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幽閉的空間裏，那個女人優雅坐在那裏，她盯著自己的眼神像是看貨物一樣，洛凰此時也沒有循規蹈矩跪著。

    “你膽子挺大的，居然敢一個人到哀家這裏。”

    “我相信太後不會在這個時候對我下手。”

    聽著她悠長的語調，太後也是一笑，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可惜她千不該，萬不該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軒兒，很寵你。”

    “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太後叫我來這裏就是為了這個原因嗎？”

    她笑容可掬，臉上說不出的寧靜，像是看戲一般看著那個容顏典美的女人。

    “先皇也曾這樣疼寵過哀家！可是你要清楚寵不是愛。”

    她說的很是深遠，眸子像是回憶著什麽一樣，那一雙好看的眼睛裏透漏著一眼望不盡的深邃。

    “若不是那個女人的出現，哀家也以為那就是愛情。可是她打碎了哀家在這濟濟後宮中唯一的夢！”

    她的聲音平靜無波，可是那犀利的眸色已經向洛凰暴露了她是在乎的，在乎先皇對她的傷害。

    換言之，她還愛著那個給過她無盡痛苦的男人。所以這麽多年的恨意都無法消除。

    “可是你不該傷害那個女人，她也是無辜的。”

    “無辜？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無辜，若不是她的存在，他隻會寵著哀家。縱使不愛，可是他尊重他的皇後，但是你口中那個無辜的女人出現以後，這一切都變了。”

    她的聲音依舊好聽，縱使這個時候也是如同酒一般，說不出的醉人，可是好聽的聲音依舊擋不住她眼神裏散發的蒼涼。

    “你把那個女人藏起來了？”

    她重新坐好，輕輕撫摸著自己懷裏那隻擁有著一雙藍色眼睛的小貓，在整個無人的內室裏都透漏著驚悚的詭異。

    光線不是很明朗，洛凰隻能看到那隻貓睜大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像是蓄勢待發的猛獸一般。

    “她是我母親，供養她是我的責任，怎麽能說藏呢？”

    洛凰雖然麵對這樣的氣氛感覺到不適，可是在這個女人麵前她不會露出平靜以外的神情，因為她不值得。

    “那些家丁可都是哀家選給她的，這樣的饋贈，真的想看一看她是如何的感謝哀家。”她說的意味深長，眼神有流露出報複的快感。

    洛凰纖細的手指緊緊蜷縮在一起，臉色平靜看著她:“你是覺得報應來的不夠及時嗎？”

    太後那狹長的眸子先是一愣，然後輕聲笑道:“若是真的有報應，哀家早就該陪先帝去了。”

    “可惜，先帝不知道他愛著的女人像妓*女一樣，在那些肮髒的人身下承歡。”她笑的很是暢快。

    洛凰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淩遲著，她剛向她走近一點，那隻貓已經呲起了牙，對著她發起了貓威。

    “你想殺我嗎？”

    她問的很是坦然，像是已經預料到她的動作一樣。

    洛凰退了回去，她笑道:“這好像不是一個好時機，我不是一個蠢物。”

    的確，現在兩個人不管是誰受傷，這一次鬥爭恐怕都是兩敗俱傷，可是聰明人不會用毀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因為那太不劃算。

    太後那張明媚的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你阻擋了靈兒出來？”

    “你覺得呢？要知道那可是他下的聖旨，永遠幽禁，太後是想和陛下唱反調嗎？”

    “靈兒出來是遲早的事情，你何必螳臂當車呢！”

    看著她沒有動容的表情，太後嘖嘖感慨了一聲:“你覺得他會為了你幽禁她到什麽時候？或許你自以為是的嬌寵比不上她人的一封書信。”

    看著她拿出來的東西，洛凰並沒有去接，那天龍軒提起月靈兒的事情，她的確耍了心機。

    而龍軒也的確沒有提起她的事情，赦免更加談不上。可是沒有想到她們居然還用後招等著自己。

    不管這封信裏寫了什麽東西，她話語中的意思，龍軒會因為這封信動搖了他的決定嗎？

    看著洛凰一動不動，她一眼不眨地看著自己手中的信:“你怕看到不該看的嗎？”

    “你會讓我看到的東西，我不覺得有什麽是該看的。”

    聽著她的話，太後搖了搖頭，這個女孩的脾氣可一點也沒有隨了那個人，可是她這張臉卻讓自己喜歡不起來。

    “挺有脾氣的小姑娘嗎？”

    看著洛凰不搭理自己，她問道:“想知道你的生父是誰嗎？”

    “你一定懷疑，洛岩書那樣對你，他怎麽會是你的生父？”

    “你一段時間，是不是還陷在她們**生女的痛苦當中？可惜他們沒有那個命，生不出來你這樣的女兒。”

    “你是想告訴我，他是先帝嗎？”

