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線--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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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著光滑有質感的肌肉紋理,舍不得走了。
“獨孤棠,不是我待你不好,實在你差些運氣。天下還有像你這麽倒黴的新郎麽?一成親就受牢獄之災,然後沒完沒了的夫妻分開兩處。眼看我冤也申了,案也結了,結果又攤上莊王一家子,說是保護我,卻一點誠意沒有,夫妻兩人作客吃飯去,我被人抓到大草原上來。還沒等到你救,今天就跟另外一個男人拜了堂。”真是一腔的怨氣不吐不快,“你我現在這個樣子,要是有人闖進來,你可知那叫什麽?”
眯緊了眼,獨孤棠突然伸舌舔了舔上唇,“叫什麽?”聲音沉得不能再沉。
采蘩因他誘人的動作呆了呆,刹那心狂跳,手指節都痛麻了,“叫--嗯--”記憶突然錯亂,“那個--偷情。”對了,想起來了。
獨孤棠歎了口氣,“采蘩,我剛剛才說的凡人底線斷了這話,你已經忘了麽?”
“沒啊。”采蘩當然記得,“斷了你就變壞了,讓我咬牙切齒的那種壞。”
“既然記得那麽清楚,為什麽還要把它弄斷呢?”獨孤棠再歎口氣。
“斷了嗎?”采蘩問。
“斷了啊。”獨孤棠答。
“一般情況下,我當然信你的話,不過現在有點難吧?”采蘩再問。
“為什麽難呢?”獨孤棠反問。
“你不能動啊。不能動,怎麽能變成讓我咬牙切齒得壞呢?”多麽顯而易見的事實。采蘩笑得像壞妖精一樣。當然,她生來就不是一隻好妖精。“而且你打算怎麽個壞法?”
“本來我是想,就算自己再如何渴著跟你洞房,也不能借別人的洞房成就。這是男人的麵子。”獨孤棠也笑。壞笑。就像他從來不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俠士或將軍。
采蘩定心聽著,哪怕這話裏有讓她坐不太住的東西,但她是無畏無懼很勇敢的姑娘。
“隻是身為妻子的你卻一點專心都沒有,老是在自己的男人麵前講別的男人,連最後容忍的底線都挑斷了,我就改了主意。”獨孤棠低眼看著胸膛上那隻瑩瑩玉手。她雖天生嫵媚,關於男女之事的言談也似乎大膽。然而其實真是遲鈍的姑娘。他渾身都燒起來了。心獸吼吼欲動,為了壓製而敷出一層密汗,可她還楞瞧著自己,全神貫注聽他說話。
“央和尉遲他們把我點了穴放在這床裏。有何企圖。你可猜得出來?”他是狐。捉沒什麽道行的妖精本來不難,怕嚇跑她而已。吃她,她得心甘情願。也得是水到渠成。不過他發現水流得太久,就到入海口了,什麽渠都成不了。而水一旦成了海浪,他這口要等到頭發白了也未必吃得上。
采蘩完全不知道獨孤棠在想水入大海不成渠的事,但道,“他們或者想造成我和阿布偷情的假象,逼向琚對我死了心?”還真好好動腦猜了,因為她也好奇獨孤棠這樣到底為哪般。
獨孤棠搖搖頭,“錯。他們起先勸我,我不以為然,因此他們暗算了我。”
“勸你什麽?”心安,心安。獨孤棠在。
“勸我奪了向五郎的洞房,反正現成的,他不可能派得上用場,不如成人之美。”想自己還用得著奪向琚的?因此他不以為然。
采蘩有些回神,“不過,他們點了你的穴,要兩個時辰才能自解,這哪裏算得上是幫你?”繼續安心啊安心,哪怕那雙眯成縫的眼睛裏似有火光。
“對啊,聰明的姑娘,這就是我對你好奇的地方了。”獨孤棠的笑由陽光變成了狐狸狡猾。
采蘩這時被他吃得死死的,卻完全不自知,“好奇什麽?”小聰明和大聰明的區別終要彰顯。
“在你看來,央和尉遲會背叛我麽?”她可愛起來,更令他垂涎三尺。
“當然不會。”多問的。
“既然不會,明知點穴反而會礙事,他們為何要那麽做呢?”不是多問的。
采蘩蹙眉,“難道是央粗心大意,走的時候忘了給你解穴?或者央跟我交情也不錯,心裏偏幫了我?再或者——”她突然不說了,目光落在獨孤棠臉上,眸瞳緊緊一縮,心裏剛道不妙。
獨孤棠竟動了。他不但能動,動作還一點不慢,長臂撈緊采蘩的腰,感覺她正要退,於是另一隻手推著她的背壓進自己的懷裏。
“再或者,他們知道點不住我兩個時辰,美人當前,定能隨時這樣——”撲。倒。久違的紙香,滿懷。
四周是煽情的紅豔,身下是一朵雪上紅梅,清冽卻銷骨噬魂。他的目光定在她眼裏,再不想放開手去。他愛這個女人,愛得心疼難當。
采蘩的眼睛卻睜得老大,媚雖是天生,潔也是天生。勾伐勾伐突然被對方徹底反撲了,這種情形還是頭一次,所以措手不及。而且,這男人眼睛裏的火焰似乎已燒到她身上,燙得不知如何是好。手還在他胸膛上,頓覺似烙鐵,連忙想要抽出。但獨孤棠的身體往下再壓,令她的手不得不抵著,哪裏還抽得出去。也抽不得,手要是不擋著,他肯定會和她直接貼到無間隙。
“獨孤棠,你——”眼珠子慌轉,心裏繁亂,“起來!”
