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問過了各個分堂情況，竟然有些羞澀地問南喬的近況，看著他素來雲淡風輕，而今露出情竇初開的少年郎樣子琅玕連連打趣，把南喬給他的狐裘大衣拿了出來“試試合身不？”

    幫他穿好見昭然在鏡子前麵看了半天，琅玕又給他扒下來“天熱捂出汗了反而不好，留著冬天穿吧。”

    “隻怕我沒機會冬天穿了，讓菁菁姑娘動手吧，今年冬天之前解決這一切，我走以後幫我照看著些南喬，她若是言語得罪，看在我的麵子上別和她一般見識”昭然小心地包好這件衣服，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鬆軟的皮毛。蠱蟲尚未養成成蟲，琅玕也沒提起，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讓他活著，穿上這件心上人送的衣服，看著他完成自己的使命，看著他娶妻生子。真不敢想他和那瘋丫頭生幾個小團子會是什麽樣？自己要做他們的義父，一個一個先都拎過來教訓一番。

    而今蟄伏的眼線紛紛啟用，等著看這三位皇子盡情的演出即可。琅玕盡量減少了出去逛青樓楚館，他需要足夠的氣血喂養蠱蟲，昭然聽說這皇五子的人還算機靈，在自己放出點線索之後果然順藤摸瓜查出來了皇二子的生母王美人根本就沒死，而且和國舅張寒梟明鋪暗蓋早就成雙成對，甚至那二皇子背地裏喚張國舅做爹爹。好戲即將開演，這天難得弄了杯酒邀請琅玕喝一杯。讓他略嚐嚐，琅玕把剩餘的酒飲盡“我們隻管看戲了”

    宮廷之中素來熱鬧，皇上有點頭疼腦熱的自然各位妃子使勁渾身解數討好照料，看著身邊環佩叮當，老皇帝喚麗貴妃坐到他身邊來。“玳汶今兒個心事不寧的樣子，之前的事兒也過去了，讓他好好辦差。”老皇帝已經收到擅金司的密報，廢太子玳汶巫蠱一事是被冤枉的。

    “這不晨起陛下說頭暈嗎？那孩子心裏擔憂陛下的龍體，一會兒臣妾打發人告訴他一聲，他就安心了。”麗貴妃伺候陛下歇下之後，偷偷命宮女去通知廢太子，皇帝關心他了，讓他趁熱打鐵。

    幾個太醫都是囫圇話說不清楚，皇帝說暈，那就添些描述的詞兒規規矩矩君前奏對，幾位得寵的妃嬪跟著煎湯熬藥伺候著，不受寵的有階品的外殿舀水，洗毛巾做些不在眼前的活計。那憫良人隻在殿門那裏候著，接過內侍送來的湯藥，目不斜視地端到寢殿門口跪下奉給皇後娘娘，皇後端著親自喂皇上喝下。

    “惜憫，你進來”老皇帝忽然記起這憫良人是學過醫的，當年在府邸的時候，就是她給自己當時的王妃針灸，無意被他瞧見，她專注的樣子吸引了自己，當他知道她身份是通緝犯之後又覺得納她做妾，有這個大把柄在手裏，那袁疆更是牢牢地賺在手中。雖然她給自己生育三皇子並且已經成年，可是這些年呂惜憫或者應該叫她潘清漪從來對他沒有其他妃嬪那種敬畏愛慕加上討好，她隻是安安靜靜帶著玳昴過她的日子，似乎自己僅僅是她生命裏的路人罷了。

    “臣妾參見陛下！”這憫良人也有了年紀，不過體態勻稱，舉止端莊，磕頭請安之後等候老皇帝的旨意。

    “給朕診診脈，朕記得你醫術不錯。”直接伸出手來，憫良人隻得遵旨，她本是前朝禦醫潘廣仁的女兒，因為潘廣仁站錯了隊被抄家，自己躲去了舅舅家裏，跟著表哥姬遠懷一起讀書學醫，後來聽聞有人追查潘家後人的下落，隻得躲進了當時的靖北王袁疆的府裏，當時的淮王妃正是袁疆的妹妹，身子不適請她過去診脈，竟然被淮王瞧上了，留在府裏做個侍妾，雖然說有了兒子玳昴，可是淮王登基的時候她被封憫嬪，隨著先太子被貶為庶人被迫自盡，端康皇後病逝以貴妃之禮葬在妃園。她也被降成了良人，再也沒什麽恩寵。不過也好，她心本就不在內帷之中，安安靜靜守著兒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反正陛下龍禦歸天之後，有兒子的妃妾是可以到兒子府邸過活，她總算就自由了。

    “陛下操勞國事，理應適當的疏散，多去園子逛逛，按時服用太醫的藥就會好。”他死他活本就與自己無幹，明知道有人毒害他，憫良人也假裝不知道。

    “是呀，陛下不必煩惱，這憫良人和太醫說的一樣，果然好醫術，陛下且寬心將養兩天就沒事了。”麗貴妃連忙幫腔，老皇帝抬手讓憫良人起來，示意她坐下，看了看天色“扶著朕去花園走走吧！”

    憫良人隻得遵旨，心說你的藥沒毛病，隻是配合了熏香才中的毒，多出來走走自然就好很多，陪著他走了一路，憫良人沒什麽言語，老皇帝歎息聲“因為靜影，你心裏這麽多年放不下，朕也沒放下，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朕的結發之妻，所謂儷貴妃，也是無可奈何。”

    他說，憫良人也隻得聽，嫡皇後竟然以貴妃之禮安葬也是奇事一樁，不過當年證據直指先太子謀逆，所謂證據確鑿之下太子自盡，袁大帥滿門被屠，端康皇後觸柱而亡，對外謊稱病逝罷了。憫良人已經不想再提了，這輩子熬油一般隻盼著能走出這宮門去兒子的魏王府裏渡過殘生，到了兒子府裏，自己或許還能到街市上走走，看看花燈，親手買些東西，或許能偶遇放不下的人。

    出來透透氣兒，老皇帝覺得自己好了很多，順路去了憫良人的寢殿歇息，見兒子玳昴過來給母妃問安，才記得她馬上生辰了，連忙下旨封為憫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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