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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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琪暈了過去,因為情緒太激動。醫院裏,醫生給秦梓慕簡單的包紮了傷口,所幸劃得不深,沒什麽大礙。
長椅上,張路坐到旁邊,遞給秦梓慕一杯咖啡。
“對不起。”妖精一般的張路低下高傲的頭顱。
“這句對不起,是為了什麽而說?”秦梓慕撫著手臂上纏繞的紗布,轉頭看他。
素日裏的他,滿身妖嬈,一身的風情比女人還媚,那雙嬌豔的狐媚眼裏總是玩世不恭,卻又充滿了滄桑的意味,此刻的他,褪去那些浮華的外表,淡淡的悲戚籠罩在他周圍,那一身的黑衣襯著他纖細的身材,無端帶了幾分寂寥。
“今天是哥哥的忌日。”張路沒回答秦梓慕的話,而是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語。
他仰望天空,午後的陽光灼痛眼眸,每年的今天,葉琪總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管在國外還是國內。張嶺的忌日,於她,於他,都是一道無法掩飾的傷疤。
“嗬。”秦梓慕嘲諷的冷嗤一聲,她不是那種受人欺負還會心疼對方的人,那麽久的陳年往事,在她這裏,不會成為她原諒安宇樊和葉琪的理由。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為什麽這樣,她不想去追問所謂的真相,在她看來,無論怎麽樣的過去,都和現在的她無關。
媽媽已經不在人世,她恨過,但那麽善良的媽媽,必然不會想她因為仇恨蒙蔽了雙眼,若是不顧一切的報複,最後她也會變成如葉琪那般瘋狂。
然,她不問,不代表張路不說,興許是今天這種特定的日子絞著他薄弱的心,像閑話家常,話語就這麽自然而然從他唇齒間流出來。
當初那場精心設計的英雄救美,沒造就安宇樊和秦梓慕的愛情佳話,卻奪走了張嶺的生命,觸發了安宇樊的人格分裂。
“哥哥雖然被爸爸逐出家門,但每年放假,我都會到a市住幾天。”張路的眉宇間帶了懷念,哥哥在a市的那幾年,每一次的相處都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
因為他遇見了葉琪,盡管她愛著自己的哥哥,他還是無可救藥的愛上了她。每一個回憶裏的午後,她看著哥哥彈吉他的側臉,他看著她眼眸彎彎的笑容。
“我沒時間聽你懷念自己的心動。”斷斷續續的故事漸漸串聯起來,秦梓慕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聽他青春年少的萌動。
“琪琪說得沒錯,秦氏破產是安宇樊所為,他才是出謀劃策的幕後黑手。”
張嶺死後,葉琪有那麽一段時間是癲狂的,葉揚暉為了她的學業著想,便把她送到了美國。在國外的日子,張路一直陪在她身邊,她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張嶺離開的事實。
她把張嶺的死添油加醋的告訴了張路,讓他成為她複仇路上的墊腳石,他明知是錯,卻抵不住心裏的恨和對她的愛,一步步走上一條不歸路,成為她公司一切交易的幕後操縱者。
葉琪很優秀,無論是學習還是經商,她是出色的珠寶設計師,也是能幹的管理者。
在張路的幫助下,她建立了一家地下公司,代替葉揚暉用來洗錢的秦氏,幫助葉揚暉將自己的黑色資產通過一些看似合法的程序轉到名明麵上。
她聰明機智,她清楚的知道,秦氏一旦洗白,葉揚暉不會留下這家公司,所以她很積極的分擔秦氏幫葉揚暉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學成歸國之時,秦氏已經洗白,她的報複計劃由此展開,葉揚暉玩轉官場,商場上的事他卻不如葉琪,於是接受了葉琪的提議,讓她來對付秦氏。
葉琪的目的是複仇,她利用安宇樊當年那場失敗的計劃和張嶺的死,逼迫他幫助葉揚暉整垮了秦氏。
秦氏破產,葉琪動用關係,切斷了秦梓慕找工作的路徑,安宇樊收購了秦氏,本意是要把秦氏保護起來,結果卻讓秦氏淪為葉琪毒品交易的中介。
安宇樊以為,這些可以平複葉琪心中的仇恨,不想她的愛恨都已扭曲,僅僅是因為秦氏破產之際,秦梓慕的媽媽王梅上葉家鬧的時候甩了她幾個耳光,她便要置她於死地。
她用秦氏破產的原因和秦梓慕的死作威脅,逼著他殺了王梅。葉琪原以為秦梓慕走投無路了,沒想到她卻陰差陽錯的被沐禦塵招進沐氏,還護犢子一樣的護著她。
沐氏是塊動不得的硬骨頭,沐禦塵此人更是陰晴不定心狠手辣的主,葉琪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便把遠在美國的張路叫到了a市,開始走迂回路線,步步為營,走到了今天的局麵。
“我應該讚頌你們這段糾纏不清的愛恨情仇,還是誇讚你們的好手段?”這場精心策劃的複仇,竟然開始得那麽早。
“不要這麽憤慨,從一開始,沒有人是無辜的。”張路恢複如常,指尖沿著咖啡紙杯的邊緣細細的婆娑。
“是,每個人都不無辜。”秦梓慕眯了眯眼眸,“這個戲劇化的故事,如果變成法庭上的案件,你覺得如何?”
