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請求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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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攤上吃過早點，郭少陽買了點水果就匆匆忙忙的趕到醫院裏來了，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難免有些忐忑不安。
小心翼翼地推開病房的門，隻見曹芳梅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床邊放個鐵架子，上麵掛著吊針，藥液一滴一滴流進她的血管裏，她臉色蒼白，麵容憔悴，因為腿上打了鋼板，還不能坐起來，翻個身都要人扶。
按照常理，這個時候的病人最需要鼓勵和安撫，可曹媽媽不知為什麽正蹲在地上嗚咽，一邊哭哭啼啼一邊罵罵咧咧的，而曹芳梅隻是目光呆滯地盯著天花板。
“阿姨，你這是怎麽了？”郭少陽慌忙上前去攙扶曹媽媽。
曹媽媽抹了一把眼淚說：“少陽，你來得正好，你跟阿姨說說這人是不是也太現實了吧，梅梅好的時候，他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催促著要相親，現在梅梅出了車禍住院費不夠了，我想跟他借點錢卻連電話也打不通了！還有梅梅這丫頭片子更氣人，不好好接受治療……”
“阿姨，沒錢您早說啊，這三千元您先拿著，過幾天我工資發了再給你兩千，不夠的話咱們再想其它辦法。”郭少陽說著就從上衣兜裏取出了他原本打算借給曹芳梅的三千元錢。
“這……多不好意思啊！”曹媽媽瞬間喜笑顏開，說著話就伸出手去準備拿錢。
“媽，不許你拿他的錢。”曹芳梅突然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她一著急便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所以阻止的有些晚了，曹媽媽已經把錢接到了自己手裏。
“這……少陽也是誠心想幫咱們呢！”曹媽媽顯得很尷尬。
“你趕緊把錢還給人家，不然我就出院，我就不接受治療了。”芳梅有些情緒失常。
“你這死丫頭片子，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少陽也是真心真意的想幫咱們，我這也是盛情難卻不是，再說我也不想欠這份人情，可眼下又有什麽辦法呢！你爸爸回家已經兩天了，卻連一分錢都沒有借著。”曹媽媽又氣又急，她這也是被逼無奈。
“我不管，總之，你就是不能收他的錢，要不然我現在就出院，你快點把錢還給他啊！”曹芳梅情緒非常激動，媽媽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卻又要拿人家的錢，這種事情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曹媽媽當然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為了不刺激芳梅隻得把錢退還給郭少陽說：“實在不好意思，你的心意阿姨心領了，但是這錢……”
郭少陽還想說什麽，曹芳梅卻讓媽媽攆他走。郭少陽無奈之下隻能先退出病房，在過道裏又重新把錢遞給了曹媽媽，說隻要不讓芳梅知道是他給的錢就好。
曹媽媽千恩萬謝，對郭少陽的感激之情簡直無以言表。
郭少陽又一次灰溜溜地離開了病房，事先準備好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曹媽媽回到病房裏，極其無奈地瞥了曹芳梅一眼，然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低頭不語。
“他走了嗎？”曹芳梅似是沒話找話地詢問道，她總感覺郭少陽一直徘徊在門口。
“不是你攆他走的嗎！”曹媽媽說話的語氣有些生硬，顯然還在生女兒的氣。
“你把他的錢又收下了？”曹芳梅冷不丁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什、什麽錢？”曹媽媽心裏不由咕咚了一下，卻又揣著明白裝糊塗，但免不了有些閃爍其詞。
曹芳梅不屑道：“你說什麽錢，我還不了解你。”
“我怎麽了我？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曹媽媽忍不住叫起屈來，眼淚撲簌簌地直往下流。
曹芳梅不再追究錢的事情，反正一個要給一個要拿，她一動也不動地躺在病床上誰也阻止不了，隻要不當著她的麵就好。
“郭少陽都跟你說什麽了？”曹芳梅幾經猶豫，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句埋藏在心裏許久的話。
“他什麽也沒有說呀！”曹媽媽很詫異的盯著自己的女兒，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問這樣的話，也沒有看出她內心的痛苦和失落。
就在昨天晚上，曹媽媽去上廁所，病房裏隻剩下她和秦彩霞兩個人的時候，秦彩霞突然抓起她的手，非常自責地說道：“梅梅，對不起，我愛上郭少陽了，請你成全我們吧。”
“你——”曹芳梅觸電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由於用力過猛，導致整條腿疼痛難忍，臉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全身顫抖不止，一時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樣的話非常殘忍，可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長痛也不如短痛，而當你把這一切包袱都放下的時候，也有利於你身體的康複。”秦彩霞說得振振有詞，而曹芳梅的拳頭卻越攥越緊。
其實，曹芳梅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隻是沒想到是如此突然，猶如晴天霹靂一樣讓人猝不及防。
秦彩霞進一步說道：“你什麽也不用做，你隻需要不再見他。”
曹芳梅自始自終沒說一句話，隻是默默地流著眼淚。她的好姐妹秦彩霞終於向她宣戰了，秦彩霞甚至堂而皇之地要求她主動退出，拱手相讓。
曹芳梅豈能甘心，可不甘心又有什麽辦法呢！現在已經不是爸爸媽媽同不同意的事情，而是萬一她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了，她怎麽忍心拖累他。
秦彩霞還在說：“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愛一個人也不一定非得擁有。我知道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但我相信你一定會這麽做。”
淚水頃刻間淹沒了曹芳梅的雙眼，淹沒了枕巾，也淹沒了整個世界。
然而，郭少陽並不知道這一切，不知道秦彩霞和曹芳梅之間還有這麽一段淒楚的對話。
郭少陽乘坐公交車回到東海洗浴中心大門口的時候，見幾個工人正站在高架上拆門頭字，趕緊跑回大廳問收銀員是怎麽一回事。收銀員說，東海洗浴中心改名字了，就叫“秦城大浴場”。
郭少陽覺得這主意不錯，換個名字重新經營，這就叫“金蟬脫殼”。
“對了，昨天新來的收銀呢，她今天沒來上班嗎？”郭少陽突然發現秦彩霞不在前台，心下狐疑，就把秦哲叫到一邊詢問了一下，看她昨天晚上遭自己拒絕之後是不是就不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