    洛凰對於她臉上散發出來的惡趣味不是沒有察覺，可是她覺得自己是傻子嗎？先帝雖然礙於這張臉，對自己不錯，可是寵愛的過程裏有著些許癡迷，那不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目光，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眼神。

    “當然不是，我可不想軒兒娶一個妹妹當妻子。”它回答的很是篤定。

    “那就沒有必要說了，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隻要不是先帝就好。”她給的答案亦不拖泥帶水。

    對於她的拒絕，太後很是不明白，原本想著她必然是想知道自己生父的身份，畢竟洛岩書給了她太多的傷害，兄妹**的產物，她必然是痛苦的，可是看這表情，她好像不是很在意。

    還是她已經知道了她生父的身份，想到這裏，她的眸子不禁開始旋轉了起來，可是那眼底的黑氣也是更加顯而易見。

    其實洛凰現在都不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想去探知，可是她不希望告訴她一切的人會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為什麽不想知道？是擔心他像那些醜陋的家丁一樣下*賤嗎？”

    對於她無時無刻都存在的嘲笑，她眼眸深奧的不見一點散光:“因為你的告知和那些毒蛇的毒液一樣，不對，或許把他們和你相提並論，都是糟蹋了他們的純良。”

    這樣的謾罵很是新鮮，她眼角抽搐了一下，又是回到了剛才優雅的舉止。這個女孩臨危不亂的樣子當不愧是那個地方調教出來的。

    這一身傲骨風華，就連自己看著也忍不住心動，更不要說軒兒了，而且還是這麽的有趣，這就怪不得這些年來這麽得寵。

    可是將沒的東西慢慢毀滅不是最大快人心的事情嗎？這樣一件堪稱完美的東西，慢慢的破滅一定很有趣，很有趣。

    她內心不斷感慨著，可就這個時候，一個宮娥已經頂著蒼白的臉色站在了廂房的門口，躊躇不前。

    當她猶豫再三將手放在漆紅的門上時，隻見皇後娘娘一手扶著太後娘娘，一手拉開了門走了出來。

    而龍軒也是等的不耐，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有些驚異，但還是向前走了幾步:“我說凰兒請安的時間怎麽這麽久，原來是賴在母後這裏了。”

    太後自然知道，他這麽急忙忙過來，必然是來尋人的。她不禁搖頭，她這個兒子還是不了解自己，甚至還不如身旁的洛凰了解自己。

    最好的報複永遠都是慢慢的煎熬，而不是讓她們痛快的逝去，那樣自己的人生該是多麽的痛苦？

    而這些年在洛書兒身上的實驗，讓她更加的享受這樣慢慢折磨仇人，給自己帶來的痛快，像是喝那些佳釀一般，很是愜意。

    “是哀家留她在這裏嘮嗑，沒有想到驚動你過來一趟。是擔心哀家苛待了皇後嗎？”

    龍軒有些尷尬，它其實並不是很懂和眼前這個人如何相處，這些年聚少離多，他眼中的她都是十歲以前的記憶，那個樣子和現在的相差甚遠。

    “哪裏有，想必是陛下嘴饞了吧！昨天臣妾還是答應給陛下洗手做羹，今天當是粗心大意的忘掉了。”

    “凰兒若是記得，也就不必朕過來走這一趟了。”

    龍軒話裏透著絲絲無奈，若不是洛凰清楚她沒有做過那樣的承諾，這個借口不過是臨時起意，真的會被他天衣無縫的神情騙了過去。

    太後娘娘也是看不懂二人，但是既然軒兒來了，她敲打也成了問題，還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畢竟這些年他們母子倆的感情也並不像以前一樣。

    “那就回去吧，這裏也就不拘著你們了。”

    聽到她的話，洛凰和龍軒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兩人告退了一聲便準備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太後忽然道:“軒兒，這裏有你的一封信，你順便帶過去吧。”

    龍軒看著小丫頭已經捧在自己麵前的信，看到墨色的筆跡時，他的臉色就是變了幾變。餘光也是掃了洛凰一眼，見她並沒有注意，才將那封信飛速揣到了懷裏。

    它看了一眼太後，臉色不是很好地看了她一眼:“母後年齡大了，這些小事情都要勞煩母後，兒臣也是過意不去。以後這類小事情，母後還是不要累到身子，否則兒臣還真的要被世人說不孝子了。”

    說完不管太後的表情，拉著洛凰的手跨出了永和宮。他不插手，並不代表他願意別人插手他的事情，她今天的事情已經超越了一個太後該做的事情。

    洛凰步子有些慢，已經正午了，她還是餓著肚子，皇後當到她這個份上也是絕了。

    剛才太後娘娘用膳的時候，她可是被關在小佛堂裏替她抄那些大悲咒，可惜她就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那個佛堂被她砸的也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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