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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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眾人齊聲應了一句。

    鳳鳴點點頭,複又看向傅易烜,“阿烜,這件事就將給你了。”

    “太子皇兄放心,我定會將此事徹查,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此事有關的人的。”傅易烜憤恨地咬牙。雖然此次福祿山之行他負責的是前山的守衛,但防衛之事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前山也好,後山也罷,鳳棲總歸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他如何能不氣惱。

    這般想著,傅易烜向鳳鳴鞠了一禮,轉身就帶著幾名侍衛走了。

    對於鳳棲遇刺的事,鳳鳴心裏也不比傅易烜好受多少,但現在所有事都未明了,還不是發作的時候,他也隻得壓下心中的鬱氣,“關於明日祭天之事,本太子有些細節想與世子相商,不知世子可否借步說話。”

    蒼雲代自然沒有意見,寬大的明白衣袖一拂,做了個請的手勢。

    見蒼雲代還是沒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鳳棲手指圈著用來挽發的衣帶,低頭看著地麵,腳下一點一點,有些悶悶的。

    泠溪低頭輕笑,聲音溫潤,“公主早起還未用膳吧,不如移步東院,我讓人備些公主愛吃的點心如何?”

    東院,是泠溪在萬佛寺的落榻之處,與前山鳳鳴等人的落榻之處相距不遠,卻是單獨出來的一個小院,小院背靠福祿山三景之一的垂蘭溪,景色宜人,清幽寂靜,一點都不輸於竹林小築。

    有吃的,又有得玩,鳳棲自然高興,當下也不糾結蒼雲代不理她的事了,跟著泠溪就去了東院。

    留下的人自然不可能在蒼雲代的院子中久留,麵麵相覷了一會,也都自行離去。

    沫寧馨看著鳳棲和泠溪並肩離去的背影,手中的手帕被緊緊地糾在一起,她隻覺得心口悶悶的,有什麽令她害怕的東西正叫囂著想要闖出來。

    “寧兒?”沫耿言走了幾步,見沫寧馨沒有跟上來,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怎麽了?”

    “沒。”沫寧馨微微搖頭,俏麗紅潤的臉頰此刻有些微微的泛白,她咬了咬下唇,壓下心口的澀然,抬頭給了哥哥一個得體的微笑。

    沫耿言看著妹妹略顯不自然的微笑,一向無波的眸子掀起微微的漣漪,他輕笑一聲,“不是說昨日沒有遊到許願台嗎?左右無事,去玩玩看看如何?”

    “哥哥?”沫寧馨抬頭,望進哥哥平靜無波卻微帶笑意的眸子裏,就是這樣的眸子,讓她覺得她的那點小心思在瞬間暴露無遺,“我……”

    “走吧。許久沒有與你一同遊玩過了。”沫耿言伸手摸摸妹妹的腦袋,似乎有些惆悵,“父親說,皇上有意讓我入朝。隻怕此次回京就會提上日程了,往後就是想與你這般閑暇遊賞隻怕也是難了。”

    沫寧馨看著哥哥,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年少尚且不知愁滋味的時候,哥哥也時常這般愛憐地摸著她的腦袋,帶著她玩耍,然後玩瘋,然後被父親罰站,罰背家規。

    想起幼年的糗事,沫寧馨失笑,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沫耿言自然不知道妹妹在想些什麽,隻是見她笑得開懷,沒了先前的勉強鬱氣,心下也寬了不少,抬步向許願台而去。

    沫寧馨收拾好心緒,亦步亦趨地跟著哥哥的步子走。

    百旦節祈福為期三天,祭天作為重要的儀式,被安排在了第三天的午時舉行,祭天過後,眾人也就要啟程回京了。

    傅易烜去調查竹林小築刺殺之事了,祭天諸事就都交給了沫耿言處理,禮部尚書從旁協助。作為浸淫朝堂三十多年的禮部尚書,他自然知道太子做這決定意味什麽。或者說,從鳳帝頒下禦旨,讓沫家兄妹隨行的時候他就已經料到了。

    所以當鳳鳴身邊的戰葑前來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禮部尚書沒有半點驚疑,表示會完全配合沫耿言,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

    沫耿言本來就是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心細膽大,有謀有略,又有了禮部尚書的從旁協助,小小一個祭天自然準備的妥妥當當,沒有一絲差錯。

    雖然出了鳳棲遇刺的事,但此次祈福並沒有受到影響,可謂是順利非常,第三天午時剛過,浩浩湯湯的車隊開始啟程回京。

    隻是不同於來人眾人齊全,不說傅易烜與溫國公一起帶人調查鳳棲遇刺隻是,就是鳳鳴也得到淩天皇宮來的急命先行了一步,禮部尚書留下處理後續事宜,康瑋將軍帶領隨行侍衛護送鳳棲等人回京。

    鳳棲從來就是個閑不住的,來的時候在馬車上悶了幾天,回程的路上哪裏還受得了,正好現在鳳鳴不在,沒人管得了她,便興致勃勃地嚷嚷著要騎馬。

    “山路顛簸難行,你確定你要騎馬?”泠溪皺眉,有些不讚同。

    “我就是要騎馬,要騎馬要騎馬!”鳳棲才不管什麽山路難行了,見蒼雲代從萬佛寺裏出來,“蒼雲代,我們不坐馬車了,一起騎馬好不好?”

