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比平常的夜晚要明亮許多，沐歡低頭看著散落在雪地上沒一盒重樣的套，正是無語間，肩上一暖。

    還帶著莫司爵體溫的大衣披在她的肩頭，身高關係，長度直接到了小腿位置，似把她整個人都包在其中。

    原本還有些冷，莫司爵的大衣披在肩，寒意立刻緩解了許多，身體也跟著慢慢暖和起來。

    ************

    彎腰半蹲的男人隻穿著一件灰色毛衣，修長的五指撿著地上的套，一盒一盒放回袋子裏。

    原本雪隻是幾片飄落，下車這才沒一會兒功夫，雪已開始漫天紛飛。

    飄下的雪落在莫司爵灰色毛衣和黑色發絲上，一片一片特別明顯。

    雪又下大了。

    還不知道雪會不會越下越大，總覺得兩人這樣站在雪裏步行走回家不是普通的傻。

    而且，這寒冬，她披著莫司爵的大衣倒不再覺得冷了，可是大衣給了自己的莫司爵。

    今天晚上可是零下十多度，他隻穿這樣，不冷嗎？

    莫司爵把散落一地的套都裝回袋子裏，這次沒再遞給沐歡，一手提著袋子，一手自然的牽住沐歡的手。

    指尖相碰，從他手指傳遞過來的寒意讓沐歡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可莫司爵卻像是感覺不到冷一樣……

    被牽住的沐歡，總算是確定了，莫司爵這真是打算要和她步行走回家。

    倒不是她嬌氣，而是，有必要嗎？

    可看著莫司爵繃緊的側臉，緊扣著她手上的力道，已是直接提步往前走，沐歡抿了抿唇，又慢慢啟開。

    一張一合，幾度間都想開口，但最終還是沒說話。

    他都沒覺得有問題，她早就不是大小姐了，說出來倒顯得她很矯情了，走幾步路還歪歪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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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還在下，片片紛飛落於兩人身上。

    目光看似直視著前方，可餘光卻一直看著身側的沐歡。

    步子遷就著沐歡走的很慢，並不遠的距離，卻希望這條路並沒有盡頭。

    走的再慢，穿著高根鞋的沐歡還是有些不適。

    加上下雪後，溫度太低，地麵結冰，每踩一步都踩的戰戰兢兢的。

    每邁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和莫司爵交握著的手，越收越緊。

    但……

    “呃……”

    剛走了幾百米，沐歡小心小心再小心，還是一步沒踩穩，腳下一滑，歪了一下。

    在扭到之前，沐歡把力度依附到莫司爵身上，穩住了繼續歪下去的腳，這才沒有扭傷。

    莫司爵動作也是極快，在沐歡身體不穩晃動的時候，迅速用提著袋子的手圈住沐歡，穩住她的身體，讓她依靠在他的懷裏，不至於狼狽跌倒在地。

    ……

    沐歡靠在莫司爵身上，穩住自己身子。

    剛站穩，莫司爵把提在手中的袋子又遞給了她。

    沐歡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手鬆開時，站在身邊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步背對著她，半彎下腰。

    這動作怎麽看起來都像是要背她……

    一手捏著袋子，沐歡愣住了，雖然他的動作很像，可還是有些被雷劈到的感覺……

    “上來！”

