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後宮諸事

    對於他眼神毫不掩飾的嫌棄，她隻是低著頭。

    她現在才是清楚了，這個男人居然不聲不響的就想毀掉扶鳳國，這次以幽妃的死，也算是將事情緩衝了一下。

    否則他這會兒恐怕不是和自己在這裏吃飯說話，而是在那威嚴的禦書房拿著扶鳳國的版圖，不聽地描繪著。

    等著所有的殘羹冷炙被撤出去，她才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對著他：“你預謀多久的事情了？”

    “你說呢？”

    “那還是算說了，你的雄心也好，野心也罷。”洛凰笑了笑，然後站起身走出去，看那方向應該是她給自己改製的小書房。

    幽妃的死在後宮驚起了不小的波瀾，畢竟一個宮妃麵目全非的離奇死亡，在這四房的天地裏也算是不小的談資。

    龍軒這樣大張旗鼓的做法讓洛凰一時摸不準頭腦，原本以為他會因為吃了一個啞巴虧而放棄用她的身份說事，可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又從另一條路上發展了。

    她在寂靜的夜晚躺在自己的鳳榻上，握著手中的東西。那是一塊透明的琉璃玉佩，或許並不是很值錢，可是和它一起而來的書信對洛凰來說確是至關重要。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這個後宮中影子一般的女人居然有著這樣的玲瓏心思。龍軒千防萬防的地方居然被她找到了。

    想到那個畫著各種交措細線的紙張，她淡淡一笑，沒有想到九龍殿的內部當是變幻莫測，她待了那麽就都不清楚還有這樣的地方。

    可是她為什麽不把這張圖紙交給扶鳳國的人，而是交給了自己呢？她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根本不會將它交給上官爵嗎？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時候，輕音走進來：“娘娘，您該安置了。”

    “知道了，宮門落鎖了嗎？”

    “陛下不是說給他留著宮門嗎？”她可沒有忘記，畢竟那次他是那麽凶神惡煞對著自己，她的三魂七魄都被嚇到了。

    “他今天不回來了，永和宮那邊可能不爽快。”

    輕音哦了一聲，表示無奈。這禦龍國的太後和皇後不和睦，傷神的自然是萬歲爺，可是怎麽娘娘這容忍之量是不是也太大了。

    有哪一個太後每天瞅著自己的兒子，把他硬是往妃嬪宮裏推。今天長樂宮那位恐怕也是在那裏吧！她不相信娘娘不清楚，可這神色怎麽這麽平靜呢？

    “你在想什麽？”看著她一臉怪異看著自己，沒有退下去，洛凰也是抬起了頭看著她。

    輕音立刻動了一動，小聲問道：“娘娘，您不生氣？”

    對於這個鬼靈精，洛凰不由自主地一笑，龍軒真的會給自己選人，輕音身上有很多絮兒的影子，可是他以為自己要的是一個影子嗎？

    “沒有什麽可生氣的，他是一個帝王又不是一個普通人。”

    “普通人，他可以是你的相公，可是帝王，他隻能是帝王。”洛凰輕輕地補充了一句。

    輕音沒有那樣的經曆，自然感受不到她說話的意思，可是那語氣裏透漏著的寂寥，她還是能察覺一二。

    “你有喜歡的人嗎？”洛凰忽然看著她，聲音很是溫和，沒有了剛才的清冷。

    “沒有。”她回答的奇快，在暗衛的訓練當中，她們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活下去，與活著無關的事情，都不是她們想像的範圍。

    洛凰嗯了一聲：“你下去吧！”

    輕音對於她怪異的舉動已經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言語倆形容，不過命令還是要遵循的。

    她本來是想問輕音，喜歡著一個人的感覺是什麽樣子，可是她沒有喜歡的人，那麽自己即使問了也是達不到答案。

    她走過了這些風風雨雨，忽然間已經忘掉了，當初自己執著的是什麽？好像一灘死水的心已經回不到原有的點，再也沒有了那讓人悸動的心跳聲。

    她剛插好珠花，後麵的輕音就在她耳旁神神秘秘地道：“娘娘，您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嗎？”

    她看著麵前的銅鏡，正了一下自己脖頸處的衣領：“什麽事情，讓你這麽興奮？”

    “當然是大事了，昨天婉嬪掌摑了一個貴人，聽說那個貴人今天一早上就到滄浪宮又哭又鬧的，讓璿妃娘娘還她一個公道呢？”

    洛凰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少見多怪的眼神，繼續整理這銅鏡周圍的飾品，她不習慣別人動她的隨身衣物，這些東西亦然。

    “娘娘不好奇嗎？”可能是跟著她有一段的時間，也沒有了以前的拘謹，反而很是好奇洛凰此時不動如鬆的樣子。

    “宮裏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屢見不鮮了，你想本宮給出什麽樣的表情？”

