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世上最無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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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天亮了許久但還是未亮完,雨兒被喚醒後又安然地睡去了,她隻知道這馬車終於不顛簸了,也沒去在意到底是何人將她接來的,反正不會是壞人,否則自己怎有這麽安逸的馬車?就是那駕車的兩位公子也是溫柔俊俏的呢。
“姑娘姓虞?”突然間一陣問候在她麵前想起,她猛然睜開眼,若是沒記錯自己還在馬車中啊!
馬車中的確多了一個人,一顆灰色的眸子,一雙絕情的眼睛,會閃又會發亮!最奇怪的是,這雙眸子自瞧著雨兒開始就從未眨過眼睛!
這世上還有不眨眼的人麽?
雨兒下意識縮起身,“鏘!”她抽出短刀自衛:“你是哪個?何時進來的?”
“姑娘姓虞?”冷無情又問道。
雨兒自然不會說實話,她怒罵道:“你怕是個睜眼瞎吧?沒看到老子是個男人麽?”
冷無情不覺一愣,他突然淡下下了眸子,眸子更灰了,就好像在深刻地回憶著什麽往事。
雨兒瞧不明白這些眼神,她撇著嘴隻好實話道:“我也不是故意罵你的,我就是個姑娘,可你明知我是姑娘卻偷偷闖進來……總之你若是君子就自己看著辦吧!”
冷無情終於眨了下眼睛,他隻想證明自己並非是個盲人,在輕吐一口氣後他推門而出。
門外的白光與風寒刺得雨兒眼睛疼,她揉了揉眼好讓自己適應些,隻是她才睜開眼,麵前的冷無情卻隻給她留下了個孤獨的背影,隱約中又聽一聲呼喚:
“請姑娘進屋一敘。”
“世上怎會有這麽多怪人……”雨兒裹上袍子便跳下馬車隨了上去。
冷無情又回到了那間屋子,他進去將門關得隻留下一條縫。雨兒隨在後頭以為門關著,她那脾氣又有些不服了,這請自己去敘事卻讓自己先吃閉門羹麽?她就要開口質問,但冷無情的話先從屋裏頭傳來:
“姑娘勿要誤會,我不喜光,所以將門掩全了。門沒關,你進來吧。”
雨兒這才將要出口的話憋回了肚子裏,她輕推門而入又識相地將門給掩上了。
門並不是油紙糊的,是一種黑色不透光的精紙貼上的,於是門一關便關住了房中所有的光亮,整個屋子也不開窗,裏頭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但這樣的慘黑下始終亮著一雙灰色的眸子,那怕是屋子中唯一發光的東西了。
冷無情坐在屋中深處的椅子上,他依著靠背靜靜地望著門前的雨兒。雨兒老實巴交地靠著窗,她不敢輕舉妄動,更想著逃離這個黑暗的地帶。誰都會怕黑,特別是在一雙眸子支配的黑暗中。
“姑娘姓虞?”還是那個問。
雨兒點了點頭。
冷無情少見地納悶道:“什麽魚?魚兒的魚麽?”
“魚?”雨兒莫名一陣取笑,“教你的夫子怕是個文盲吧?這世上怎可能有姓魚的人?”
冷無情搖頭道:“並不是,教我國風的夫子是個很厲害的人。”
“是當世第一大儒麽?”
“你怎麽知道?”冷無情小有一驚。
“因為以前有個人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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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所以你們丟了你們夫子的臉,我姓虞,虞美人的虞。”
“美人……”冷無情深吸一口氣,他起身緩緩地朝著雨兒走去:“你應當是個美人才對。”
“我不是美人,我是個醜八怪!”雨兒撤步逃離,她緩緩握住了腰間的刀柄,因為她瞧見了一顆眸子正從黑暗中朝她尋來!
冷無情隻走過三步便停下了,他並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是想看看雨兒究竟是不是個美人兒,很顯然這屋子太黑了,他的眼睛雖會發光但在黑暗中依舊是瞧不見東西的。
雨兒定是個美人兒,否則又怎會讓燕青傾心?
雨兒見眸子不再前進也鬆下了一口氣,她輕聲試問道:“這位……公子,你將我帶來所該不會是為了問我的名字吧?”
“當然不是。”冷無情又走回坐下,他回眸又道:“你畫了燕青的畫像,你給他添了不少的麻煩,也給我添了不少的麻煩。”
“我給燕青添麻煩又關你什麽麻煩?”雨兒疑惑了片刻恍然驚呼,他指著冷無情道:“你們難道是一夥兒的?難怪你們說的大話都是一樣的!”