“采蘩姑娘,我給過你機會了。”不起來。起來就不是男人。
獨孤棠騰出一隻手來,撫開散落在她麵上的烏發,凝神屏息望著那張令他心跳失衡的容顏,不由自主垂下頭來,以額頂額,用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溫柔問道,“不行麽?”
采蘩寧可他像剛才那樣信口開河底線斷了什麽的,她好辯駁。現在麵對他將一切燒燼的霸然和溫柔,隻能拒絕地毫無底氣,“……不好吧,這是……敵營啊。”明明是很有底氣的說辭。
她不知道他帶了多少人馬,能不能把向老爺子他們一窩端,但她和他此時在向琚為自己設的新房之內,外麵應該還有不少守衛。借現成的洞房,他克服了麵子,她倒是無所謂,問題是這洞房所處的位置也未免太刺激了些。如果被抓個正著。變成奸夫淫婦也還好。但向琚和他那邊的人會暴跳如雷吧。那種恥辱會化成一種怎樣巨大可怕的報複力?不願想象,又不難想象。
“明天日出之前是不會有人進來的。”獨孤棠笑道,但笑容的背後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采蘩到這時才了悟,“你早有準備了。”
“我當然相信聰明如你有把握避開五公子這場鬧戲。不過作為夫君若什麽都不為你做。怕將來有人生氣時翻出來當話柄。總之。今晚五公子會很忙,忙得焦頭爛額,然後累得不省人事。一覺到日曬三竿。他忙得連新娘子都見不到,別人就更見不到了。”頭碰頭,獨孤棠對著采蘩的眼,“不過光陰如梭,采蘩姑娘要是繼續這麽聊下去,我會當你真變心了,喜新厭舊。不知道是不是呢?”
采蘩勾人從來有度有距,與獨孤棠貼得那麽親密,還這麽久,感覺一吸氣身上各處就劈裏啪啦冒火花,酥麻酥麻地發軟,意識屬於半清醒狀,但仍能說出讓獨孤棠氣笑的話來。
“紫鶥是我親娘,你知道的。她嫁了又嫁,還有露水姻緣,說不準我也繼承了她,嫁個二夫看看?隻要你同意。”
“讓我同意不如殺了我更容易些。”獨孤棠低唇落在采蘩的麵頰,輕啄而下,觸到她的唇瓣才定了,與之纏綿悱惻,深情難舍。
半晌後,他才微微抬麵,眸中盛滿渴切,又與溫柔交融,“采蘩,好聽話我不會說,但今生認定你一人而已。你若真不想,我不勉強,等回到長安,挑個吉時——”
采蘩雙手勾下獨孤棠,笑在他耳邊,“吉時,吉時,我是聽得見聲響等不著動靜,多半今後不主動爭取,也落不到我身上來。獨孤棠,你本來想等,卻受不得洞房花燭嬌妻眼前,連穴道都衝破了。我之前有些懵,矯情了,這會兒回過神來,你卻要跑?那可不行。你不是壞麽?壞給我瞧瞧唄。如何讓我咬牙切齒,今晚上你要做不到,明天就陪我一起讓人捉個當場吧。”說罷,小嘴一噘,親吻上自己早就窺覷的胸膛。
獨孤棠倒吸口氣,然後擁著采蘩沉笑。瞧瞧他找了個多好的老婆。聰明大方,加上一雙天工巧手,不依賴男子為天,自在闖蕩。還敢愛敢恨,懂得享受男女之間的情趣,不拘泥於禮教規矩,更不矯揉造作裏外不一。
“好吃嗎?”他抱她翻個身,變成他下她上,正好可以摘去她的發飾,卸下那一頭漂亮的青絲。它們滑過他的皮膚,落在雪綢,美矣。
“不好吃,太硬了。”采蘩覺得這樣趴著很稀奇,眼中燦炫,“不過,舔起來挺潤口,你的皮膚出乎意料細膩呢。練什麽補氣養神的功夫了?我看莊王也保養相當得——獨孤棠!你的手!”驚喘弓身。
他的手造不得紙,為她寬衣解帶卻綽綽有餘,但眯眼,“你這件喜服也是出乎意料好解呢。居然沒有裏衣。”向五郎的巧心思雖然讓他撿得,可得意不了。誰會願意別的男人想著怎麽為自己的妻子寬衣解帶才方便?
