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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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誰?

    自己又沒有失去記憶,怎麽會產生這種疑問呢。

    杜妍摸著自己的臉,沒來由的覺得有些陌生和好笑。也許真的像半夏說的,是母親的在天之靈讓自己多了些技藝吧。

    她一向是不信那些牛鬼馬神的,現在也不得不相信了。

    正發呆之際,門外響起了陌生的女聲。

    “半夏姑娘,半夏姑娘可住這裏?”

    杜妍抿了抿唇,揚聲道:“半夏不在,她去縣上了。”

    門外的聲音頓了頓,似是沒想到這裏還住著有別人。過了片刻才道:“我是來買手帕的,姑娘這可還有?”

    買手帕?杜妍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小繃,這條手帕已經繡完大半了。

    外麵的女人等的有些焦急,不由又問了一遍:“姑娘這可還有手帕?”

    有是有的,自己也正需要銀錢,可自己這樣怕是不方便見外人。

    為難之際,半夏的聲音傳來“大娘?”

    很快,便有輕快的腳步聲,門咯吱被推開了。

    一個約莫四十歲的婦人穿著黃色的褙子,下身是一條暗紅的長裙跟在半夏身後進了屋子。

    從忽然的光亮變成昏暗,婦人有些不適應的眯了下眼睛,打量了下周圍,這才看到倚在床上的杜妍。

    莫非這就是半夏說的娘子?

    見杜妍沒有抬頭看她們,婦人有些好奇的想走近細看,卻被半夏突然走過來的的身子擋住了。

    “大娘,這是我們所有的手帕,你且好好挑挑吧。”半夏邊說邊將婦人往外引:“這裏光線暗,到院子裏挑吧。”

    婦人麵上應好,卻還是不住的用餘光瞟著那個倚在床上的人。

    “大娘,你看這條牡丹花的手帕可好?”半夏將手帕遞到婦人麵前,“這種樣式最顯大方得體了。”

    見半夏如此熱情,婦人隻好收回自己的目光,專注的挑選起手帕來。

    “一貫錢。”

    婦人麵上不見半絲驚訝,挑了一條牡丹花圖樣和一條富貴鳥圖樣的手帕走了。

    “娘子,這兩天可真是好運。”半夏笑眯眯的走進來,將錢放在荷包中,在小心的藏在杜妍的枕頭下。

    杜妍搖搖頭:“她不是來買帕子的。”

    不是來買帕子的?這怎麽可能呢。這婦人都買了兩條帕子走了。

    雖然看不到半夏驚訝的表情,但杜妍知道她是不信的,隻好解釋道:“你說一貫錢的時候她沒有表示驚訝,這表明她之前便知道這價格。聽她的聲音,應當有三四十歲,這樣的婦人如果是普通人,應當不會買這樣貴的手帕,如果是貴人,也不會親自來買。”

    半夏還是不明所以:“那說不準她是聽命來買的呢。”

    “她若隻是奉命買個帕子,又怎麽會向你打聽那麽多別的事情。”

    半夏呆了呆,一時答不上來。

    那婦人確實問了她很多問題,都是關於娘子的。她自然是守口如瓶,她以為那婦人不過是好奇心過重,現在看來卻是專程為了娘子來的。

    “娘子……”

    半夏的聲音充滿了沮喪和自責:“我是不是不該將帕子賣給她?”

    杜妍噗嗤笑出了聲。

    這丫頭,衷心歸衷心,就是愛哭了些。

    “有生意為什麽不做,不要怕。”

    剛說出這句話,杜妍便愣了。記憶裏似乎也有個人常對自己說這句話。

    “有生意為什麽不做,不要怕。”那是一個溫和的男聲。

    暖暖的手會放在她的頭頂撫摩兩下,“妍娘,不要怕。”

    “啊——”

    杜妍感到一陣針刺般的疼痛,不由抱住自己的頭,好像這樣便能緩解一些痛楚。

    每每自己回想起一些似乎並不存在的記憶,就會如此。

    “娘子,娘子,半夏在這。”半夏毫不猶豫的衝到杜妍旁邊,用手一下一下的拍著杜妍的後背。

    自從娘子落水後就染了這頭疼的毛病,她便效仿著原來夫人的做法,希望能給娘子一些撫慰。

    杜妍痛苦的眨了眨睫毛,長長的睫毛上沾了些淚水。

    “娘子,我再去請大夫給你看看吧。”隨著半夏的拍打,杜妍漸漸安靜下來。隻是半夏並不能放心,上次娘子落水請的是常給鄉裏人看病的大夫,隻怕醫術不夠高明。

    杜妍猶豫了片刻,點點頭。

    半夏這次是到縣上請的大夫,據說是這裏醫術最好的了。

    老者跟在半夏身後,麵色不愉。若不是這小姑娘肯出雙倍的診金,他才不會到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

    “大夫,請留步。”半夏剛想先進門將娘子的帷幔拉好,老者就不客氣哼了聲。

    “老夫的事情還很多,姑娘還是一切從簡吧。”說著老者便推開半夏走了進去。

    又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哪裏有那麽多講究。

    半夏的臉色一變,剛要伸手拉住老者,就聽到杜妍的聲音。

    “半夏,無妨的。”

    杜妍躺在床上,帷幔是放下來的。半夏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旋即她又緊張起來,萬一這老者直接去拉娘子的手可怎麽是好。這樣想著,她便向前邁了一步。

    老者皺眉看著半夏:“你這是做什麽。”

    半夏低下頭,剛想說什麽,老者不屑道:“你把老夫當成登徒子了不成。”

    話音剛落,老者轉身:“如此,老夫還真不看了。”

    杜妍雖然眼盲,耳朵卻是極為靈敏的。聽著動靜她便明白發生了什麽。

    “大夫若是不想看,半夏你也不要攔著了。想必大夫是不介意白走這一遭的。”

    老者聽聞,傻在了原地。

    他聽這小娘子開口,以為定然會攔他,哪曾想,剛才還說無妨的人此刻說話這樣不客氣。

    半夏看了看躺著的娘子,又看了看因為氣憤而漲紅了臉的大夫,她也不說話了。

    沒有一個人留自己,老者本想一走了之,卻又想起那雙倍診金。

    最後隻好嘟囔了沒人聽清的幾句話,老老實實坐下隔著帷幔替杜妍問診。

    “娘子隻是氣血虛弱,並沒有其他症狀。”

    良久,老者收回手,摸了把自己的胡須:“按時服幾副湯藥,應該無甚大礙。”

    “多謝了。”

    半夏感覺自己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了,娘子沒事就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