬地說道。
    “妖魔也會麽?”
    “那應該就不會……”
    “我這樣的半妖呢?”
    硫娜反問道,布魯斯特一時答不上話來。要是老爹在這裏,說不定能從雙子女神的教義找到依據來解決問題。正當布魯斯特開始懷念起老爹時,硫娜不等他的回答直接站起身來。她小心翼翼將一把巨大的劍用布條纏好,然後背在背上。紫色的血液順著大劍的劍刃淌下,好像那暴力美感的襯托物一般。
    “你剛才是怎麽了?現在看來不像是生病了。”
    “舊傷而已。”
    硫娜聳了聳肩。
    “外麵的……那些妖魔……是你做的麽?”
    布魯斯特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錯,你害怕了麽?”硫娜瞥了一眼這個年輕的人類,“那是我的職責所在。”
    “也是啊……”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裏∽,◆很危險,快點離開吧。”
    布魯斯特不由地苦笑起來,他之前還將硫娜當做普通的幸存者來救治,現在兩個人的地位卻發生了微妙的翻轉。剛這樣想著,卻發現硫娜站在門口目光呆滯。
    “我好想找不到路了。”
    “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裏,但是要是按照地圖走的話,大致方向不會錯的。”
    布魯斯特從懷裏抽出來了地圖,實際上也就是一張羊皮紙。硫娜卻麵露難色。
    “我的東西都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硫娜用手遮住額頭,她現在依舊覺得大腦有一陣攪動似的苦楚在流竄,“我來到這裏之後,突然被妖魔包圍了。我且戰且走,也不知道自己到了那裏,東西也在戰鬥之中丟掉了。妖魔不要命一樣地攻擊我,我也有些殺紅眼了……”
    硫娜說著說著,將目光轉向了布魯斯特手中的地圖上。布魯斯特警覺地將地圖收到了懷裏。
    “喂,我說,我隻有這一張啊。給了你我可就走不出去了。”
    硫娜歎了口氣。
    “好吧,你要去哪裏,我看看我們是不是順路。”硫娜聳了聳肩,“還有,你還沒說呢,你到底是什麽人?你在這裏是幹什麽?”
    “布魯斯特,是個預備騎士吧。”布魯斯特想要和硫娜握個手,但是硫娜卻用狐疑的目光看著他。
    “騎士是什麽,我沒聽說過。”
    “雙子女神的護教騎士,實際上就是教職人員之中的一種,主要負責武力方麵。有些騎士會下放到各地曆練或者執行任務,偶爾一些騎士也會承擔聖城的護衛工作。我們在執行任務之中加深對於雙子女神的信仰,總之就是幫助民眾的好人罷了。路過的好人,興趣使然的。”
    “那麽興趣使然的好人,你這個工作能吃飽飯麽?”硫娜撇了撇嘴,“戰士討伐妖魔還要收錢,你們呢?你會向這裏的幸存者收錢麽?”
    “誌願者,免費的。”布魯斯特搖了搖頭,“而且我也不缺錢。”
    “聽上去像是傻乎乎的貴族子弟出門遊曆一番。”
    “事實上,我就是個傻乎乎的貴族子弟。”布魯斯特輕佻地笑了笑,“好了,向我這樣不缺錢還愛做好事的貴族,你就不要太嚴格了。”
    “好吧,或許你算是貴族裏的好人。”
    硫娜想起來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在她的印象裏貴族是格雷戈裏那樣勢利而又殘忍,或者是齊默爾曼那樣冷酷無情的家夥。不過布魯斯特幫助硫娜壓製了負麵的情感,硫娜還是很感激他的。像布魯斯特這樣會正麵麵對妖魔的貴族倒也少見。
    “但是你們騎士不應該來這裏,這裏的問題隻有戰士才能處理。”硫娜嚴肅地說道。
    “這我也知道,我們隻是發現幾個村子失聯了。我和另外一個老騎士我一般管他叫老爹一起來的,但是我們遇到妖魔之後失散了。”布魯斯特解釋道,“我現在想要和老爹回合,然後我們就去聖城附近找聖女回報這件事情。”
    “那正好,我也需要去聖城一趟,找幫手。”硫娜點了點頭,“這樣我們可以結伴去聖城,你找你的聖女,我找我的前輩。”
    “不過先說好,我還要找到老爹。”布魯斯特補充道,“相信我,老爹實力比我強多了,而且他經驗豐富。如果你願意帶上他,他會對你有各種各樣的幫助。”
    “好吧。”
    硫娜並未真的將一個人類的戰士看在眼中,畢竟他們和妖魔斬殺者的實力差別太過明顯。所以硫娜也提出了她的要求。
    “不過我還想看看你的那些祈禱文,你要為我解釋它們的意思。”
    硫娜說著將布魯斯特的小冊子扔回給了他。
    “成交。”布魯斯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老實說我早就想看看傳說之中的大劍是怎樣的人了。我想這將會是一段有意義的旅途。”
    “像你這樣對半妖好奇的人倒是挺少見,而且還是對我這樣一個戰士之中的怪胎。不過你最好把你小男孩郊遊的心態收一收。”硫娜冷淡地說道,“小心不要死掉了,要不然這段有意義的旅途就會是你最後的旅途了。”
    “你放下,我可是很強的。”
    距離布魯斯特為自己說出的這句話而感到後悔,還不到兩個小時。他筋疲力竭地斜靠在了一塊破木板上,也不上麵的塵土就仰麵朝天躺下,一動也不想動。硫娜無可奈何地將自己背後的大劍放下,然後饒有興趣地盯著手中的小冊子看。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可以讓自己從那種充滿無盡憤怒和暴虐的狀態之下恢複過來。
    “我的天,你們大劍都是怪物麽?為什麽你背著那麽重的劍還能走的那麽快。”布魯斯特躺了半天,終於有了抱怨的力氣,他指著周圍的地麵,“這些都是坑坑窪窪的路,到處是石塊和木棍,為什麽你就像是在平地上走一樣啊!”
