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他問,我被判死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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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少這樣,孟晞少有的幾次主動,他都甘之如飴,而這次因為項恬的事,他沒辦法讓自己投入到這場親密中來。

    孟晞見他緩緩的回到原位躺好,心裏歎息,拉起肩上睡衣的帶子,覆過去靠在他的枕頭上,“還是靜不下來?”

    “心裏煩得要死,根本沒法睡覺。”他閉著眼,保持之前那個手臂橫在額上的姿勢該。

    “你這樣我也睡不著,這麽下去身體會垮的,還要工作呢。”

    孟晞摟住他,像平時安撫皓皓那樣摸他的腦袋,“我也擔心,我也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恬恬,但是項默森你忘了?以前sophie怎麽跟你說的,讓你凡事放平心態,你又不是神,不是什麽事都處理得好。”

    他單手把她身體帶過去,並且關掉了床頭燈,唇角泛起一抹笑,“雖然我不是神……睡吧。”

    “你想說什麽?”孟晞也笑了。

    “沒,”

    他轉身雙手將她擁緊了,勒得孟晞要喘不過氣,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邊,“今晚的福利先放著,我改天再要。蹂”

    **

    翌日清晨。

    童睿做了三人的早餐,去叫項恬起床之前在客廳和左燦說事情。

    “昨天我就覺得恬恬有些不對勁,晚上你回來晚了直接睡了,就忘記了告訴你。”她說。

    “怎麽個不對勁?”

    左燦在打領帶,聽她這話皺了眉。

    “你看她吃不了多少東西,還老是嘔吐,而且嗜睡,雖然我沒經驗,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恬恬這會不會是……”

    瞅了一眼客房那頭,聲音比之前更小,“不然等會兒你出去之後我帶她去趟醫院,如果真的有了,就得告訴項總。”

    左燦眨了眨眼,心說別的女人都這麽容易懷孕,怎麽結婚這麽久了童睿那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難不成她為了事業一直在吃藥?

    這事兒先不問她,等恬恬這件事過了再找她算賬。

    “行,一會兒你哄著她帶她去檢查,然後再打給我。”

    “嗯。我去叫她起床了。”

    童睿幫老公整理了一下領帶,轉身去了客房。

    先敲了門,叫了一聲恬恬,裏頭應了一聲,她開門進去。

    項恬已經醒了,坐在飄窗上發呆,屋子裏開了冷氣,她穿的很少,童睿怕她感冒了,隨手拿起一件薄衫過去披在她身上。

    是項恬自己開口對童睿說的,語氣淡定,“睿姐,我可能懷孕了。”

    童睿一怔:“……”

    “一會兒我想去下醫院,如果檢查結果真的是有了,那就做掉。”

    她小臉兒泛白,毫無血色,是這幾天嘔吐導致,身體裏缺乏營養。

    童睿舔了舔唇,坐下來,“真懷孕了的話,你確定不要那孩子?”

    她唇角微微揚起,笑起來,連笑容都是蒼白的,“留著他做什麽呢?他父親不要我,又怎麽會承認他?生下來就沒有父親,別的孩子會笑話他,我不願意我的孩子被人嘲笑,那就別讓他出生吧……”

    項恬說著低下了頭去,雙手抱著膝蓋,單薄的肩膀微微發顫,她哽咽著說,“我和我姐不一樣,至少,仁川哥是愛她的。”

    半小時後左燦出了門,項恬收拾好自己,童睿帶她去了醫院。

    路上,童睿開著車對她說,“恬恬,要不你手機開機吧,說不定他有打給你呢。”

    “算了,就算他打給我,也不一定會說什麽有意義的話,還是不要再聯係比較好。”

    項恬目光朝著窗外,麵無表情,童睿看著眼前這個女生,出事到現在也就三天時間,她好像變了個人。

    不愛笑,不喜歡說話,把自己和外界隔離起來,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童睿怕她會得抑鬱症,隨時都在開導她,盡量的讓她說話。

