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燕家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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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跟剛才興致勃勃、精神振奮的精氣神比起來,如今有些情緒低落、意興闌珊的葉青,白純不忍心再打擊他,畢竟小叔子失憶了,自己沒必要跟他太過於認真的計較。
雖然她不懂葉青的失憶,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甚至她有些懷疑葉青根本沒有失憶,可一想到他平日裏出格的行為舉止,又沒辦法說服自己的猜測。
“嫂子,你知道咱們臨安城,哪裏有做蠟燭的作坊嗎?”葉青輕輕的踢了一覺羊角燈籠,看著燈籠滾到院子裏另外一端後,也懶得再去拿回來放好,起身歎口氣看著準備上樓的白純問道。
“不太知道。”白純淡淡的回了一聲,而後就上樓了。
留在院子裏的葉青,煩躁的抓了抓開始長長的頭發,又走到羊角燈籠跟前,撿起來放進了自己的房間內,至於其他三根羊角,葉青今夜是完全沒有了興趣繼續做。
不一會兒的功夫,白純提著一隻木桶走了過來,指了指院子當間的水井,又指了指她住的小樓。
這事兒如今葉青已經駕輕就熟,所以不用白純開口他都知道,樓裏麵沒有水了,自己得把裏麵的水缸蓄滿水。
不一會兒的功夫,葉青便來回跑了數十趟,這對他來說,根本不叫事兒,也感覺不到累,幾十桶水填滿了樓裏的那口大缸之後,便把桶放在了旁邊,缸蓋上的水瓢也被他放進了桶裏。
而後某人從樓裏目不斜視,正義凜然的大步走出來,對於站在門口的白純則是視而不見,畢竟這件事兒他已經有教訓了。
記得第一次往樓裏的水缸裏蓄水,蓄完後,葉青竟鬼使神差的掀開旁邊屋子厚厚的門簾,隻見裏麵放著一個已經頗為老舊的澡盆,而後便恬不知恥的對身後雙眼冒火的白純說道:“這浴缸太舊了,洗起來不舒服吧,而且太小,人都沒有辦法舒服的躺到裏麵去,改天我給你做個大……。”
隻是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被一臉冰冷的白純,拿在手裏的葫蘆瓢向他飛了過來,要不是躲避的及時,很有可能他的腦袋就要被白純開瓢了。
所以有了那一次的經驗教訓後,他每次往樓裏的水缸裏蓄水,或者是白純讓他做什麽,葉青都表現的尤為正經嚴肅、不苟言笑,仿佛就是一個隻會動彈、不會說話,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
葉青剛從白純身旁目不斜視,一臉正義的擦肩而過,就聽見白純突然向他道謝:“謝謝。”
準備踩著台階下去的某人,聽到白純的謝謝,腳下一個踩空,差點兒從那三個台階上摔下去:“哎喲……我去。”
狼狽不堪的止住踉蹌的腳步,某人有些尷尬,頭也不回的擺手連連道:“不……不用謝不用謝,應應應該的。”
白純看著小叔子狼狽的身形,好看的櫻唇緊緊抿著,扭身便快步往樓裏走去,隻是那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已經快要忍不住心中的笑意了。
蠟燭隻是個不起眼的生活小物品,沒人會在意它的價值到底有多巨大,但葉青卻是很清楚,當初上一世那個改良蠟燭的人,是一個如何偉大的化學家!
米歇爾·歐仁·舍夫勒爾,法國偉大的化學家!