采蘩聽出那醋味兒,決定不跟獨孤棠多說。向琚自作多情,他應該清楚,如果心裏還是介意,那就是他自己要去跟向琚解決的事,與她無憂。不過這個時候,她需要他專心。單肩一降,被獨孤棠解開的嫁衣滑落。單手一縮,脂玉般的雪臂脫袖而出。
獨孤棠目光凝住,聽自己的呼吸變重,哪裏還管向琚的心思,鑽入嫁衣的大掌撫過平滑緊致的小腹,在采蘩的倒吸氣中覆上那起伏的最美神秘。掌下的心跳帶快他的心跳,柔軟的花芯在掌心悄悄堅挺。她呼吸漸急,眸色濃深,但她的手覆在他的那隻手上,微微笑勾了唇角。他能感覺她的生澀羞怯,但令他更愛的是獨屬於她的倔強大膽。
“悅否?”他問。
“悅也。”她答,又問,“悅否?”
他挺身,將最深的欲望傳達給她,“你說悅否?”
她的表情從茫然到明白,頓時鬧紅了臉,但又笑得美豔之極,然後雙手捂麵,藏在他胸膛,點了點頭。
獨孤棠笑,手掌移上,再抬臂一揚。
嫁衣飄起又飄落,溫暖的峰巒和熾熱的平原坦蕩相遇,對相愛的人來說,是一切珍貴的剛剛開始。那一刻,令聽者不能入耳的嬌吟沉喘,令觀者不能入目的雲雨覆來,卻是兩顆彼此早就相交的心碰撞出來的最美火花。
因為心先疼了,才渴望身體;因為魂先換了,才渴望進入。
獨孤棠和采蘩愛的過程,從珍惜開始,卻也順著原始本能,任欲望驅使了心魂而深深沉浸在對方或美或野的肉體迷戀。尤其一個是天生尤物,不但長得漂亮,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俗是俗一點,但床第之間難道要捧出仙女來麽?另一個是天地男兒,仗著身材比臉俊,以前紅香鴛帳沒少翻滾。少了些仙氣,多了些地氣,此刻今後收了心就好。總之這兩人遇到,沉迷彼此也無需多追究。
雖然忘情於交歡,卻不止於交歡,獨孤棠抱緊采蘩低吼釋放自己的最後刹那,熾烈吻著她。那一吻綿長而深情,以為結束了,又才起頭。直到采蘩忘卻蛻變成女人的痛,意識渾渾噩噩,心情爆滿了歡愉,在那副撐天的懷抱中累得閉上眼,獨孤棠才不舍移開方寸。
以為她睡了,獨孤棠吮入她眼角半滴晶瑩,道,“以它換我魂,從此歸你一生。”
“一輩子不能賴。”誰料采蘩還有半分醒。
獨孤棠枕臂但笑,“賴什麽?”不承認他說了那麽肉麻的話。
“反正不能賴。”采蘩的心還跳得厲害,全身好似還未燒燼,痛也還歡。
獨孤棠揮手,紅幔落下,遮住滿床春,“快睡,等一下才不會說我壞。”
采蘩瞪開烏漆雙眼,但床裏床外一片黑,隻聞暖心的沉笑。
一戰方休,一戰要起,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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