    那個陸先生,以前童睿還給項默森做助理的時候跟他有過交集,說實話,看他外表溫文儒雅,也不像是有當負心漢的潛質,怎麽就……

    童睿想不明白,畢竟也不了解人家真實為人。

    這時候她就隻希望,等會兒到了醫院檢查,項恬沒有懷孕就是最好不過了。萬一有了還得做掉,項恬自己身體吃虧,對那小生命也不公平。

    婦產科那邊每天都有很多人,童睿幫項恬掛了號,陪著她排隊。

    人太多,足足排了一個小時才輪到項恬。

    醫生給她安排了驗血,驗完要半小時後才能拿到結果。

    等結果的時候童睿比項恬自己還緊張,反觀項恬,跟沒事兒似的,坐在一旁很是淡然。

    她都已經想好了,萬一懷孕,就去找陸從然,告訴他她有了他的孩子,看看他怎麽說。

    如果他想留下孩子,那她就不會做人~流,如果他寡情薄意不要這孩子,那就做掉吧。

    項恬想得不多,她在

    意的,也就是陸從然留或不留這孩子,這跟他們倆是否還有感情無關。

    半小時後結果出來,項恬懷孕已經一個半月,六個星期,早孕。

    回去的路上氣氛比較沉重,童睿見她從醫院出來之後一直沉默,也沒個話,那這孩子到底是要還是不要啊?

    她正要開口說點什麽,項恬抬頭看她,“睿姐,麻煩在前麵停一下車。”

    “怎麽了?”

    “前麵不遠是陸從然家,我去找他。”

    “你怎麽知道他在國內?萬一不在呢?”?童睿說著,靠邊放緩了車速。

    “萬一不在,”

    項恬垂眼淺笑,“萬一不在,就當我是去還鑰匙的。”

    在陸從然公寓前麵不遠停好車,項恬下車的時候童睿叮囑她要小心點,不管暫時有沒有決定好要那孩子,也得注意自己身體。

    項恬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姐姐,心裏騰起溫暖。

    也就隻有在這種時候,這個內心敏感的孩子才能感受到周遭的人對她的關心,包括她三哥,孟晞,項璃……以前她怎麽就那麽不懂事?

    項恬一邊笑話自己腦子裏都是漿糊,一邊往陸從然家裏去。

    這個時候陸從然確實在家,不過跟他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人。

    他從國外回來後,項恬出了這種事,他暫時就不打算回紐約了,項恬的手機不開機,他打算用別的途徑聯係上她。

    人都是這樣,不到緊要關頭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乎的是什麽。

    陸從然在乎項恬,這在乎早就超過了對薑雲蕊的關心,此時薑雲蕊在他麵前,在跟他說國外定居的事,他根本不上心,一心一意要她手裏那盤錄像帶。

    項恬開門進來的時候,他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眉目間全是煩躁,而薑雲蕊,彎著腰在他跟前,項恬進屋時那兩人目光一起看向門口,於是,項恬怔在原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薑雲蕊怎麽會和陸從然在一起?

    “恬恬。”

    陸從然看見項恬就忍不住激動,聯係不上的人現在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他是高興的,項恬來找他,說明她沒有徹底對他死心,臉上不由自主的溢出笑來,可還沒來得及往前走一步,項恬就往後退,“你別過來。”

    陸從然,“……”

    薑雲蕊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兩人,像是在看笑話。

    她雙臂環胸站在原地冷笑,“項恬,你居然還敢到這兒來?”

    項恬蹙著眉瞧她,陸從然瞧著她,這屋子裏,除了薑雲蕊,其他二人沒人吱聲。

    “還不明白嗎,陸從然他是我的男人,他在幫我報複你們項家,他對你從一開始就是假的……這些話他早就跟你說過,我大可以不必重複,你要是不相信,你就好好問他,現在,他是不是要和我一起回美國不再回來了!”

    薑雲蕊拿起茶幾上一疊紙張扔在項恬身上,混亂中項恬拿起來看,全英文的,她能看懂,那是一份美國的購房合同,房子的主人是兩個人,薑雲蕊和陸從然。

    項恬心口抽疼,眼淚漲滿了眼眶,她抬眼盯著陸從然,“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因為她?因為我三哥讓她離開項家,所以她恨,所以你要和她一起報複?”