冷無情平靜反駁道:“我並和燕青並不是一夥的,相反他還是我的敵人,那家客棧的懸賞令便是我發的,我想要他的命。”
“啊!竟……竟是你,你……你莫不是騙人的咯?”雨兒衝至冷無情麵前,她亮著無邪的眸子望著冷無情的灰眸,此刻她的眼中竟無一絲恐懼之意!
“不是。”冷無情麵不改色心不跳,眼睛也沒眨下過。
雨兒歡喜得蹦躂,她拉過冷無情的讚揚道:“不管你是否騙人,總之咱們都是想要燕青狗命的人,也算是誌同道合了……哎,你快說說你和他什麽仇什麽怨?”
“呃……”冷無情靜靜地瞧著自己被牽著的手,他的手很冰,雨兒的手很熱火……他已經很久沒碰過這麽溫暖的手了——就這樣他愣住了神情,僅僅是一個牽手而已。
雨兒擠眉弄眼了好一陣,在察覺自己的手還牽著時她才趕忙抽回。這一抽回迫使得冷無情也從恍然中醒了過來,他下意識發問:
“什麽?”
雨兒又問道:“我問你呢,你發懸賞殺燕青,是和他什麽仇什麽怨。”
冷無情隨口而言:“世仇。”
雨兒則自我邀功道:“嘿!那你得要感謝我,你肯定是沒見過燕青吧?他才不是長那個模樣的,我畫的才是真正模樣的!所以你不用擔心自己的心思白費,我已經散布出了一百多張他的畫像,相信很快他便會被整個江湖的人士追殺啦!”
“嗬嗬。”笑裏藏笑,是雨兒瞧不出的諷笑,冷無情第二次眨下了眼睛,這一次他卻未睜開了。
眼睛閉上,屋子裏頭唯一的光也消失不見。
雨兒也不客氣地與之並坐下來,她托著腮靜靜地瞧著冷無情:“對了,咱們既是同道中人,你可方便告訴我你的名字?”
“空餘恨。”
“嘖嘖……你還說我的姓氏古怪,你這‘空’姓怕是更怪呢?”
“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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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在恨自己無情啊……那就是無情咯?”
“嗯。”
“你難道就不納悶我是怎麽瞧出你無情的?”雨兒自己卻納悶了。
“不納悶。”因為他本就無情,無情到不會去納悶一些關於自己的流言蜚語。
雨兒拗起嘴,她偏說道:“隻有無情的人才會將自己關在漆黑的屋子裏,這樣別人見不得他,他也見不到別人。”
雨兒隻說對了一半,冷無情這樣的人心頭既無情又害怕,他不願見人也不願別人見自己,這就是一種逃避的表現。
午闕的孤獨是背負了太多,他拿孤獨當幌子去逃避那些無法麵對的人和事,甚至不惜用斷臂之痛來警戒自己。
——午闕是累。
燕青的孤獨則是與生俱來的,二十四年來持續不變的孤獨。他一直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得到一些他還覺得不夠,而有些想要的他卻偏偏要逼自己放棄。
——燕青是賤。
冷無情的孤獨是沒有辦法,他有二十年與燕青一樣孤獨,可是二十年之後他遇見了一個自己深愛的女子,一個孤獨的人就倒在了石榴裙下,但結局好悲好悲。所以他又恢複了孤獨。從大起大落中恢複的孤獨,是逃避,是頹廢,是無情。
——冷無情是悲!
冷無情悄悄睜開眼,眸子中是無盡的悲,他偏過頭淡淡地問雨兒:
“你與燕青是有世仇還是情仇?”
雨兒憤恨道:“都不是,我與他有血海深仇,他屠了我蜀山,我要他償命!”
冷無情卻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原來和我一樣,燕青啊燕青……你可真是賤!”
燕青真賤,有前車之鑒,他卻偏偏要步後塵。
“你什麽意思?”雨兒瞪大了眼睛瞧著冷無情。
冷無情含著淚眸反問道:“何意思?虞姑娘,你可問過自己,可殺得了燕青?”
雨兒微蹙秀眉,她很明確地搖了搖頭。
“那他殺可殺得你?”冷無情並未流出淚,隻是他的眸子已布滿了傷痛的血絲。
雨兒依舊搖頭道:“他太高傲,還歡迎我去殺他,且每次抓住我都會放我離去,有時候救我就是為了讓以後去殺他。”
“你說這種人賤不賤?”
“有點兒……”
“你可知道對於燕青這種人,死對於他來說是最好的解脫了,他死了就死了,卻留給你家鄉永遠的痛。所以我教你個法子,能讓他生不如死!”
“真的?”雨兒眼前一亮。
“千真萬確!”
“可你的法子好使麽?”雨兒狐疑地瞧著冷無情,冷無情此刻就像是個瘋子。
“好使得很!”
“那你說說看。”
“愛上他!”
愛上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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