秦梓慕改變主意了,以葉琪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性格,這場報複遠沒有結束,與其誠惶誠恐的擔心,不如主動出擊,掌握主動權。
“你想毀了誰?我?葉琪?還是安宇樊?”張路挑眉反問,似乎一點都不擔心秦梓慕真的這麽做。
“全部。”秦梓慕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本不是睚眥必報的性格,但也不是大慈大悲的聖母,逼到這份上,不回擊隻會助長葉琪的氣焰。
“證據呢?法庭不是你說什麽法官就信什麽。”
“水過留痕,雁過留聲,發生過的事情,不會沒有蛛絲馬跡。”
“你太天真了,且不說a市的法律製裁不了我一個美國國籍的華人,單說眼前,一邊是市長千金,一邊是啃不動的跨國企業,你覺得哪個法官吃飽了沒事幹?”
“現在是法治社會,不管是誰,一手遮天的時代都過去了。”秦梓慕就不相信,她真的找不到辦法教訓傷害過她的人。
“你會找沐禦塵幫忙吧。”張路問,秦梓慕不置可否,她確實是這麽想的。
“政商自古不分家,他幫了你,沐氏定然會元氣大傷,你有這個自信,他會為了你,拿整個沐氏的未來開玩笑?”
論心機,論謀略,秦梓慕始終是女子,玩不過張路這樣城府極深的人,如今的局麵,他早就料到了,若不是篤定沒事,又怎麽輕易動手。
秦梓慕抿唇沉默,張路說得對,沐禦塵不會拿沐氏冒險,更不會因為她得罪葉揚暉,因為他是即將和葉琪結婚的人。
“別太得意,明著來不行,我也學學你們那些陰招。”
“隨時恭候。”張路攤攤手,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等沐禦塵真的幫秦梓慕出氣的時候,他才知道低估沐禦塵是一件多麽愚蠢的事。
秦梓慕看著張路妖媚的臉龐,突然無比嘲諷的冷笑一聲,張路問:“你笑什麽?”
“沒什麽,很期待在葉琪和沐少的婚禮上看到你。”
“婚禮?”張路皺眉,疑惑不解,葉琪和沐禦塵的婚事已經被兩人聯手攪黃了,葉琪還因此被葉揚暉禁足了好幾天,哪來的婚禮?
“葉琪沒告訴你,她和沐少婚期將近嗎?”
張路淡笑不語,起身離開,他猜這麽誤導秦梓慕的人是葉琪。秦梓慕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勁,莫非婚訊是假的?
回想起這段時間安靜的媒體,秦梓慕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件事:她被葉琪耍了。
沐氏總裁和市長千金聯姻,這麽轟動的大事,如果是真的,媒體一定大肆渲染,不把沐氏圍個水泄不通深扒八卦才怪,怎麽可能會這麽安靜?
秦梓慕勾了勾唇,這算是意外之喜嗎?得知沐禦塵和葉琪的婚訊是一場鬧劇,她本無生機的愛情似乎出現了曙光,她該高興嗎?
葉琪和張路離開的身影躍入視線,秦梓慕起身,沿著湖邊往回走。楊柳樹飄落幾片葉子,平靜的湖麵蕩起幾圈波紋,手機在兜裏劇烈的震動。
“秦梓慕,你死哪兒去了?”才接起電話,沐禦塵的吼聲便震得秦梓慕耳膜發麻,隔著冰冷的聽筒,她都能感覺得出他的怒氣。
“夜氏醫院。”秦梓慕憂傷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最近真是和醫院犯衝啊。
“該死的女人!”沐禦塵氣衝衝的掛了電話,二十分鍾後,秦梓慕便在夜氏醫院的大門口看到一身火氣的他。
筆挺的西裝包裹著他頎長的身軀,沒打領帶,嚴肅中透著幾分不羈。他大步走過來,秦梓慕往他身邊靠了靠,刻意把自己受傷的胳膊放到他眼前,免得他一個衝動捏死她。
“沒腦子,一會兒看不住就弄殘一條胳膊。”沐禦塵拿起她的胳膊端詳,確定傷得不重後便惡言相向。
“沒殘呢。”秦梓慕討好的笑笑,“你別詛咒我好吧。”
“別告訴我是你自己摔的?”沐禦塵摟過她上車,這一看就是人為的。
“是葉琪。”秦梓慕不打算隱瞞,人家都要她命了,她不會聖母的放過她,不教訓教訓不是她的風格。
“要她胳膊還是要她腿?”沐禦塵風輕雲淡的啟唇,打開車門讓秦梓慕坐進去。
“隨便教訓教訓好了。”不要胳膊也不要腿,她還沒那麽狠,不過,他這是主動要為她出氣嗎?嗯,感覺很好。
沐禦塵繞到另一側上車,坐到駕駛座上,抬眸撞見秦梓慕笑意盈盈的眼眸,他有種被雷劈的感覺,秦梓慕什麽時候對他笑得這麽柔情似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