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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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一戰,已經過去十二年。
又是一年人間四月,岐山上開滿了鳶尾花,白的紅的紫的,漫山遍野,煞是美麗,看得人心情美極了,正如此刻嶽老板愉悅的心情一般。
比鬥場門口,金絲錦衣的嶽老板在陽光下金光燦燦的,笑眯了眼迎接觀眾,肥頭大耳的像極了彌勒佛。每來一位觀眾他便笑得更歡,瞄了一眼筐裏堆積如山的銀子,心情愉悅得眼睛縫都瞧不見了。
一年了,自從逍遙宮的妖女宮主丟了之後,一月一次的比鬥大會便停了一年,直到最近才找回來。沒想到時隔一年,觀眾竟然比以往數場加起來都多,門票收得手軟。
這樣的愉悅在看到對麵過來的人時僵在了臉上。
路的盡頭,四個壯漢抬著紗織軟轎飛馳而來,後麵整齊飛著十數人高舉丈長的黑色戰旗,這是曾經的魔教如今的逍遙宮專用的出場方式,壯觀低調。別誤會,是真低調,畢竟陳無天當魔頭的那個年代,光是扛戰旗的就有數百人之多。
隊伍眨眼便停在門前,轎邊站了四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從左到右藍紫橙粉,藍的嬌紫的媚橙的豔粉的柔,各有特點,卻都同樣美麗。正是逍遙宮宮主的四位劍侍,藍裙的雲想,紫裙的風華,橙色的非玉,粉色的向瑤。
藍衣姑娘雲想對著轎子恭敬道:“宮主,到了。”
轎中傳來慵懶的聲音:“嗯。”之後除了嗑磕的聲音許久不再有動靜,一行人見怪不怪,安靜地候在轎邊。
好一會兒,磕磕聲停了,轎簾掀開,下來一個女子,她鳳眸微挑,如水朱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白瓷般細致的肌膚在陽光下像鍍了一層光。紅色及地長裙,繁複卻不顯厚重,發間並無過多飾物,一根發帶輕束,如黑瀑一般垂下,慵懶隨性,顏色無雙。
她舉步朝比鬥場走去,在門口處停了下來,上下打量著門邊的胖子:“嶽老板,一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人如其名了。”
嶽老板嶽酉乾聞言急忙深呼吸想縮起便便大腹,累得氣喘卻徒勞無功,隻得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嗬嗬笑道:“托福托福,妖女大人,您裏麵請。”陳錦,江湖第一宮逍遙宮宮主,江湖人稱陳妖女。
陳錦掃了一眼堆積的銀子,唇角勾起迷人的微笑:“嶽老板可別忘了把逍遙宮的銀子送去。”
嶽酉乾的笑容僵在了胖臉上,滑稽的表情引得陳錦身後的四個女子噗嗤一笑。嶽酉乾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富豪商人,愛錢如命,越有錢越摳,誰跟他提銀子就是要他的命,自家宮主明明不缺錢,卻老喜歡逗人家。
陳錦走進比鬥場,眼尖的門童看見她高聲喝唱:“逍遙宮宮主到。”比鬥場內瞬間安靜,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陳錦抬頭便看到了對麵高台上端坐著的淡青色身影,那人也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霎時天地間仿佛一切都消失了,隻剩下二人。
她有種錯覺,明明隻是一年不見,卻仿佛穿過了百年,看著對方正經清冷的目光,不知為何,她升起一種他不該是這樣的感覺。可不是這樣又是怎樣?陳錦偏頭思索,他明明一直都是這樣假正經真腹黑的。腦中莫名閃過一雙極其相似的眼睛,溫柔帶著綿綿的情意,瘮得陳錦打了個哆嗦。
她的目光太直接太犀利,葉慕離眉頭微蹙,落入陳錦眼中,鳳眸微眯眉微挑,紅色長裙瀲灩出迷人的弧度,絕頂輕功瀟灑飛身上了數丈高台。
一直以來,高台上都隻安置了兩個座椅,以前坐的陳無天和蒼穹派老掌門,他們雙雙去世後,現在坐的便是陳錦和葉慕離。
葉慕離已經坐在了左邊的椅子上,陳錦大馬金刀地坐在了右邊,靠著椅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左手撐在頰邊直直盯著葉慕離,眸光深處,藏著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易察覺的迷離。
葉慕離生得唇紅齒白膚如玉,細眼長眉,麵容俊美如刀刻,剛毅不顯女氣,若隻是看外表,不像武林魁首,更像個俊逸的書生。
跟在陳錦身後的四個姑娘走到高台下,那裏置著不少椅子,除了幾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輩,左邊還坐了四個風華正茂的年輕人,身著同款的蒼穹派藍色長衫,卻能一眼看出他們的不同,一靜一動一喜一凶,正是蒼穹派新起的四位年輕長老。
她們走近,四人同時轉過頭來,四個姑娘朝他們白眼哼了一聲,找了離他們最遠的位置坐下。
以往雖也沒有多好的待遇,但也多少會顧著臉麵點頭示意。四人麵麵相覷,然後有人撓頭,有人摸鼻子,有人抬眼望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天,有人笑得更加溫和,對這樣的不被禮遇表示理解。
誰讓他們英明神武的掌門一年前大發神威將人家宮主給踹下了山呢,沒有再一次挑起江湖大戰,已經是萬幸了。
陳錦剛一飛上高台,三邊看台上許多男子歡呼起來:“宮主!宮主!宮主!” 隨即更多姑娘高聲呐喊葉掌門。在任何時候,男人和女人的戰爭都是激烈的,隻聽得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險些沒掐起來。
觀眾們熱情如火隨時可以燎原的架勢,嶽老板手中把玩著一錠銀子笑眯了眼,他抬頭看著高台上一個沉穩俊美一個熾烈如歌,端的是配得很,配得很啊,兩人坐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噱頭,何愁沒有觀眾。
沒有理會下麵的熱情,葉慕離眼中波瀾不驚,察覺到陳錦強烈的目光,他轉過頭,幽深的眸子看向她,深沉磁性的聲音問道:“你看什麽?”
