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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耶律楚材與完顏從彝在輪流看那封來自完顏刺的書信時,賈涉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鄭重其事的把另外一封來自蒙古人的書信,交到了葉青手裏。

    “送信之人就在外麵候著。”賈涉在葉青接過書信後說道。

    葉青皺眉,抬頭看著賈涉道:“送信之人?”

    “來自蒙古一個部族的可汗親自把信送過來的,末將不清楚這個人的來頭跟重要性,但他既然是自稱可汗,所以末將便不敢把他留在府門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賈涉說道。

    葉青默默點了點頭,而後便率先看著那封來自朮赤的書信。

    隨著葉青飛快的看完手裏的書信,而後靠著椅背思索了一會兒後,便對候命的賈涉說道:“給霍勒安排一間客房,先讓其休息休息,告訴他,我晚上的時候會見他。”

    “霍勒?”賈涉愣了一下。

    “就是那個送信之人。”葉青說道,隨即又把手裏的書信遞給了耶律楚材跟完顏從彝,而後示意準備離去的賈涉,去把葉孤城叫過來有事兒吩咐。

    不一會兒的功夫,葉孤城就帶著一臉的茫然與驚訝,跑到了葉青的書房裏,而此時的完顏從彝與耶律楚材,也已經看完了另外一封書信。

    兩個人的臉上此時帶著一絲絲的振奮與喜悅,不得不說,不管是完顏刺的來信,還是這封來自朮赤的書信,都讓書房的幾人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父親。”葉孤城先是向葉青行禮,而後對著完顏從彝跟耶律楚材行行禮,兩人也不得不站起來對著葉孤城還禮。

    不管是耶律楚材也好,還是完顏從彝也罷,隨著往來燕王府裏的次數越來越多,加上每次前往皇宮時,時不時也會碰到葉孤城,所以一來二去的他們之間也相對比較熟悉。

    在葉孤城行禮後,耶律楚材在解決了自己的朝堂後顧之憂後,再次有了心思調侃他人。

    對著恭敬的站在葉青對麵的葉孤城,便開始笑嗬嗬的調侃道:“你這個時候按理說應該在宮裏當差才是,這怎麽又跑回府裏了?”

    “是聖上特準我在府裏的,宮裏沒有事兒的時候就可以在燕京城隨意轉轉,目的您……應該明白吧?何況宮裏還有乞石烈諸神奴將軍鎮守,不相信有誰會不開眼的闖皇宮。”葉孤城得到葉青的示意後,才在旁邊一個小椅子上坐了下來。

    耶律楚材、完顏從彝都是金人,那麽禁軍統領沒事兒就在燕京城奉旨所謂的瞎晃悠,恐怕就不是瞎晃悠那麽簡單了,至於到底是幹什麽,確實是在座的都心知肚明。

    “那豈不是這幾日,你得天天往耶律侍郎的府邸多轉悠轉悠?”完顏從彝帶著一絲揶揄,笑看著耶律楚材說道。

    耶律楚材豈能不明白完顏從彝以及葉孤城的意思,無奈的對著兩人翻了翻白眼,而後道:“賢侄啊,那麽這幾日就辛苦你了,自從耶律叔叔接了這個差遣,除了怕叔叔這小命不保外,就是怕府裏不安寧啊。”

    “耶律叔叔放心吧,其他地方不敢說,但隻要在燕京城,嘿嘿,就沒有什麽事情能夠逃過我的眼睛。”葉孤城麵帶得意的說道。

    耶律楚材跟完顏從彝含笑點頭,而葉青則是一直默默的看著自己的長子跟二人說話。

    葉孤城當然有值得得意的地方,自然,也有說出燕京城發生什麽大事小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的底氣,而且就如同葉孤城所言那般,他即便是在府裏,不出去在燕京城走動,那麽能夠知道的消息,甚至比他在外麵走動時得到的消息還要多。

    畢竟,家裏可是有一位姨娘,不單是掌握著燕京城的無數雙眼睛,就是整個大宋朝乃至茫茫草原上,都有無數雙眼睛幫燕王府盯著那裏的一舉一動。

    而且這件事情,葉孤城也已經得到了葉青的首肯,所以葉孤城如今雖然是皇宮的禁軍統領,但實際上,還沒有一個真正任命差遣的他,手裏的權利已經遠遠比一個禁軍統領的權利要大上太多了。

