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重要的東西總在失去後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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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照在橋麵,卻沒有帶給人一絲暖意,死去的人是無法感知冷熱,活著的人更不會在意冷暖,殘酷廝殺幾乎壓垮他們神經。
鈦合金打造的武士刀宣示近戰之下,刀具比槍更具備殺傷力。
一群軍隊的精銳被打得無還手之力。
槍聲漸漸衰弱,直至消失。
來人緩緩收刀,中等的身材站得筆直,渾身都籠罩在黑衣之下,連麵部都不例外,僅露出一雙閃爍著冷漠的眼眸,他抬起手,對著手表道:“怎麽樣了?”
“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抱著狗跳河的人。”精致地手表響起一個輕浮的聲音。
來人眉頭皺起,正想著訓斥一下部下的態度,身軀竟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起來,寒毛倒豎。
隨即滔天血海從前方斷橋處衝起,遮天蔽日,酷烈的殺意噴薄而出,整個世界都在收縮擠壓著他。
他自問經曆過數次出生入死的浴血搏殺,但從未有過一次,像現在這樣令人膽寒,令人絕望。
僅憑殺意就能形成這樣的威勢,這就是神?
電光火石間,來人做出一個決定,跑。
他身軀一動,頭衝天而起,最後的視線是一道璀璨金光,過後就是無窮黑暗。
“隊長!”手表傳來一聲驚愕的大呼。
接著,埋藏在來人體內的微型炸彈在心跳停止的瞬間啟動。
轟隆,一聲巨響,人體輕易被撕成碎片,橋麵破裂,連沉重的坦克都被衝擊掀翻。
全長五百米的信江大橋崩塌,熾熱爆風席卷周圍,整個a市的地麵都在震顫。
附近的房屋玻璃紛紛破裂,高達數十度的熱風鑽進去,頓時點燃屋內的沙發,被子,電線等易燃物。
“威~~”消防車高昂地叫聲在耳邊連綿不斷。
哪裏發生火災了?白芒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又猛地睜開眼睛,這裏是一條僻靜小巷,抬頭可以看到熊熊燃燒的大樓,高溫扭曲了空氣,滾滾黑煙升起,仿佛將半邊天都給染成墨色。
他渾身筋骨疼痛,每一塊骨頭似乎都被車碾過。
我沒死?這是哪?到底發生什麽了?一連串的疑問從白芒腦海升起。
旺財搖著尾巴湊過來,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
白芒回過神,記憶最後的斷片是一首歌謠,以及旺財好像說話了。
他拍了拍旺財的腦袋道:“來,說兩句話給我聽聽。”
旺財眯起眼睛,頭蹭了蹭他手掌。
“誒,你真是一條蠢狗,連汪汪附和一下主人都不懂,”白芒又拍了拍它腦袋,心下懷疑盡消。
想想也是,旺財真要能說話,早就抗議旺財這個名字了。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多到他神經都有些敏感。
他背靠在牆壁休息,沒有起來,太大的動作會讓身體很酸疼,感覺和機器許久沒有加過油一樣。
再過一會,消防員發現小巷的他,連忙呼喊道:“快,快過來,這裏有人受傷。”
白芒愣了愣,腦子轉著和得救完全不想幹的問題,他這種情況能算受傷嗎?
按理說,他從數十米高的橋跳下江,沒摔死也該淹死,偏偏渾身一點水都沒有。
沒摔的話,渾身的疼痛又無法解釋。
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救護人員是不會考慮太多,他們一看到有人坐在地上,直接是麻利地抬上擔架,還有護士抓著他的手,鼓勵道:“堅持住,你一定能得救,不要放棄。”
白芒下意識答道:“我感覺沒那麽嚴重。”
噗呲,一名女護士忍不住笑出來,被同伴瞪一眼,連忙收斂笑意,擺出滿臉沉重姿態。
這次的火災是a市創立以來最嚴重,或者說在華國都排的上號,媒體們堵在外麵拍照。
一名救護人員在現場笑出聲,被外麵知道的話,輿論將會鋪天蓋地朝護士和所在醫院湧去。
抬擔架的救護人員陷入沉默,一個個加快腳步跑向救護車,似乎唯恐慢一步就會被火災殃及。
白芒探頭往擔架外看一眼,旺財跟得很緊,還好,那可是他在這個世界上……
“我的照片!!”他忽然反應過來,裝滿媽媽遺物的大小背包從上車後就一直放在車座。
他不顧渾身疼痛,一個翻身滾落下,再四肢並用往回跑。
四名救護人員連忙攔住,女護士大聲勸道:“自拍照想什麽時候拍都可以,人死了,那就隻能拍遺照,黑白的,賊難看。”
白芒奮力掙紮,大喊道:“你們快放手,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是無法替代的珍貴寶物,必須要找回來。”
救護人員哪裏敢放手,強行拖拽他進入救護車,一個勁灌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概念。
他喊得嗓子都沙啞,手腳掙紮地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依舊不放棄回去找照片的想法。
救護人員按都按不住,隻能給他打大劑量的鎮靜劑。
他眼神恍惚,眼皮子幾次合攏都被睜開,又閉上,最後徹底陷入沉睡。
救護人員們鬆口氣,他們最怕這種又吵又鬧不聽指揮的傷者。
“辛苦各位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你們下去吧,”一位身材高挑的金發女人出現在救護車門外,碧色眼眸證明她不是華國人。
奇怪的是,四名救護人員沒有提出任何意見,那略顯沙啞的女音仿佛蘊含某種特殊魔力,讓每一位聽到的人都無法違抗。
旺財懶洋洋蜷縮在擔架底下,打起瞌睡。
金發女人踏入救護車內,隨手將門關上,救護車無聲地啟動,她盯著擔架上昏睡的白芒,碧色眼眸漸漸眯起。
神能夠一擊殺死襲擊者,確實很強,可這樣的強大不足匹敵人類各種熱武器。
這和艾爾博士推測出神具有毀滅現代力量的假設不符合。
是神的覺醒不夠完整?還是肉體無法承載太強的力量?
在情報太少的情況,她無法判斷,唯一清楚的就是,在沒有搞清神的狀況前,保護好這個少年。
即使躺在擔架的少年是那麽脆弱,脆弱到一用力就可以捏碎,她都沒有動手。
“祝你有一個好夢,”她撫摸著少年的脖頸,俯首在耳邊低語。
這天,白芒久違做了一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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