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夏蓉芷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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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祈沒有馬上拆開信封,隻是捏著信尋了路邊的一個尋常茶館,要了一壺冥茶,在角落裏坐下。
品著香醇的冥茶,蘇白祈眼角的餘光看到茶館門外,一個人影探頭探腦。
“老板,這茶可是新茶?”蘇白祈裝作沒有發現那個人影,舉起茶杯對著笑盈盈的茶館掌櫃說道。
掌櫃略帶訝異的點頭說道:“是呀,沒想到客官您竟然是一個善於品茶之人,此茶正是小店昨天剛到的新茶。”
“名蒼山上的好茶我之前也是喝過的,齒間留香,別有一番滋味,再加上此茶對魂體的凝練有頗多好處,可以說是陰間最上等的茶葉之一了。”蘇白祈飲了一口茶,眯著眼睛說道,但是他心裏還有一點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名蒼山的茶葉之寶貴,不可能會出現在一間很普通的路邊茶館裏。
掌櫃楞了一下,原本笑盈盈的臉帶著一絲不自然,拍著手說道:“哎呀呀,客官……隻道是您好品茶,卻不知您竟然如此懂茶。”
蘇白祈搖搖頭,將剩餘的茶飲盡,然後拆開信封細細的讀著,看完了信後,他卻是緊鎖著眉頭,臉色神色複雜。
“唉。”良久,他歎了一口氣,將信疊起收好,拉過站在一邊的店小二,對著他耳語了幾句。
店小二點點頭,然後走出了店門,不大一會,店小二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倆人走到蘇白祈麵前,店小二躬身說道:“那個人我已經帶來了。”
蘇白祈掃了一眼站在店小二身後裹在樸素的灰色長袍裏的人,點點頭道:“嗯,沒事了,你下去吧。”
店小二點點頭就走開了。
“坐下吧。”蘇白祈指著一旁的凳子說道。
“……”灰袍人猶豫了一下就坐了下來。
“是夏容芷卉派你來的吧?跟了這麽久也是辛苦你了。”蘇白祈仔細打量了一下灰袍人,拿過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喝口茶解解渴吧,我知道你不是陰魂小鬼。”
“……”灰袍人倒是不為所動,坐在那裏沉默著不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
“嗬嗬,說吧,信我已經看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麽事?”蘇白祈倒不生氣,饒有興趣的看著不為所動的灰袍人問道。
灰袍人仍然沒有說話,手伸進衣袖裏拿出一件小玩意擺在桌子上。
蘇白祈看到灰袍人拿出的東西,眼睛一縮,皺起眉頭將那物什拿起,卻是細細的捧在手心。這是一支白玉精雕細琢而成的簪子,翠綠的色澤通透欲滴,精細而小巧。
“是她讓你拿來的?”蘇白祈緊鎖著眉頭看著手上的玉簪問道,話語中帶著一絲顫意。
灰袍人點點頭。
“啪!”蘇白祈猛的站了起來,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整張桌子嘩啦一下碎爛一地,那支精美的玉簪似乎已經被拍成了粉末,揚飛在空中消散。
“蘇白祈!”一道嬌聲怒喝從茶館二樓傳來。蘇白祈抬頭看向木樓梯,一位衣著華貴的妙齡少女從二樓順著樓梯下來,走到蘇白祈麵前,揚起玉手就是一巴掌扇向他。
蘇白祈揮手攔下少女揮來的玉手,眯著眼睛看著她問道:“芷卉,你到底想做什麽?”
“你還問我想做什麽?”夏蓉芷卉蛾眉倒蹙,杏眼圓瞪著反問道:“你竟然還問我想做什麽?”越說越氣,越氣越急,含怒的俏臉都變了顏色。
“芷卉,我剛回來到現在,見你第一麵你便不理我,第二麵你就要扇我耳光,我很不解,我到底是做了什麽事,令你氣成這樣。”蘇白祈歎了口氣問道,緊攥著夏蓉芷卉的手腕卻不敢鬆開。
“放開我,既然你已經把玉簪毀了,那就更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夏蓉芷卉掙脫了蘇白祈緊抓著的手,氣急的臉色變得十分冷淡,對著已經站在自己身後的灰袍人揮手道:“我們走。”
“等等。”蘇白祈卻是上前一步,想攔下夏蓉芷卉,卻是腳下被碎裂的桌子給磕了一個踉蹌,身子向前傾,抓住夏蓉芷卉的肩膀,將她帶倒在地。
“啊!蘇白祈!”倒在地上被蘇白祈壓在身下的夏蓉芷卉尖叫著怒喊,雙手在蘇白祈伸手胡亂的拍打著:“你想做什麽你!?”
