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殘夜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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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鳥驚樹梢,

    人來如風。

    劍網來襲,

    日月無輝!

    巧的是天上的月亮真的消失不見,一點兒餘暉也未留下。寒氣入骨,殺氣逼心,落下的不是九天霜寒,是腐蝕黑夜的彩繪墨雨!

    枝頭驚鳥,飛過三五群,大風襲過飄火苗,火苗動蕩,火光自動,夜中的火光如起巨浪一般忽明忽暗。

    “呼!”

    一陣大風襲來,不知是吹起的,還是有人掠過帶來的。最先進入樹林裏頭的人的火把盡數被吹滅了,本是亮堂堂的樹林又變得死黑,躁動的人也在火光熄滅後屏住了呼吸。

    殺氣從四麵八方湧進樹林,光是氣息的威壓就足以駭得人心驚膽寒!

    樹林中的人紛紛抬頭驚恐,他們欲求生卻不得,在黑暗中他們瞧見了一張無形的巨大的網從天而降。

    劍網落下,該死的人就得死,不該死的人想死都死不了。

    第一批進入樹林的人攏共三十一人,在黑暗中卻隻留下三十滴血。一滴血代表一條人命,見血封喉,絕不拖拉,這就是劍網的風格。

    “呼”一陣微風起,有人落下,黑暗中亮過一點兒火光。

    劍絕單手橫著劍,劍上有一隻正在燃燒的小蠟燭。燭火不大,但卻足以照清楚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

    活著與死去不難分辨,死人躺著,活人站著……但是眼前的情況卻恰好相反——

    死了的人站著一動不動,他們的脖頸上有一道細微的劍痕,隻有快準狠的劍才能將抹脖子做得如此華麗。

    活著的人卻下的癱倒在地,他瑟瑟發抖,雙眼空洞無神。其實他也算不上活著的人,大致是個等死的人。

    “你很幸運,我不殺你。”劍絕用劍挑起了那活著的人,他又取下蠟燭並手把手塞進那活著的人手中。

    “饒……饒命……”那人恐得渾身都在打擺子。

    “你走吧,去告知外邊的人這裏頭的一起。”劍絕輕聲囑咐完便匿入黑暗消失得無影無蹤。

    活著的那人舉著蠟燭,就是滾燙的蠟油滴到他手上也全然沒了知覺,他木訥得站了一會兒,最後一陣涼風襲來,他打了個激靈後便轉身邁步離去,他的步伐僵硬,四肢也不協調,兩顆眸子打轉得厲害,走得是步步驚心。

    燭火亮得很恰當,它剛好將那些死去的,站著的人的猙獰麵容全映照了出來。

    “呼!”一陣略大的風蕩漾在樹林中。

    “嘩啦啦……”樹葉在歌唱,歌聲難聽極了,像是哭喪一樣!

    樹林中的確喪了三十個人,是站著死的。可人死了之後怎會永遠站著?……最終那些人倒下來,頭先從脖子上落了下來,緊接著才是噴張的血脈,直到血噴得差不多了身體才落地……

    在這種情況下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如此深入骨髓的恐懼,就算有幸逃過一劫日後也必定會瘋癲。

    那人就執著蠟燭,他每走一段就見著一具屍體掉腦袋,隨後噴他一身的血。在這類的恐懼熏陶下他終於精神崩潰,隻見他雙眼翻白,口吐膽汁,例如行屍走肉般朝著樹林外走去,嘴裏還喃喃道:“魔鬼,魔鬼……”

    燭火就像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是記憶一般將樹林裏的黑暗往後拉,若是仔細一瞧便能發現每一棵樹上都站著一個黑以劍客,他們蒙著麵執著劍,就如地獄的魔刹修羅,把關,無常,索命!

    ……

    從第一批人進去後第二批人就停在了樹林口,他們是被那無形的殺氣所阻,徘徊在入口處,不敢進也沒人進。

    沒有打鬥,沒有火光,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進去的人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如遇深淵,這才是人最懼怕的心理恐懼。

    “哎,你們快看,有人出來了!”

    “咿?怎是個血人?還持著個蠟燭!”

    “我……我認得他,他不就是昨日與咱一同吃酒的張兄弟麽?”一人先是將那活著的人認了出來,他上前去將那人攙扶過,又看著滿身的汙穢,捂著口鼻問道:“張兄弟,你們裏頭的打鬥是激烈呀,可找到了入口?怎你一個人出來了?”

    “魔鬼,魔鬼……”那人還念叨著,口吐的膽汁兒已帶著血沫。

    “張兄弟,你說清楚些?什麽魔鬼不魔鬼的?你——”

    “魔鬼啊!魔鬼!別進去!別進——噗!”

    一口壓抑了的血終於從那人口中噴出,在抽搐了兩下後便倒在了地上,蠟燭隨之熄滅,死透了。他死得可真慘,心膽具裂!

    “我靠,這他娘的死得也太駭人了吧?”上前攙扶被噴了一臉的膽汁與鮮血,直罵晦氣地後退。

    “就這人的膽量也敢在江湖上混?竟是被活活嚇死的,咳!可真叫人笑話!”好奇的人紛紛上前圍著屍體議論。

    “這霹靂堂的人倒是有兩下子,我還以為他們要動用大炮來轟咱們呢,原來是在裏頭裝神弄鬼!”