    她說完站了起來，向著擺放齊整的桌子走去，那一碟又一碟的糕點，可比她口中的大事情更讓她感覺到有興趣。

    輕音攤了一下手，原來是這個樣子，自己也真的是少見多怪。

    看著她一邊還不知道琢磨著什麽，洛凰忽然道：“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昨天陛下是下榻長樂宮了？”

    輕音咳嗽了一聲，笑著道：“娘娘，您真的是料事如神。”

    洛凰繼續吃著桌子上的糕點，她有什麽料事如神的，這樣的戲碼這宮中一天不知道要上演凡幾，即使是一個傻子也能猜測出其中的貓膩。

    昨天謝太後留膳永和宮，這本來就是想綁住龍軒，而隻要不是一個傻子，這宮裏的嬪妃都會有所行動，畢竟這樣的機會可是不常見。

    這狼多肉少的情況下，打起來很正常的事情，就是不清楚這貴人的娘家可有利用價值，否則龍軒是不會為了她這個時候動吳國公府。

    看著她吃的很是香甜的樣子，輕音才是撫了一下自己的心口，自己剛才好像找死的和娘娘談到了昨晚上陛下的事情。

    原本她以為陛下會來鳳藻宮，沒有想到真的被娘娘料準了，深更半夜也是沒有看到半個人影，雖然娘娘看著不是很介意，可自己還是少提一點為妙。

    “聽說，這宮裏又要大擺筵席了？”

    “是，正好碰到太後娘娘的壽誕，璿妃娘娘的意思是要大辦。”

    她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帕子，輕輕擦拭了一下手掌，然後起身向著門外走去。輕音知道他又是去看那一池魚塘了。

    聽以前在皎然宮服侍過的奴才說，當初陛下可是填平了那個魚塘，而在修建鳳藻宮的時候，卻不知道什麽原因又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輕音，你去取一點魚餌過來。”

    看著她手中的魚食已經消失殆盡，輕音也是哭笑不得，這養魚是為了吃，還是為了給魚吃。

    不過這麽金貴的魚她也吃不起，搖了搖頭嘟著嘴讓人再去找一些魚食過來。洛凰被她心疼的表情逗得是花枝亂顫。

    她剛才這是什麽表情，怎麽感覺像是恨不得是池子裏麵的魚一般！

    “輕音，怎麽感覺搶了你的吃食一般。”

    “沒有，奴婢就是覺得魚兒好命，能碰上娘娘，它們才能不餓肚子。”她腦袋那叫一個精靈，立刻就拐著彎將自己的心思圓了回去。

    可洛凰是什麽人，雖然沒有了武功，但是感知能力還是有一點。對於她剛才肉痛的表情也是搖了搖頭。

    “等本宮養大了它，給你喝魚湯。”

    輕音被主子的大方弄哭了，這個魚是可以吃的嗎？她怎麽覺得這魚比自己還貴重一些呢？她可不想因為一點口腹之欲，就被腹黑的陛下惦記上。

    這些魚，明顯是陛下為了逗娘娘開心放在鳳藻宮的。自己敢喝著魚湯，第二天指不定自己就被煮成了人湯。

    “娘娘，您還是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和魚兒搶食了。”

    洛凰笑的更加開懷，她看著輕音：“你是一塊寶，可不是這些魚兒能比的。”

    她的話讓輕音的心房微微一顫，好似有些羞澀看著洛凰：“娘娘偏疼奴婢了。”

    洛凰接過她遞過來的魚食，看著池子下麵搖動的魚尾，對著身旁的人道：“這些東西養大了也是好的。”

    “看著它一點一點長大，是一種愉悅，最後下了五髒廟也是一種愉悅。不管是人還是物，到了一定的時間段，它總是要換一種狀態開始愉悅這世間。”

    看著她一臉茫然的樣子，洛凰也覺得自己神神叨叨的厲害。她指著遊動的魚兒對著輕音：“你覺得你自由還是魚自有？”

    “當然是魚兒了。”

    洛凰笑了笑，是魚自有嗎？她一直覺得這時間上有兩種東西是很自由的，天空的翔鳥，水裏的魚兒。

    可是慢慢她發現，好似這些東西也不自由，就如同那些被迫遷徙的鳥兒，這深鎖池塘的魚兒，因而自有是有條件的。

    “奴婢說的不對嗎？”她聽到洛凰的笑聲，也是有些奇怪地問。

    “或許吧！”

    對於這麽模棱兩可的回答，輕音更加的迷糊，可是她時時刻刻謹記著，娘娘的話總是正確的，主子的話是覺得不能有錯的。

    “你說我們在這深宮裏，像不像這池塘裏的魚兒？”

    同樣的被緊鎖在一方天地，同樣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同樣的需要搖尾乞憐才能活下去，同樣的沒有自我。

    “奴婢不清楚。可若奴婢是魚兒，奴婢還是會選擇這方池塘，因為外麵的世界很殘酷。”她很是保守的答案。

    洛凰笑了笑，若是輕音此時還不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麽，她也就不會被龍軒送到鳳藻宮了。而她的回答也是讓自己走出了心魔，心安處便是家，何必想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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