    待幾人再次談笑幾句之後,葉青這才笑著對葉孤城說道:“你現在立刻去趟宮裏,請聖上來趟府裏,有要事需與他商議。”

    耶律楚材、完顏從彝雖然對葉青能夠隨意找當今聖上來自己府裏議事已經見怪不怪,但每次聽到葉青差人前往宮裏邀請趙擴時,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心裏一陣突突的,心頭既有對葉青的羨慕,但更多的還是每次都會感到的一股震撼。

    葉孤城倒是很聽從他父親的話,在葉青說完後,便立刻點點頭走出了書房。

    書房內再次剩下他們三人,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書房,使得書香味濃鬱的書房在此時顯得有些慵懶,三杯冒著淡淡熱氣的茶水,三個神情閑適的男子,在午後悠哉悠哉的交談著。

    “你們二人怎麽看待此事兒?”葉青淡淡的問道。

    “離間計顯然是最為穩妥的辦法,但朮赤此人,我覺得不太值得信任。若是我們全力幫助察合台、窩闊台兄弟二人的話,或許對我們會更為有利。”耶律楚材率先說道。

    完顏從彝微微搖著頭,道:“朮赤此人確實不值得信任,更何況,比起其他三人來,朮赤的身份在蒙古國一直都是一個弱點,而且就算是蒙古大汗早已經親自聲明,朮赤就是他的兒子,但蒙古國的那些部族乃至百姓,又有多少人會相信呢?所以,因為他不明確的身份,我不認為會有更多的部族會真心追隨他,相比起察合台與窩闊台來,朮赤確實沒有多少優勢,雖然他開的條件最為有吸引力,可就怕到時候他會翻臉不認人。所以我以為,朮赤的這封信,大可以擱置一邊不理會,至於那送信的部族可汗,雖然是朮赤以示真誠與尊重,才派了這麽一個有分量的人來跟您交涉,但燕王大可不必與此人見麵,晾他幾日之後讓他回去就好。”

    “可窩闊台跟察合台二人的兄弟情義倒是很堅定,我們很難在他們兄弟二人之間還有餘地做什麽,想要離間他們兄弟二人……我認為很難。而且若是無法離間他們兄弟,我們恐怕到頭來便是一場空,隻會使得蒙古國在他們兄弟二人的統領下更加強悍。”耶律楚材端著茶杯淡淡的說道。

    “不錯,察合台與窩闊台兄弟二人確實很難離間,但蒙古大汗不還有一個兒子拖雷嗎?”完顏從彝同樣是神情輕鬆的說道。

    “拖雷年級太小,雖然深得鐵木真的青睞跟寵愛,可一旦鐵木真不在了,真的會有蒙古部族擁護他嗎?若我是蒙古部族的可汗,恐怕我寧願選擇朮赤,也不會選擇年級尚小的拖雷。”耶律楚材反駁道。

    “鐵木真既然自拖雷記事起,就一直把他帶在身邊,我相信,鐵木真若不是身體有恙的話,那麽蒙古大汗的位置,必然會是拖雷的。而如今,鐵木真既然自知時日無多,難道他就不會為拖雷做一些鋪墊嗎?所以我認為,如今不管拖雷在鐵木真死後能不能成為蒙古國的大汗,但鐵木真必然會為拖雷做出妥當的安置來。那麽我相信,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肯定還是會有一部分部族,尤其是一些早年就跟隨著鐵木真的忠誠追隨者,會選擇擁立拖雷的。”完顏從彝認真的說道。

    耶律楚材不再反駁,因為完顏從彝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畢竟,在鐵木真的四個兒子裏麵,拖雷絕對是最受寵愛的一個,而且,若不是鐵木真身體不行了,恐怕再拖個十年八年的,拖雷就自然而然的會成為下一任蒙古國大汗了,至於窩闊台、察合台也好,還是朮赤也罷,恐怕都隻能夠在拖雷麵前稱臣了。

    “如何接近拖雷?拖雷若是真有那麽多部族的支持,加上其父為他鋪好的路,那麽我們很難拿出什麽來打動他不是?”耶律楚材思索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這就要看燕王是如何打算的了。”完顏從彝說完後,目光便轉向了葉青。

    葉青笑而不語,轉頭望著窗外歎了口氣,而後再次轉過頭,看著眼前的二人道:“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需要先把眼下的事情先處理幹淨了才行。大兵未動、糧草先行,這一次既然想不出兵把蒙古國納入大宋版圖,朝堂之上……那麽就不能出現不同的聲音。”