    她的聲音幾近沙啞,嗓音是顫的,陸從然搖頭,想說不是。

    可事實就是如此,他否認不了,一開始的接近就是此目的,他無法為自己辯解。項恬突然放肆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她手裏緩緩鬆了,那份購房合同散落在地。

    “以前,我三哥總是說,女孩子要自愛,要擦亮眼睛去辨別這男人是不是真的對你好……我不聽他的話,我執意和他作對,我以為自己找了個多麽好的男人,我以為,總有一天我會證明你對我有多好,然後讓他大跌眼鏡,讓他意識到自己也有看錯人的一天……”

    項恬心口疼,她往後退著,推到了門邊兒,陸從然紅著雙眼要靠近,她伸手擋在兩人中間,“你別過來,我看了你……惡心……”

    眼淚從她臉上不斷的落下,她還在笑,她對那男人說,“我三哥老奸巨猾,怎麽會看錯人?是我眼拙,是我涉世不深,是我愚蠢是我笨,是我太不自愛才會陷入你的溫柔陷阱,被你欺騙,被你傷害,這不怪你,要怪,也隻能怪我不聽我三哥的話,是我咎由自取。”

    “我被判死刑了?”他問。

    “是我被判死刑了。”

    項恬手握著門把,轉身望著他最後莞爾一笑,“陸從然,本來我今天是來告訴你我懷孕了,我想問你要不要這個孩子,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你就和這個女人去你的美國,以後,我再也不會見你,這孩子,也跟你再沒半點關係。”

    項恬的話音剛落,進入陸從然耳朵的重重一道關門聲,在原地怔愣幾秒,他終於清醒過來,“孩子……”

    他二話不說要往外麵衝,身後的女人拽進了他的袖子,“要是

    你想一個小時後所有雜誌社都收到那卷錄像帶,就去追她好了。”

    陸從然猶如憤怒的獅子,失去理智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你究竟要把我逼到什麽樣子!”

    薑雲蕊被摜倒在地,她伸手擦拭嘴角的血漬,淡淡的望著他,“我不好過,我也不會讓其他人好過,尤其是,項家的人。”

    **

    **

    晚上九點,童睿坐在客廳忐忑不安。

    項恬自上午十點去找了陸從然到現在每個音訊,人沒回來,電話也關機沒帶走。她實在擔心,左燦沒辦法了這才找出項恬的手機開了機。

    很多未接,最多的也就是陸從然。

    他沒有報告老板,擅自做主給陸從然打過去,陸從然一聽說項恬失蹤,聽那聲音也是焦急。

    左燦掛了電話,又打給老板,說是項恬去見了陸從然之後就沒回來,聯係過了陸從然,那邊也沒人。

    這會兒項默森在自家書房處理公務,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現在項恬又失蹤,他感到十分頭疼。

    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裏了,懷了孕,一個人在外麵遇到壞人怎麽辦?沒有錢,餓了怎麽辦?

    頭痛欲裂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是陸從然。

    他平靜的接起,冷笑,“看來你是真不怕死,這種時候還敢找我?”

    “有些話,項恬不給我機會說,但總是要說。”

    **

    許奈良和梁爽今晚在外麵吃的飯,吃完飯又去看了電影。

    是梁爽喜歡的類型,文藝片。許奈良這人不挑剔,什麽他都看,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高興就好。

    九點三十電影散場,兩人從電影院出來。

    梁爽手裏那杯玻璃瓶裝星巴克還沒喝完,很有公德心的帶走了,邊走邊和許奈良講劇情,許奈良笑著聽她說。

    人太多,怕她被人擠到了,許奈良一直用手擋在邊上護著她。

    她說坐了兩個多小時肩膀都酸了,本來隻是隨口說一說,沒想到上車之後許奈良讓她轉過身去,給她捏肩膀。

    梁爽一邊臉紅著,一邊幸福著。

    和他談戀愛太開心了,他對女人的體貼估計是天生的,吃肉不用吐骨頭,吃魚不用摘魚刺,純淨水遞過來永遠都是擰開了瓶蓋兒的……

    開車送她回單位,這個時間梁爽要回去打版了。

    她在心裏哀歎,別的女生看完電影都和男朋友回家玩親親了,還可以摟著睡覺呢,她的工作正好在晚上,有時候要忙到淩晨一點多,所以,有點冷落了他的意思。

    “那個……你什麽時候比較有空,我爸媽想見見你……”

    梁爽摳著手指,有點羞於啟齒。

    爸媽自從知道她有了男朋友,就一直說要見見,梁爽覺得自己和許奈良在一起時間還不長,所以就沒好意思開口。

    就現在說這話,也都很羞澀,生怕許奈良笑話她:這麽迫不及待幹什麽呢?