    “這次咱們再多喊些人,就看他今夜能鬧出個什麽名堂!”

    七嘴八舌還是被一語給平息,隻聽一人扯著嗓子道:“光說不練假把式,莫非你們還等天亮不成?有膽的就跟著老子衝!”

    沒膽子的人也不會持刀握劍走西口了,所以那人這麽一號召,自己先去開路,後邊兒的漢子一個接一個得竟走進樹林一百來人。

    燕青悠然地靠在一顆大樹下,他就在樹林口,也不怕劍絕來找自己的麻煩。現在他開心得很,因為看著一批又一批的麻煩正找上劍網,而劍網卻無可奈何。

    “諸葛三生除了會算些卦外,論聰明才智肯定比不上我。”

    他少有自誇,眸子也在打轉,心頭也盤算著什麽,他學著徐雲川的模樣叼起一片葉子,隻是靜靜地等,慢慢地等,距離天亮怕還有上幾個時辰,他倒要看看黎明之前會死多少人。

    “呼……”又是一陣風過。

    半個時辰過去了,也靜了半個時辰,就如先前一模一樣,沒有打鬧,沒有動靜,驚動枝頭的鳥兒都不見一隻。

    “快看!又有人出來了!”也不知是誰驚呼。

    燕青一個激靈被寒風吹醒,他差點裹著袍子睡著了,這個夜是在靜得催人入眠。他緩緩睜開眼,一盞燭火先是亮在了他眼前——從林子裏走出的人竟直直的站在了他麵前!

    此人他認得,就是第二批帶頭進去的人,號稱自己膽子最大。可如今他與第一個人一樣,膽汁兒從‘吧嗒吧嗒’在嘴裏,麵容甚是扭曲,瞧起來已不像是個正常的人。

    他用模糊的話語說與燕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聽:“你……是……我……呃……”

    燕青實在聽不懂他的話,而且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離開了,因為被這唯一的幸存者看上可不是一件好事,那聚集在樹林口的一行人已經在緩緩朝他走來。

    “這個給你!”那人突然發狂,他死死握住燕青的手!

    燕青大駭,他想起腳離去,但那人卻如狗皮膏藥一般死死地拽著他。那人已翻了白眼,過後他又開始抽搐,不斷地吐出膽汁與汙穢……

    “晦氣!給老子放手!”

    燕青隻覺得心頭作嘔,他本想一腳將眼前此人踹開,可畢竟這人也是個可憐蟲。而在他再三猶豫之間,徘徊在外頭的那一大群人已將團團圍住。

    “唉……”他輕歎也不好再做大動作,這時那人卻偏偏鬆開了手,在最後躊躇兩下便也死透了過去。

    燕青卻莫名覺得自己手上多了一塊令牌,他仔細回想了一番才發現方才手頭確實有些不自在……他又瞧了一眼地上已死透的人,心想:難道是他的遺物麽?

    可誰的遺物會是令牌呢?

    “這人必有蹊蹺,否則那人才出來為何找上他?”

    “你們瞧,他手上有一塊令牌……”

    “喂,兄弟,怎麽著?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和大夥兒講?”

    一群人逼迫得燕青越來越近,燕青黑著臉,方才他用餘光稍稍瞥了一眼這手中的令牌,是霹靂堂的。

    “沒想到還會擺我一道,果真是有意思……”他淡笑又淡然,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他將這令牌隨手一拋:“這可是寶貝!”

    人們一聽這是寶貝便蜂擁而上了,不管是不是寶貝,撿到了若真是就賺了,若不是也無所謂!

    令牌拋出的同時燕青也三兩步輕功踏上了樹梢,他又不屑地瞥了一眼地上那群愚昧之人,就要走——“咻!”一劍東來!

    “嗆!”

    劍絕的黑劍刺在了燕青的劍鞘上。

    燕青隨手便用劍鞘擋下了這一劍,他未出劍就證明這一戰他不想戰。

    四目相對,殺氣比人,一人的死眸,一人的褐瞳。

    “為何不出劍。”劍絕冷聲問道。

    燕青道:“你我總有一戰,但絕不是現在。”

    “你不戰就不戰?”

    燕青聳了聳肩,他用手指了指下頭,下邊兒的人終於搶到了那塊令牌,並高深驚呼:“這是霹靂堂的令牌!”

    “方才那劍客也是霹靂堂的人?”

    “管他娘的是誰,一並砍了!”

    劍絕臉色大變,此刻燕青突然挑動劍鞘,接著他蓄力一腳踢響劍絕——劍絕反應也相當之快,他出手便是一記開山掌力——

    “啪!”兩招相撞,內力震蕩八方!隻聽‘刺啦’一聲,人腰般粗壯的大樹被攔腰折斷!二人也相繼被這反斥之力逼得退出百丈開外!

    ‘嗆’一聲龍吟,一道青鋒之芒直竄天際——劍氣開天斷斬雲煙,明月之輝重回了殘夜!

    ‘鏘’劍回鞘,燕青瞧著一臉怒意的劍絕,輕蔑笑道:

    “滾進去好好享受麻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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