    清冽的嗓音給了還在揣摩的沐歡肯定答案……

    莫司爵保持著半彎腰狀態，見沐歡沒上來，轉頭看了一眼呆住的沐歡，聲線平穩，似是在說一件極普通的事情。

    雪越下越大，站著的她，彎腰的他。

    紛飛的雪，一片片落在兩人身上。

    黑色的發絲上一片一片的沾上，側頭看著沐歡的莫司爵，看著白雪紛飛落於她的黑發間。

    眼底深處似有什麽在蕩漾著，越漾越深，越深越熾烈，最深處，仿佛有著濃烈的火焰正在跳躍燃燒著，隨時會從他眼底深處跳出來，燃燒她……

    ……

    兩年前拍過一部電視劇，有一場戲是雪戲。

    劇中的男主角在下雪那天約了女主角出來，並肩走在雪裏，並未打傘，任雪飄落在兩人肩頭，發絲上。

    走著走著，黑發上白雪落的越來越多，遠遠看去就像是白了頭的兩人。

    當時兩人正好經過櫥窗，玻璃映出倆人的身影。

    女主角看到自己發絲上都是雪，伸手就要拔，男主這個時候扣住了女主的手，握在掌心。

    目光深情的從發絲上的白雪慢慢移至她的雙眼，問她願意和他一起到白頭嗎？

    當時拍攝這一段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感覺。

    隻是去單純的演著這出戲，可剛剛車壞的時候，他坐在車裏看著外麵飄著的雪，腦海就突然閃過這個場景。

    目光看了一眼身側的沐歡……

    有些話，他說出口，她也不會接受。

    她不想和他一起到白頭，他卻隻想和她一起到白頭。

    所以，他並沒有打電話讓人來接他們，而是直接讓她下了車，一起走回家。

    走著走著，不小心，兩人就真的一起白了頭。

    ……

    沐歡想說她剛隻是腳滑了一下，沒受傷，不用他背自己。

    可看著半彎著腰的莫司爵，以及他眼眸深處的目光，不知是要避，還是不敢麵對，別開了目光……

    漫天紛飛的雪裏，沐歡捏緊了手中的袋子，幾乎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上前一步，雙手攀上他的肩……

    臋被托住，雙腳離地，莫司爵毫不費力的背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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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歡雙月退圈在他的月要上，長月退在他臂彎裏搭著，大衣披在身後，一手扯著，罩住自己的同時也罩住莫司爵。

    不遠也不近的路程，莫司爵走的很慢。

    一直走到別墅區門口，在走進去時，有人在看到大雪裏的兩人，想開口，卻被莫司爵一個冷眼掃過去，默默的把話給咽了回去。

    那眼神，是個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獻殷勤。

    ……

    從大門走回家，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

    莫司爵雙手穩穩的托著沐歡，腳步始終走的很穩。

    漫雪紛飛，俊男美女，如同一副最美的畫。

    不似電視劇裏的虛擬，此時的畫麵真實的讓人覺得美好的不像真實。

    目送著莫司爵背著黑發遮擋住臉的女人往裏走，兩人的身影在路燈下拉的很長很長，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這才收回目光。

    在電視劇裏常常會看到男主角背著女主角，畫麵也都是很美，但再美的畫麵也沒有此時看到的畫麵要美……

    ……

    沐歡從趴上莫司爵肩頭，被他穩穩的托住臋，走在雪地裏。

    進大門的時候，沐歡見莫司爵沒開口，自己也鬼使神差的沒有開口。

    任沉默的氛圍裏，兩人走在雪夜裏。

    都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

    走的再慢，路也總是有盡頭。

    兩人走了四十多分鍾，身上早就沾滿了雪。

    莫司爵一直背著沐歡走到門口，這才把她放下來。

    ……

    她雖然不重，但背著她走這麽遠，莫司爵竟然麵不改色，氣息都沒變，絲毫不見疲累。

    剛站在門口，劉媽已經打開門。

    “先生，太太。”

    莫司爵和沐歡一前一後的走進溫暖的室內……

    劉媽看著滿身雪的兩人，一手接過莫司爵遞過來的外套，眉眼彎彎的看著這一對壁人。

    真是很般配啊。

    女兒追什麽韓劇的時候，總是坐在沙發上抱著枕頭，嘴裏嚷著歐巴好帥啊，什麽歐妮好漂亮啊，兩個人好般配啊，最般配啊。

    她有時候在打掃衛生的時候，女兒叫嚷次數多了，她也會看一眼。雖然一個都不認識，但是長相倒是記得。

    再看並肩站的先生和太太，電視裏的哪裏有自己眼前的這兩人般配啊。

    ……

    彎身把兩人拖鞋拿出來，沐歡和莫司爵並排坐下換鞋。

    劉阿姨掛好大衣，轉身看到正在換鞋的兩人，黑發被雪染白。

    沐歡換好鞋起身，正好對上劉阿姨的目光。

    “劉阿姨，在看什麽？”

    沐歡被看的莫名其妙，隨口問了一句。

    劉阿姨擺了擺手，憨笑著說道：“沒，沒什麽，就覺得先生太太可真浪漫。”