    “我跟燕王是一個聲音。”書房外響起了趙擴的聲音。

    耶律楚材、完顏從彝急忙起身轉身望向書房門口,趙擴帶著身後的葉孤城快步走了進來。

    在三人對著趙擴行禮後,趙擴則是在葉青書桌的左側坐了下來,而完顏從彝與耶律楚材,依舊坐在書桌對麵的下首位置,隻不過比起剛剛的從容跟輕鬆來,兩人此時都顯得有些拘謹。

    “燕王的意思二位都明白嗎?”趙擴張口說道,目光則是看著有些拘謹的耶律楚材。

    這個時候,最為難受的自然就要屬耶律楚材了,葉青剛剛的話語,無疑就是在說謝深甫一事兒,而今聖上又再次開口詢問,耶律楚材若是想要再繼續裝傻,或者是還希望跟葉青討價還價,已經是完全不可能了。

    “臣明白燕王的意思。”耶律楚材急忙起身說道。

    “那就好。”趙擴滿意的點著頭,隨即接過葉青遞過來的書信仔細看了起來。

    隨著書信看完,緩緩放到桌麵上,趙擴神情顯得認真道:“燕王打算接下來如何處置?不過還真沒有想到,這平時見了朕就如同老鼠見了貓的完顏刺,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做到了這一步,簡直是讓我刮目相看。”?“能夠輕易說服察合台並不容易,不過接下來,還要看看察合台跟窩闊台商議之後,他們兩個人的決定才能夠做決定,但不管如何,隨著鐵木真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原本鐵板一塊的蒙古國,已經不再是銅牆鐵壁了。”葉青淡淡的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會兒回去之後,便會給完顏刺去旨意,至於接下來該如何做,我會相信完顏刺的判斷。還有便是物資,我也會親自督促這件事情。”趙擴有些興奮的說道。

    而後見葉青笑而不語的點了點頭,便轉向完顏從彝道:“你如今是燕京府知府,同時還兼著轉運使的差遣,雖然如今燕京安撫使已經到任,但你大部分的事情還需要你來為朕來做。明日朕便下旨從南邊籌糧,而這件事情,朕就交由你來做,如何?”

    “臣一定竭盡全力,保證在最短的時間內,籌集到糧草等一切物資。”完顏從彝急忙起身說道。

    趙擴滿意的點點頭,而後笑著道:“朕知道你心裏還是有些顧忌的,雖然你不說,但你放心吧,朕會提前跟安撫使李大人打招呼的,到時候你便放開手腳……。”?“幹嗎還要等以後打招呼,聖上的旨意臣都聽見了,臣保證會配合完顏知府的差遣來行事,保證不會從中生事。而且若是有人從中阻撓的話,燕京城外的大軍,完顏知府完全可以隨意調動,當然,這事兒還需要燕王的首肯才行。不過看燕王如此器重你,想必到時候也不是什麽難事兒。”李立方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葉青的書房門口,而後麵還跟著一個一臉委屈的紅樓。

    看著葉青更像是告狀似的說道:“下人跟丫鬟攔不住,正好被我碰見了,我說我先進來通稟一聲,但他不聽,就直接闖進來了,我也沒辦法。”

    葉青笑了笑,示意氣鼓鼓的紅樓不必跟這個人一般見識,甚至還告訴紅樓,既然是闖進來的,那麽你也就不必讓丫鬟給他奉茶了,就讓他幹坐在這裏吧。

    聽到葉青如此向著他,紅樓立刻眉開眼笑,在府裏的地位雖然不如白純等人,但終究也算是葉青的妾室,所以在燕王府裏的身份地位還是很高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當著李立方的麵直接告狀。

    而李立方顯然根本不在乎,隨意的聳了聳肩膀,而後走到趙擴跟前先行禮,便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開始好奇的打量著葉青這個諾大的書房。

