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戰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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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本書第一盟主聖淘宇的打賞,下午應該還有一章加更……)

    午後幹冷的寒風,越過呂梁山、太嶽山的峰嶺,吹入汾水河穀,將已經變得有些稀薄的霧汽徹底吹散。

    這時絳縣、曲沃境內的諸多簡陋營寨,差不多都被踏破,到處都是伏屍,更多的將卒仿佛無頭蒼蠅般往外圍亡命潰逃。

    烏素大石知道他們倘若堅守絳縣,非但不可能收攏到潰散兵馬,一旦被梁軍圍實,必將插翅難飛。

    當然,何柳鋒、趙慈、譚修群率領一萬三四千精銳步騎進逼絳縣城下,烏素大石也不敢將手裏最後六千整編精銳拿出來搏一把,隻是窺著空隙,殺出絳縣,一路往北突圍,待他們倉皇逃到翼城縣時,天色已經昏暗下來。

    驚惶不定的騎兵進入城中休整,蕭衣卿狼狽不堪的扶著馬鞍而坐,看著西邊的天際,雲層似籠罩上紫色的蘊靄而紫靄的深色,又隱隱透出血色光芒,似預兆這個場血光之災。

    目前傳來消息,曲沃縣、絳縣兩城已經失陷,但差不多有七八萬梁軍進入汾水南岸的河穀地,在占領曲沃、絳縣兩城後,將汾水南岸戰場切斷開,卻還不滿足。

    在臨近黃昏時,梁軍還分出兩股兵馬渡過汾水河,往西北側沒有什麽守兵的稷山、高涼二城開拔而去。

    到深夜,烏素大石於翼城縣南部收攏潰逃過來的兵馬,加上翼城本來的守軍,手裏總算是有一萬四千多兵馬可用,但此時不知道有多少兵馬往東麵的安邑、浦津、臨猗、萬榮等縣逃去。

    蕭衣卿欲哭無淚,怎麽都沒有想到梁軍竟然提前預測到大霧將生,還在大霧升起之前做好發動這次突擊的一切準備。

    跟他之前猜想的一樣,突襲發生之後,洛陽|水軍三千多將卒就借著大霧的掩護登岸,在騎兵大營往曲沃、翼城以及聞喜三個方向的驛道上提前做好埋伏。

    待敏山、哲合等將,得知梁軍趁大霧發動突襲,他們第一時間也擔心梁軍會直接殺到騎兵大營來,甚至在烏素大石的命令過來之前,就各自率所部騎兵放棄簡陋的營寨,沿驛道往兩翼疏散。

    他們想避開梁軍從南麵殺來的突襲,卻不是想撞上洛陽|水軍將卒登岸布下的埋伏。

    正常天氣下,洛陽|水軍將卒沒有穿重甲,又沒有太多重型陸戰軍械,倉促間登岸據驛道部署的防線,不可能有多堅固,也許集結騎兵進行一兩次突擊,就能輕易打穿掉。

    然而在清晨的濃密大霧之中,敵騎完全搞不清楚前方伏兵的虛實,被迎頭亂箭射倒數十騎,相當多的騎兵連人帶馬被絆馬索絆倒,馬蹄被鐵釘紮穿,頓時間就被嚇阻住,混亂中不敢往前衝闖。

    兵慌將亂,惶惶不安,踟躕不敢前進,看到後方又有梁軍突襲過來,交戰不多久,便在大霧之中徹底散潰起來,陷入各自為陣的混戰之中。

    當然了,蒙兀本族騎兵,驍勇善戰,在混亂中離開驛道,往四周的田野、河灘地橫衝直撞,與梁軍拉開距離也相對容易。

    分散開的蒙兀騎兵,一部分照著模糊不清的印象往絳縣聚攏過來,一部分較為聰明的沿著汾水河岸或往北、或往東疏散,還有相當一部分的騎兵像無關蒼蠅般在大霧中亂兜,遇上梁軍就戰一場,殺不過就一哄而散,隊伍越打越散。