陳錦眨了眨眼,迷離瞬間變得清明,唇角勾起壞笑:“我自然是看,把我踹下山崖的人有沒有因為良心不安日不能食夜不能寢日漸消瘦。不過仔細看了看,除了白胖了不少之外,好像並沒有其它的變化。”
葉慕離眸光微閃,不知想些什麽,他垂眸打量了一下陳錦,轉頭看著前方:“比不得你。”
陳錦聞言,臉上有片刻的僵硬,她消失一年,唯一的變化就是胖了,還胖了不少。
瞪著葉慕離的鳳眼微微眯起,閃著危險的光,什麽仙風道骨正派魁首,整天隻會裝正經深沉,他可以瞞過天下人,卻瞞不過她!
陳錦幹脆側身倚在扶手上探出半個身子,盯著葉慕離刀刻斧鑄的側顏,眼睛像能勾魂一般,閃著精光:“我聽說葉掌門閉關一年,如今武功深不可測,不如,我們今天就較量一番,畢竟現在才四月,還要兩個月才到大比,我可很是等不及呢。”按規矩,她跟葉慕離隻有在大比上才能下場。
葉慕離沒有回頭,薄唇抿起,深沉的目光微微垂下:“以訛傳訛,當不得真。”
陳錦瞅著他,半晌哼了哼:“假正經!無趣!”她回身坐好,對著下麵的觀眾隨性揮揮手,歡呼呐喊聲更甚。
嶽老板捧著胖肚子滾上了比試台:“時隔一年,萬眾期盼,我們終於再次迎來了一月一次的比鬥大會,按規矩,今日為小比,比試三局兩勝。勝利方直到下次比鬥之前可享受一切優先權,所謂優先權便是優勝者先住店,先點菜,先過橋等等,隻要兩方在做相同的事情,皆以勝利方為先。那麽,接下來便開始第一場,由蒼穹派冥晝大長老對陣逍遙宮非玉姑娘。”
高台下左邊坐著的四人中,動來動去的那個年輕人起身,正躍躍欲試,聽到對手是非玉動作像被定住,江湖皆知,逍遙宮非玉出了名的火爆脾氣,行走的炮仗,說炸就炸。
果然,冥晝一飛上戰台,便見橙衣女子迎麵飛來,二話不說拔劍刺了過來,直擊要害。
冥晝連忙躲閃:“非玉姑娘,手下留情。”
非玉手中劍更快更狠:“廢話太多,是不是男人!手下留情是對人說的,蒼穹派的禽獸怎麽狠怎麽揍。”
冥晝:“……”他抬頭委屈地望了一眼自家掌門,葉慕離也正深沉地看著他,因為掌門的一次失足,成了蒼穹派的千古恨。
一不留神,被非玉揍了個正著,砰砰砰,臉上紫了幾塊不說,身上也掛了彩,拳拳到肉的聲音讓另外三位蒼穹派長老不忍直視地捂眼:冥晝,緩和蒼穹派和逍遙宮關係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陳錦看得興高采烈,側頭瞥了一眼身旁的人,有些得意:“看來,葉掌門隻忙著自己練功,卻忘了督促門人,這樣可不是一個好掌門的作為喲。”
葉慕離沒有回應,沉眸看著台上,被揍了滿頭包的冥晝已經輸了,對戰的人變成了蒼穹派二長老柳風對應逍遙宮雲想。
柳風一副風流書生的模樣,武器是一把折扇,一向自詡憐香惜玉,跟雲想的打鬥像是你追我躲嬉鬧一般。
一身藍裙的雲想瞪著他嬌斥:“你到底打不打?不打就趕緊認輸。”
柳風一手負在身後,一手瀟灑地揮開扇子搖啊搖,桃花眼朝著雲想拋了個媚眼,咧嘴一笑:“好男人不跟女鬥,姑娘家家的,別老是打打殺殺的,小心嫁不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
作者君取名廢,四劍侍的名字由來:
清平調
李白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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