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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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清水蓮溪攻城,米元夕下令護著百姓先行撤離,蘇州城內百姓多數已經安全離開。留下的多是老弱婦孺,連著醫生也是難尋。眼前這個醫生雖然醫術高明,在蘇州城內很有盛名,奈何年事已高加之多年不曾施針,雙手微微顫抖。
額頭上的汗更是細密。
“你且不用害怕,夫人當初有了求死之心,力道之重不是其他人可以理解。如今若是想要救活也非易事。你隻管安心施針,盡力就是。”米元夕心下著急,也知道醫生心底所想,此時若是試壓必定適得其反,倒不如安慰了醫生,一切等過後再說。
如此真切的話語聽到醫生耳裏,果然放鬆不少。
醫生再笨也知米元夕什麽意思,抬起頭隻是寬慰,手當真穩了不少。
米元夕表情淡淡,似若無其事站在一旁看著也不說話,時間久了更使醫生施針穩了許多,恍若無人依稀找到當年技巧,幾針下去竟真見葉雨欣動了幾下,身子不動脫離夢靨,安穩睡著。
依依收了針,醫生方覺一身冷汗,早年最引以為傲的針灸,如今生疏如此,看來是自己過傲了。
“夫人隻需靜養幾日必定痊愈。”良久不聞米元夕說話,醫生隻覺不對,又不敢多說什麽,吩咐幾句又寫下方子不敢疏忽,待到米元夕點頭才放心。
這樣寒冷莫不是已經到了陰曹地府?
葉雨欣隻感覺眼皮沉重,想要睜開又提不起力氣,嘴角揚起巧笑,元夕少爺,這樣也好,如此我便不會成為你的負擔了吧。
虎口微微疼痛,驚的葉雨欣渾身一顫,沉重的眼皮終於有些反應,隱隱感覺到絲絲光芒。想到米元夕的為難,咬緊牙關不肯睜眼。
卻感覺手上一暖,似是熟悉氣息,心下才有了鬆動,對虎口疼痛不再排斥。
米元夕淺淺瞧著葉雨欣麵容,分明感覺到葉雨欣眼簾微動,已經有蘇醒跡象,怎的就不能真正醒過來。
一根銀針狠狠刺入虎口,醫生隻感覺隱隱不對,“按說夫人經過幾天也該醒了,如今這樣恐怕沒有了求生的意識。”
麵不改色隻握住葉雨欣素手,米元夕一語不發。
身邊下人了然,忙帶著醫生離開。
馳騁沙場的司令,多少見過這般情況,藥物不可醫治,精神未曾不是最後一搏。
溫暖的感覺,黑暗慢慢散去,一聲嚶嚀葉雨欣緩緩睜開眼睛,隱隱感覺到眼前人影,竟有些像元夕少爺。
心下吃了一驚,葉雨欣猛地睜開眼想要看清楚,竟當真是元夕少爺。
“莫非閻王連元夕少爺都收了來?”這樣說著心裏更是著急,葉雨欣眼淚不禁滴滴答答落下,“當初我可是得了三姨娘的重托,要將元夕少爺平安帶出去的,不曾想如今我們兩個都到了這陰曹地府。”
“這要我如何與三姨娘交代,如何對米家上下交代。”
說著悲從地生,更是小聲哭泣不止。
哭的米元夕也是無奈,轉念又感覺好笑的很,隻好扶住葉雨欣胳膊小聲勸念,“你我都還活著不曾有事。”
葉雨欣意識尚不是很清楚,米元夕的這句話倒是聽得清晰,仰起頭不可思議瞧著米元夕,眼底似有不解。
恍然感覺到什麽,葉雨欣心底升起不詳的預感,忙抬起頭打量四周。
眼前若是沒有看錯,這裏定然是米家花院。
呆呆不自覺,葉雨欣腦中靈光一閃,猛地抬起頭瞧著米元夕,不可思議道,“莫非元夕少爺你……”投降了?葉雨欣呆愣一陣,眼淚再次落下,“元夕少爺,我真是有負三姨娘重托。”當初若是不過來,是不是還可以好一些。
米元夕臉色一暗,扶住葉雨欣的手也微微僵硬,半晌到底放開手,慢慢站起身負手而立,語氣冷若冰霜,“你好生休息,莫要想那麽許多。”
葉雨欣一愣,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這是逾規了,米家的規矩女子身處內院,定然不可管外麵事務。如今葉雨欣妄自評論,也難怪米元夕會如此生氣。
滿心薄涼,就算是外人說的寵愛無度,也終究不可扶了這逆鱗。
“妾身逾規,還請元夕少爺責罰。”
米元夕眉頭緊鎖,臉色鐵青難看,夫妻之間竟需要如此說話,看來葉雨欣是當真生氣了,恐怕所有人都會認為自己投降是因為貪生怕死,怎能了解當初自己的無奈。“你好生休息!”米元夕語氣冷漠,頭也不回拂袖而去。
葉雨欣隻顧傷心,哪裏還有什麽心思修養。
到時米家上下回來,定然會背地說葉雨欣是個禍水,不僅沒有給米元夕什麽幫助,還害的一代英雄成了*奸。
嚶嚶哭個不停,倒將自己苦累,葉雨欣不知何時又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輕拭長劍,清水蓮溪目光溫和如同對待一個剛出生的嬰孩,遠離嗜血氣息俊美的麵容很是帥氣,“蘇州城的治安很是不錯,看來米桑費心了。”
“百姓自有生息,與我也沒什麽關係。”米元夕毫不在意,淡淡盯住清水蓮溪手底長劍,當初與清水蓮溪對決,隻道清水蓮溪是個普通劍客,怎知戰場相見竟是個大佐。
以前真是忽視了這個對手。
漂亮的眼睛挑起,睨視米元夕,“就算如此,米桑也是有些功勞。”說著小心翼翼將長劍收起放好,“米桑的隊伍休整如何?”
米元夕漠然,自心底知道清水蓮溪雖然還教自己做這個司令,如今也不過就是蘇州皇協軍保安團的司令而已,哪裏有半點自由可言。
若是有事,縱然沒有休整好,依舊會被清水蓮溪拉來做槍使喚。
對於清水蓮溪來說,嘴上很是客氣喚著米桑,心底對米元夕到底還是有所懷疑,並不十分信任。
“幾百人的隊伍談不上休整。”米元夕語氣淡淡。
蘇州城一戰損失過多,連個編製都沒有,何來的休整之說。
想到為這一戰死去的兄弟們,米元夕隻覺窒息。隱在桌底的手緊緊握住,根根關節泛白,顯示出內心深處極度憤怒。
臉上卻毫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