    也幸好在這麽大範圍的戰場上,大霧彌漫,梁軍初期也必須以哨隊為單位,盡可能聚攏到一起沿著溪渠等較為明顯的標識物進退,不能隨意散開。

    這使得戰場之上的空隙還較大,相當多的蒙兀騎兵這才能仗著速度快、機動性強,成功進行突圍。

    翼城這時所收攏的潰兵,絕大多數都是蒙兀本族騎兵。

    絳縣以東的地形更為開闊,蕭衣卿相信能逃往安邑、浦津等地的騎兵數量會更多一些。

    然而以步卒為主的燕雲漢軍、渤海歸附軍以及歸附晉卒,迂回穿插能力就弱了,也容易被梁軍追趕包圍,他們最終能有多少人從梁軍的包圍圈裏逃出來,實在是未知數。

    而這也直接決定了他們所承受的打擊會有多慘烈。

    現在最大的問題,他們短時間內已經沒有打反擊的能力。

    在混戰中,梁軍必然也承受不少的傷亡,但必然比他們要低得多。

    更為關鍵的,雙方的士氣、將卒的作戰意誌,這一刻有著天壤之別,更不要說他們在絳縣、曲沃兩地集結的作戰物資,都已經盡數落入梁軍手裏。

    他們沒有反攻絳縣、曲沃的能力,而倘若不能將逃往浦津、安邑、臨猗等地的兵馬,第一時間撤出來,將注定淪為梁軍甕中之鱉。

    隻是浦津、安邑、臨猗等地北臨汾水、南臨襄山、西臨禹河,而東麵的絳縣、曲沃又已經被梁軍占領,他們要怎麽撤出來?

    “著敏山、蕭思慶,明日夜間一定從絳縣、曲沃之間往西北突圍,我會親率騎兵接應他們……”烏素大石鐵青著臉,手握住腰間的佩刀,才能保證自己的雙手不顫抖起來,盡可能保持鎮定的叫身邊的掌書記草擬軍令。

    目前僅有敏山、蕭思慶從臨猗、安邑派人過來聯絡,他帳前另一員騎兵大將哲合卻沒有音信,不知道是不是與手下的親軍走失散了,此時還陷在梁軍包圍圈裏,又或者說已經戰歿或被俘了。

    現在他們不清楚禹河什麽時候才會徹底冰封,倘若此時下令要絳縣以西的兵馬都往禹河岸邊的蒲津(蒲州城)集中,極可能還沒有等到禹河冰封讓他們突圍去關中與王元逵會合,梁軍就已經將蒲津城死死圍住。

    到時候,他們難道能指望王元逵、王孝先不顧一切的發動解蒲津之圍?

    現實一點,就是趁現在梁軍還沒能完全控製住汾水以南、以東地區,此時的梁軍還沒有能將汾水東南岸河穀堵得連一個缺口都不留,著絳縣以西的兵馬趁夜往西北方向突圍,不僅能有更多的騎兵逃過來會合,甚至還能將相當數量的步卒從包圍圈帶出來。

    當然,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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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能在翼城停留太久。

    翼城縣位於汾水中遊東岸,周圍地形開闊,他們已經失去與梁軍主力會戰的能力,他們即便能聚攏四五萬殘軍,想著據翼城以守,也是死路一條。

    一是短時間內再難從太原及澤州、潞州調一支足夠強大的援兵過來,趕過來的援兵弱了,隻會被梁軍以逸待勞的吃掉。

    二是翼城位於這次會戰的邊緣地區,城池低矮、物資短缺,不是久守之地。

    他們必須要趕在梁軍主力北上之前,一部分兵馬撤到北麵一百二十裏的霍縣,利用那裏的險要地形,守住沿汾河穀北進太原的門戶;還要再分一部兵馬撤到翼城以東八十裏外的太嶽山中,守住沿梅河古道東進澤州的門戶。

    唯有將這兩處隘口守住,堵住梁軍北進太原、西進澤潞的通道,才不算敗得一踏糊塗,才有機會及時間,從太原、晉南以及河朔、燕雲、渤海征調更多的兵馬過來。

    …………

    …………

    孟州與此時雙方正激烈交戰的晉州南部、蒲州東部戰場,相隔著兩百裏綿延的王屋山。

    孟州要與晉州聯絡,主要有兩條通道:

    其一是走禹河北岸的王屋山南坡狹道,經軹關陘北上。

    其二是從孟州城北麵的河清縣,走太行陘穿過太行山南麓山嶺,經晉城、沁水,走沁水河穀穿過太嶽山與王屋山之交的嶺穀,則能進入晉州南部的翼城縣境內。

    在田衛業及所部在垣曲城被殲滅後,呂輕俠、姚惜水沒有北上留在蒲州、晉州,而是回到孟州。

    在烏素大石的計劃裏,他預測梁軍未必敢在這個冬季發動會戰,極可能會利用王屋山、曆山的險隘地形修築壁壘城塞,與蒙軍主力對峙,這時候他就需要趙孟吉從孟州,朱讓從汴梁、徐明珍從宋州、司馬潭從徐州出兵,配合西翼的王元逵、王孝先猛烈的進攻梁國東西兩翼,迫使韓謙不得不從垣曲撤軍,以便蒙軍重新奪回軹關陘這一要隘。

    烏素大石是如此計劃,但韓謙卻並無示弱之意,九月之後就堅定無比的從梁國諸州縣,源源不斷的征調兵馬。

    雖說十月初集結於垣曲的逾十萬梁軍之中,有一半是戰鬥力偏弱的預備役旅,但韓謙進行會戰的決心卻不容任何人忽視。

    雖然韓謙發動會戰的決心,令趙孟吉、呂輕俠等人心頭蒙上一層陰影,但他們同時也清醒的認識到,在這麽多的兵力被抽調之後,梁軍在豫西等地的防禦體力已經變得相當的孱弱。

    也許是心頭陰影越深,趙孟吉以及呂輕俠、姚惜水、周元都更為迫切的期待今年的禹河能更早的冰封起來。

    這樣他們才能能盡快聯合朱讓、徐明珍對滎陽、豫西、淮南出兵,迫使韓謙從垣曲撤兵。

    也許是心頭焦躁,姚惜水越發覺得蕭衣卿、梁師雄當年決定掘開河堤,並在武陟下遊築大壩截斷河水,迫使禹河大水流入潁水的策略太失策了。

    嶺嶽相隔,姚惜水等人並不清楚蒲州東部及晉州南部的戰事這時候進行得如何了,午前她找呂輕俠,是不是派人走太行陘,去一趟晉州打探戰事進展,卻不想南岸的武陟駐軍派數騎趕來通稟說梁將李秀、沈鵬清晨時率五六千人規模的騎兵,清晨時走浮棧越過沙潁河,進入汴梁西南的尉氏縣境內襲擾。

    姚惜水當時沒有特別在意,也不覺得這與王屋山以北的戰事有什麽直接牽涉,隻當這是豫西梁軍發動的一次襲擾。

    梁軍具體鋪墊浮棧通過洪泛區的能力,即便鋪墊數十裏長的浮棧也極費時費力,卻叫梁軍擁有襲擾東岸的能力。

    這樣的襲擾,入秋之秋之前就發生了七八次,呂輕俠也不覺得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

    即便她們並不認為蒙軍這次會戰就一定能獲得最後的勝利,但烏素大石在汾水中下遊南岸河穀,集結十二萬精銳兵馬,其中還有逾五萬精銳騎兵,她們也絕對不相信蒙軍主力此時已經被擊潰了。

    午後聽人傳報李秀等騎兵往禹河南岸逼近過來,姚惜水與呂輕俠她們還沒有想過說要派人趕去南岸的武陟、汴梁觀察敵情,而是很隨意的登上城樓。

    信報無誤,她們登上城樓,遠遠便看到一票人馬,密密茬茬的出現武陟城東的禹河南岸大堤上。

    雖然相距甚遠,看不清楚旗號,但也能確認就是李秀率領下清晨時越過沙潁河進入汴梁境內襲擾的所部兵馬。

    姚惜水想起當年相處的情形,滿是苦澀,但她心裏清楚從李長風身死靜海門那一刻起,她們就是李氏殘族的死敵。

    “怎麽回事,李秀是要跑過來挑釁,還是說他們撤回長葛的退路,被朱讓手下的將領堵住了?”周元看著眼前一幕,疑惑的問道。

    姚惜水往西南的虎牢關、滎陽城看去,沒想到梁軍駐守那裏的水軍有出動的跡象,也是滿心困惑,梁軍水師不渡河逼近北岸配合,李秀率領一支騎兵繞這麽遠的路,進入孟州境內,是要幹什麽?