    “大概是小時候在林子裏跑慣了,這些也就不覺得崎嶇了。”硫娜輕描淡寫地聳了聳肩,“我倒覺得是你這個大少爺太過嬌氣。”
    布魯斯特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他可完全算不上嬌氣,在騎士的訓練營裏沒有地位之分,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布魯斯特經常和一些平民之中極優秀的年輕人一起比拚,底子相當紮實。但是剛才趕路的時候,硫娜嫌布魯斯特走得慢,將他身上所有的負重都背上了(當然作為騎士最後的尊嚴,布魯斯特保留的自己的劍),但依舊跟不上硫娜的腳步。布魯斯特覺得有些不甘心。
    硫娜掃了布魯斯特一眼,看出來對方所想。她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
    “你若是知道這力量是怎來的,恐怕就不會這樣了。”硫娜聳了聳肩,“再說了,我並不是人類,我是半妖。按照一般輪,我的確是個怪物。”
    “要是怪物都像你這麽和藹就好了。”布魯斯特尷尬地笑了笑。
    “我,一點也不和藹。”硫娜說完隨即轉換了話題,“既然你有力氣頂嘴,不如來告訴我一下這本書上到底寫了什麽?”
    硫娜對著布魯斯特揮了揮手中有些泛黃的小冊子,後者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你不識字麽?”
    “我識字,但是你這本書上用的語言我看不太懂。首先為什麽所有的字母都顯得花裏胡哨,而且用詞和語法也亂七八糟。”
    “那是安色爾體,雖然我不知道你學的文字是怎樣的,但按照傳統抄寫經文必須要使用安色爾體。”布魯斯特講到自己擅長的部分,語氣不由地明快了起來,“其中基本筆畫中扭曲的方式和層疊都是裝飾,但是字母的升部和降部是強調和著重的標誌。為了能夠寫祈禱文的手抄本,我練習了將近一年的安色爾體。”
    “也就是說,這是一門我需要一年才能學會的新語言。”硫娜顯然對安色爾體毫無興趣,“我覺得還不如你給我念出來比較方便。”
    “你既然看不懂,為什麽剛才看了半天?”
    “我光看看這個圖案就覺得心情愉悅了。”硫娜將小冊子收起,然後一把將布魯斯特從地上拉了起來,“你不是還要和你的‘老爹’回合麽?要是不快點動身的話,我想他可能會被妖魔吃掉的。”
    “老爹比我強多了,他不會有事的。”
    布魯斯特雖然這樣說,但是他的神情也有些焦急。他也隱隱有些擔心,畢竟妖魔肆虐的地方誰也說不準會遇到什麽。騎士經常會在野外執行危險的任務,也遇到過必須麵對妖魔的狀況,雖然他們別有一套聯絡的方式。布魯斯特先對準太陽豎起了一根棍子確定了一下時間,然後繞著一段殘垣斷壁走了一圈。硫娜饒有興趣地看著布魯斯特的動作,她注意到布魯斯特回來時臉上帶著笑容。
    “很走運,老爹經過了這附近,他給我留下來記號。”布魯斯特說道,“要是我們兩個的距離足夠近的話,我還能知道他的具體位置。”
    “有意思,這是依靠什麽原理?”硫娜將地上的東西收好,背上自己的大劍問道。
    “氣味。我們騎士會在身上帶一種散發特殊氣味的標誌物,不同階位的騎士標誌物味道有所不同。”布魯斯特解釋道,“我們兩個人在出發前都先熟悉了對方的氣味,所以我們可以輕鬆感應到老爹。”
    “聽起來像狗。”
    硫娜做出了一個嘲弄的笑容,布魯斯特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