蘇白祈也顧不上茶館內其他人詫異的目光,直接將夏蓉芷卉攬在了懷裏,左手捏了個法訣,默念一句咒語,地上的兩人瞬間消失不見。
“……”灰袍人這時站了出來,用蒼老而又有力的聲音說道:“這裏是正在開拍的《天涯咫尺》電影的最新一部,將會在明年的陰九月向各位播送,歡迎大家收看。”然後對著掌櫃甩了一個眼神,就離開了。
掌櫃的回過神來,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擺著手對店內其他人說道:“好了,好了,拍電影沒看過嗎?該做什麽做什麽吧。”
……
陰間也有一些美麗的地方,譬如忘川河的上遊,有一處鳥語花香的地方,河岸整排的楊柳隨風輕擺,一朵朵豔紅的彼岸花在這裏生長的更為茂盛,很難想象沉悶死寂的忘川河就是由這裏如同跳動的音符一樣的涓涓細流交匯而成。
蘇白祈倚靠在一株垂柳下,嘴裏銜著一枚柳葉,望著提著裙角,光著腳丫踩在河水裏開心嬉耍的少女。雖然左臉有些紅腫,纖細的手指印還很清晰,但是……蘇白祈卻感覺自己心情很放鬆。
“現在能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嗎?”看著夏蓉芷卉終於玩耍累了,走上岸來俏生生的立在自己麵前,蘇白祈笑著問道,卻牽動了臉上的疼痛,笑容也收了回去。
“還疼麽?”夏蓉芷卉伸出纖纖玉手,沾了點忘川河水敷在蘇白祈的臉上,帶著一絲因為下手太重了的懊惱和愧疚,輕聲問道。
蘇白祈握住她的手,輕輕搖頭道:“我沒事,就是還有些一頭霧水。”
“哼,你是個壞人。”夏蓉芷卉輕哼了一聲,香帕輕輕的在他臉上擦拭,想要把那紅腫的手指印擦掉。
“我是壞人嗎?”蘇白祈有些哭笑不得。
夏蓉芷卉抿著嘴,側頭貼在蘇白祈的胸膛,喃喃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有多想念你,想你這個壞人……”
“芷卉……”蘇白祈有些明白為什麽她會先是裝作不認識自己,卻又緊跟在自己身後。
“都怪你!人家不過是氣不過才給你寫那封信,還有那支玉簪!那是你得來的一塊珍貴的玉料雕成送給我的,你卻給……”夏蓉芷卉在慚愧之後,又開始懊惱起來,那支玉簪很得她心意,因為是蘇白祈送的,平時連戴都舍不得戴一下。
“你瞧這是什麽?”蘇白祈伸手在夏蓉芷卉的鼻頭輕點了一下,從袖口出滑出一件物什捏在了手裏,正是之前的那支精美的玉簪子。
“呀!”夏蓉芷卉欣喜的從蘇白祈的手裏搶過玉簪,攥在手心仔細的檢查著,小嘴裏不停的說著:“它還在,它還在……”
“當然還在,完好無缺的。”
夏蓉芷卉猛的抬頭瞪了蘇白祈一眼,小心翼翼的將玉簪別在了發髻上,撅著朱唇不滿的說道:“你這個壞人,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把它給毀掉呢!”
蘇白祈勾了勾嘴角,溫柔的笑著:“這是我送給你的,即使你不要……”
夏蓉芷卉又瞪了他一眼:“誰說我不要?”
“是,是……即使你佯裝不要,我也不會毀掉它的。”蘇白祈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嘻嘻……”夏蓉芷卉轉顏輕笑。
蘇白祈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攬住她的纖纖細腰,將她擁在懷裏,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芷卉……”
“嗯?為什麽要說對不起呀?”夏蓉芷卉眨著眼睛看向他。
“我不會再像那樣長時間不聯係你了……”
“……”夏蓉芷卉埋頭在他懷裏搖搖頭,玉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袖:“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才對,我不該還那樣小孩心性,你有正事要做,我不能一直纏著你,這樣不好。”
“是我對不起……”蘇白祈搖頭。
“不對,是我對不起……”夏蓉芷卉也搖頭。
“應該是我錯在先。”蘇白祈歎了口氣繼續搖頭。
“好吧,是你錯在先。”夏蓉芷卉倒是不爭了。
“……”
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清風拂過,少女的裙角奇跡般的纏繞在男子的褲腿上,男子因為依靠在垂柳樹上,正想換條腿來支撐,結果身形一個不穩……
“哎呀……蘇白祈!”夏蓉芷卉憤怒的聲音震得河水也晃了三晃。
“不是故意的!別動手……要矜持!”蘇白祈眼看著已經揚在半空的玉手就要揮了過來,連聲求饒道。
“你覺悟吧!”夏蓉芷卉咬牙切齒的恨道,卻看到蘇白祈的臉貼了過來。
“唔……”輕輕一吻,似蜻蜓點水般劃過夏蓉芷卉的朱唇,像是觸電一般的顫抖傳遍了全身,引得她發出一道若有若無的輕吟。
一吻輕點,再吻深沉,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河水不再歡唱,微風不再拂動,這片美景也蓋不過兩人的情纏連綿……
一聲輕歎,嬌啼婉轉,男子一揮手,長擺的垂柳合作一扇綠葉屏風將兩人圍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