    要說李秀他們撤回長葛的通道被堵死,姚惜水也不相信。

    梁師雄及兩萬多魏博精兵在滎陽、密縣被殲滅後,朱讓在汴梁、武陟看似還有六七萬兵馬,但野戰精銳實在不多了,甚至都未必及得上守渦水東岸諸州縣的徐明珍。

    她實難想象,沒有兩翼孟州軍及壽州軍的配合,朱讓有決心將汴梁附近的駐軍都調動起來,去圍殲這五六千梁騎。

    延佑七年,蕭衣卿征數萬軍民,在武陟城北側與孟州東部之間,運土修築大壩截斷禹河水道,使得大壩以東的禹水河床已經幹涸數年,這使得李秀率部出現禹河南岸大堤附近,隨時能夠穿過幹涸的河床,直接進入北岸孟州境內。

    這時候孟州城門樓之上號角嗚嗚的吹響,數隊快騎往東北的沁陽、北麵的河清等地馳去示警。

    在此之前,沒有誰想到李秀率領這麽一支梁騎有闖入孟州的可能。

    這時候,孟州城裏多少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趙孟吉倉促登上城樓,臉色陰沉,看他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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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的遲疑,姚惜水猜測他大概猶豫著要不要派兵出城,配合南岸的東梁軍,將李秀所部圍殲於禹水河床之中吧?

    沒有等趙孟吉做出決定,就見南岸的騎兵已經分作一股股衝下幹涸的河床,就見成上百千的戰騎嘯鳴著,很快就進入北岸的荒蕪大地。

    梁騎先占據南關河以西的一塊低窪地,像洪流一般,人馬越聚越多。

    “武陟的那些個蠢貨,派人傳的什麽狗屁信息?”待更多的騎兵進入北岸,趙孟吉急得大叫。

    姚惜水這時候也明白趙孟吉為何急得直跳腳。

    先進入北岸的梁騎都是一人一馬,看著像是標準的擾襲騎兵,但看到後麵一隊隊戰馬、軍馬進入北岸,很多人就意識到不對勁了。

    粗粗估算起來,在李秀率領之下進入北岸的這部梁騎,差不多一騎三馬的配製。

    這是遠程奔襲的標準配置。

    守武陟城的東梁軍將領午前派人傳來的情報,偏偏忽視了這一關鍵的細節,以致他們一直以為進入沙潁河東岸的梁軍頂多在尉氏縣境內襲擾,壓根就沒有想到其有進入孟州的可能。

    梁軍此時派五六千騎兵,帶了這麽多能替換的軍馬、戰馬殺入孟州境內,是想幹什麽?

    姚惜水與呂輕俠麵麵相覷。

    五六千騎兵除了配備雙倍的戰馬或軍馬外,明顯沒有攜帶什麽戰械,以及梁軍在滎陽、虎牢關的水師,也沒有要出動的跡象,怎麽看都不像是要突襲孟州、河清、沁陽諸城池。

    然而即便東梁軍不到北岸來增援,即便趙孟吉再弱,在孟州也能集結出四萬兵馬,豈有讓叫五六千人的梁軍騎兵在孟州如入無人之境?

    倉促間,趙孟吉是無法組織足夠強的兵馬出城列陣而戰,當下著部將率一路馬步兵出北城,趕去增援東北麵的水營大寨,加強防禦。

    他還是擔心李秀率這部梁敵過來,是奔孟州在滎陽一戰之後就被打殘的水軍而來。

    然而,李秀率騎兵進入北岸,沒有往北,而是沿著禹河北岸西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出兵奪入孟州城東南的南關河浮橋,除了分出一股騎兵往孟州南城門這邊馳來,主力騎兵卻是從孟州城南麵西進,往王屋山南坡而去……