    “我閨女早上和我說晚上下雪的時候要約她對象一起在雪裏走走，說啊，這樣可以一起到白頭。她說的時候我還罵了她呢，沒事跑雪裏走什麽走，還要淋的滿頭是雪，我說這天寒地凍的，家裏不好好呆著，跑外麵挨凍，可別凍壞了。那丫頭還嚷嚷著說我老古董，不懂浪漫。現在看先生和太太，可不就是一起白了頭麽。”

    劉阿姨打開了話匣子，一時沒收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說完發現太太的表情不是很對勁，先生的表情也不是很對勁，憨笑慢慢僵在嘴角。

    她，是不是話太多了。

    有些不知道怎麽收場，劉阿姨也是個老實人。

    沐歡這兩天來，也挺好相處的，不似有些漂亮有錢的闊太太，眼睛都長頭頂的……

    因為好相處，所以自然就少了幾分拘謹，一不留神就沒收住。

    原本氣氛還好好的，她這一多話，把氣氛弄的好僵，連粗枝大葉的她都感覺到了家裏的氛圍一下變的好尷尬。

    伸手尷尬的撓了撓頭發……

    “先生，太太，外麵寒氣重，我去給你們煮點薑湯去去寒氣。”

    說完，快速的往廚房裏鑽。

    可不是話太多了嗎？

    還絮絮叨叨的說起自己的閨女，他們這樣的人物，哪裏有興趣管自己閨女的事兒。

    ***********

    劉阿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廚房門後，裏麵響起了油煙機的聲音。

    油煙機的聲音不大，隔著門，聲音更小。

    沐歡站在原地，從劉阿姨話說一半的時候，她便想打斷。可當著莫司爵的麵，打斷好像是欲蓋彌彰。

    隻能任劉阿姨這樣說下去，她僵站在的地，明顯感覺到莫司爵的目光看著她。

    沒去回應他的目光，隻是想著車壞了，他讓她下車牽著她的手一起走。

    本來她沒去聯想什麽，但當他彎身要背她的時候，轉頭看她時流露出來的目光，再襯上阿姨說的這一段話……

    怎麽都讓她有一種錯覺……

    莫司爵沒叫人來送他們回來，而是選擇步行，也是這個目的……

    心，莫名的有些慌亂。

    與他捏著帶著髒水的喉糖看她時的目光一樣，讓她無法麵對。

    遊移的目光，不小心看到了不遠處鑲在牆上的全身鏡，映出她與莫司爵兩人的身影。

    阿姨說的時候，她還沒辦法去想象，此時親眼看到站在一起的兩人。黑色的發絲上，白白的一片。

    看起來，真的像是一起白了頭……

    ……

    看的有些微怔間，鏡子中突然多了一道目光，那是轉過目光同樣看過去的莫司爵。

    鏡子中相撞的目光，過於幽深的目光讓沐歡下意識的避開，提步往裏走，聲音力持穩定的說道：“好冷，我先上樓洗個澡。”

    說完，直接提步往樓上走。

    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身後那道強烈的目光一直盯視著她的後背，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關上的門擋住了那道存在感過強的視線。

    ***********

    關上浴室門，沐歡解掉身上的衣服。

    餘光掃過鏡子裏映出來的自己，頭發裏的白雪還未融化幹淨。

    一起白了頭……

    她和莫司爵怎可能一起到白頭……

    收回目光，走到蓮蓬頭下，打開熱水。

    溫熱適宜的水從頭頂衝刷而下，把發絲上沒有融化的雪也直接融化了，雪水與溫熱的水混合在一起，往下水道流去……

    如同把心底那一點點綺麗的念想也一同衝進了下水道裏，情緒慢慢的冷靜下來……

    ……

    沐歡剛洗沒一會，浴室門傳來擰動的聲音，直接推開的門，莫司爵提步走進來，順手關上門。

    沐歡站在蓮蓬頭下，衝澡的模樣盡入他的眼底。

    他倒是一點也不收斂，目光大辣辣的看著沐歡，直接跟著解衣……

    沐歡：“……”

    “我也冷。”

    莫司爵不知道是記著沐歡剛剛故意借著冷避開一起白頭的事兒，還是真的冷。

    也沒見他表露著壞情緒，隻是解著自己的衣服，解完直接走向她。

    浴室裏的蓮蓬頭雖然很大，衝澡很舒服，但是兩個人，就顯得小了許多。

    他沒事跑來和自己擠什麽擠……

    “樓下也有浴室！”