創造了染料標準色輪,依然是上一世製定檢驗顏色方法的基礎,以紅、黃、藍三種顏色為基色,並以等距離排布在同一圓周上,在每兩種基色之間又都排布出二十三級深淺不同的色調,形成共六十九個色調。
另外一個創舉便是,開創油脂化學,從而使油脂加堿就能製出肥皂,以及酸加肥皂就等於鹽加油脂等等,總之,在他的化學領域,不需要多麽複雜、繁瑣的實驗,就能夠製出甘油等物。
申請過的專利當中,其中就有以脂肪酸製出的蠟燭,解決了動物油脂蠟燭氣味兒難聞,以及冒黑煙的缺點。
葉青能夠想起的也就是隻有這些,但如果想要把這些付諸於行動之中,葉青目前還不太有把握。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仔細回憶回憶,當初把自己從大學拐騙到精密儀器公司的老家夥,在讓自己入伍前,寫的那篇論文裏的內容記起來,那麽基本上一切都迎刃而解。
雖不敢說全部能夠記憶起來,但是想起來個百分之八九十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又熬了一宿夜,用鵝毛筆斷斷續續的記錄了一些,腦子裏回憶起來的東西後,而後在依然有些亢奮的情緒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著。
清晨的湯府裏,丫鬟與下人因為當朝兩大要員要上朝的緣故,早早的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整個湯府也像是上了發條一般,在天色剛剛灰蒙蒙亮時,就已經開始有條不紊的運轉了起來。
一百多將近兩百多的下人、丫鬟,完全圍繞著湯思退、湯碩父子二人而忙碌,就是連湯鶴溪,也會在這個時候早早起來,先向準備上朝的祖父湯思退問安,而後再到他父親的院落,給他父親問安。
總之,整個湯府就像是一個村莊一樣,早早就進入了一天的緊張忙碌中,嫋嫋青煙跟同灰蒙蒙的天色融為一體時,整個府邸裏的燈籠,才開始有選擇性的,漸漸被下人熄滅。
湯鶴溪站在湯思退的房門口,直到聽到裏麵傳來了他祖父的聲音,而後隨著那扇雕花鏤空的木門,被漂亮年輕的丫鬟打開後,他才得以進入在外廳等候著祖父。
從湯思退的房間出來,而後再到他父親湯碩的房間,同樣是問安以後,便在前院門口,與他父親一同等著祖父湯思退出來,而後恭送父親與祖父兩人上轎離開後,湯鶴溪早上的任務才算是完成。
望著在天還未完全亮,便在禁軍的護衛下,前往皇宮上朝的兩頂轎子,湯鶴溪在身後護衛總管湯景的示意下,指了指不遠處幾個朦朧的身形說道:“公子您看,那幾個就是燕家燕鴻淵從兵部侍郎王大人手裏,聘來的禁軍。”
湯鶴溪遠遠的望了一眼,扯著嘴角淡淡的笑了下,點點頭後便扭身往府裏走去,一邊走一邊對湯景說道:“找那兩個金人跟他們說一聲,隻要不把燕家的動靜鬧的太大,可以稍微給燕家一點兒顏色瞧瞧。”
“公子,那要不要把這些禁軍……。”湯景臉上閃過一絲諂媚的笑容,殺人對他來說,已經跟宰雞殺鵝沒有什麽區別了。
“不行,燕家不能死人,燕家的禁軍暫時也不能死人,如此的話……白純的事兒也得先放一放才行了。”湯鶴溪停下腳步,搖著頭斟酌說道。
湯景見湯鶴溪不再往下說,自然是也不敢多問,對著湯鶴溪點點頭後,說道:“那公子,小的現在就去找那兩個金人?”
“天亮了再去,豐樂樓現在還沒開門呢,去那麽早沒用。對了,我可告訴你,切記一定要告訴那兩個金人,燕家千萬不能折騰出大的動靜來,讓燕家分家這事兒,必須得暗中進行。”湯鶴溪回味著昨夜裏跟他祖父、父親密談的內容,俊秀的額頭微微一皺,就連那兩道劍眉也變得彎曲了起來。
湯景認真的點點頭,公子看似在讓自己警告金人,其實也是在告訴自己,燕家這事兒跟那禁軍一事兒,看似一件事兒,但卻是兩件事兒,絕不允許自己自作主張。
湯鶴溪想了想,為穩妥起見,還是不放心的對湯景說道:“燕家在宮裏有人,如今我們湯家剛剛把葉衡跟白秉忠扳倒,不適合立刻跟其他人結怨。要不然,你以為燕家為什麽能夠常年把持著皇家的生意?燕家可不是那麽好對付。臨安城的首富啊,家大業大,誰不眼紅,但燕家能夠生意越做越大,自然是有著他的獨到之處跟靠山。”
“是,公子,湯景知道了,一定會如實告知那兩個金人的。”湯景神色一緊,原本以為燕家跟宮裏有關係,隻是坊間流傳的流言蜚語,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那燕家不是不願意分家嗎?適當的,讓那兩名金人找人假行刺那燕傾城,或者是燕鴻淵,給他們一些警告就是了,但絕不可死人,也不可暴露他們自己。去做吧。”湯鶴溪點點頭,便揮手讓湯景離去。
燕家與宮裏有關係這件事兒,就是湯鶴溪也不過剛知道,之前他一直還對燕傾城心存幻想,但不論是父親還祖父,對於此事兒向來都是不讚成,甚至嚴令自己,不得與燕家發生衝突。
可畢竟樹大招風,燕家如今隱隱有坐上臨安首富的一把交椅,自然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跟嫉妒,而如今,就有人開始暗地裏分裂燕家。
而他的父親跟祖父,便是其中的兩人,加上其他朝臣,甚至是其他富商,如今都對燕家的產業虎視眈眈。
但因為燕家與宮裏的關係,他們自然也不好明目張膽的扳倒燕家,以免惹怒了宮裏跟燕家有關係的人。
可金人使臣就不一樣了,即便是到最後,與燕家明著鬧翻了,哪怕是當今陛下,也是沒辦法治罪那兩個金人使臣。
何況,金人使臣接觸燕家,也是為了金國皇室的利益,有了這一層關係,到時候就算是被宮裏知曉了,誰又能拿金國使臣有辦法呢?