    “韓謙調李秀這部兵馬去增援垣曲?”姚惜水愕然的看向呂輕俠、周元問道。

    從王屋山南坡夾於禹河北岸的狹窄坡道往西,便是軹關陘前往垣曲方向,梁騎主力往這個方向絕塵而去,目的地自然是垣曲。

    從梁騎主力分出一支六七百人左右的騎兵,這時候直接奔孟州南城門而來,李秀很顯然是用這支騎兵殿兵,以防止他們從孟州城出兵襲擊他們的側後。

    趙孟吉也是滿臉的疑惑,沒有下令出兵擊其側後,很快就見分出來殿後的那支騎兵,在距離孟州南城門六七百步外停下來。

    為首的梁軍騎將走到近處,勒馬將馬槊橫在身前,然後將頭盔摘下來,露出年輕而削瘦的臉。

    通過銅望鏡看清楚這人的臉,姚惜水眼皮子都禁不住顫跳了兩下。

    李長風的次子李延。

    姚惜水還記得宮變時,李延應該還隻有十六歲吧,沒想到現在已然成為梁軍的騎兵將領了。

    這一刻姚惜水也明白李延是有意將她們麵前摘下頭盔,似能感受到李延眼瞳裏壓抑而顯得陰沉的仇恨,一時間心神恍然,直接李延率部往西而去,才回過神來。

    雖然孟州在王屋山的東南麓,也據險要地形修築數座壁壘駐以精銳,控扼王屋山南坡的臨河狹道。

    不過,這幾座防塞主要是防備梁軍有可能從西邊殺來,所有的旋風炮、床子弩等戰械,都朝西南方向部署,哪裏會料到會有一支精銳騎兵,從東往西穿插而過?

    過了好一會兒的工夫,那邊的守將派人過來詢問到底怎麽回事,他們甚至都懷疑從寨前穿過的兵馬是不是敵軍。

    趙孟吉開始沒有意識到李秀率部進入孟州,僅僅是借道前往垣曲,並沒有派人趕去那邊的防寨報信。

    李秀率部大股進入北岸時,提前派斥候封鎖孟州城南、西南的信道,趙孟吉也還沒有意識到這點,西麵諸寨的警惕性就更低了,等到梁軍騎兵靠近過去,才驚醒過來。

    不過,西麵諸寨的守軍倉促間不敢出寨作戰,調整戰械也來不及,就這樣駭然的看著大股騎兵一窩蜂的從寨前僅三五百步寬的緩坡地帶穿過去。

    姚惜水這時候還有些發蒙。

    即便能確認韓謙是調李秀去增援垣曲,卻怎麽都想不明白,李秀為何要冒險從汴梁西部、孟州南部穿過去?

    這麽走的話,是能快很多,畢竟從長葛到滎陽以及滎陽穿過虎牢關的驛道,有好些路段穿過洪泛區,不能放馬馳騁。

    老老實實沿著驛道走,不時還會遇到相向而來的車馬,大規模的騎兵部隊能日行百裏就頂天了。

    何況要不想從伊洛河口浪費時間渡船逆水而上,就要從邙山南麓的驛道繞到澠池境內走渡橋,又要多繞行近百裏。

    相比之下,李秀率部大膽之極在東梁軍及孟州軍控製地域內穿行,一騎三馬替換,或許明日清晨就能趕到垣曲,比走南線少說要節省兩天的時間。

    問題在於,韓謙在垣曲有超過十萬的兵馬可用,即便被打得大潰,緊急調李秀所部過去,也抵不了什麽用啊?

    姚惜水待要問什麽,就見趙孟吉一臉陰沉的從登城道先下樓的……

    “……”看到這一幕,姚惜水下一刻駭然驚醒過來,蒙軍被打敗了,韓謙需要緊急調動更多的騎兵,以便在汾水河穀之內追亡殺潰?

    怎麽可能?

    蒙軍在絳縣及附近,可集結十二萬精銳兵馬,烏素大石更是親自在絳縣坐鎮,會戰才開始沒有幾天,甚至雙方都沒有將主力兵馬投入戰場,蒙軍這就被打敗了?

    而倘若不是如此,又解釋不了李秀為何要率領五六千人規模的騎兵,冒險從孟州境內穿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