    多年不見的李立方,一直都在臨安混日子,而今隨著元日過後北上,也就在剛剛到達燕京後,來過葉青府裏一次,今日也才是他第二次來葉青的府裏。

    完顏從彝本打算起身,把自己這張靠近趙擴的椅子讓給李立方,但李立方笑著擺了擺手,坐到了葉青麵前書桌的右手邊,正好與趙擴相對而坐。

    趙擴的眼神時不時在李立方跟葉青兩人身上遊走,不得不承認,李立方與葉青二人,雖然年紀相仿,但如今看起來兩人的外表已經有了天差地別。

    葉青雖然身材魁梧,即便是已經到了中年,但身材卻是一直保持的很好,加上那棱角分明的消瘦臉龐,以及那雙銳利的目光,比起李立方來則是要顯得年輕精神了很多。

    如今的李立方,久居於臨安,原本還不算胖的他,如今已經是大腹便便,再加上其較白的皮膚,使得李立方白白胖胖的更顯富態,儼然一個富家翁的模樣兒。

    與葉青乃是多年的交情,加上李立方本就一直有要訛一輩子葉青的心思,所以在葉青建議紅樓不給其奉茶後,坐下來的李立方,自然而然的就端起了葉青麵前的茶水,毫不客氣的喝了一口,甚至還品評道:“果然是燕王府啊,這茶葉……我可記得元日前在臨安也是才見到沒幾日,這就成了燕王府裏招待客人的茶水了?”

    “這不還是你李立方初來乍到給我送的禮?若不然的話,我葉青上哪能喝到這麽好的茶?對了聖上,不知道李安撫使可有給宮裏送些過去?尤其是你母後那裏?”

    聽到葉青如此說,李立方瞬間瞪起了眼睛:“葉青你什麽意思?你這是挑撥離間!”

    “那就是沒送了?”葉青笑嗬嗬對趙擴問道。

    趙擴竟然是老實的點了點頭,而李立方則是一臉的鬱悶,想不到本想打趣下燕王府的高貴,不成想卻被葉青反將了一軍。

    葉青與李立方一來一回的老友鬥嘴,讓完顏從彝跟耶律楚材看的是分外羨慕,在他們看來,整個大宋朝,恐怕除了李立方之外,再難找到一個在葉青麵前能夠真的完全放鬆下來的人,即使是一向在葉青麵前看似蠻不在乎的耶律楚材,他的種種舉動,其實更像是一種對於葉青忌憚的掩飾。

    李立方對於朝堂政事已經不再有興趣,但對於做官還是有一些興趣的,而這也是讓他任燕京安撫使的緣故,畢竟,由他任安撫使,可以讓他過官癮還不用擔責任,就如同李立方自己所言,想要調遣燕京城拱衛燕京的大軍,光是他這個安撫使說了並不算,還需要得到燕王,甚至是趙擴的同意。

    所以與其說李立方是燕京城的安撫使,倒不如說葉青才是真正的安撫使。

    而接下來在葉青、趙擴、完顏從彝、耶律楚材繼續商議事情的時候,李立方自然就成了一個旁聽者。

    不過有一點倒是讓完顏從彝跟耶律楚材感到驚訝,甚至是震驚,他們二人完全沒有想到,李立方這個皇親國戚,竟然如此的隨和跟沒架子,而在其中,尤其是對自己身份位置的清晰認識,則讓完顏從彝跟耶律楚材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他們二人一個乃是金國宗室,一個也曾是金國朝臣,對於皇親國戚自然都是極為熟悉,自然也就很清楚,大部分的皇親國戚,往往都喜歡抓住難得的機會,在皇帝麵前彰顯他們的才能,以及他們對軍國大事的獨到見解。

    即便他們說的牛頭不對馬嘴,說的讓其他人啼笑皆非,但他們也依然是沾沾自喜,甚至認為自己才智過人,從而也會因為一次次皇帝的笑而不語,變得變本加厲,人為自己的能力與才華完全得到了認可,甚至由此便會更多的幹預朝堂政事。

    而此時坐在旁邊的李立方則是完全不同,他雖然也會時不時的停下來傾聽他們幾人之間的談話,但從頭到尾,李立方哪怕是連一個字都沒有說過。

    在他們談論時,要麽是翻翻桌麵上的書籍,要麽是敲敲那硯台,查看查看材質,或者是拿著葉青的毛筆在雪白的紙張上胡寫亂畫,從頭到尾都表現的很平靜,從而也使得耶律楚材跟完顏從彝,不敢再把李立方當成一個,完全是憑借皇親國戚的身份才坐到今日高位的無能之人。

    畢竟,這份對自己身份地位,尤其是自己職責差遣的清醒認識,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還能夠擺正自己的位置,就足以可見,此人絕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隨著他們的談話結束,趙擴滿意的率先回宮,李立方則是恢複了喜歡熱鬧的本性,開始反客為主的嚷嚷著燕王府的丫鬟備酒菜,今日要和葉青再比一比誰的酒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