    “騎馬好啊,坐在馬車上都快要悶死了。”南??曄適時出現,手不離他的那柄折扇,“來來來,小公主,我們一起騎馬,解解風情也好啊。”

    “誰要跟你一起騎馬啊,”鳳棲不買賬,隻纏著蒼雲代,“我要跟蒼雲代一起騎馬。”

    “泠少主所說屬實,山路顛簸,就你那馬術,隻怕是寸步也難行。”蒼雲代看了鳳棲一眼,又看了看停在寺外的馬匹車輛,“再說,你來的時候是搭我的馬車過來的,沒有騎馬,這個時候又上哪給你找馬去?你若是騎了侍衛的馬,侍衛沒了馬,他定然不敢坐我們這裏誰的馬車的,那你又讓侍衛如何回京?”

    蒼雲代見鳳棲低頭思索,頓了一下,又道,“所以,你還是不要騎馬了吧。”

    鳳棲撇撇嘴,想說蒼雲代這話不對,但又找不出錯處,抬眼看向泠溪,也見泠溪一臉的不讚同,隻好悶悶地退而求其次,“那我要坐你的馬車。我是搭你的馬車來的,就要搭你的馬車回去,善始善終。”

    “好。”蒼雲代點點頭,邁開步子走向他的馬車,“那走吧。”

    鳳棲聽言,當下就將不能騎馬的鬱悶拋掉了,腳下踢踢踏踏地跟在蒼雲代的身後向他那輛莞香木的馬車走去。

    南??曄自討了沒趣,卻也沒惱,依舊笑得一臉燦爛,沒有半點尷尬,“泠世兄,請吧。”

    “南隋太子請。”泠溪點點頭,溫潤有禮。

    南??曄風流一笑,折扇輕搖,“幾位小姐也請吧。四小姐,請。”

    傅雪湘當下羞紅了臉,諾諾地應了一句,“太子請。”

    這邊的對話鳳棲自然聽了個清楚,對於南??曄客氣卻不失風流的話語嗤之以鼻,低低卻了一句,伸手掀開簾子,彎腰鑽了進去。

    充當車夫的還是溯斐,他見蒼雲代和鳳棲皆已上車,手中馬鞭一揚,馬車緩緩走了起來。

    泠溪與前來相送的普善大師客套了幾句,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南??玉見南??曄與傅雪湘搭乘一輛馬車,便打消了與哥哥同乘一車的打算,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沫耿言與沫寧馨同來時一樣共乘一輛馬車,向普善大師告辭後,也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停在萬佛寺前的車隊同來時一樣,井然有序地離開,從打頭的康瑋將軍,到最後頭的侍衛隊,連成了一條亮麗的風景線。

    “阿彌陀佛。”普善大師對著車隊消失的尾端雙手十合,歎息一聲,“風雲將起,江山天下,格局若變,隻怕又會是一場生靈塗炭啊。”

    “風興起,鳳星降,生死局,繁華錦……”

    萬佛寺山門伴隨著那一聲歎息關閉,熱鬧了幾日的福祿山也在此刻靜了下來,獨留遠山古鍾鼎鳴,幽深源遠。

    下山的路並不比上山的路好走多少,隻是坐在莞香木的馬車內,並沒有感到多少顛簸。隻是不同於上山時兩人之間較為和諧的氣氛,此時的馬車內寂靜壓抑得有些嚇人,就連馬車外的溯斐都有所察覺一般,屏著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

    鳳棲不是很明白氣氛突然壓抑的原因,但她知道,現在的蒼雲代跟平時很不一樣,平時的蒼雲代雖然一樣沉默,但沒有這麽嚇人。

    鳳棲偷偷瞄著在一旁看書的蒼雲代,偶爾有話沒話地找他瞎聊,以前他是會應她的,但現在基本上連理她都不想了。

    “蒼雲代,你別看書了,陪我說說話吧。”鳳棲小心翼翼地伸手戳了他一下,明白色長衫包裹下的肌膚泛著微微的寒意,讓鳳棲忍不住抖了一抖。

    蒼雲代翻著他的書,沒有理會。

    鳳棲撇撇嘴,原先還蠻不在意的,可一來二去,莫名其妙被冷落她也有些惱了,“蒼雲代,你到底在發什麽瘋啊。我招你惹你了?傅易烜這樣你也這樣,看我不順眼早說呀。”鳳棲不幹了,直接甩臉,“你即然不樂意見我,還讓我上你的馬車做什麽,又不是沒人搭我。”

    鳳棲作勢就要去掀車簾,“溯斐,給我停車,這破馬車本公主不呆了。我找泠溪哥哥去,他肯定樂意搭我回京城。”

    鳳棲的手剛一碰到車簾,就被蒼雲代抓住,他如玉的手穩穩地扣住鳳棲的手腕,聲音輕緩,卻有著平日裏沒有的低沉,“我這若是破馬車,隻怕泠溪的更破。”

    鳳棲被蒼雲代低沉的聲音弄得一怔,回頭看他,卻是一驚,這個時候的蒼雲代,不複往日的清冷孤傲,倒是像極了她與泠溪遊玩回來那日,他獨自立在竹下的身影,如迷霧籠罩,看不真切。

    鳳棲抿抿唇,心中的惱意來的莫名去得也莫名,嘴上卻一貫的不服軟,“就是破車,我也樂意坐。總比在這裏,受你這莫名其妙的不待見好。”

    “就隻怕他不樂意搭。”蒼雲代清澈的眼眸突然掀起一股風浪,深邃莫名,“就你這脾性,有誰忍得了。”

    “是嗎,竟然雲世子忍不了,就不委屈世子忍耐了。泠溪哥哥很是疼我,他定然不會嫌我脾氣不好的。”鳳棲惱極,用力甩開蒼雲代的手,“溯斐,給我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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