    誰知道許奈良這麽爽快呢,聽她這麽說,笑著看了她一眼,“基本上周末都很空,梁主編你一向比我忙,應該看您什麽時候有空才對。”

    梁爽:“……”

    想反駁一句,我哪能和中校先生您相提並論……許奈良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接起來,“小璃……什麽時候的事?好,好,我馬上去找找。”

    掛了電話,看他神色變得急促,梁爽問,“怎麽了?”

    “恬恬不見了。我先送你回單位,然後去找她。”

    他說著話,車速已經快了些,梁爽知道項恬的事,心裏也著急,拿出電話要打給同事,“我和你一起去找吧,今晚的工作讓我同事幫我。”

    “好。”

    其實許奈良也不知道要去哪裏找項恬,那孩子平時喜歡去的地方也就那幾處,都找遍了也沒有她的身影。

    該問的同學也都問了,找不到人許奈良心裏生氣,二十二歲了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這麽不讓人省心!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許奈良帶著梁爽去了以前項恬跳鋼管舞那家夜店,果然,那姑娘還真在那裏。

    瞧瞧她現在的樣子,以為劃個大濃妝,弄個熊貓眼就沒人認識了?

    她坐在那角落裏一杯接著一杯的喝酒,麵前擺著幾個酒瓶子,已經喝得幹幹淨淨。

    許奈良皺眉走過去,心說酒量還挺好!

    梁爽汗顏,怎麽喝成這樣啊,女孩子在這地方多不安全!

    “恬恬,跟我回去。”許奈良拉起她來。

    在電話裏聽項璃說她懷孕了,也不敢動作過大,怕傷了她。

    這事兒沒告訴梁爽,覺得不合適。

    “誰是恬恬?你認錯人了!”

    項恬喝得爛醉,打著酒嗝,滿身的酒味,狠狠地推了一把許奈良,“走開,你們全都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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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恬恬!”

    “是我活該……是我咎由自取……”

    她突然就蹲在地上哭起來,臉埋進了膝蓋,嚎啕大哭。

    梁爽在一旁站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歹人是找到了,總算放下心來。

    許奈良覺得項恬是個小妹妹,雖然梁爽是他女朋友,但是懷孕這種事人家家裏人也都沒跟別人說,他還是暫時別說得好。

    他看了看時間,十二點多了,便對梁爽說,“sorry爽爽,一會兒我得帶她回去,就不能送你了。”

    梁爽向來懂事,“沒關係,我自己回去就行……就是,你能把她弄走嗎?”

    “我可以。”

    “那要不,我就先走了?”

    到底項恬跟她梁爽沒什麽關係,許奈良在這些事情上有不便之處梁爽心裏不會計較,反倒覺得他很會為人處世。

    梁爽走後許奈良把項恬抱起來放在沙發上,她臉上的妝已經花了,許奈良看著又氣又好笑,“你以為你弄成這副模樣就沒人認得出你?”

    她隻是哭,許奈良歎氣,把她摟在懷裏,大手揉著她亂七八糟的頭發,“你的家人,在乎你的人,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都認得你,都關心你,都愛你。”

    項恬半醉不醉,許奈良這話言下之意不僅僅隻是在說她化的妝,她心裏明白得很。

    心頭委屈上來,許奈良人在她跟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地抱住了他。

    “奈良哥……”

    她迷迷糊糊的嗚咽了一聲,暈倒在他的懷裏。

    “恬恬?恬恬?”?許奈良摸了摸她的額頭,項恬在發燒。

    淩晨兩點,項默森接到項璃從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項恬人找到了,這會兒發燒住進了醫院。

    項默森翻身從床上起來,孟晞跟著也醒了。

    “你怎麽起來了?恬恬找到了嗎?”孟晞揉著惺忪的眼睛。

    “嗯,在醫院。”?他邊說邊穿衣服,眉頭緊皺。

    孟晞心裏也緊了,二話不說就下了床,“我和你一起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