    沐歡的腰被圈住，他的手很冷，勾在她滾燙的肌膚上，閔感的顫了一下。

    “我喜歡這間！”

    莫司爵手還摟在她的腰上，沒放手的打算。

    溫熱的水衝刷而下，身體也跟著暖了起來。

    沐歡：“……”

    她總不至於洗了一半，矯情的因為他進來了，然後裹著浴袍跑到樓下繼續洗。

    ***********

    單純的洗澡，因為莫司爵跟著跑進來，變得不再單純。

    沐歡腦袋已是迷迷糊糊的，都不記得究竟是怎麽發生的，隻知道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盥洗台上了。

    是冰冷的觸感，讓她緩過來一些神，才發現已經離開了蓮蓬頭下。

    想推開莫司爵，可又被他追尋上來的唇堵住了嘴。

    很快，又變得迷迷糊糊了。

    速度之快，讓沐歡都分不清究竟是浴室裏的熱氣越來越高，還是因為他刻意為之。

    熱情，一發不可收拾。

    ……

    阿姨煮好薑湯，看著客廳裏已經沒了先生和太太的身影。

    剛剛兩人玩浪漫回來，看頭上和衣服上的積雪一定是走了許久才能積那麽多的雪。

    這零下十幾度的，上午出去買菜的時候，可把她凍壞了。

    先生剛回來都輕咳了幾聲，衣服披在太太身上，隻穿著那薄薄的毛衣，可想凍成什麽樣了。

    太太瘦成那樣，就算披著先生的大衣，身子骨也是受不住，可別受涼感冒了。

    尋思間，劉阿姨把準備好放在客廳餐桌上的兩大碗薑湯端起來，直接送上樓。

    薑湯還是得趁熱喝，越早喝越好，省得寒氣入了身體裏，明兒一準會生毛病。

    **************

    站在二樓主臥外，阿姨一手端著托盤，一手敲著臥室門。

    “先生，太太，薑湯好了，我給你們送上來了。”

    站在門口，敲門後，也沒越矩的直接進去。

    ……

    浴室裏，沐歡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阿姨的聲音。睜開迷醉的雙眼，伸手抓著他的黑發把他的腦袋直接給扯開。

    “阿姨上來了……”

    見莫司爵眼底一片黑沉，沐歡同樣氣息不穩。

    就在沐歡以為莫司爵會不搭理外麵的阿姨，或是直接把她抱出去，讓阿姨滾下去的時候，他竟然鬆開了她。

    雙臂穩穩的抱著她落了地麵，讓她的腳踩上他的腳，一手扯過浴袍裹住她往外走。

    在放到牀上後，身上的浴袍已經被扯掉，直接穿到了他的身上。

    係上腰帶，轉身提步往門口走。

    被扯掉浴袍的沐歡，又成了沒穿衣服的模樣。

    都不用莫司爵開口，她已直接掀開被子把自己鑽進了被窩裏，裹的嚴嚴實實的。

    ……

    莫司爵打開臥室門，從阿姨手中端過薑湯，竟然說了謝謝，在劉阿姨暈乎乎的下樓時，關上門，順便落了鎖。

    沐歡扯著被子蓋住自己，伸手接過薑湯，拿過勺子，一勺一勺的喝下。

    喝完後，發現莫司爵竟然動都沒動那一碗。在她放下碗的時候，端起遞給她。

    “那是你的！”

    “我不用喝！”

    莫司爵麵不改色的開口……

    沐歡用滿是懷疑的眼神看著莫司爵，她可沒忽略剛剛莫司爵端起遞給她時，那微微蹙起的眉頭。

    那是嫌棄……

    他該不會是討厭薑吧……

    “莫司爵，喝了去寒，來，喝……”

    沐歡突然起了壞心眼，接過碗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邊。

    莫司爵聞著有些討厭的味道，看著麵前沒藏住心眼的沐歡，張開嘴，把她喂到嘴邊的喝了下去。

    眼見著沐歡怔住的表情，莫司爵大手快速的捏住她的下顎，含著薑水堵住她微張的唇，把嘴裏的全部都送進了她的嘴裏……

    -本章完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